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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请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赵与莒拍了拍手:“走吧,去看看欧老根他们的活儿做得如何了。”
欧老根等工匠们与庄丁们住在一起,那一排土屋现在已经住满了人,天一亮便是叮叮当当地敲打声。此时两浙路一带工商繁盛,富户起屋造房添置家俱,多有请工匠住在家中制做的,加上赵喜许以重金,这些工匠对于住在这倒都挺乐意的。从庄院到这里,不过是一百五十丈(四百零五米左右),片刻间便走到了。赵与莒初搬来时,这路两边还都是荒草灌木,这些日子庄丁带着孩童们,将路两端都清理干净,还依着赵与莒的意思,用碎石粗砂铺在道路上,再在树两边种上香樟树,行走于其中,已经让赵与莒颇有些感觉了。
这一路都是缓坡,赵与莒看到溪边的水田里稻子已经成熟,赵与莒问过家中的佃农,知道这些稻子便是大名鼎鼎的“占城稻”。赵与莒还记得,这种原产于越南中部的稻种有三大优点,一是耐旱,二是适应性强,三是生长期短。虽然从口感上来说,这种占城稻连后世的糟米都比不上,可在普遍饥饿缺粮的古代,产量与生长期才是王道(注3)。
“若是有玉米、土豆和红薯的话就好了。”赵与莒嘀咕了一声,叹了口气,在短时间内,这些东西还是痴心妄想。
“那片山坡荒着也是荒着,小老儿想让家丁去种上桑树,日后可以养些蚕,遇着灾荒年岁,桑叶也可以充作吃食……唉呀,瞧小老儿这老糊涂,有大少爷在,咱们家怎么会怕灾荒年岁?”赵喜没听清赵与莒的嘀咕,自顾自地指着道路另一端的山坡道。
赵与莒点了点头,那片山坡地势稍陡,原本不适合种植桑树,但闲着也是闲着,让赵喜有些事情可以忙乎,也有助于维系这个老仆的忠诚。
缺乏人手可用,是赵与莒目前最大的困难,虽然他已经在着手培养,但那批孩童不过三五年,还不能独当一面。
“前两日淫雨连绵,方木匠来抱怨,说是他住的屋子已经漏水了,这几日是否乘着天晴,把屋顶再翻一翻?”赵喜又想到一件事,向赵与莒问道。
“这些子小事,你决定便是。”赵与莒有些不耐烦:“老管家,你在家里可是老人,何必如此小心翼翼?”
注1:古时启蒙教育有“三、百、千”之说,即《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史载为南朝梁武帝时散骑侍郎给事中周兴嗣所编。
注2:有宋一朝都缺马匹,这也是宋在与北方游牧民族野战时缺乏大规模骑兵的一个重要原因。南宋时虽然在江南设了牧监,但由于水土不服,马匹很难繁衍,战马主要来自于川、陕和广南这些边疆之地。
注3:常看架空的书友对占城稻不会陌生,不过坦率地说,这种稻谷并不象想象中的那么好,至少在口感上,现代人恐怕吃不习惯。《关于占城稻若干问题探析》(黄桂)中说占城稻:米粒细小、粘性较差、硬而难吃。
第一卷、朝为田舍郎 七、机械(下)
更新时间:2009…3…4 1:01:28 本章字数:2430
赵喜心花怒放,之所以事事向赵与莒请示,不过是因为他人老成精,知道这位大少爷不好胡弄罢了。听到大少爷放权,他悬着的心就放了下来,日后一些家务小事,便不再拿来麻烦赵与莒了。
两人说话之间,终于到了工匠住处。他们先是去了铁匠欧老根的住处,这是一个黑壮的汉子,赤着上身露出生铁一般的腱子肉,虽然看上去高大威猛,却是个半晌说不出两句话的实诚人。见着赵与莒与老管家,也只是憨憨一笑,挥了下自己手中的锻锤算是打了招呼。
“欧老根,你昨儿提的事情,夫人和大少爷都应允了,明早就可以让你家小三去。不过话可说到前头,去了那就得遵从我家家规,还要与家中的那些小子们同吃同住,你可舍得?”赵喜提着嗓子说道。
“有何不舍的,能读书识字,是小三的福份!”欧老根瓮声瓮气地回答:“况且听闻那些小管家们的吃食,比俺这穷铁匠要好得多,一日能有三餐!”
他是个实诚人,说这番话时也不避着赵与莒,赵与莒心中很是欢喜。
“那此事就说定了,要你打的东西好了没有?”赵喜又问道。
欧老根眯着眼笑了起来,提及打铁,他脸上立刻便有了光彩:“自然好了的,这样好的东家,俺老根怎敢耍奸偷懒儿!”
他一边说,一边示意自己大儿子将东西拿出来。他的大儿子名为欧大锤,已经二十岁,因为家境的缘故,尚未娶妻,跟着父亲打铁。没一会儿,欧大锤抱出两个大箩筐,每个箩筐里都满满当当的,是一些铁制的东西,有扇叶状的,也有圆棍状的。
“五日功夫才制成。”欧老根有些得意:“全部依着东家之意!”
赵与莒一样一样地翻看那些铁器,好一会儿才满意地点头。见他点了头,赵喜也笑了:“这几日辛苦了,这就给你结工钱,老根,今日你回去看看,明日再来这,还有事要你做。”
“哎!”欧老根用力应了声,眼角因为笑意挤成一团菊花。
“我先去方木匠那儿看看,你让你家老大老二把东西送到坝上去。”赵喜背着手,欧老根脸上的喜气也传到了他脸上,他喜欢这种被别人感激的感觉。
方木匠名为有财,但实际上却与欧老根差不多,不过能糊个温饱罢了,他年纪比欧老根要小,看上去却比欧老根还要老,整日介愁眉苦脸的,见到赵喜,执礼倒是十分恭谨,招呼得也分外殷勤:“老管家,今日如何有空过来?”
实际上赵喜每日都会到他们这转转,听他问侯便捻须点了点头,不过意识到今日赵与莒在身边,他立刻放下了架子:“方木匠,让你做的东西如何了?”
“做好了做好了,请老管家……啊,还有大少爷过目。”见到缩在赵喜身后的赵与莒,方有财的神情更是恭谨。
方木匠的手艺一般,但托他做的也不是什么精细的活计,因此赵与莒还是挺满意的。见两人都露出笑容,方木匠小心翼翼地问道:“少爷,老管家,这次活计完了,是否还有其它活计交给小人?”
这件事情上赵喜却做不得主,他看了赵与莒一眼,得到赵与莒允许之后,他才点了点头:“方木匠,见你老实殷勤,我便替你到夫人面前说上几句好话。我知道你手头接的活计不多,家里又有儿有女的,不如这样,你若愿意,便投到我家,我家先老爷曾是县尉,又是太祖爷爷的血脉,待下人又是宽厚,这样的好主家,你去哪儿找?”
他说着说着,话题便从答应给方有财活儿变成了要方有财卖身为仆上来了。赵与莒觉得有些好奇,在他想来,这方有财虽然家中清贫了些,可终究是自由身子,还有两亩薄田,怎么也不会答应卖身的。却没想到方有财脸上竟出了喜色:“小人早有此心,不过只恐东家不收留,故此不曾开口,老管家既是如此说,那还要有劳老管家,今夜小人请老管家和小管家吃酒,老管家休要推辞!”
因为赵与莒年幼,所以他当着赵与莒面如此说也不怕。赵喜却知道赵与莒才是这个家里当家人,听了脸色微红,看了赵与莒一眼,见他没有怒意,只是隐约有些茫然,便含糊地将事情应了下来。
石匠家不用去,因为石匠不在这,而在水坝之上。山上的水坝早已修好,利用夏季暴雨的机会,挖出的水塘里蓄满了水。石匠除了带着庄丁加固水坝外,还要不断地将打磨好的石器运送至水坝。
两间高脚木屋立在水坝的放水口上,这两间木屋完全按照赵与莒的要求建成,木匠与石匠这些日子都源源不断地将制好的东西送来,虽然对这些东西的具体用法还不太了解,但大至能猜到它们的最终用途:一座水磨。
中国借助水力来加工谷物的历史极长,最晚自汉代起,便已经有了水磨,因此,这算不得什么新鲜事物。但是赵与莒设计的却不是一件大宋风格的水磨,而是在大宋风格水磨基础之上,改进了水轮和驱动的齿轮,这东西也与明代时江西一带的水碓(注4)不同,而是比较近代的水轮机,甚至比起詹姆斯•;布林德利发明的水磨还有先进——而这位詹姆斯•;布林德林是英国运河网的先驱,他的这一发明也是英国工业革命的先驱!
水磨的安装是次日上午开始的,已经签了契约的方木匠在现场,他技艺虽然一般,但好歹算是个技术人员了。而石匠和铁匠则未被允许靠近,原因不过是为了保密。那些零件,如果没有赵与莒在旁边指挥着安装,单靠自己摸索是很难弄清楚的,更何况为了保护这个秘密,赵与莒还让铁匠打了一些用不上的零件。
在没有专利法的这个时代,赵与莒深知自己的原始积累只能依靠这种笨拙且短视的保密方法来保护。
注4:明宋应星《天工开物•;粹精》中记载的江西水碓,同时具有灌溉、脱粒、磨面三功能,而后面所说的詹姆斯•;布林德利的水磨,也是工业革命前期新兴工业的第一台多用途机器。
第一卷、朝为田舍郎 八、粮商(上)
更新时间:2009…3…4 1:01:29 本章字数:2364
大宋嘉定四年秋七月,新粮上市。
此时大宋地狭人稠,虽然推广了占城稻,但因为其口感不佳,在土地肥沃的两浙路推行不广,倒是在江南东路和江南西路、福建路等多山之地盛行。因此,包过行在临安在内的都城、府城,都需要大量的粮食。况且两江、两淮之地,多有靖康以来自中原南归者,他们喜食面食,故此面粉的需求极盛。
此时临安城足有七十余里,城内有口八九十万,城外还住着四十余万人(注1),仅每日要消耗的粮食就近三万石。其中主要是米,也有部分是面粉,两浙、福建之地,一年两熟,一般是先收一季麦,再收一季稻,川西之地,甚至还可以在两熟之后再种一季蔬菜。因此,小麦的来源倒还算充足。
临安城中有大大小小数百家粮店,因此,新开张的“保兴”并不引人注意。开业时虽然也曾大张旗鼓地热闹了一番,但掌柜的胡福郎算是这个***里的老人,他年纪虽轻,还不到三十,却把上上下下都打点得通透,故此同行们倒没有猜忌这家新店。
但过得数日,其余粮店的掌柜就感觉到压力了,虽然店里的老客仍在,可一些原本在各家店之间摇来摆去的零散客人,几乎全都转到了保兴粮店,好在保兴粮店只卖面粉,不售稻米,给同行们留下了一条生路,否则免不了被同行们合伙打压。
“保兴的面粉,真那么好?”
临安“日盛庄”粮店的东家孟少堂卖了一辈子的稻米面粉,在他的执掌下,日盛庄也成了临安有数的大粮店,分店开了足足有六家,因此,当他得知“保兴”的崛起之后,怀着一腔疑问,亲自前往“保兴”打探看虚实。
到了“保兴”门前,他便吃了一惊,如此众多的人潮出现在粮店前,往年都只是在灾荒时分才会有。“保兴”的大门被块门板从中间隔开,两个小厮在门前照应着,凡有顾客进来,其中一个小厮必然做揖微笑,还要说一声“欢迎光临”,而有顾客离开,另一个小厮则同样会做揖微笑,说上一声“多谢惠顾”。
“就是凭着这小伎俩招徕客人?”孟少堂撇了一下嘴,他经营多年,认定不会如此简单。因此他未在门前多停留,而是径直走了过去。
“客官,请自此门入内。”他还未跨近门,守门的小厮之一仿佛知道了他的用意,便上来做揖,然后虚虚一托,指向门的另一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