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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
他在海贼第一次攻打悬岛之时,为了护卫赵与莒,手头上没少杀过人,与其余义学少年杀了人之后恶心呕吐不同,他冷酷而稳定,凡是威胁着自家主人地,在他眼中便是不共戴天的死敌。
他突然扑出,那人吓了一大跳,还没回过神来,便被龙十二一脚踢翻在地。因为下了许久的雨地缘故,地上尽是泥水,那人低呼了声,扬手撒出一把泥浆,就地一滚,抽出了腰刀。
他撒出的泥浆恰好蒙在龙十二眼上,龙十二闭住眼,就连一点微光也看不见,只能一边胡乱挥动腰刀一边抹眼。那人看到有机可乘,侧身向龙十二扑过来,一刀砍向龙十二颈脖,龙十二刚抹去眼上的泥浆,想要完全闪开已是不及,只能一边前冲一边还了一刀。
那人之刀砍在龙十二肩上。被肩骨卡住,不待他将刀拔出,龙十二的腰刀已经捅了过来。用刀捅是杨妙真教龙十二地,若是距离近,用刀劈砍威力反倒不如用刀尖捅来得大。龙十二原本想活捉那人,但发觉那人极强悍,自己又受了伤。为着赵与莒的安危考虑,他改了主意,这一刀捅入那人腰间,那人惨叫了声,想要把龙十二推开,却被龙十二顺势拧腕搅动。将肚子里地脏器都绞得稀烂。
龙十二扑出去的时候,韩妤便被惊醒了,她自枕下取出一只短剑。翻身下床,挺身站在赵与莒门前。因为害怕,她牙齿轻轻地响,双腿也战栗不止。
“官人。官人!”她心中急想呼喊,但赵与莒早就教过她在此时应如何应对。此时屋内黑暗,她是对屋内情形极熟悉,方才找得到门口,若是出声,便会为入侵之人指明方位。故此,她虽是害怕担忧,却始终不曾开
听得外头兵刃破空声、闷哼声、怒吼声、惨叫声,泪水不知不觉流了下来。韩妤知道龙十二会守在门口。也猜得出与入侵者殊死对决的正是他,但不知这般厮杀之中。他安危如何了。
片刻之后,她听得龙十二的声音响起:“阿妤姐,官人可好么?”
“官人!”韩妤心中一松,立刻扑向里间:“官人?”
赵与莒也早被惊醒,他没有点火,不知外头还有多少刺客,点亮火是自己找死。故此他只是平静地说了一声“我无妨”,然后又问道:“十二,受伤了么?”
“些许伤势,不打紧,一人侵入,已杀了。”龙十二地回答简洁。
听到他受了伤,赵与莒皱起眉,他来到韩妤身边,自她手中夺过短剑,然后推开门。龙十二背对着他站在门前,用身体挡着门口,听得背后响动,皱眉回头道:“阿妤姐,休出来。”
当见到出来的是赵与莒时,他眉头皱得更紧了:“官人且回去,还不知有没有其余刺客。”
“混一人进来已经是不易了,应该不会再有。”赵与莒淡淡地说道:“你伤势如何?”
“肩上,不打紧。”龙十二没有撒谎,低声说道。
这屋子里的厮杀惨叫声早惊动了外边,立刻有王府侍卫跑来察看,听得门外是侍卫的声音,赵与莒要亲自去开门,却被韩妤一把拉住:“让奴来。”
韩妤打开门,侍卫都知道她是赵与莒贴身使女,倒不敢无礼,点起火把之后,他们才见着地上地尸体,那死人浑身湿透,瞪大了眼睛,嘴巴也张得老大,仿佛是要大声呐喊一般。
赵与莒扫了那死者一眼,他可以确定,这人他不认识。
“啊呀。”韩妤回转身来,却见着龙十二半边身子鲜血淋漓,惊得唤了一声。赵与莒看着龙十二那模样,也是面色一沉,流了这么多血,还说只是些许伤势!
“唤郎中来,快唤郎中来!”他有些惊惶地喊道:“外头多留些人,莫再让贼人闯进来了!”
侍卫们个个面色难看,赵与莒如今身份不同,可是沂王嗣子,将来便是大宋亲王,便是一根头发,也要比他们性命精贵,如今却被贼人闯入寝处,他们却一无所觉,而且这贼人穿地也是殿前司侍卫服饰,深究起来,他们谁都免不了受罚。
赵与莒嚷完之后,只作胆怯,快步走进屋子里,他转了转,然后又爬回床上,低声对韩妤道:“只说我受惊吓过度,故此病卧在床。”
韩妤会意,再行到外边,郎中已经被唤了来,正在手忙脚乱地给龙十二包扎。龙十二仍旧是一副呆若木鸡的神情,那些侍卫看着他,都是既羡且妒。
当史弥远起床之时,赵与莒遇刺之事便为他所知,他心中大怒,险些要摔杯泄愤。
他自家当初便是以这等刺杀手段干掉韩胄,故此更是害怕有人用这等手段对付自己。那贼人虽说不动机,但穿着殿前司侍卫地服饰闯进沂王嗣子寝院,若说背后没有主使之人,便是傻瓜也不相信。
只是那人死得透了,身上也没有任何可供查验之物,史弥远虽是猜到可能是皇子赵指使,却苦于并无证据。况且赵贵为皇子,出入尽在宫禁之中,他也不可能随便找着一个人来行刺杀之事,这背后,定然还有一大串人。
“沂王嗣子如何了?”按捺住心中怒火之后,史弥远问道。
被他问的人虽青衣小帽,闻语之后恭声道:“回禀相公,嗣子受了惊吓,正在卧床休养,御医替他号过脉,说是无碍。”
“他那忠仆呢?”史弥远想到那深更半夜拦着刺客的忠仆,心中也有些惊讶。
“那人极是木讷愚笨,平日里能三天不说一句的性子,问他话语也是茫然不知回复,肩上之伤深可见骨,问他他却道不痛无妨。”
史弥远一笑,他原本有些担忧,赵贵诚不过小小年纪便有如此忠仆,收徕人心的手段倒不能小视,但听得那所谓忠诚不过是一木讷愚笨之人,他便释怀大半,这种人最爱较真,倒不见得是如何忠心。
赵比史弥远得到消息要晚,当他闻说那刺客身死而赵贵诚却只是受了惊吓,不由得大叹。
“不是说那傅山叉是墨家刺客么,竟然如此不济,给一仆人发觉杀死。”他对着皇子妃吴氏抱怨道:“经此一次,那野种宿处戒备必将更为森严,下回便不好再遣人去了。”
“殿下原本便不该遣刺客去。”吴氏叹息道:“父皇待殿下视如己出,殿下只需孝敬父皇,自有遂意之时,偏偏要遣刺客去,若是那刺客不死,牵连到殿下,只怕……只怕……”
她说到此处还有些害怕,再也说不下去了。赵不以为然,摇了摇头道:“便是活着也寻不到我们身上,自有人出来顶罪。”
“殿下,此事可一不可再,真景希不是给殿下回信了么,殿下只须依言而行便可,何必去冒这等奇险?”吴氏苦劝道。
前些时日,赵寄给真德秀的信件有了回音,如今真德秀因为丁忧正在家守孝,他信里说得极隐讳,只要赵孝顺天子与皇后、礼敬当朝大臣,等待天命到来。这原本是极稳妥求全之计,但赵一想到真德秀信中所说地“当朝大臣”便是指史弥远,他便觉得难以忍受。
“真景希胆小怕事,不是可将国事托付之人。”他摇了摇头,觉得与吴氏说话乏然无味,便起了身:“我去鼓琴了。”
望着他出去的背影,吴氏只觉得心境极不安宁,但她能劝说的都劝说了。
第一卷、朝为田舍郎 一零四、专诸藏剑岂知谬
更新时间:2009…4…7 10:18:48 本章字数:4958
沂王嗣子遇刺之事,并未在临安掀起多大波澜,无论是史弥远,还是皇子赵,双方都不欲就此事大张旗鼓。在史弥远这边,是希望借着此事将皇子赵在朝野的根底尽数挖出来,故此不欲打草惊蛇;而皇子赵则不欲此事引起天子的关注,更不愿此事牵连过广。
“那贼人名为傅三叉,是临安人士,本在坊间为人帮佣,素来慷慨豪迈,家中唯有一老母,已经在月前被送走,至今不知所踪。”
史弥远得到这回报时,不由得冷笑,那背后之人果然做得干净,只可惜却不够毒辣,傅三叉老母被送走,岂会不留下蛛丝马迹!
“去查查是谁接走了贼人之母。”他淡淡地吩咐了一句。
与他说话的是个四十余岁的瘦子,他恭敬地点点头,然后便退了出去。他出丞相府时,走的是后门,而不是众人瞩目的正门。
送走他之后,史弥远沉吟片刻,又将余天锡叫了来。
“纯父,有件事需得你去一趟。”他捻须道。
“相公尽管吩咐。”余天锡道。
“你替我去沂王府一趟,休得大张旗鼓,看看那位嗣子究竟如何了。”史弥远笑道。
余天锡心中一动,史弥远不亲自去见,一则是免得惊动了朝中大臣,二则也是为了与那位沂王嗣子保持距离。莫非到了如今这情形,史相公对那位沂王嗣子仍不是很放心?
他这边带着这一疑窦出了史府。霍重城那边带着一肚子怒火上了“群英会”。
“竟然有如此之事,却一点消息也不送来,阿莒如今上了那个位置,便不把我当朋友不成?”他在楼上转了两圈,心中始终想着这事,忍不住破口骂了句:“这贼厮鸟!”
沂王嗣子府中闯入刺客之事。官府虽是有心隐瞒。但哪里瞒得住!霍重城这些年来在临安交游广阔,消息极是灵通,虽说晚了些,如今也知道了。
“霍广梁。你骂谁?”
一个女声响了起来,霍重城惊得打了个冷战,回头一看,却见苏穗横眉立目,正怒视着他。他缩了缩脖子,虽然苏家小娘子找到这来让他很是欣喜,可看她脸上的神情,分明有些不对劲
“呃。苏家妹子……”
“谁是你妹子?”苏穗轻啐了声,因为附近人多地缘故。她的脸有些红:“你方才骂谁?”
虽是极喜欢这姑娘,但霍重城并非不知天高地厚,故此打了个哈哈,想要含糊地应付过去。苏穗自是知道他不敢骂自己,只是受了兄弟所托前来兴师问罪,如何能让霍重城轻易过关,自少不得揪着他好一顿数落,直讲得霍重城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这方罢休。
自从父亲遇害之后。便没有人这般管教过霍重城。赵与莒虽说会在一定程度上约束他,可毕竟管不到他的一言一行。苏穗越是斥责得凶。霍重城便越觉得欢喜,只觉得苏穗所言句句都是为了自家好。
他抓耳挠腮了好半日,将苏穗引进雅间,开着雅间之门,又有苏家的仆人丫环在身边,故此倒不惧流言蜚语。苏穗见他这模样,知道他定是有话想说,便也凝神倾听。
“苏家妹子,我有一事心中极不痛快,故此才在此骂人。”霍重城斟酌了一会儿,想好措辞才道:“我有一旧友,关系极好的,原是总角之交。他是极聪明之人,如今地位远在你我之上,只是他遇着麻烦,却不遣人来告知我,我寻思莫非他是忘了旧情,不念我这旧友了。”
“糊涂!”苏穗听了笑道:“枉你当年有神童之名,竟然是个遇事不分青红皂白的糊涂蛋
霍重城闻言精神一振,他身在局中瞻前顾后,看问题难免会有疏漏,听得苏穗此言,便向前凑了凑问道:“阿穗,我哪里糊涂了?”
“休要唤我阿穗!”苏穗双颊飞彩目中流丹:“若再是嘴上不老实,休怪我不睬你了!”
“好好,我不唤不唤。”霍重城又问道:“你说说看,我究竟哪儿糊涂了?”
“你说地那位好友既是地位远高于你,若遇着他都无法解决地麻烦,告诉你又有何用?”苏穗正色道:“广梁,你若真想为你那朋友做些事情,如今最好便是什么也都莫做。”
霍重城一惊,苏穗此语中颇有深意,他虽说因为喜欢苏穗而有些头脑发晕,却还未笨到连这言下之意都听不出的地步。他凝视着苏穗,却见苏穗沾着水在桌上写了一个“沂”字,霍重城勃然变色:“你……你如何得知?”
苏穗尚未回答,一个小二急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