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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除了单调的枪声外,连乱兵的求饶声也渐渐停歇,只有单调的号令声与枪声响成一片,每一声号令后,便是一排枪响,然后空气中的硫磺味与血腥味便又更加浓厚了几分。
“启禀大人,干犯军法乱兵四百二十一人,验明正身口供后,律行枪杀!”
二营管带是张华轩的族兄弟张华筑,自己麾下的兄弟刚打了两轮,他已经呕吐不止,早被亲兵扶着躲下去休息去了,三营管带王云峰性格坚强沉毅,这会子也是脸色发白,看来胸腹间也甚是难受。
张华轩却是面无表情,听完了王云峰禀报之后,挥手道:“二营和三营的兄弟们辛苦,今晚多加些肉菜犒劳。”
王云峰苦笑道:“大人,不必了。”
张华轩先是一征,后来也是醒悟过来,想来那些动手的士兵也好不到哪去,这支军队,到底还是太过青涩了一些。
当下点一点头,不再说话,转过头却与那些绿营兵的将领们解释寒暄,众将亲眼看到他刚刚下令杀了几百人,此时纵是张华轩笑的再温和亲切,也觉得恐怖可怕,况且求情不成,人人含怨,当下随便扯淡了几句,便全数告退而走。
这些废物点心张华轩也不在意,当下又骑上战马巡视全营,此时营中伙夫已经将晚饭做好,不得他的吩咐,过万士兵排成一个个方阵,就这么持枪而立,看到张华轩过来,便一个个行注目礼。
这几天的大战,张华轩布置得当,指挥有度,而且极为沉稳,主帅的表现犹如一根定海神针,使得全军上下都稳如泰山,此战胜后,张华轩已经极有威望,到得此时,在这些士气的眼中,除了尊敬与仰慕之外,还有畏惧。
在他的目光注视之下,任是谁也不敢与他对视,哪怕是那些站在队伍头前的管带营官们,虽然与张华轩份属族内兄弟,或是亲信党羽,每当张华轩的目光掠过时,众人无不选择回避目光,不愿意与张华轩的目光相对。
他视察完全军将士后,才下令解散休息,让士兵们用饭,他与军官却是等到所有的士兵都吃完,才坐下吃饭,而所吃的饭食,却与所有的士兵一般相同。
到得晚间,军中上下全部休息,张华轩与几个亲信营官商议好明天的部署,然后才下令解散,自己斜躺在行军床上时,已经觉得全身酸痛。
看到苗以德要退出自己的帐篷外,张华轩突然向他问道:“今天的事,你怎么看?”
苗以德心里打一个突,不知道张华轩这样问是什么用意,只得小心翼翼答道:“大人厉行军法,把那些犯事的乱兵悉数处死,军中上下无不心服,也绝对没有什么二话。”
“我是问你怎么看!”张华轩突然暴躁起来,猛然坐直身体,盯着苗以德的双眼,目光炯炯,竟是没有一点疲惫之色。
苗以德知道糊弄不过,只得挺直身体,大声答道:“标下以为,大人到了今天晚上,才真正像一个统军大帅!”
“哦?”张华轩自失一笑,竟是想不到对方有如此的说法,当即挥一挥手,让这个心腹中军管带退下。
苗以德退出帐外,竟觉得汗湿后背,他看着张华轩的帐篷内烛火熄灭,慢慢退走,却是突然摇头轻声道:“太苛了,为了立威和让大伙儿更近的见血,就这么杀几百号人,还是太残酷了一些……”
张华轩当然不知道他的腹诽,第二天清晨起身,军营上下准备完毕,全军继续向着蒋王庙一带进军,到了晌午时分,先是遇到了狼狈逃窜的托明阿与德兴阿两人,两位阿大人神情狼狈之极,感谢了张华轩出手之后,架子仍然摆的很足。到了傍晚,又击溃了一股千余人的太平军,把被围在一个小村子里的琦善救了出来。
到了此时,太平军主力已经全部绕城而走,江北大营附近的散乱太平军全部被肃清,江北大营的主要将领也被全部救出,张华轩一面敷衍着老泪纵横,被他卖了还感激涕零的琦善,一带飞马专折,向北京报捷!
军机大臣
张华轩的捷报一路北向,几乎是与北伐的太平军一起动作,等报捷信使带着张华轩与琦善等人的专折到达北京的时候,太平军先攻下安庆,然后自安徽北上,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几支太平军的队伍活跃在安徽与河南等地,所向无敌,沿途数次击败清军守备部队,几乎无有敌手。李开芳与林凤祥两人在渡过黄河进入河南之后,兵马由两万余人迅速涨到五六万人,如果能利用河北平原无险可守,清廷还没有调集好兵马的空隙,直插保定威胁京师,足以让空空荡荡的北京城立刻易手,则太平军这一次北伐将可获得太平天国上层都没有想到的巨大胜利!
当时清军在北方有几支武装集团,一是内阁学士钦差大臣胜保率领的兵马,第二是蒙古亲王僧格林沁率领的八旗与蒙古兵,第三则是直隶总督纳尔经额率领的直隶经制兵,而胜保还在山东,僧格林沁也率领八旗锐健营、外火器营、两翼前锋营、八旗护兵营、巡护五营,外带察哈尔蒙古骑兵并卓索图、哲里木、昭乌达等蒙古诸王出京,在紫荆关一带设防,纳尔经额则直扑河南,清军在北方的精锐尽出,而当时任何一路,在野战对锐气如虹的北伐军都没有胜算,北伐军放弃了最好的时机,在河北北岸围攻弹丸小城怀庆足足两个月,浪费了大好战机,给了清廷以喘息之机,也能够从容调集兵马,在直隶与京师附近布防,究其原因,却是太平天国自己的严重失误,天国上层有南北之争,韦昌辉等人不愿北伐,宁愿先行西征南下,而杨秀清力主北伐,却是在六月后北伐正打的如火如荼的时候突然病倒,这样一来,天国南征派占据了上风,对北伐军的后路粮道及援兵都未能及时援助,赖汉英、秦日纲、胡以晃,曾天养等各部大军,在北伐军取得了相当大的胜利之后,不仅没有过河支援,反而由安庆南下,进入江西做战,如此一来,几万北伐精兵等于是孤军深入,也难怪李开芳等人不敢迅速直接打到北京城下。
太平军如此凶悍,天下大局如此严峻,再加上江北大营被破的风声已经传到京师,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京师三次戒严,不少达官贵人逃出京城,对大清江山是否能捱过这一关简直不抱任何希望。
而在民间,则有:“竹节开花猫生蛋,咸丰只坐两年半。”的风声,可以说,整个大清,都面临着岌岌可危的危险局面!
等到咸丰三年六月中时,坐困愁城的咸丰帝在震怒江北大营被破的同时,也接到了张华轩的捷报,太平军攻打扬州的企图被挫败,在城下就被打死了一千多人,在后来的出城追击战及解救琦善的战事中,又有超过一千的太平军被杀,同时有两千多人被俘,总制官及将军、指挥等太平军各极将领四十余人,自太平军永安突围之后,大江南北的清军再无此胜绩,咸丰欣喜之余,当即传旨军机,令军机大臣们会议协商,要给予张华轩以厚赏,以酬其功,以赏其劳。
军机处于雍正七年设立,当初的原因是内阁在太和门外,恐泄漏西北军机,又以西北军机繁忙,特设军机大臣助帝操劳。其实说白了,就是雍正得位不正,诸兄弟在朝野又有极大的能量,内阁大学士们各有阵营,雍正感觉控制困难,所以特地在心腹中挑选能臣,组成了军机处将内阁架空。
自此之后,这个设在隆宗门外的几间瓦房成为帝国的决策核心,虽然军机大臣等于是皇帝的私人秘书,不拿俸禄不是国家正式部门,不过在皇权至上的年代,狐假虎威不成问题,能任军机大臣,就等于手中掌握了莫大的权力。
咸丰三年的领班军机大臣祁隽藻是三朝老臣,律诗做的极好,对联也是上佳,做官却是纯粹的熬资格,熬资历,自嘉庆十一年中进士至今,祁大人熬白了头发,也熬红了顶子,终于做到了大学士和领班军机,咸丰皇帝对他的无能与庸懦很是不满,却碍于官员升迁的传统对这个老中堂无可奈何,于是咸丰帝独辟蹊径,任命自己刚满二十岁的六弟恭亲王奕欣在军机大臣上行走,以亲王之尊为军机大臣,祁隽藻一个汉臣自然无力与亲王对抗,现在表面上他仍然是军机领班,不过实际上大权已经落入奕欣手中,祁隽藻虚与委蛇,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告病返乡。
张华轩的奏折到了北京后,军机处当值大臣已经阅读过一次,此次奉命拟折,准备用明发上谕的形式对张华轩进行提升和表彰。
祁隽藻为人向来谨慎,这一次皇帝大喜,对表彰提拔张华轩的力度当然不会小,不知怎么地,祁大人对这个刚二十出头的捐班道台印象极为不好,会议开始,便一反常态,开口先道:“这个张某人年轻气盛,未经宦途未受磨练,我看升迁太速对他反而不好,还是压一下的好。”
他是三朝老臣,不论如何其余的满汉军机总需给他留三分面子,老头子金口一开,立刻有人接道:“不错,此人不是进士,也不曾在朝为官,捐班出身一下子任方面大员,恐失国朝体面。”
其实清朝道台已经是中层官员,最近刚刚名声显赫,由道台提为四川按察使的胡林翼就很得朝野青睐,他在地方为官多年,进士正途出身,在贵州剿灭群苗立下不少战功,历任知县与知州、知府,然后由道台至按察使,算是一步一个脚印,不出意外的话,两三年内此人升任布政使或巡抚,都不会使人意外。而一个年轻后生,盐商家庭出身的张华轩,一下子就是道台,现下立下战功,依帝意明显是要让他出任方面大员,无论如何,这都让人心里不是滋味。
众人尚在迟疑,又有一个满军机矜持着开口道:“国朝向来以满制汉,这个张某人升官也罢了,还带一万多兵,如果再给他加官,怡悦亭和吉尔杭阿能压的住他吗?别发匪没有剿灭,又弄出个藩镇来!”
升官
从曾国藩到胡林翼,自太平军起事以来,大江南北到处都是团练武装,虽然现在的主战部队仍然是绿营与八旗,不过各地团练也有逐渐兴起之势,可以预见,在未来几年之后,以汉人官员组建的地方团练武装,必定将成为决定中国命运的强大力量。
清朝自建立之初,汉人中也有不少高官贵族,不过究竟只是包衣奴才,主子赏给几根骨头就喜不自胜,国初的汉官根本没有实权,也没有尊严可严,甚至到了康熙年间,皇帝稍微重用几个汉臣,就会被八旗的王大臣指责重用汉人,轻视满人。
到了咸丰年间,局势倒转,满人八旗已经成为笑柄,让那些八旗大爷离开京师到地方组建团练去抵抗太平军的入侵,一则根本不可能有旗人到地方,二来,也根本不会得到地方的支持。
如此这般,汉臣终于扬眉吐气,各地团练皆以汉人为主,任用的将领也是以汉将为先,从湖南到两湖,再到安徽两浙江苏,几十支团练武装渐次兴起,在打击太平军的同时,也给着八旗满人以绝大的压力。
所有旗人官员的心中都在想:“万一这些汉人抱成团对付满人怎么办?”
在这种思潮下,很多满人对团练千方百计的打压,宁可放纵太平军,也不想让团练武装发展起来。
曾国藩等人是正根的进士出身,朝廷大员出身,在朝中有着坚定的支持者之前,也是处境困难,举步维艰。湘军从组建到彻底打败太平军,除了有限的几仗外,经常都是以少胜多,野战对决,常以人数少装备差的湘军得胜,而就是这样一支强军,因为朝中大佬们的忌惮,一直得不到真正有力度的支持,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