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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几次,丹华都想出声提醒,却也不知道自己该提醒什么。
更何况,自家县主是高兴的。
路上行人许多,喧杂之声不绝于耳,其中还穿插着各种各样的乐曲声,走时一不小心,便要叫人撞上。
一般的世家,想要逛元宵灯会,也是坐在马车上,走一圈,行人见身份尊贵,都会纷纷避让。
不过程瑶棠和江然都想走下来,感受盛世长安的这份吵闹与锦绣。
程瑶棠虽然被养得娇贵,但这种时候却不会计较太多,一路走走看看,目不转睛。
倒是旁边的江然,一直小心护着她,生怕有不长眼的人撞上来。
不过哪怕这样,在一群小孩子嘻嘻打闹着小跑过来时,还是一头将要往她身上撞过去。江然眼疾手快,扯住她的手臂,往自己位置轻轻带过去。
程瑶棠下意识被扯着走,等那群小孩子打闹着远去,才回过神来。
她默默盯住自己被拉住的手臂。
在绚烂灯火中,能清晰看到对方骨节分明的手,很好看。
江然没动。
两个人仿佛被定住般,一个只看着自己被拉住的手臂,一个只看着她。
风流窜而过,或许因为行人太多,周围的灯火太灼灼,所以不觉得有多冷,反而滚烫到心尖去。
片刻后,江然从容不迫轻轻松手。
程瑶棠没说话,两个人继续并肩走,像是没发生过这件事一样。
只不过心里头,还是悄然盛放出不知名的小花,慢慢的,将这些都变得不一样。
走走停停,江然在小摊子前停住,目光定在对面架子上那盏雪白的兔子花灯身上,开口道:“将那只兔子拿过来。”
兔子做得精细,小巧轻盈,浑身雪白,在空心的中间点上火后,便散发出淡淡的光芒,整个身子也呈现出浅浅的暖色,握在手中,很是暖和。
买好花灯,江然递过去。
程瑶棠接过,左瞧瞧右看看,小脸是淡淡的红,眼里都是笑意,嘴里却道:“你当我是小孩子么,居然送小兔子。”
“哄你的。将你哄得高兴了,许是就能……也哄得我高兴。”
闻言,程瑶棠歪着头看他,眸子水光潋滟,“哦,阿然哥哥想要我怎么哄你高兴?”
江然问道:“你阿然哥哥好看吗?”
程瑶棠噗嗤笑出声来:“恬不知耻,哪有人直接问这种问题的。”
江然喉结一动,继续问:“你就说好不好看。”
程瑶棠笑得眉眼弯起,故意敷衍地道:“好看,好看,阿然哥哥最好看。”
江然:“喜欢吗?”
第28章
四周喧嚣如风涌来,光彩迷离。
万千闪烁的灯火下,江然眉目疏朗,细碎的光落在眼中,清晰倒映着她的身影。只不过,她还分辨不出,自己现在是不是脸颊比身上的斗篷还要红。
“你说,你说什么?”
程瑶棠觉得自己果子酒果真喝多了,竟然有些晕眩,脑子也不甚清醒,懵懵望着江然。
江然定定看着她半晌,忍了忍,最后道:“你阿然哥哥的样子,是你喜欢的吗?”
“你……”程瑶棠露出疑惑的神情,歪着头一顿,翘起嘴角,玩笑般的嘟囔:“江世子好皮囊,是长安第一美男子。”
她嘻嘻笑出声:“本县主,自然也是喜欢得紧。”
说着,她将手中的兔子花灯转了个方向,用手柄处,轻轻挑起江然的下巴,美眸眨了眨,眼底流光四转。
不远处看着这一幕的大飞和丹华随寒风凌乱。
半天后,又舍不得打扰。
幸好今日着实热闹,吆喝的摊贩、杂耍团、乐舞班聚集在各处,吸引行人的大部分注意力,没人注意到这里。
否则,要是被认出这是江世子和明曦县主,岂不是要震动全长安。
还有啊,他们家主子未免也太大胆了吧,这叫什么,当街调戏?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相比较他们的震惊,当事人则沉浸于这份忽如而至的悸动中。
江然一眨不眨看着程瑶棠,唇畔处一抹似笑非笑,眼底则是显而易见的宠溺与暖意。那份温柔,直直烙进她的心底。
丝竹声由远至近传来,原来是几个曼妙跳舞的女子一路过来,周围的人群跟着转过来。
程瑶棠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举动,的的确确是调戏啊。
她呆了呆,立刻将兔子花灯调转拿好,轻轻咳嗽。
“我,可能喝多了……”
“……”
江然笑出声,声音清朗,明明是熟悉的,却叫程瑶棠耳尖滚烫。
她怒瞪:“你笑什么?还不许我喝多吗?”
“许的。”他一本正经,“我喜欢阿棠‘喝多的样子’。”
这,这人!
程瑶棠又惊又郁闷,分不清是羞的还是气的,当即转过身,随着人群走过去。
江然连忙拉住她的手臂:“人太多,当心丢了。”
“不许拉拉扯扯!”
一而再再而三被人拉手臂,程瑶棠瞪眼。
江然先将人拉到人群外,闲闲道:“若是非要拉拉扯扯呢?”
顿一顿,又故意道:“毕竟本世子可是最喜欢与明曦县主作对的人,她的话,自然都不能听,非得反着来不可。”
程瑶棠干脆拿脚去踩他。
江然灵巧避开,紧紧拉住她的手臂不松开。
“说不过便要打人。”他轻叹,“明曦县主好不讲道理的。”
“同你还要讲什么道理?”程瑶棠高高扬起眉头,“更何况我也打不过你,分明是你江世子欺负我这般柔弱的小女子。”
“但我也不敢打你啊。”
“不敢打我,你就拿话堵我?”
江然低低一笑,望着她,忽而道:“阿棠,我很开心。”
如果换做旁人,或许会问,开心什么?
但程瑶棠没有问,因为这份高兴,已经感染到她。
她也无需问,这份默契,自然而然就出现——她也是开心的,那就够了。
江然颇为不舍,却也不得不轻轻松开她的手臂,两个人再次并肩而走,漫无目的,偶尔停下驻足看热闹,或者斗两句嘴。
程瑶棠还趁机买到糖葫芦,丹华拦都拦不住。
不知不觉,已经有些晚了。
往年的上元节都是在宫里过的,民间的热闹还没这样体会过。今天过得尽兴,程瑶棠笑容灿烂,在后面,酒也醒了,笑眯眯挥手。
“今日多谢阿然哥哥。”
“往日还有这样的热闹,阿棠还来吗?”
“来。”
在路上,丹华有些担心,看着自家县主心情很好,便犹犹豫豫着问道:“县主,以为江世子如何?”
程瑶棠有些惊讶她会问这样的问题。不过还是回答道:“江然虽说有时候的确叫人讨厌,但他若真有那样讨厌,我也懒得搭理他。”
顿一顿,她补充道:“他不错,够义气。”
丹华的心咯噔了一下。
其实自家县主现下或许还没往深处想。但是江世子已经愈来愈明目张胆,怕是过不了多久,全长安都要知道他的心思。
自家县主,当然也会知道。
那县主,又是怎么想的呢?
丹华试探性地道:“今日上元宫宴,远远看到施家大小姐,送了江世子一个香囊,好像还是自己亲手绣的,施家大小姐,当真是蕙质兰心……”
现在的施家大小姐,都是意指施怀娴。
而施怀娴的心思嘛,程瑶棠自然早就看出来了。
闻言她没什么情绪波动,淡淡道:“江然不会收,施家大小姐怕是要伤心的。”
“咦。”丹华满脸惊讶,道,“县主为何觉得江世子不会收?”
“那他收了吗?”
“……没有。”
“施小姐太着急了些。”程瑶棠摇摇头,叹道,“不管是不是以救命之恩送礼,这份礼都带着小女儿心思,江然素来怕麻烦,不会收这些。”
当然,如果江然也存在有别样心思,就不一样了。
丹华道:“县主送的东西,江世子都乐得收起来啦?”
“我和江然自小一起长大,他的礼我哪次没收?正常回礼,他当然也不会拂我面子,况且,我可没有送香囊。”
丹华无言以对。
在自家县主眼里,她和江然的感情当然和别人是不同。
互不对付的死对头是一回事,但自小一起长大的感情却也是旁人比不来的。
说到这里,程瑶棠突然有些好奇,如果自己送香囊,江然会不会收?
等等,她讨厌绣活,这种事情,还是算了吧。
她宁愿送刀呀剑呀,还更加实用。
就在丹华还在犹豫着,是不是要点醒县主,江然对她昭然若揭的心思时,程王府已经到了。
正巧,程王爷他们刚从宫里回来,两方马车面对面停住。
程王爷喝得醉醺醺的,连自家女儿半路离宫都不知道,由丫鬟扶着先行回府了。程王妃上下打量着自家女儿,轻声问道:“和江然出去逛上元?”
“嗯。”
程瑶棠还是拎着那盏小兔子花灯,眉梢处都是笑意。
程王妃笑道:“热闹吧?”
“热闹。”程瑶棠弯起眉眼,“民间的上元节,之前也只是听旁人说过,或者坐在马车上经过而已。到今天,真正参与进去,才知道有多好玩。”
程王妃挽住女儿的手,母女俩走进去,程王妃笑着开口:“现下不讨厌江然了?”
程瑶棠登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脸上表情变了变,半晌才闷闷道:“现下他不和我作对,也总对我颇有照拂,你女儿也不是那样没心没肺的,当然没理由还是讨厌他吧。”
“那小子虽说经常恣意妄为,却也不是那种不知天高地厚,会做恶事的人。”程王妃缓声道,“你同他走得近,母妃不会说什么。不过,我们都不是普通人,阿棠,你要知道,身后还有很多人看着我们。”
程瑶棠明白母妃的意思。
程王府和江王府,虽说享尽尊荣,但两位老王爷和先帝相继逝世后,不少人就已经蠢蠢欲动盯着他们了。
飞鸟尽鸟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这是世人的看法,也的确有许多人等着看他们的笑话,阴谋诡计更是少不了。
不过,那又如何。
她会是高贵优雅的明曦县主,同样,恣意任性也是她。
同谁走得近,还轮不到旁人指指点点。
她知道,江然也是这样想的。
“江然和我是一样的人。”程瑶棠扬起唇角,眼眸晶亮,“我们没在怕。”
程王妃笑了笑,拍拍女儿的手背。
能够拥有这份尊荣,绝不是平白得来的,不管是江家还是程家,他们都有那个魄力和胆识。
既然如此,尽管放马过来就是了。
…
和四皇子拐弯抹角的聊天结束后,没多久他就遣人送来了一封信,信里是江然主谋七月初七刺客一事的证据。
不管是程瑶棠还是程博昱,都没有半点动静。
周元礼耐着性子等许久,没等到回应,却也没有再跳出来。
原因是,变故骤然出现——寒门关动乱。
战报传至京中,很多人都没反应过来时,程瑶棠已经先收到了江然要赴战场的消息。
是江然主动请缨,决意同白将军前往寒门关,平息动乱。
谁都知道江世子重武轻文,虽然是个纨绔,但的确有身好武艺。
在永晋帝的‘宠爱夸赞’里,整个朝野更是知道江然和羽林军方大将军对战,但丝毫不落下风的事情。虽然里头或许有夸张,但方大将军那样实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