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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的众人都愣吊了。
沈周虽然为人宽厚,在苏州城是出了名的,但是在择友上极为严格,一般人根本无法让他动心,这陆良倒好,不仅和沈周称兄道弟,竟然对让沈周对他如此看重,实在是让众人摸不到头脑。
再如何,也不过是个苏州出了名的浪荡子,胸无点墨,能有什么大才!?
当下,立马有人看不惯了。
“白石翁,你说这位陆公子有大才,何以见得?”从明伦堂的下首,走出来个人来。
这个人,肥头大脸,两个眼睛又圆有小,即便是不笑都是一条缝,看起来极为的滑稽,这样的相貌,反而脸上髭须暴长,远远看去一片铁青,简直如同一个野鸡窝一般,这么肥胖的一个人,竟然穿着一件紧身的长衫,小肚子紧绷绷地露了出来,手中扇着一个奇效无比的檀香小扇,极为可笑,更特别的是,这家伙的右手竟然是六指,如此尊容,实在是有损文人的称号。
不过房间里的人看到他,根本没有人脸上露出半点讥笑之态,反而都满脸笑意起来。
“祝公子,君则大才,周亲眼所见,当时唐公子也在场。”沈周指了指那胖子身旁的唐伯虎,绘声绘色地讲起了在翰文斋里面的见闻来。
趁着沈周在那里眉飞色舞、唾沫横飞的时候,陆良一把把郑光扯了过来。
“老二,我问你,那死胖子是谁?”陆良对这个胖子的印象极为不好。
“那胖子呀,姓祝,名允明,字希山,我们都叫他阿胡子祝枝山,他祖父祝颢是正统己未进士,官至山西布政司右参政,外祖父徐有贞乃是宣德八年进士,后委任为兵部尚书、华盖殿大学士,封武功伯,这家伙在苏州可是没有多少人敢惹的人,我们之前都不敢动他。”郑光生怕陆良不记得之前的事情,所以一五一十全都说了出来。
他在这说得极为起劲,却没有发现站在旁边的陆良早已经两眼发直呆若木鸡了。
祝枝山?!祝允明!?那个在《唐伯虎点秋香里》被打得像个猪头一般打赤膊画小鸡啄米图的家伙!?大名鼎鼎的江南四大才子之一的阿胡子就是他!?
卖糕的!怎么碰见的全是牛人!
郑光下面说的什么,陆良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他的目光已经死死地盯住了阿胡子祝枝山的肥硕大脸。
“白石翁,你说的是真的!?”就在陆良发愣的时候,沈周已经把陆良在翰文斋里的光荣事迹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连那首《桃花庵歌》都被他一字不差地背了出来,明伦堂里做的文人雅士居多,即便是像贺霖、郑轼这样的官员,也是满腹的经纶,听到这《桃花庵歌》,一个个无不两眼发亮,那阿胡子祝枝山更是惊愕异常,看着陆良的眼神,如同看着一个怪物一般。
“希山,我难道会骗你不成,不信,你可以问问伯虎呀?”沈周笑眯眯地指了指唐伯虎。
唐伯虎暗翻了沈周一眼,心里直骂这死老头哪壶不开提哪壶,自己一向自称苏州第一才子,刚刚在翰文斋里和陆良碰得灰头土脸乖乖认输,如今要是亲口承认不如这陆家老二,那不是自毁长城!?
虽然心里直骂沈周,但是唐伯虎还是老老实实地做出了无比佩服的模样,道:“白石翁说得一点不假,陆兄高才,伯虎也不能及也。”
此言一出,语惊四座。
唐伯虎谁不认识!?才高八斗,向来在苏州府都是昂着头走路,从来就没有佩服过什么人,如今竟然乖乖在陆良面前低头,岂不是千古未有之奇事!
一时间,明伦堂里这些人看待陆良的目光也变得极为纷杂起来。
有好奇,有怀疑,有不解,有赞叹,有惊讶……反正什么样的心态都有,让陆良心底一阵冷笑。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阿胡子祝枝山嘴里嘀嘀咕咕反反复复念着这四句诗,如同吸毒的人嘴里含着海洛因一般,摇头晃脑,眉飞色舞。
“好诗好诗呀!虽然言语简单,但却一语道破时事变化!高才,实在是高才!陆公子,希山有礼了!”
刚才还对陆良极为看不惯的祝枝山,走到陆良跟前,纳头便拜,态度极为恭敬。
这家伙,看来也是个直性子的性情中人。
“娘的,江南四大才子已经被我推倒了两个(读者不要有歧义),我还怕谁!?”看着祝枝山的那个圆圆的大脑袋,陆良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奸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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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胡子祝枝山出来了,就是《唐伯虎点秋香》中被打成猪头画小鸡啄米图的那位。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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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第三十章 祸从天降
有沈周沈老实作保,唐伯虎、祝枝山两人一个作证一个低头敬拜,明伦堂里端坐着的这些苏州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们看陆良的眼神就有点变了,变得多了一份柔和,多了一份恭维,多了一份谄媚。
笑话,苏州人谁不知道宁愿得罪有钱的也不能得罪读书的这个道理。
有钱的,未必就有本事,很多人也许就是走了个狗屎运赚了个盆满钵溢,所以得罪了有钱人,顶多起一番争执而已,即便碰到硬茬的,当众赔个礼道个歉再给些许好处,一般都能了事,毕竟有钱人很多都是生意人,生意人懂得盘算利润。
但是读书人就不一样,这帮家伙虽然整天捧着圣贤书,说出大道理来那是一套一套的,其实心胸比针眼还小,得罪了他,他就能在心里记你一辈子。而且读书人是最不能确定未来的人,你看是一个人见人欺的穷书生,说不定摇身一变一个科举考试就成了知府知县,到时候你落到他的手下,那可绝对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苏州英雄豪杰在穷书生手下翻船的例子多不胜数,所以苏州人对这点都十分的忌讳。
刚才人家陆良进来的时候,一帮人就争先恐后地诋毁人家,现在连沈周都说人家是高才,一向牛皮轰轰的唐伯虎和祝枝山都低头服输,那说明什么?说明这陆家老二也确实有两把刷子!
如果还对人家讥讽嘲笑,可将来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所以明伦堂的气氛顿时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上从苏州知府贺霖,下到普通的文人,纷纷对陆良笑脸相待,有些人甚至和陆良套起了近乎。
这一切,都让陆良哭笑不得。
人这东西,就是这样,贱得出奇,你要不日他娘他就不知道你是他爹。
虽然心中对这帮人生起了一丝鄙视,但是面子工作也是要坐的,陆良来者不拒,笑脸相待,大厅里倒也其乐融融。
“陆公子高才,霖早有耳闻,苏州有此等人物,众人可增光也!”贺霖看着陆良,摆出一副长者训导后辈的特有神态来,让陆良心里一阵犯嘀咕。
“我竟不知贤侄有如此文采,实在是有眼无珠,有眼无珠呀。”那郑轼对陆良倒是极为亲热,一来陆良也是他看着长大的,能得到众人称赞,他心也欢喜,二来自己的儿子郑光不还是人家的跟班嘛,有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陆良现在光彩照人,那自己的儿子不也连带讨个好名头嘛。
郑轼一生,刚正不阿,最大的心愿就是自己的儿子也能子承父业,考取个功名什么的,也不辱没了祖宗,可哪里想到偏偏摊上郑光这么个儿子,虽然也有点小聪明但是从来不用在正道上,“吴中四恶”的名头,身为吴县知县,他也是知道的,平时就没少为这个逆子头疼,现在好了,有了如此机会,他哪里愿意放过。
“霖兄,我那逆子和君则乃是结拜兄弟,有这帮年轻人在,我们是老了。”郑轼指了指此时如绵羊一般的郑光,对着贺霖哈哈大笑。
他的心思很明了,就是在苏州的这帮名人跟前顺便提携一下自己的儿子。
“少年义气,雄姿英发呀!老了,我们是老了。”贺霖哪里不知道郑轼的意思,配合得倒是天衣无缝。
旁边的众人里面自然也有阿谀奉承之徒,立刻对陆良身边的几人夸奖了起来,郑光、袁方、张灵,一个都不能少,可把站在一旁一直大气不敢喘的袁方的老爹袁善给乐坏了。
袁善和郑轼这帮人不一样,他读书不是很多,全凭一身力气和武功才当上了吴县的典史,平时在这帮文士面前就抬不起头来,现在看到这帮人竟然夸奖起那个让自己无比头疼的儿子来,如何不喜。
“贤侄呀贤侄,有道是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你有这么高的学问,我倒是没有看出来实在是该死,以后袁方我可就交给你了,你可得好好替我管教管教,我呀要求不算高,你能让他考个举人,我就满足了。”袁善大笑着狂拍陆良的肩膀,把陆良拍得都快散了架。
“一定一定。”陆良嘴里答应下来,心里却一阵抽搐。
娘的,举人就那么好考!?人家范进都靠白了头才考中,而且还差点疯了,你让我教导他考个举人?!谁教导我呀!
看到众人齐口称赞陆良,一直坐在上首随时准备开溜的吴贤嘴上乐开了花。
这老头刚刚还恨不得和陆良撇清一切关系,这回却主动地贴了过来。
“诸位,老夫当初初见君则,便知其日后必有成就,只是少年秉性顽劣罢了,今日君则亲来为老夫祝寿,老夫实在是高兴,实在是高兴呀!”吴贤眯着眼睛,捋着胡须哈哈大笑。
站在他旁边的碧儿也是看着陆良,目光闪动。
沈周转身走到吴贤跟前,从袖中掏出个锦盒,递于吴贤,道:“我替你这老东西准备了一份好礼,只是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沈周这么一搞,众人也围到了吴贤跟前。
吴贤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那个锦盒,一块羊脂玉雕就的玉牌让所有人都发出了一声惊叹。
自古以来,文人都爱玉,苏州人尤甚。读书人,往往都以能拥有一块上等好玉为荣,孔子论玉有十德,曰:“温润而泽,仁也;缜密从栗,知也;廉而不刿,义也;垂之如坠,礼也;其终诎然,乐也;瑕不掩瑜、瑜不掩瑕,忠也;孚尹旁达,信也;气如白虹,天也;精神贯于山川,地也;圭璋特达,德也。”
有孔老二的这十德论在,后世的文人对玉也就特别的钟爱。
玉中白者为佳,其中羊脂玉又为极品,沈周送的这块玉牌,无论是质料还是刻工,极为上品,而且还是块很有年头的古玉,怎能不让这帮文人眼馋。
吴贤也是大喜,急忙收下。
沈周挑头,明伦堂里顿时出现了一股秀宝热潮,众人纷纷拿出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有送古书的,有送上好的琴瑟的,有送文房用物的,五花八门什么都用。
知府贺霖送的是一副亲笔提写的匾,上书四个大字:“仁德昭昭”,算是使劲称赞了吴贤一会。郑轼总给吴贤的是一尊精致的铜铸小佛像,让虔诚信佛的吴贤极为欢喜。唐伯虎送的是一方上等的烟台,祝枝山送的是一副黄庭坚的书法真迹,都是简直不菲的东西。
正在众人对一件件寿礼交口称赞的时候,沈周转脸对陆良道:“君则,不知道你送什么给你老师呀?”
众人纷纷看着陆良,场面安静了下来。
陆良微微一笑:“小子送的这件东西,和各位相比,实在是有点拿不出手。”说完,冲郑光一招手,郑光把那幅古画递给了陆良。
陆良把画放在吴贤的面前,徐徐展开。
“这莫不会是马一角的真迹!?”吴贤对绘画深有造诣,逮眼就认了出来。
“一角取景,画韵悠然,确是马一角的真迹!”沈周看到这幅画,更是连眼都直了。
马远在这帮人的心目中,可是偶像级的地位。
“君则,礼重了!礼重了!”看了这么多的礼,吴贤第一次站了起来,虽然嘴上说礼重了,但是双手死死抓住那画轴,生怕别人给他抢跑了
就在众人唏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