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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午义脸上悔意明显,他指着吴奇骂了几句,这才恭恭敬敬对江安厉行礼。
“下官上官午义拜见云尚书!”
江安厉不语,眼见他在地上跪拜有三,仍只字不提起身的话。
“大人,下官……下官的属下适才多有得罪,还望……还望……”
两人一句话不说,好整以暇地等着他说下去。
上官午义原以为这个巡抚大人会比较好说话,却没想一句话也不说,倒令他心里头开始担惊受怕起来。
“巡抚大人……”
“本官是当今圣上钦封的冀州巡抚,上官午义,你的属下在大白天污蔑朝廷命官,还怀疑本官是假扮巡抚之人,该当何罪?”
江安厉说到后面,声音陡然严厉,上官午义吓得忙磕头,连同扇了身旁的吴奇几个耳刮子。
“云大人饶命,云大人饶命啊!下官,下官实在是知错了!”
“起来吧!此事暂且揭过,圣上命我担任冀州巡抚,是为传播北国文明礼仪,上官午义,你便将冀州的风土民情和简况大致说来听听。”
上官午义提着的心终于松下来,他陡然间又变了另一幅嘴脸,脸上的担忧散去,展现的尽是骄傲和得意。
“云大人,冀州民风淳朴,百姓均是昼出耕田夜织麻,各村各院尽是如此;而城内的文人墨客,衣冠简朴,极为讲义气。富商好慈善,常年累月施粥于乞丐,形成了极好的风气……人人夜间不必关门,无盗贼,无……”
上官午义眉飞色舞地说着,唾沫直飞,江安厉和云倾歌则是面无表情地听着。
若说没见过那些农人作假的那套,云倾歌或许还会相信,但没办法,她如今还是能记起那些人,表面清苦朴素,实则锦衣玉食!
而这个上官午义还真是脸皮厚,脸不红气不喘,睁眼说瞎话的本领简直无人能敌,云倾歌打从心底鄙视他。
“大人,冀州百姓勤劳善良,粮食收成一年比一年好,从未发生饿死人的状况……”
上官午义还在继续胡吹海吹。
云倾歌从小生在京都,加上父亲是尚书大人,平常也会见到一些官员,而上官午义嘴里的说辞,她不知在其他人身上听过许多次了!
如今听着,越听越烦躁,因瞥见桌旁摆着一只白底绣玫瑰花瓷碗,虽觉得精致可爱,但仍伸手去拿,一个不小心,瓷碗便掉落在地上碎裂成一片片。
第十二章表象
“大人……”
上官午义扫了云倾歌一眼,问:“还不知这位大人如何称呼?”
云倾歌不耐,没打算理他,江安厉说道。
“这是本官的亲信云清,今等赶路也累了,上官大人先退下吧!”
上官午义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最终噤声,与吴奇一路退着出了主厅。
待人走后,云倾歌急忙去关上了门。
“云清,你觉得如何?”江安厉没头没尾问出一句,伸手指了指门外,云倾歌会心,答道。
“下官觉得,这个上官大人对冀州的了解比较深,他的话可信度还是很高的,我们不懂的方面可以多问问他。”
“那倒是,虽说今日出来些小波折,但本官看他们也没什么恶意,此事便算了,今后一同共事,还是要相互照应着些好啊!”
云倾歌点头应道:“大人说的是。”
待那门窗上的人影消失,云倾歌走了几步探向门缘,确定上官午义离开后,才悄声对江安厉说道。
“没想到这个上官午义心机竟这般深沉?”
“今后咱们要多加小心,谨防被他二人算计了。”
“好!”
时值初秋,空气中漂浮着淡淡桂花香。
这日,上官午义一大早便巴巴赶到云府,支使下人抬了红绫装饰的大箱子进来。
云倾歌瞥了一眼,似笑非笑地望着上官午义。
“上官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说话间,她伸手,“吱啦”一声将箱子打开。
箱子里还有华贵的缎面装饰,她素手一掀,见里面静静躺着两匹天蚕锦丝,三端凤尾罗以及一个香玉如意,再往底下探,尽是绫罗绸缎。
物品光泽鲜艳,皆是上品,江安厉也只望上几眼便在心中大致有了分辨。
上官午义仔细打量着他们的神情,见两人目尽是惊诧,心中暗喜,看来这次送礼是送对了!
忙不迭地说道:“下官昨日多有得罪,今日特备下薄礼,还望巡抚大人笑纳!”
江安厉不动声色,脸上露出一抹笑,“上官大人言重了,本官岂是那等是非不分之人?”
“云清兄呢?”
“大家既是同行,怎会记仇?”云倾歌云淡风轻道,“上官大人太过小心翼翼了。对了,上官大人今日可有闲暇时间陪我等走一遭?”
“大人有何事尽管说。”
云倾歌道:“云大人初上任,对于冀州民情不甚了解,虽说上官大人说了不少,但耳闻不如一见,还要劳烦上官大人陪我们走一趟了。”
“云清兄这说的是什么话!”上官午义拍着胸脯道,“下官愿陪大人走一遭!”
三人换上便装出了府,早有小厮备好马匹,上官午义随侍一旁。
“不瞒云大人,虽说冀州百姓勤劳朴素,但仍有不少穷苦人家吃不饱、穿不暖,大人您看,那人是郭二毛……”
行了半里路,从冀州城往城郊一路而去,景象也从繁华逐渐转为清贫。
上官午义指着路旁一个高个灰布衫男子,说道。
“郭二毛家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两个不足五岁的孩子,娶的妻子虽然勤快能干,但家中开支仍有困难,下官每月会救济他家十钱铜子,现在渐渐好转了。”
正说着,那路旁的男子似抬头认出了上官午义,黝黑的脸庞露出微笑,挥手喊道。
“上官大人,您此次又是来巡查民情的?您真是冀州城老百姓的青天大老爷啊!”
上官午义呵呵笑着,指着身旁的江安厉。
“本官此次是陪新上任的巡抚大人来视察民情的。”
郭二毛露出惊喜的神情,道:“早就听说巡抚大人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真浩然正气,两袖清风,如若不嫌弃,大人正午便来我家用膳吧?”
“好说,好说……”
热情,好客,能说会道。
云倾歌暗中打量这人,虽说脸颊无肉,但面庞红润,丝毫不像上官午义说的吃不饱、穿不暖之人啊……
暗自思忖,众人又行至一处,入目遍地田畦,棉花团团白如雪,瓜果飘香,尽是秋收的景象。
此时,上官午义又道。
“云大人,虽说秋收喜庆,但前头杨家村的杨老二家是真穷得快揭不开锅了,灶头常年累月也见不到一点儿荤腥……”
江安厉忍不住问:“这是为何?”
“大人不知,冀州城去年遭了大灾荒,今年上半年又赶上了蝗灾,治理了许久才挨过去,其中不知死了多少无辜百姓……”
云倾歌清美的脸庞涌出一丝不耐,打断他。
“本官似乎记得,先皇在世时每年都会批大量银子下来,用于冀州城赈灾,今年新皇登基也不曾减免,反倒愈加重视,否则也不会派尚书大人亲自前往……”
她说到此处,若有所思地盯着上官午义。
那双眸子澄澈无比,好似冷冽的清泉,能将人心洞察。上官午义不禁打了个寒颤,勉强露出一个谄媚的笑。
“虽说是这样,但大人不亲查一番实在不明白百姓们的为难啊!”
说罢,江安厉喊“停”,翻身下马。
“既然如此,不若就请上官大人领我等去拿杨家村看一看?”
上官午义面不改色,答应着,垂首间唇角闪过一丝得意的笑。
三人一同进了杨家村,尽是黄土毛坯房,最好的房子也只是茅草屋。
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在阳光下十分显眼,周遭的百姓穿着破烂,麻布衫上补丁打了又打,个个面黄肌瘦。
上官午义心中冷笑,领着他们两个进了一家人屋里。
“这是杨二嫂子家,大人您看——”
他指着那壁间不住往下坠的黄土,说道:“不止杨二嫂子家是这样,其他很多村民也是如此,下官本想帮助百姓重建家园,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云倾歌脱口问道:“帮助百姓重建屋舍需要多少银钱?”
上官午义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虚晃了两下。
“一百两银子?”
“云清兄开玩笑!”上官午义哈哈大笑起来,“没有一千两银子,这房子是建不好的!”
“上官大人倒是很会为百姓谋划嘛!”
云倾歌话里有话,却不说开。
江安厉暗对云倾歌使了个眼色,笑着道:“上官大人为民忧心,是个好官,咱们再去别家看看。”
众人便又退了出去,行了不到半里路,见到一家是青砖白瓦的。
云倾歌想,该不会是村里头还藏了那大富大贵之家吧?
心中一动,她正想踏进那屋里去看,却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妇人从内屋出来,身后跟着一个四五岁的孩子,穿着破旧的青色外袍,脸上脏兮兮的。
“上官大人,这又是哪一家?和其他人家住的倒不一样呢……”
云倾歌唇角噙着一抹笑,试图从上官午义的神情中找出破绽,却听他不紧不慢地说道。
“这家子是杨家村最穷的一家了!”
“这是怎么说?”江安厉奇道:“那妇人虽说衣着破烂些,但房子可是铁打的证据啊!”
“唉……”
上官午义叹了口气,指着那妇人说道:“大人可看到她鬓间的白花?”
江安厉顺着他的手望过去,仔细一瞧,果真看到那妇人鬓间整齐戴着一株白花。
在民间,一般女子不会无故戴白花,除非家中有人过世。
“那女子的丈夫是村里鼎鼎有名的热心肠,去年发洪水时,她丈夫为了救邻人被大水冲走了……只剩下了这妇人和一个五岁大的儿子。
第十三章母子两
她家的屋舍也被洪水冲了,本想一死了之,却还是被邻人救下,全村人便一齐凑了份钱帮她建了新房。”
“这么看来,这妇人也是个命苦之人了。”
江安厉说着,便往那母子俩走去。
“怀哥儿,别玩了,帮阿妈去地里收棉花罢!”
妇人扯过一旁的孩子,那孩子登时不管不顾地哭了起来。
“不嘛不嘛!我要玩耍,我要玩耍!”
“怀哥儿,一个人有什么好玩的,和阿妈去地里捉蚂蚱去不去?”
正说着,见江安厉三人走来,那妇人怔然抬头,目中闪出一丝敬畏。
“民妇见过巡抚大人、知府大人!”
江安厉疑道:“你认得本官?”
妇人脸庞闪过一瞬惊惧,垂下头,“知府大人昨日迎接大人时,民妇就在人群里,是以认得大人。”
江安厉笑道:“不必害怕,本官只是随口一问……你现今家里几口人?”
“民妇的丈夫去年发洪水不在了,只剩下我们孤儿寡母两人相依为命。”
妇人抹了抹眼泪,露出悲戚的神情。
江安厉默然点了点头,蹲子,打量着那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于怀。”
孩子奶声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