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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早些时候,更是难缠得紧,无怪乎史弥远当初欲驱之出朝而后快了。
“论及有钱,谁还能比得上天子,咱们天子生财有道,据说是上洞真仙吕祖纯阳赐予的金手指,便是泥土到他手中也能变成真金!至于兵就更别提了,近卫军对陛下忠心不二,禁军如今也同出一辙,赵葵为将时还可以驱动孟珙余阶,可到了中枢这么多年,现今又主持刑部,你看禁军将领中还有谁听他的!其三是言,前些时日士大夫们迫天子关了大宋时代周刊,将邓若水与赵景云发配新洲,算是搬回了一局,可天子囊中人才辈出,走了邓若水与赵景云,却又出了个更犀利的大宋日报吴文英!加上文瞳的摄影之术,大宋日报横空出世,已经不亚于当初周刊的影响,这争夺清议言论之战,天子又搬回了一局。”
从炎黄十三年四月京西省的矿难案发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半年,半年来赵与莒与士大夫们的争夺,便在谢岳的嘻笑怒骂中被一一点了出来。他说得大胆,真德秀听得仔细,却没有去阻拦他。
“狂狷之人,若是去拦着他的性子,反而不美。”真德秀心中想。
“现在真公率先在地方上呼应天子,天下大半省路主官齐声响应,舆论清议这一块彻底倒向天子这边,朝堂诸公若是再不识进退,下场自然是被踢出局。如今他们若是见机行事,还可以分得一杯羹,利弊权衡,何愁他们不就范?”谢岳最后道。
第一卷、朝为田舍郎 三五四、谁之相公
更新时间:2009…8…30 9:33:17 本章字数:4693
谢岳在真德秀处用完午饭之后才离开。午饭时他喝了些酒。还顺手调戏了真德秀的侍女一把。不过当真德秀流露出要将侍女送与他的意思时。他又昂然拒绝。还自道“赏花不折花。风流不下流”。若不是真德秀熟悉他的性子。只怕要当场发作与他翻脸了。
酒微熏之后。他摇摇摆摆地回到了自己家中。他日子不算清苦。但手头上也没有什么余钱。因此除了三个仆人外没有那么多下人。看门的老仆见到他时神情便有些古怪。可谢岳微醉之下。并没有发觉。
“谢安仁做得好大事业!”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让谢岳吓了一大跳。他目光闪了闪。回过头来。看到说话人时才放下心。
“好你个李之政。突然便给我玩了这一手。何时到的?”
说话的人正是李仕民。
“刚到不久。立刻到你这来了。情形如何?”李仕民与他的关系。早就用不着行礼。二人一边说一边入座。
“大事已成了。”谢岳傲然道。
听他说得各省路主官当中有近半已经联名电奏朝廷。李仕民哈哈大笑。然后压低了声音:“此次算是替赵曼卿报了仇。那些人害了曼卿的前程。安仁便坏了他们大计。当真比我这百无一用的人要强!”京。要与曼卿同死。我在远处无法同行。便只能做些善后了。好在陛下智深似海。化解于无形。曼卿虽是远贬新洲。却终有再会之日。”谢岳道。
从赵景云被捕起。到现在小半年的功夫。谢岳便一直在谋划着给士大夫们重重一击。以表示他们这些曾在流求求学的新一代士子们地愤怒。与那些传统士大夫不同。他们年轻。大多都是三十左右。年富力强而朝气蓬勃。同时又都接受过成系统的智学训练。至少是花过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在研究智学上。长期以来。他们是以上一代士大夫的弟子、宾幕或者仰慕者追随其后。而现在。他们则要发出自己不同的声音。
从亲政开始。赵与莒便不断选派太学当中优秀的青年士子去流求。接受较长时间的进修教育。现在他超前地眼光结出了硕果。
“安仁大才。非我所能及。”李仕民听谢岳将他如何说动真德秀。又是如何与耶律楚材等人串联。如何在极短的时间内联络志同道合的旧友。又如何定在一日发难。只觉得这其中虽无刀光剑影。却也惊心动魄。再三感慨之后。他叹息道:“百无一用是书生。我如今眼光不如赵曼卿。做事不如谢安仁。远远落在你们二位之后了。””谢岳对此倒是当仁不让。他一顿之后又道:“如今虽是成了声势。但结果如何还不知晓。只有等京城之中的消息
“坐享其成却非你我风格。既是如此。事不宜迟。咱们立刻去多准备几篇文章。考虑周全一些的。只待京城反应过来。便一股脑儿发出去。此次要动。就得动个雷霆万钧出来!”李仕民道。
二人在汴梁谋划且不说。在京城临安。短暂的失声之后。朝堂上的诸卿总算反应过来。明白天子在等待什么。地方路省长官的联名上奏。对于一向孤军奋战依靠自己的强势来推进改革地天子来说。实在是一份难得的支持。而且也意味着传统的官僚士大夫当中发生了严重地无可挽回的分裂。
党争似乎不可避免了。
魏了翁的家中。从来没有这般热闹过。朝中小半官员几乎都聚集在他家中。再加上临安太学的一些教授。人数足有近百。他升为丞相之后依然住在户部尚书时的府邸当中。规模局促。挤进这许多人来。便有大半都只能站在院子中。
臣子如此大规模的聚集。自然瞒不过天子。放在以往。他们都会有所顾忌。怕引起天子疑窦。但如今情形之下。再顾忌也没有什么意义。因此诸官纷至沓来。的。恰好见着一个户部的小吏站在院子里抹眼泪。那小吏年龄较长。平日里向来是胆小怕事地。可现在却敢在众人面前如此作态。赵葵心情正不好。忍不住喝斥道:“国家养士三百年。便是遇着靖康之变。士大夫也唯有以身死国。如今天下太平。有何哭之!”
那户部小吏被他一喝。忙抹了把眼泪。待听他训完。却不象往常那般胆小。而是拱手道:“尚书大人。靖康之变失的是君王。如今失地却是道统。孔子曰。道不行。吾将浮槎于海外。如今时局虽是天下太平。却已无道统可言。下官原是来请辞的。感念己身。六岁发蒙。十九岁中进士。受圣贤经典熏陶四十余年。在礼乐崩坏之时却无力回天。故此落泪。尚书大人责我何其苛也!”
他既然是准备辞职不干了。因此品秩官衔虽然与赵葵相差甚远。却也不畏。院中诸臣听得他的话。纷纷点头称是。立刻便有人道:“房大人所言极是。吾道不孤。吾道不孤矣!”
赵葵心中一阵烦乱。心中暗生悔意。当初便是被这些人的声势所慑。他不得不站在缉捕赵景云的最前线。在他内心而说。倒是宁愿能向后退一退。可到了这关键时候。这些人骨子里的软弱便表现出为。说什么道不行将浮槎于海外。无非便是见机不妙意图逃跑罢了。他心中不喜。言辞上更不客气:“胡扯。如今政治清明。哪里礼乐崩坏了?至于道统。更是可笑之至。仲尼道统。在仁在礼。如今治政……”
他才说了半句。门忽然打开。魏了翁青着脸站在门口。看着他道:“赵尚书何必与小吏一般见识。速速进来吧!”
赵葵扫了这些围在院中的官吏一圈。这些人若是真有心请辞。早就应该去吏部报道了。可也是呆在这里。分明是以进为退。迫使魏了翁出面向天子施压。就象此前对他赵葵用地招数一样。可这就是将魏了翁架在火堆上烤。无论成功与否。魏了翁都要倒楣
想到这。他地目光就有些凌厉了。他掌兵多年。自有一种武人的锐气。被他目光一逼。这些士大夫们纷纷避让。待他进了魏了翁屋中。院子里地群臣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终究是武人出身。不是正经的读书人。故此才会目无道统。这等人也能居于尚书之位。陛下未免太不识人了。”有人道。
“正是正是。中庸平和。方为大道。当初咱们寄希望于此人。实是大谬。大谬!”
这样的议论声当然传入了赵葵耳中。但此时他已经无暇去管了。他进了门。便看见六部尚书中除了兵部外都已听得身后门咯吱一声。被魏了翁亲自关了起来。
赵葵脸色不由得一变。
“一帮子腐虫。官制改革。他们便首当其冲。只怕要被从如今位置上摘下来。赵尚书且勿理会他们。”余天赐笑道。
“我等在此聚会。天子若是知晓……”赵葵并没有想到六部主官几乎都到了。因此声音有些发颤。
“天子还会不知晓?包括院子里这些人的上窜下跳。天子什么事情不知晓?”
陈贵谊的话里带着讽刺味儿。当然不是讽刺天子。赵葵看到萧伯朗端会不动。心中便明白。若说余天赐还是士大夫出身。这个萧伯朗就是地道地天子信臣。用天子的话说就是技术派官僚。他出现在这里。显然代表了天子的意思。
这让赵葵心中稍安。他最担心的便是被误会一群大臣私下串联起来图谋不轨。
“陛下曾说。我们这些人如无意外。四年之内不会换动。”萧伯朗咳了一声。虽然已经是尚书这一级别的高官。可他还是更喜欢自己的研究。他的新式飞艇研究正进入了关键时期。目的是制造出一种巨大的能象火车一样用于客货运输地实用型飞艇。而不是现在仅用于军事目的。因此。耽误他宝贵的研究时间。来参与这样地会议。实在是有些无愿意拐弯抹角浪费时间。开口便直奔主题。或者魏了翁与赵葵对于皇帝这样的许诺并不以为意。但至少陈贵谊等人有些焦躁的心情立刻平复下来。
“正是。如今已不是炎黄初年。那时宣缯等人意图迫天子让步。因为法不责众。天子手中又无人可替代。故此最终只以宣缯去职了事。如今则不然。天子之位远胜当初。地方路省长官的表态。又让朝中官职随时都可有替补。此次风起云涌。只怕有一大片人要去
“我们……只怕都要背上士林骂名了。”魏了翁有些担忧地道。他别的都不怕。唯独害怕自己的名声受染。这一点是他与崔与之相比的最大差距。这也是赵与莒终身都对崔与之怀念有加的原因。
“士林?外头这些人便能代表士林?”余天赐很尖锐地说道:“这些都是没脑子没眼睛地。真景希与天下路省长官联名奏折一出。士林清议在何方便是很明显了……他们?螳臂当车罢了!”
众人都是一愣。余天赐给众人的印象。向来是温和内敛。扮演着调和天子与群臣关系地角色。象现在这样言辞犀利的事情。很少发生过。
不过余天赐在一番发作之后便沉默不语。开始多看多听少说话了。魏了翁身为丞相。自然是要将大事一力担当起来后道:“陛下宽厚。故此我等臣僚。虽然无德无能。却还能窃居高位。我等不能为陛下分忧。致使国家出现如今之事。实在是问心有愧。我有意辞去丞相之职。在此之前。以我丞相身份。命令这些官员回到其岗位之上。专心为国。诸位以为如何?”
“相公何出此下策!”洪咨夔大惊。虽然魏了翁下台。那他继任丞相的可能性会极大。但如今国势日强。为了这点事情便使丞相落职。实在是乱之先兆。最重要的是。他揣摩赵与莒的意思。似乎并无怪罪魏了翁之意。毕竟直到现在为止。魏了翁也只是尽臣子之责。并未如同宣缯一般。领着一大批大臣去逼宫。但他只是说了一句。便无法相劝。只能皱着眉不语。
倒是陈贵谊道:“此事原与丞相无关。丞相出面。本意是好。一则是为了免得天子大动肝火。二来也是为了维护士林颜面。可这世上。颜面不是别人给的。而是自己争地。那些人如今豁出颜面。他们不敢去逼官家。便来逼丞相。岂不是要陷丞相于不忠不义之地?”
确实如陈贵谊所言。经过赵与莒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