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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便令人仔细搜索了通往云雪裳住的小院附近的所有道路,果然在一个户百姓家中找到了他!
安阳浔那日进宫之后,便遭到了暗算,仓惶逃跑之中,不小心跌进了雨霁湖。被湖水冲到了宫外之后,他醒了过来,撑着最后一口气,下意识地往云雪裳住的地方去了,可是没待他走到,便跌进了路边一个大坑之中,附近住的一户百姓发现了他,见他还未断气,便把他抬到了附近一个无人住的破屋子里,每日给他一些残羹饭菜,居然也让他撑到了安阳煜寻到他的时候。
想来,安阳浔从小里被捧在手掌心上,世间什么最好最贵最奢侈的,父王母后都会给他,一生花天酒地里惯了的,最后的日子却是这样度过!
安阳煜找到安阳浔之后,就一直安顿在暗室之中,想找到解药为他解毒,可惜他中毒的时间太长了,比他的时间长得多,所以根本是无药可解的。
那天在御花园出现的墨脱蛇,安阳煜知道,太后一定会知道他已经清楚了墨脱和血罗的关系,一定会提前动手,而他如何才能把太后一族一击即中,让她们再无法翻身?只在在太后对他下毒手的时候抓住她,让她再无话可说!
惜贵人倒真是死得冤枉,那天她只是来侍寝的。
安阳煜那日吃了沈璃尘手握云雪裳小脚儿的醋,满心的气没地方撒,若宣云菲霜,又怕云雪裳心里不自在,便找了许久没曾召过的惜贵人。
那晚的血罗烟,不比往日,让他的头疼突然加剧!他知道太后动手了,他千防万防,太后动手的时候,他还是没能防住!
这次头疼几乎要了他的命!强撑着,他将计就计,紧闭天龙宫门,让顺儿经秘道召来自己的人,在安阳浔的脸上戴上了面具,让他躺在这龙榻之上,他们两兄弟中的是一样的毒,太后她们是看不出来的。
而他,就一直躲在暗室之中,想尽千方百计解毒,再等着这一击即中的机会到来。
云雪裳也想去看看阿浔,可惜她看不了,她的力气已经用尽了,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安阳煜看了她一眼,慢慢走近来,到太后面前站定了,低声问道:“你不愿意殉葬,大可以逃掉,为何要取我父兄性命?”
太后傲然一笑,扬起了下巴,并不答话。
安阳煜的神色凌厉起来,他眯了一下眼睛,又问道:“朕再问你,绮梦她在哪里?”
听到这个名字,太后的脸色终于变了,她扬起手,便往安阳煜的脸上打去,嘴里尖锐地叫道:“安阳煜,你有何资格问哀家,你真以为你是……”
话未落,安阳煜的身形已经到了她的面前,动作之快捷诡异,让太后没来得及说出后面的话,咽喉处已经被他的手指捏得几乎碎掉,哪里还能说出话来,手心一软,那枚未来及扔下的弹丸便滑下来,安阳煜只用脚尖轻轻一挑,便接住了,再一抛,那弹丸便飞进了旁边那刚刚用力扭过云雪裳手的太监的嘴中!那太监顿时吓得双眼翻了白,昏死过去。
“铁卫军统领关铁军何在?”安阳煜厉声喝道。
“微臣在!”殿门被重重推开,重甲负身的铁卫军统领大步走进来,跪在安阳煜面前。
“令铁卫军统领关铁军统率铁骑三万,从京师东侧出击。”
“遵旨。”
“左将军何在?”
“微臣在!”又一大将昂首走进大殿,跪下接旨。
“领护国大将军左钦统率精兵六万,从京师西侧出击。”
“遵旨!”
他什么时候手握了这么多兵权?太后瘫在地上,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安阳煜,她从未见过如此自信如此霸气的安阳煜。
“大将军轩辕辰风何在?”安阳煜冷冷一笑,陡然加重了语气。
“辰风!”
太后一惊,她刚刚把手里最精锐的部队交到了自己这位战功显赫的堂侄手里,也是这位堂侄在几日前听从她的安排,把安阳煜的人全部下了狱!
盔甲摩擦的响声响起来,轩辕辰风大步走了进来,双手抱拳跪在殿中,朗声说道:“请皇上下旨,诛杀叛贼!”
“杀!”
一句低沉、如同从阎罗殿中飘出来的声音在这颤微微的呼吸声中炸响,安阳煜慢慢松了手,太后的身子往下一瘫,就软软地滑到了地上!
外面很快就响起了惨叫声,那些为表衷心而继续留在外面,哭诉着要早立新君的大臣们,瞬间全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安阳煜不需要这些溜须拍马,卖主求荣之辈为臣。
他的时代,他自己来掌握!
在安阳浔躺在这张龙榻上的日子中,他已经悄悄布好了兵力,让轩辕辰风控制住了太后倚重的京帅铁卫军,这个风雨交加的晚上,即使太后不动手,他也不会再蜇伏下去。
沈璃尘和太后联盟的分崩离析,源自云雪裳!他低下头,冷冷地看着昏死过去,浑身透湿的女子!
“他”躺在这榻上的这些日子,这死女人居然真的和沈璃尘迅速发展出了感情,他是应该感谢她,还是应该……讨厌她?
那漫天的烟火,那河畔的风筝……他闭了闭眼睛,转身大步往外走去。
身着盔甲的轩辕辰风手握着沾满鲜血的长刀大步走了进来,单膝跪地,朗声说道:
“启禀皇上,轩辕太后一族已全部斩杀,沈璃尘不知去向,臣已派人全力搜寻。”
安阳煜走到了大殿门口,外面的空地上已经是一片血红,而其他宫中的清剿太后心腹的杀戮还在继续。
“皇上,她怎么办?不如让臣一
刀杀了她,一了百了,免得他日祸害皇上。”轩辕辰风跨过了几具尸体,到了云雪裳的身边,皱起了眉,低声问道。
这女子也是个水性扬花之人,先有安阳浔,现在居然只这些日子,就和沈璃尘那贼人勾在一起,白费了三哥一番心意,实在可恨!尤其是昨日,她居然打开了暗室之门,差点让他们的计划泄露!他举起了手中的刀,就想狠狠一刀斩下去。
“出去。”
当那寻亮的刀锋快到云雪裳的腰上时,安阳煜冷冷的声音响了起来。
轩辕辰风不满地收了刀,从鼻中挤出一声冷哼,退到了一边。
“三哥你就是忒心软了些,对绮……那个这样,对这个也这样,女人有个啥滋味嘛?我就不要女人,我不也一样活得好好的?又不少块肉!难怪妹妹说你是个情种,就知道女人女人。”
轩辕辰风见他只沉默地站在那里,又忍不住叽咕了起来,语言倒是充满了大不敬,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不怕安煜的家伙。
“你还要姓轩辕么?”安阳煜突然问道。
轩辕辰风怔了一下,便大声说道:“为何姓不得轩辕?总不成全天下轩辕姓的人都要改了?这是我爹给我的姓,我们轩辕家不和太后一家是一族,皇上还是分清的好。”
这倒是这些天来听起来最悦心的话了,安阳煜挥了挥手,低声说道:“去吧,朕自己静一会儿。”
轩辕辰风这才收了刀,大步往殿外走去了。
他和他,十岁相识,十二岁结为兄弟,至今,也整八年。
一个被王室遗忘的王子,一个没落的贵族,有说不完的话,有喝不完的酒,也有比试不完的武艺,只是,命运不会让他们只做那人后的快活人,要把他们推向这权力的巅峰。
又有,哪个热血男儿无志向?
他轩辕辰风在边境御敌,为的,不光是大越,还有安阳煜的天下!
权力,在那时候就已经开始慢慢编织了。只是,轩辕一族的人不会知道,叱咤风云的小子早早地就远离了他们贪婪的家族,成了安阳煜的兄弟。
雷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那乌黑的天,又褪去了暗色,重新变得蔚蓝,只有屋檐上还在淅淅沥沥滴落的雨诉说着,刚刚发生的这惊心动魄的一切。
这大越国的局势,转变得如同这雨天一样的快,分明太后一族已经紧握住了天下,可这一切却在这一阵雨之后,如同散开的梦镜,无声无息就化成了一阵青烟,消散在浩瀚人间,轩辕太后满族几千人,只一晚上,便不留一丝血脉。
在这一点上,安阳煜并不比谁仁慈,仁慈的人,往往在乱世之中坐不得这天下至尊的宝座,安阳煜有吞并天下的野心,有重振安阳皇族的野心,所以,他不得给自己留一丝后患。
那雨变小了些,绵绵绕绕的,似一幅巧手女子编成的珠帘,让天地都变得朦胧,整个皇宫都被这朦胧笼罩住。
安阳煜的唇角又浮现出那讽刺的笑容来,他扬了扬手,正在清理着大院的奴才们连忙退了出去。
他走出了大殿,走进了雨里,跨过那一具具人首分离的躯体,突然抬起头来,高举起了双手,大声吼叫起来,吼声被雨声湮没,又冲破雨声,冲向了茫茫的天际。
他是安阳煜,大越国的国主,在他的世界里,他不相信还会有他做不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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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雨一下便是三日,可也没能冲刷干净这场杀戮留下的血迹。整个后宫,只三天时间,便空了一半。
初六,大祭!
安阳皇族祖庙迎来了他们的新君主,安阳煜。
悠扬的号角穿透厚厚的雨帘,在天空中久久回响着,礼炮声声,震得天地都有些颤抖。顺儿亲手撑着一顶大大的明黄
安阳煜身着黑色龙袍,金丝绣成的金龙在龙袍上穿云而起,冕冠上镶嵌着象征着至上王权的红色宝石,宝石中隐隐有一小龙在游动,冠上垂下的十二旒遮住了他的眼睛,却遮不住他眼睛里睥睨天下的傲气,那颗颗金珠随着他的步伐而晃动着,在他的脸上投出一个个闪亮的光斑。
瞬间,礼袍和号角声如同被剪刀拦腰剪断,偌大的皇室祖庙,只听到他衣袍摩擦和这金珠相碰撞的声音。他一步步,沉稳地走上那高耸入云的阶梯,走上第十八级阶梯的时候,身后,数百臣子齐齐跪下去,磕头,齐呼着万岁。
登基半年,第一次,听到了如此整齐而刺激人心的声音,发自内心的,真正臣服的声音。
太后和宣氏一族掌权约有八年,他只用半年的时间便将一切改变,让安阳皇族真正掌管了大越王国。
谁都没有想到有这一天,那个清瘦的,只知道在后宫和美人玩乐嘻闹的荒唐的安阳煜,原来早就在排兵布阵,在无形之中展开了他有力的翅膀。
礼乐声再次响起,监礼太监开始念起了祭文。
不远处,那连绵的大山,在雨帘中朦胧露出青葱的春间来。
原来,已经是春天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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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越皇宫。
云雪裳的脚伤并未好,可是也没能休息。她的身份依然是奴婢,安阳煜今天祭祖回来,晚上便要大宴群臣,天龙宫中也要重新布置,宫中几日之内人数骤减,人手根本不够用。那太监宫婢们原本就不太喜欢她,在这回事件中,偏又只她一个人没有下大牢,所以此时看她是更不顺眼了,所以根本不管她身上有伤,依然给她派了重活儿,专门让她爬到高处去擦拭东西。
绿纱被扯了下来,换上了明黄的垂幔,幔上有游龙戏凤,风一吹,这龙凤便活灵活现地摆动了起来。
龙榻换了新的,一张百年梨花木大床,床上悬金丝编成的大帐,帐上垂有金铃,这人,倒是不忘了他的铃铛。
青铜鼎却还在,血罗烟袅袅在殿中萦绕,不同的是,所有劳作的宫婢们都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