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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都知道，一直都记得，老大人临终前让朕照拂一二，若杜家人无才便不要提携，否则就是害了他们；
若有才无德坚决不能提携，反而要打压，为杜家留个根，活着总比死了强，好歹还有后代可以期望。
若有德无才不可居高位，若才德兼备方可重用。老大人用自己一生的功绩换了这个要求保护杜家子孙长盛不衰。”
皇帝此刻才说了他和老大人的约定，他没忘一直记得。
静芙仰起头突然有点想哭，“原来如此，祖父英明啊，呵呵呵！皇上谢谢您还记得祖父，还记得杜家人，谢谢！”
她端起酒杯又喝了一杯。
“你恨杜昭么？”
皇帝突然问道。
静芙捏紧了酒杯，良久沉默着，眼里带着泪花却坚强的仰起头咽了回去。
“恨，恨的咬牙切齿，却也觉得很无奈，好像有人撕扯我的心，生疼生疼的，我不知道该如何发泄才能让心里的火灭了，那种感觉难受极了。
我故意说谎让我的丫头打死了马嬷嬷，因为我记得她一直狗仗人势，几次威逼我母亲，害得我母亲吐血。
我筹谋多年，得到了王爷的信任，拿到了西南的蛊虫给李氏下了蛊，看着她被折磨的不成人形，我依旧没有罢手，还故意找茬杀了她，烧了她让她挫骨扬灰。
我早就知道杜家肯定要选秀，所以杜怜容和杜奕辰是我一手策划，让他们变成了庶子庶女，这样一来选秀注定不能高位，因为杜家本身官位就比较低，再是庶女庶子，想出头难如登天。
等他们反应过来已经晚了，是我让人去给御史递话，弹劾杜昭和杜家人的，不如此他们不能记住这个教训，不知道什么叫疼。”
她歪着头看着皇帝，轻轻地笑了，“您瞧，你眼前的这个六儿媳也不是个好相与的，甚至比任何一个儿媳妇都要狠辣绝情，可我并不想改，我不想变成善良可欺的人呢。”
“因为只有足够强大才能保护你爱的人么？”
皇帝望着布满星辰的夜色，幽幽的吐出一句话。
第310章 情分
一句话让李文浩和李文熙都扭过头来看着他们二人，原来父皇竟然能懂静芙。
静芙仰起头轻轻擦掉眼角的泪，什么都没说，只是又喝了一杯酒，大口的吃肉，似乎觉得这样才痛快。
“你和我当年很像很像，像一只小刺猬，用尖牙利齿面对所有的人，要将我受过的委屈百倍千倍的全都偿还给他们。
孩子我不劝你，每个人都有过不去的坎，我只提醒你珍惜你身边拥有的，别让仇恨蒙蔽了你的眼，错过了属于你的幸福。封你为王妃是因为你心中还有善良，不曾忘记本心。
也是为了弥补我对老大人的愧疚和遗憾，更是为了安抚杨爱卿心中的痛。”
皇帝面容慈和的望着她，笑容温和而淡然，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像个慈和睿智的长者，宽容而客观。
静芙低下头一滴泪掉了下来，“皇上，对不起。”
皇帝摆摆手，“文锦也欠缺教训，你不出手我也会敲打的。不怪你，我心里也过不去。不过皇后那头你就莫要在动作了，她始终是朕的妻子，她的问题我来处理，可以么？”
他难得用了疑问句，态度也温和似乎是商量的语气，但也十分坚定。
“是，芙儿记下了。”
静芙认真地点头，算是应允了。
皇帝这才笑了，“莫哭，都成花猫脸了，来陪朕喝一口，今儿出来走走觉得心情好多了，咱们一会去看花灯去，那边常年有卖花灯的，有很漂亮的灯呢。”
“好啊，来我敬您。”静芙笑着端起酒杯和他一起干了。
“你这些年都给西南送药啊，我听说花了不少银钱吧。”
皇帝看了眼李文浩笑了笑。
“是啊，从世家身上搜刮来的银子几乎都搭进去了，我自己有我娘的产业也赚了不少，全都花了。
不过我很开心呢，觉得是值得的，西南战功里，我也有出力呢，多骄傲的事啊，说出来我都有面的。”
静芙拍着胸膛一脸得意的样。
皇帝眯着眼笑的愉快，他就喜欢静芙这个坦率却也刚强的性子，太像老爷子了，狡猾如狐却也拥有大善，做事始终都很有分寸。
“要说这些年浩哥也不容易，在西南吃了很多苦吧，那一次差点要了命去，朕都知道。”
皇帝又喝了一杯酒，神色莫名有些严肃和伤感。
“爹，我不要紧的，我是男儿么，成家立业哪有一帆风顺的，现在不也平顺了。”
李文浩显得有点激动，头一次听到父皇怜惜自己的语气，让他心里有些暖融融的，原来父皇其实记得自己呢。
“六弟确实很有天赋呢，这些年在西南真的是辛苦极了，最重要的是无论是学识还是眼界都出类拔萃，这就太难了。
还要打仗还要学习，还要和那些老油条的将军周旋，我很难想象那些日子他吃了多少苦。”
李文熙也看了李文浩一眼，眼里多了些真诚的敬佩之色，易地而处自己是李文浩，能做到这么好么，不一定，因此才觉得这个六弟其实很出色。
静芙用胳膊捅了捅皇帝，朝他挤挤眼一脸促狭的笑道：“皇上您教子有方啊，我瞧着您这两个儿子都很优秀么，嗯不错。”
伸出大拇指调侃。
皇帝也朗声大笑，“确实不错，朕的儿子还是可以的么。”
颇有点与有荣焉的样，也听懂了静芙的赞美之言不光是对李文浩，也是称赞李文熙心胸宽广，待人真诚，有气度。
“那当然，要我说除了那谁我没看上，剩下几个我见过的都挺不错的，十二十五都很好的。对了，十二都这么大了，您打算怎么个章程啊？
前儿他们兄弟凑在一起还说了，十二也该说亲了，选个什么样的人家合适呢，可十二啥也没有，这……您也知道，世家也挑皇子么，金贵受宠的和不受宠的又是一番计较了。
我舍粥的时候，十二弟忙前忙后帮忙弄的可好了，而且一句没提自己的功劳，把功劳都给了我们了，他倒了啥也没有，我做嫂子的还挺不好意思的。”
静芙话赶话提携了一句十二，这也不算犯忌讳，提携他亲儿子，也不会生气。
皇帝笑了笑，“不是朕小气不给王位，国库没钱了，封了王就要给府邸必须搬出宫廷，没有钱拿什么修府邸，难道我当老子的要儿子养弟弟么。
再一个他岁数小母族势力微弱，就要自己能拎得起来才行，总不能一辈子都依靠着兄弟吧，自己也得有点才干和出彩的地方方能长久，他是男儿不同与女儿，还是要好好打磨打磨。”
皇帝作为父亲，对自己的儿子也有不同的要求，就算给你个王位，你也得能守得住才行啊。
李文熙兄弟俩互相对视一眼，眼里都有了笑意，原来父皇是为了磨砺十二弟，并非不喜，这就踏实多了。
“那你也该多叫到跟前说说话呗，不闻不问的，十二弟一提起来都哭了，还以为自己爹不疼娘不爱呢，那滋味别人不知道，我可最清楚了，很伤心的。”
静芙不提王位的事，但可以说说父子情的。
皇帝叹了口气，“倒是朕疏忽了，一晃眼孩子们都大了。”
“马上就到太后的寿诞了，我想皇祖母肯定也希望阖家团圆和睦，儿孙孝顺，不如让他们几个爷们一人出个节目，一来让太后老人家高兴一回；
二来么，团圆么，难得他们大的小的能见着您，和您一起吃个饭看您一眼也是好的。
要是举办宫中宴会的话，可以提前一天就自家人吃个饭，其实我觉得比宴会来的更好呢。”
静芙出主意让他们父子可以团聚一下，宫里的孩子不容易，并不是天天见到爹的，有时候一个月能见到一回这都是受宠的了，就是李文浩也不是月月都能见到父亲的。
皇帝想了一下，露出一抹慈和的笑容，“也好，朕也觉得比吃宫宴强多了，既如此就提前一天在慈宁宫吃个家宴吧，一家子团聚也是极好的。
朕太忙了，疏忽了你们，一眨眼你们都大了，就连十五站起来都和朕一般高了，真快呀。”
“父皇，您平时日理万机，我们都能明白呢，只是总是很想您。”
李文浩心情也有点激动，李文熙也是如此，父亲是他们最崇拜的人啊，也是一直很想靠近的人。
第311章 辞行
皇帝看着二个儿子眼里的激动和感动，一时心情有些感慨和愧疚，长叹一声眼神充满了唏嘘之色。
“熙哥浩哥，你们俩是我给予最多希望的孩子，也是我最愧疚的，实际上真论起来对每一个孩子我都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小时候十二因为母亲不得我的宠，也是受尽了委屈和辛酸。”
他停顿了一下又仰起头声调微微昂扬，眼神再次变得坚定而强硬，“可你们也要明白，我李家的儿郎从来都是自己抢食吃，而不是等着别人喂食，我希望你们都成为孤狼，勇敢而坚强；
你们都是我的儿子，全都在我心里，固然我有疏忽和懈怠的责任，但我不曾忘记我的孩子。
你们每一个人出生后我都亲自抱过问过看过，我一直都惦记着你们，可我首先是个帝王，是天下之主，其次才是你们的父亲。”
他低下头沉凝了一会，低着头掩盖了眼里的哀伤，“这番话是当年我父皇你们的祖父告诉我的，当年的我啊，和你们一样，带着委屈和辛酸，凭什么老大能得那么多关注，我们底下的孩子就该被冷落，凭什么呢。
没想到今日我要把同样的话告诉你们，十二的王位不给他不是你母后的影响，而是朕不想给。
他是个爷们，该凭自己的能耐自己去争。没有母族就该自己强大起来，如同老六媳妇一样，你们不给我公平，我就自己找回属于我的公平，难道说你们还不如一个女人么。”
皇帝瞪视着他们，也算父子交心了，这才是他不给十二王位的缘故。
实际上封王的就三个人，李文熙和李文浩，还有李文锦，李文锦算是给皇后脸面的，但也在朝中做事了。
李文熙在朝中学习多年干的可圈可点，王家那头也出了不少力，于朝中有贡献。
李文浩全凭自己战功得到的，没说的，可是十二没有母族，自己若是不拿出硬本事，很难走的长远，给你个金疙瘩你也得能捧得住啊。
李文熙和李文浩慢慢地低下头，有点羞愧，他们把父皇想的太窄了，父皇说的是对的，他们是皇子，未来要承担更多的责任和风雨，承担一个府邸的责任，并不是给你个王位就简单完结了。
看似好像不太公平，可仔细想想确实父亲对儿子真正的爱，李文浩再苦也有外家给帮衬一把，有了军功呢，这三个王爷都有母族势力支撑，如今也已成年逐渐越发稳定向上了，自然不可同日而语了。
但十二不行啊，他才刚入朝什么都不会，且没有母族教导提携，比这个三个哥哥越发落后了。
若自己再拿不起来，不能独当一面，未来遇到风雨该如何自处，难道老大的爷们拖儿带女去哥哥府里求情救命么？
正因为如此皇帝才压着不给十二王位，他和哥哥们不一样，还是希望他能拼着这点劲多学多东西，多历练本事，自己强大起来才是你自己安身立命的东西。
静芙呢喃了一句，“要是十二弟在这多好呀，他肯定会高兴的。”
“不要紧，十二能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