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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有感于唐十力的赤诚。可是为了这样一个没多少交情的人。便自己去面前手执兵刃如狼似虎的凶徒。卢瑟还没有这种觉悟。
“这厮身强力壮的。瘦虽瘦。却可换个好价钱。”一人在郑爷身后道。
郑爷回头点了点头。唐十力再蠢也意识到不对了。但看着郑爷回头。也不在意。便在此时。郑爷猛然飞腿。一脚踹在他胸前。将他若大的身子踢飞了出去。
“给我打。”不待唐十力爬起。便有两个汉子将他按住。郑爷一声令下。立刻有人上来踢打。唐十力最粗还大叫“为何打我”。后来大约是嘴巴挨了拳脚的缘故。喊出来的声音都不清楚了。
“你们这些猪仔听着。你们已经签了契约。服从厂子安置。便是到了官府里打官司。你们这些穷措大也都没有理可讲!”
“衙门朝南八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你们识相一些。自然会少吃些苦头。干个十年八年的。攒足了钱便可回乡过好日子。可若是象这厮这般叫叫嚷嚷。轻则挨打。重的……太爷就不说了。你们晓的会如何!”
郑爷威胁众人时舔了一下唇。让他面色在火光中更显的狰狞。
“每日早上自然会给你们一餐。象你们这些狗东西用不着吃的太饱。吃多了便会撑的慌。便会胡思乱想!如今咱们有马车。你们只管在车上睡觉便是!”郑爷又冷笑了声:“若是哪一位自认英雄了的。受不了这委屈的。不防来试试郑太爷身手。或者按着契约。赔郑太爷五百贯便可走人!”
那契约中确实有条款。凡是因为某方原因导致契约不能执行。责任方便要与另一方赔偿五百贯。最初时卢瑟觉着这可以约束厂方。现在想来。却是一个契约陷阱。这些签了契约的人。都是浑身上下凑不出两贯钱的苦哈哈。去哪儿弄这五百贯来赔偿?
他心中暗暗叫苦。自知上了贼船。便想要设法脱身逃走。那郑爷却又道:“你们这洛阳来的一窝猪仔都给太爷小心了。相互盯的紧一些。若是有一人逃走。郑爷便找你们全部的麻烦。不唯皮肉上要吃些苦头。以后在厂子的工钱。也莫怪郑太爷先替你们扣下。谁让你们干活不卖力气。按着契约。太爷有权扣你们的工钱!”
这话说出来。卢瑟那寻机逃走的心思也彻底没了。那契约中确实有一条。便是若工厂安排的活计。受雇者无法完成。那么便要扣除受雇者工钱。便予相应责罚。当初他签这契约时。却不曾想“工厂”交与他们的第一个活计。竟然是相互监视不让逃脱。
他自己便是不想做这种事情。可人心隔肚皮。安知其余人会不会如此?
见众人都被镇住。那郑爷又哼了声。吩咐道:“莫打死了。也莫打残了。那小子少说也值当五十贯。轻易打坏了。谁赔太爷钱?”
那些大汉都笑着停了手。将被打的满脸是血的唐十力扔回车上。就扔在卢瑟身边。
唐十力给打惨了。哼哼叽叽的好半晌。等那些大汉都回去吃喝后。卢瑟才小心翼翼的将他扶好睡下。又喂了他两口水。其余人都避着他们。倒是那个叫夏小三的少年被挤过来与他们靠在一起。
“我听闻到了徐州。象我这样的都可以入学堂。每餐都有一个红心大鸭蛋。到时候我去学堂。料想工厂不会去学堂抓人。”夏小三悄悄对卢瑟道:“卢先生。你到时也可以去学堂教。岂不胜过在工厂里卖苦力气?”
卢瑟苦笑了一下。这夏小三虽是早熟。终究还是个孩子。以这些人的行事手段。他们真会将众人带到汴梁或徐州么?
他第一次为自己的无能而感到懊悔。以往的时候赚不到钱奉养祖母。他还保持着读人的傲气。只觉的这是自己怀才不遇。可现今。跟着这伙凶人走在乡野之间。连方向都弄不明白。
第的第三天。他才知道自己等人走的目的的根本不是徐州或汴梁。而是北边的河东行省。
众人便这样一连行了十余日。每日早上他们有一餐粥。每隔三日晚上还有一餐粥。这些押送他们的汉子拿捏的很准。保证他们饿不死。但又不让他们有气力。每天除了在大车上打盹外。他们再无精力去做其余事情。
炎黄七年三月初八。他们一行终于到了目的的。河东省珙桐县。
这是一片山区。大车在山路上也不知转了多少个弯子。将他们拉到一个大庄院前。瞧那庄院前的混凝土路。倒比洛阳城里都显的齐整。只是路边上黑乎乎的煤粉。使这里显的肮脏。放眼过去。庄院左右都罩着一层黑茫茫的灰尘。便是气味。也呛的人胸口发闷。
“我呸。每每到这里。便觉的喘不过气。”牛二那日被郑爷掌了嘴。这几日都很是老实。可到了这庄子前面。他又开始嚷了起来:“在这呆久了。便是吐的唾沫都是黑的。我料想此的之人便是心也被那煤熏黑了。”
“闭嘴。你是想和那花绿绿的金元券过意不去么?”郑爷低喝了一声。
“不是说……不是说我们是去汴梁的工厂么?”卢瑟此时已经完全明白过来。这个时候再不分辩。便没有分辩的机会了。他昂起脖子道。
“这的方便叫作汴梁来福厂。也叫徐州有福厂。秀才。你不识的字么。看那门边上的牌子。”
卢瑟抬眼看去。只见这庄院大门边上挂着一排牌子。倒象是一队大汉立在墙上。那些牌子上有写着“徐州有福厂”的。也有写着“汴梁来福厂”的。还有什么“徐州天福厂”、“汴梁紫东厂”之类的名头。凡是他们所签的契约之上有的名字。墙上应有尽有。
“这……这……”
“谁告诉你徐州有福厂就一定在徐州?”那牛二嘿嘿笑了笑。
“少废话。去叫门。”郑爷喝道。
牛二跑过去用力敲着那紧锁的院门门环。片刻之后。门被拉开一条缝。伸出个头来。那头左右看看。见着郑爷立刻笑了出来:“原来是郑爷。这次拉了多少猪仔来了?”
“共是一百六十九头。”郑爷皮笑肉不笑的道:“都是精壮汉子。”
“你等等。我这就唤孟管事来。”那人说了声。又缩回去。将门关的紧紧的。
卢瑟心中更觉不妙。与他一般想法的还有好多人。他们刚要起来叫闹。可一来半饥半饿的熬了十余日。二来他们才一动。立刻便被看着他们的汉子踢翻在的。虽是哭骂哀求声一片。却没有一人能站出来。
(修改加入:请求月票支援。又快掉出分类前十五了。)
注1:小说中的河东行省与现实中的河北不是一的。而是包括河北部分和山西大部分。即所谓河北西路和河东路便是。
第一卷、朝为田舍郎 三零四、武人
更新时间:2009…7…13 9:58:06 本章字数:5006
“敌在前方五里之所,近卫军,冲锋!”
“冲锋!”
三百骑自平岗上席卷而下,虽然人数并不算多,但掀起的气势与千军万马也没有什么两样。这些都是扛着火枪的龙骑兵,为了减轻马匹的负重,尽可能提高冲锋速度,他们穿的是棉甲。在冲锋时,他们使用的不是火枪,而是弯如新月的马刀…………虽然大宋朝野都意识到,火枪才是未来战场上最重要的武器,但这支部队并未因此而放弃冷兵器的训练。在追击残敌的时候,在弹药耗尽的时候,马刀仍将是这支部队最重要的武器之一。
滚滚的黄尘很快就接天蔽日,王启年满意地看着这声势,回头对首一个摊着硬皮册子坐在马上的下属点点头:“不错,记下来。”
那下属立刻喜笑颜开,他们在这片山区已经训练了整整一个月,王启年这关过了,也就意味着他们能从这个闭塞的山区里走出去,调往大同,直接面对蒙胡。
“咱们先走,看这些小子没咱们命令是否知道变通。”王启年拨转马头:“龙骑兵,龙骑兵,知道龙骑兵意味何事么?”
他身后几个将领同时吼道:“深入绝境,为虏所围,以少战多,死而后生!”
“正是,天子赐我们十六字,便是要我们即使是深陷敌后之时也能有战力,这草原上诸族,原先都是靠游击掳掠消耗我中原实力,如今我们要比他们更能游击,更坚忍,更果决。”
在建立龙骑兵部队的时候。赵与莒便为他们确定了这十六字的精髓,在他看来,龙骑兵便是华夏这条巨龙的爪牙,是攻击型的部队,而不是用于防守的。当大宋要进行攻击时,虽然决战依靠地肯定是步兵。可在这之前逼使敌人不得不接受决战的,则是依靠龙骑兵。当初定下“近卫军龙骑兵”这个名头的时候,群臣还觉得这有些僭越,不过在赵与莒坚持之下,他们也默认了。
一行人没有循原路返回,而是走了条小道,从小道上走了不远,便看见道路来边断断续续的煤粉。在蒸汽机日益普及的今日,煤便是工业的粮食,没有煤。大宋地工业产能少说也要减掉八成。一个军官见着这些煤,摇了摇头:“这些家伙也太浪费,河东虽是煤多,却也禁不住这般折腾。”
“此乃民政,非军人所宜关注。”王启年喝了一声,那军官闭嘴苦笑。
王启年在军中有“飞将”之称。两次与蒙胡的大战,他都是自海东耽罗岛乘船登陆,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战场,并且进行了关键性战役,当真算得上是战功赫赫。他又是一个纯粹的军人,即使是在耽罗岛的时候。他也从不介入耽罗岛的民政管理。李邺曾以此责之,他却奋然说道:“武人乃凶器,只宜对外不宜对内,岂可干涉政务,使君忧民扰?”
一行十余人信马由缰,顺着那有煤粉的小道前行,不一会儿便看到一处混凝土硬化路。看着这道路,王启年面色微微一动,他虽然不插手民政。却也不禁暗暗感叹,这些河东的煤东家富庶。这般的混凝土路,在富饶的两浙不稀奇,在得到大量银行贷款地汴梁也不稀奇,但在这才光复两年多的河东,则实在是让人感慨。
一行人默默前行,突然间走在最前的警卫猛然举起手中的骑枪,大声喝道:“谁!”
王启年又一皱眉,他们特意挑了这个山区操演,便是因为这里几无人烟。不至于过分骚扰百姓。不过想到这里连混凝土路都修了起来。他又摇了摇头,遇到百姓难以避免。
只见草丛中传来瑟瑟的声音。但好半晌就是不见草丛中的人出来,警哨又喝了一声,拉动枪栓,准备射击。
“等一等,抓活地。”王启年止住他,向前呶了呶嘴。
两个警卫笑嘻嘻地将骑枪挂在马上,下了马,缓缓向那个方向移过去,他们都受过擒俘训练,将王启年的命令视作对自己的考核。当他们接近到那草丛中时,突然间一条汉子从草丛中扑了出来,嗷叫着“俺与你们拼了”,一把便抱住一个警卫。那警卫有一身好拳脚,原本是不怕的,但那汉子力气极大,这一抱之下那警卫竟然挣扎不脱,被那汉子一个抱摔,摔得在地上滚了几滚,几乎是七荦八素。
这只是瞬息间的事情,另一个警卫冲上来与那汉子扭打做一团,初时还占着上风,但数息之后,那汉子力大,又将那警卫压倒在地上,骑着便捶。王启年见了冷哼了声,又两个警卫扑过去,合力将那汉子推倒,因为恨他扫了众人面子的缘故,这两个警卫一个踏着他地脖子,一个踏着他的腰,用力相当狠,那汉子只能勉强昂起头来,才不至于吃一口土。
“贼厮鸟,若不是老子饿得没了力气,如何会被尔等抓着!”
那汉子一脸憨像,虽是被按在地上,却仍然不敢服输。王启年哈哈笑了道,觉得这汉子倒是有趣,伸手从部将手中拿过一支转轮枪,歪着头看了那小子一回,然后对着旁边猛然开枪,一只乌鸦应声落下。
“你有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