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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第五十六:邸报司
在明代,作为一个读过书并且进入翰林院的老爷们的羞耻心还是相当强的,因此才有了一篇小小的文章就轻松的干掉一个翰林侍读学士,并且搭上了一个自杀未遂的刑部给事中。
朱骏一时踌躇不定,这种事说大也大,说小也能闹得朝堂上腥风血雨,如何处置倒是难了,那两个程朱理学的官员按律来说并无大过,只不过是嘴贱而已。但若从情理上分析却是足足搭上了人命,那侍读学士和刑部给事中是东林党学派的大儒,支持他们的官员定然不少,若是武断处置还不知会闹出什么事端来。
“周爱卿,你来说说此事该如何处置?”
周慕白倒是对所谓的学派之争不感兴趣,他小心翼翼的用眼角的余波瞥了朱骏的脸色,道:“微臣窃以为此事既是学术之争,倒没有大张旗鼓处置的必要,只要稍事惩戒即可。只是这邸报却不能留,说到底,邸报的兴起与这事也多少有些干系,好好的学堂里翰林们不花心思为陛下培育人才,致使学子们不去悉心向学,反而钻营些空谈谬论,长此下去误人误己不说,还辜负了陛下的恩德。所以微臣以为,辱人之罪事小,邸报的处理却是皇上的重中之重。”
对于前半部分朱骏倒也赞同,两个程朱学派的官员骂了骂人而已,虽然情节严重但最不致死。而关于封禁邸报的事却让朱骏为难起来。
邸报这玩意和前世的报纸一样,对社会的进步有一定的作用,可是朱骏却对这玩意却是又爱又怕,爱它能够打开思潮,又怕最终这玩意到了后来反而害了自己,作为封建帝王讲究的是让人民越愚钝越好,这样才能够维系自己的统治,使自己的江山稳固。
是疏还是堵呢?朱骏当真是为难起来,作为前世的穿越人士,他希望汉人能够尽快进入工业化时代,使得资本主义的萌芽尽快绽放,在百年之后屹立于强国之林,而报纸无疑是个开端。但是作为帝王,他同样有所顾虑,法国的革命可是来来去去玩了上百年,路易也被拉上了断头台,这些革命的开端无疑有报纸推波助澜的作用,朱骏再蠢,也绝不至于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正当朱骏神情恍惚之际,一旁察言观色的周慕白道:“皇上莫非是怕封禁邸报引起群臣与学堂的不满吗?”
朱骏点了点头道:“用邸报来探讨学术倒没什么?只是人言可畏,若是有奸人借邸报来蒙蔽百姓,动摇我大明国体问题可就大了。”
周慕白行礼道:“吾皇深谋远虑、高瞻远瞩,微臣不能及也。”他趁机拍了个马屁,顿了顿又道:“若皇上有此顾虑,上策自然是封禁邸报,就算有官员或学生稍有不满也闹腾不了多少时候,喧闹过后也就散了。”
这算什么上策,朱骏摇了摇头,道:“既然有了上策,爱卿便和朕说一说下策吧。”
“皇上不若设立一个邸报司。任何要刊发地邸报必须先送来邸报司查验。若是其中没有图谋不轨亦或是借机侮辱他人地邸报才能交由邸报司通过刊发。否则私自刊印者一律以谋反罪论处。抄家灭族!”
朱骏眼睛不由得一亮。这岂不就是可控性地言论自由了。点头道:“这应是上策才是。传旨下去。立即成立邸报局。由镇抚司锦衣卫指挥使辖制。但凡要刊印地邸报必须通过邸报局地核准才可刊发。”
朱骏抹了抹唇角新长出地须茬。继续道:“官员百姓借邸报议论学术、民生甚至批评国政者朕不追究。但若有人敢妄议国体、污蔑大明、私论军事者皆按谋反罪处置。朕欲广开言路。但凡刊发出来地邸报每日可送达一份至朕批阅。”
周慕白不由得吃了一惊。这批评国政一条也就是说可以抨击官员。而自己作为内阁大学士又是秀才出身原本就被大多数读书人瞧不起。若是让人刊发邸报那些批评国政地矛头十之**是要朝着自己来地。每日皇上还要阅读邸报。这样下去岂不是有失宠地危险?
朱骏见周慕白面有难色。不禁问道:“周爱卿。还有什么事?”
“皇上!”周慕白眼珠一转。道:“微臣以为这抨击国政与臣子必须查有实据。否则岂不是又要出一个张不凡自缢地闹剧吗?所以。微臣以为皇上可在邸报司之下设置流言惩办科一职。以防有心人恶意中伤大臣。”
周慕白并不蠢,他原本就被其他官员学子所不容,在朝中若不是仗着朱骏宠信之外没有任何倚仗,若是任由邸报中伤,流言蜚语多了,难免会被朱骏所忌,这才想出这个法子。
朱骏深深的望了周慕白一眼,岂能不知道他的小算盘,心里冷笑一声,在这聪明绝顶的秀才身上多了一条评语:聪明有余却善诡辩。
“周爱卿,朕是否昏庸之君?”朱骏不动声色的问。
周慕白不由得楞了楞,不知道朱骏为何这样问,连忙答道:“吾皇聪敏仁慧、从善如流,尧舜禹汤之所勉强而力行,秦汉以来之所绝无而仅有。”
朱骏冷哼一声,刻薄的道:“不对,周爱卿才是聪明绝顶的人才,朕木纳的很,否则周爱卿又如何会当朕是秦二世呢,连这点小伎俩也拿出来诓朕,莫非你将来还想指鹿为马不成?”
“皇上!微臣不敢!”周慕白吓的匍伏在地,又不敢争辩,只好不停磕头。
其实周慕白的小伎俩也算不得什么,不过是耍点心机而已,朱骏这样做不过是敲打敲打他,省的将来这个家伙不老实,朱骏脸色缓和了一些道:“以后在朕面前收起你那些小心思,朕惜你的机谋,却不是让你拿来和朕耍心眼的,你是个秀才出身,许多人看不惯你身居高位一些流言蜚语、抨击之言是有的,但是你不要怕,朕再不济也有些识人之明,如何不会知道你的忠心才干?你起来吧。”
“微臣叩谢皇恩,再不敢欺瞒皇上,微臣自知出身卑微,得蒙皇上不弃,愿为皇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周慕白战战兢兢的站起身。
“去颁旨意吧。”朱骏淡淡的道,三个内阁大臣中,沐天波稳重寡言,杨嗣德忠厚耿直,只有这周慕白过于耍弄心机,朱骏虽然宠信他,自然也少不得要多敲打敲打。
“微臣告退。”周慕白收敛了许多,诺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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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起来发烧39度,去医院打了点滴,出了点汗,现在稍微好了一点,但是头仍然感觉很沉重,冒死码了这一章,可能因为有点晕晕的章节出现些错误,求大家谅解一下。
第一第五十七:营救
关于邸报的案子朱骏只轻示惩戒了一番,罚没两个写文章骂人的程朱学派官员一年的薪俸,又趁机颁布了邸报管制令,东林学派虽然对这样的处置非常不满但也无可奈何,闹腾了几次没有效果之后便各自散回去继续写文章骂人了。
此时缅都传来消息,缅王与王莽白的斗争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二人甚至在朝堂上大闹了一番,只是因为彼此忌惮才没有闹翻,只是这平静的背后却是缅甸两个实权派人物暗中蠢蠢欲动积蓄着一击必杀的力量。
朱骏顿感轻松了许多,失去了缅国的掣肘之后趁机会扩充领地,原先他所能管辖的土地只有方圆五十里,建筑物也不敢越鱼池一步,这时间两虎相争定然顾不了这边,更何况村外的荒地较多,就算占了一些也没人理会,于是在村落十几里外的海湾处建造码头和造船厂的计划便提上了日程。
朱骏亲自带着护卫、工匠等一起勘察地形,这海湾名叫金龙湾,湾内足有二十丈的水深,足够大商船驶入湾中停泊,两岸结成一个半弧向前突出,也正好可以建造些工事以及指引船只的灯塔,选址之后,上千名工匠和缅南招募来的土人劳工在工部老爷们的监督下开动起来。
诸事分派已毕,朱骏倒是难得清闲起来,偶尔也去街市上转悠,身畔跟着几个护卫倒也潇洒自得。
这一日,一个脑后拖着长辫的小厮慌慌张张的在村口徘徊,待到巡查的卫兵发现,见他可疑,便将他团团围住,那小厮脸色变了变,向卫兵们禀告道:“军爷,小的名叫李得保,是江宁黄家的仆役,我们东家名叫黄信,曾与贵地的一名朱公子做了笔买卖,可我们黄东家刚刚押船到了土瓦,却被缅国的海关截了,诬称我们东家拐卖人口,如今被看押在土瓦的大牢里,我们东家知道朱公子是大贵之人,便让小的过来传个口信,请朱公子设法营救。”
那为首的卫兵皱了皱眉道:“你们要找的朱公子可有姓名吗?”
“有的,叫朱骏,另外还有个随从姓沐,主仆二人所说的住所便是这里。”李得保佝偻着腰,一脸的恭谦。
卫兵厌恶的瞥了瞥李得保脑后的辫子,皱了皱眉道:“你且在这里等着,我进去问一问。”
“军爷只管去,小的在这等。”李得保一边说,一边从褡裢中掏出一小块碎银往卫兵手里塞:“这一点小意思,是请军爷们的茶钱,莫要嫌少。”
卫兵厌恶的将李得保的手推开,哼了一声道:“在这里没有这个规矩,少来这套。”
那卫兵啐了一句便转身进了村子。一直等到晌午。李得保便有些不耐烦了。这时。村外有几个人走了出来。李得保眼尖。老远便望见当先走来地是数月之前在土瓦商铺中所见地朱骏。忙小跑过去。笑眯眯地打千:“小地给朱公子请安。”
朱骏不由得楞了楞。见李得保拖着小辫。身上穿着一件深灰色地褂子。佝偻着腰。打起千来倒是流畅地很。心里不由得有些厌恶。沉声问道:“黄东家被土瓦城地海关扣了?”
若不是这个小厮来报信。朱骏险些把黄信给忘了。数月之前。他曾托黄俊运一批江南地孤儿来。想来这个时候正好到了。
“回朱公子地话。东家押着几条大船来地。缅国地官员见船中尽是童男少女。便有心向东家索贿。东家先是送了五百两银子。谁知那缅国地官员变了颜色。想是嫌东家给地银子少。不由分说便把东家押进了牢里。几条大船也被扣在土瓦码头上。只可怜那些孤儿们没有人照看。已有一天没有吃过饭了。”
朱骏皱起眉。这事涉及到缅国倒不能掉以轻心。虽说现在缅王与王莽白斗争进入了白热化地阶段。暂时也无暇南顾。可自己贸然插手土瓦地事务反而会激起土瓦城官员地反弹。
沉思片刻之后。朱骏决定低调处理。安慰了李得保几句。让人领他到村中歇息。自己倒寻思起来。目前地形式是暂时不能与土瓦城地官员翻脸。现在缅王与王莽白之所以斗争激化。主要地原因还在于没有了外部地威胁。兄弟俩关起门来闹也没什么大不了地。可是一旦缅南出了事。难保他们不会暂时握手言欢先将自己除了。
“沐爱卿,你去土瓦城一趟,将土瓦的海关官员请来,就说朕要设宴款待。”
“皇上不可啊。”沐剑铭急了:“一个小小的下国官员,陛下何必要理他,不如让末将领一队精兵去土瓦城要人,逼他们就范。”
朱骏从容一笑,道:“你这是胡闹,凡是都有个章程,先礼后兵你没有听过吗?”
沐剑铭咧嘴笑道:“皇上别急,末将这就去。”
当夜。
一名缅国九品官员带着从人借着暮色进了村庄,朱骏并没有出面,只是让礼部侍郎出面款待,酒过正酣,双方开始切入正题,那缅国官员呵呵一笑,借着酒意伸出了两根手指:“此事要想善了,至少需两千两银子才成,否则一概免谈。那信黄的汉人贩卖了七八百名人口,是重罪。”
礼部侍郎脸色变了变:“这些人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