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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建宽从村中带走了个女子。那女子留下了线索,目的是让人替这村人报仇的。夫妇二人家破人亡,仇恨滔天,看见了那线索,哪能放过!是以,一路寻了来平京。
萧袭月思量着,嘴角翘起笑意。捏着郑氏的把柄,让人如何不开心?郑氏在将军府顶着良善仁德的面具,一边受人崇敬,一边做着伤天害理之事,让她报应,想想都让人兴奋!呵。
这双老夫妇来了平京十多年,却没有真正的实施报仇计划,一来应是如老妇人所说的,观之国公府、将军府势力、权力之大,心生胆怯,二来,只怕是因为那被国公府郑二爷带走的女人改了主意。这后面这条,老妇人说的含糊,可萧袭月混了两辈子,这一点对她来说,是显而易见的!女人的心,就是那么容易软弱、容易心软。
郑二爷能背着妹妹带走那女子,定然是瞧上了她。那女子虽然暂时因为要报仇和审时度势,委身于他,但久之,怎能不暗生情愫?贵族公子哥,疼起女人,那魅力一个农女哪里抵挡得住?
萧袭月凭着前世的一些回忆,朦胧记得那郑二爷府中有几房妻妾,只是那女子究竟是哪一个?她方才问老妇,老妇如何也不肯说,定然是怕连累了那女子。看来,郑二爷也是将那女子的身份隐藏得极好。
这回郑氏回国公府,必然也是有打探之意。
萧袭月唇角染起一丝笑意。
其实,那毒是郑氏下的,火,却是她放的!不再补一剂狠药,一直紧咬着口不松的老妇怎会被逼急了都说出来呢?她本是有能力救那老翁于毒食的,只是……她若救了,这老妇不到走投无路,是不会说出口的。
说到底,她也是坏人……唉……
换做前世的自己,定然做不出这样见死不救的算计事来,可经过那些风雨,她也不再事那个闷着一颗善良单纯的心思,任人欺压的萧袭月了!
不,她绝不再做那样愚蠢的善良人!
虽内心有些愧疚,但保那老妇一条命,也算对得起她那被郑氏毒死的老伴儿,便保她安享晚年吧。
而此刻,国公府中。
郑氏得知了那糖糕铺子被烧,心头一紧,将那死士一脚踹开。“让你们隐秘行事,将那两个老人毒了秘密处理了,那么却放火烧、弄出那么大的动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要你们何用!”
“夫人恕罪、夫人恕罪,那火并不是我们放的……”
“什么?!”
郑氏心头一跳。不是他们放的,那便更加不妙了……
“夫人,大公子撞见了我们,需不需要对他保密?”
郑氏一听,大怒,又踹了一脚。“狗东西,谁给你们胆子泄露出去的?!我说过,不能告诉任何人!”
“没有没有,奴才没说……”
……
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就算是她儿女,也不能知道。人多口杂,这件事若泄露出去,不光她的性命和地位不保,在这个敏感时期,连同国公府都极大可能遭受重创!
绝不能有任何意外!
…
郑氏从娘家回来,整个人都处在阴云中,那和善笑容的也难以寻到了,阴沉沉的一个人,与府里红灯笼、红绸布的喜气氛围格格不入。
郑氏从花园那头过来,萧袭月正好从这头过去。
冤家路窄,正好撞上。
“哟,大娘怎生回了一趟国公府之后眼下都生青黑了?”
“你——”陈妈妈忍不住出声,可刚开口就被郑氏喝住,闭了嘴。
郑氏皮笑肉不笑,盯着萧袭月,目光如同锋利尖刀,声音低,却十分阴戾。
“你想动我,也得有那个能耐,连皇后都不敢威胁我半分,你胆子倒是不小,敢同我明目张胆的作对!”
萧袭月冷笑道:“袭月胆子再大,也大不过母亲的胆量,三百多条人命呢……就为了保住这嫡妻之位?呵,呵呵……”
“萧袭月!你胡言乱语什么!”陈妈妈低声咒骂。
郑氏的脸已经冻成了冰,脸上哪还有什么和善的笑,连虚伪的冷笑都扯不出来了!狠狠的盯着萧袭月,如同不共戴天。
萧袭月却毫不畏惧,挺直了胸膛,唇角仍带着丝儿讥诮。
“母亲,你说假如真相大白,大姐与我同样成了庶女,而且还有个残害了三百多条人命的杀人凶手、兼有“妒妇”“伪善”名头的娘,和罪孽深重的舅舅,她还能不能继续风风光光的做萧府大小姐,风风光光的进出皇宫、嫁进皇室呢?恩?”
萧袭月露齿笑着,笑得让人肝胆俱寒、笑得让人恨得牙痒痒却不能奈何。饶是郑氏忍耐力非凡,也终于忍不住!
“萧袭月,你敢!!”
这真是世上最可笑的问话。
“敢不敢,母亲试一试不就知了……”
萧袭月轻飘飘的丢下这句话,与郑氏擦身而过。
萧袭月消失在小路尽头,郑氏还站在原地,迈不动脚。
陈妈妈轻声唤了一声“夫人”,郑氏才猛地回过神来,迈开站僵了的腿,却差点摔倒。
“夫人小心!”
陈妈妈连忙扶住。
*
转眼,立春已过了许久了,将军府屋顶上的雪也化去,开春了,距离萧袭月陪同秦誉下江南之期还有二十来日。
萧袭月本也想借着这机会出去散散心,可等到文帝那道指示下江南诸事的旨意下来,她却是全然没心情了!
一路前去的,竟然还有秦壑、萧华嫣、秦淑离!另外,阿卓依也要凑热闹,拽上了秦琰。
秦誉也是郁闷,虽然下江南确实暗里另有计划,但是也想与萧袭月过过二人世界,游山玩水一通。没想到,那十七皇叔漠北王竟然提议让皇家优秀的皇子都去历练一遭,看看北齐的江山,浩浩荡荡十来人。且他还恬不知耻的说自己也顺路!
“该死的老家伙,就知道他不安好心!你还说我多心,这回你可看清他真面目了?”秦誉咬牙道。他说的老家伙,便是漠北王秦越。
萧袭月道:“漠北王正好要回漠北去,同路罢了,至于那让五皇子、十四皇子同行的旨意,只怕是皇后之意。”
秦誉忽然对着萧袭月笑了起来,将她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眼。“说吧,你这般又送我甜糕又陪我闲话的目的是什么?”
萧袭月被看穿,略有些不好意思。她一直觉得自己城府深,可是每次遇到这年仅二十岁的男人,她就仿佛什么城府都被写到了脸上似的,被他那双狐狸一样的狡猾眼睛看了个清楚。
“你都猜到了,还故意问我作甚……”
秦誉听出□□中隐约的娇嗔、责怪,平素总是冷硬阴霾的心底荡开一丝甜意与亮色。今生才确定,这个女子,如同他的光明。他从来都是孤身一人,当遇见她时,他竟想定下来,成个家,想象着有一群孩子围在膝下,当是何种的感觉?
那种感觉,心底也是有丝这样的甜意。那,便是旁人所说的“幸福”么?秦誉陷入了深思。曾经,他从不将那两个字当做回事。没有什么值得珍惜,除了权力。有权力,就有了一切!而后,他才明白,有些东西,拥有权力也无法得到。在他江山在握、与秦壑之战势在必胜的时刻,这女子为了夫君只身涉险,以死相逼劝他放弃唾手可得的江山,放过秦壑一命。他听着她的话,他明白了什么叫“心如刀割”,也懂得了,权力并不能得到一切。
再高的权力,也得不到这个女人,不能让她对着他笑。
他忽然大彻大悟,感到那权力似乎索然无味、没什么值得费尽心思追寻的。得到了又如何?一座江山在握,却得不到想要的东西。所以,他选择了成全她,成全她的幸福,看着她生子,看着她登临凤位,母仪天下……
可而后的最后,他又发现,当初的决定大错特错!权力是何等的重要!他的“成全”,让她走向了灭亡深渊。
是以,倒转轮回,返世重生……
“三皇子?”萧袭月喊了好几声,却没有得到秦誉的回应,眉头微微蹙了蹙,“你莫不是舍不得你那得力属下吧?我只想借去用上两回,并不是要讨走。”怎生这般小气,还说要对她好呢……萧袭月暗自腹诽。
秦誉回过神来,从萧袭月脸上看见几分小女儿之色,越发忍俊不禁。若是前生他看见了她这样的娇态,他是无论如何也舍不得死的。
“舍得舍得,如何舍不得。”秦誉连忙道,转而对属下,却是换了个语气,冷硬非常,全然同对着萧袭月不似一个人。“剑风,你便随萧四小姐去吧,忠心听从命令,若有半点闪失,便不用再回来了!”
一直当无生命铁人站在一旁的剑风跪地答了个是,“剑风谨遵主子吩咐,宁死绝不背叛。”
哟!这骨气,倒是和颜暮秋那性子合拍。萧袭月暗道。
秦誉身边高手如云,剑风便是其中的翘楚,武功比之颜暮秋更加出神入化,是以,她要借他去夜探国公府!找到那被郑二爷带走的女人。
萧袭月达到了目的,也没心思与秦誉虚以委蛇了,便要走。
秦誉颇有些无奈,恨铁不成钢似的一下将萧袭月箍进怀里,咬牙低声道:“你这女人,怎地达成了目的就不理人了,只顾着放火不负责收尸?”
萧袭月略心虚,心知理亏,却硬着头皮道:“谁说的,放火要收尸了?你见过哪个杀人放火的还留在那儿等火灭了收尸的?”
秦誉箍着萧袭月细腰的双臂又惩罚似的故意紧了紧。萧袭月挣扎了一回,无奈这男人双臂结实得很、硬邦邦的,怎么也挣脱不开。
秦誉低下头,埋在萧袭月的颈窝里,贪婪的吮吸着她身上体香。“乖,留点儿心给我。你把将军府上放火烧了、收了尸之后,记得把我也收走。”
“不正经,人看着呢!丢不丢人啊!”
萧袭月捶他、踩他,眼睛瞥向一旁的剑风。
秦誉剑眉一蹙紧。
“剑风,你……看着?”声音之冰寒,直让萧袭月浑身都一凉。这男人的说起狠话来真真儿是有慑死人的本事!
剑风额头挂着些许的冷汗,吞了吞口唾沫,一动不动,眼睛也不眨一下,目光麻木而虚空,一板一眼道:
“回禀主子,属下什么也看不见!”
萧袭月彻底无语了。这对神经病睁眼瞎主仆!
不过剑风没杵多久,就一下子没了踪影,倒是知趣得很!
“好了,真没人了,这回,你要怎么感谢我对你报仇大事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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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绝对不能告诉你们真相,愚蠢的作者君昨晚后台卡爆,防盗章字数发了两倍,导致了今天的一万五大章……
编辑已经给跪,我也给自己跪了,我真的不是来买蠢萌的……/(ㄒo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