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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惠提拳便要过来打,三个人在马车里嘻嘻哈哈地,笑声传了好远。
等到了栖霞山,几个人依旧将马和马车留存在栖霞寺,之后便沿着山道慢慢往上爬。
如今已是深秋,栖霞山这一边山道两旁的树叶尽已变成或金黄、或艳红,层林尽染,颜色明快,煞是好看。
待走到上次裴敏中与宣惠弹琴的那间亭子时,薛元翰便住了脚,笑道:“这可就是我要找的地方了。景致好,又有桌凳,可是作画的好所在。”
裴璇夜便也停了下来,坐在亭子一旁的围栏上,歇口气。
裴敏中看了看宣惠,用眼神询问她要不要休息。宣惠笑着摇了摇头,裴敏中便对众人道:“你们先在这里歇着,我与公主再去前面探探路。”
秦朗与钱荔娘见状,倒也不好再跟着,便也留在了亭子里。
裴敏中与宣惠走了一会儿,见四处无人,便拉了她的手,柔声道:“等翻过年,我就找人算几个后年年头的好日子,请母亲去送给王爷、王妃,把娶你回家的日子定下来。一年的时间准备也尽够了。”
宣惠听了心里如饮了蜜水一般,映在脸上便是一个甜甜的笑。
裴敏中见了,捏了捏她的手,笑道:“你也别光顾着笑啊,你可愿意?”
宣惠停下脚步,拉着他宽大的手掌,用手指在上面写了“傻”字,然后便拾级而上,将他抛在后面。
裴敏中琢磨片刻,才回过神来,从后面追过来,一把抱住宣惠:“天下还有你这样胆大的女子,敢说自己相公傻!”
宣惠抬头,戏谑地看着他,笑道:“我是公主,敢问驸马,有何不可?”说罢,她便挣扎着要出来,“这儿离到山顶还有好一段路呢,你还不快走!”
裴敏中用两个手臂紧紧地抱她在怀里,轻轻地在她耳畔说道:“你别忙,让我再抱你一会儿,我都有许久没抱了……”
宣惠整个身子便软了下来,她伸出手臂环绕着他的腰,静静地将头埋在他的胸膛。
“你也去过国公府,可有什么地方是极喜欢的?到时候你喜欢哪处,咱们的新房就设在哪处。”
宣惠喃喃地说道:“新房在哪里都好,只要跟你在一处……”
裴敏中的心“砰砰”乱跳起来,说起两人的感情,她总是带着几分羞怯,从不曾这样直白。
他推开宣惠,捧着她的脸,直视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道:“你放心,咱们这辈子,不,还有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永永远远在一处。”
笑意从宣惠的脸上荡漾开来,她说了一句“九哥,你真好”,便踮着脚尖轻轻地吻上了他的唇。
裴敏中一时呆愣在那里,宣惠笑着刮了刮他的鼻子,转身便要往上走,却被裴敏中一把拉回怀里,额头、脸颊、唇间落下了他雨点般的吻。
这边在亭子里,薛元翰已经铺排好了画纸,正在调画叶子的颜料。
钱荔娘在一旁见了,忍不住说道:“这栖霞山的红叶倒不是朱红色,有些带点黄,薛公子用藤黄和赭红正相宜。只是那边山上那一片,倒是红里头还带着橘色,不如加些朱膘或者洋红进去,只怕更贴切些。”
薛元翰抬头看着钱荔娘,一言不发,惹得钱荔娘恼道:“你若不以为然,说就是了,作甚非要这样拿眼看人?”
薛元翰突然粲然一笑,说道:“钱小姐倒是对我误解颇深呢!我只是觉得你的主意好,以前却从未听说过你会作画,有些好奇罢了。”
钱荔娘愤然坐了回去,说道:“难道什么事都要教你知道不成?总有你不知道也想不到的事。”
薛元翰笑道:“钱小姐教训得是!您可愿意屈尊过来看看我这颜色调得可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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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蔓延
钱荔娘眼睛看着亭子外面,轻飘飘地说道:“我在这儿看风景看得正好,就不去薛公子那里碍眼了。”
薛元翰暗自觉得好笑,这个钱大小姐年纪没多少,脾气倒大得很。他不再说话,安心调着颜料。
裴璇夜歇了一会儿便觉得无聊,说道:“薛哥哥你慢慢画,我上山去找哥哥和公主了。”
薛元翰应了一声,向秦朗道:“麻烦大郎护送一下大小姐。这山路陡峭,也不知有没有坏人,她一个女子独行可不成。”
秦朗点点头,跟在裴璇夜后面就要出了亭子。
钱荔娘急忙道:“哎,你们等等我,我也一起去……”
薛元翰故意大声地说道:“这五分赭红加上五分朱膘,怎么不显鲜亮,反倒更暗了呢?真真可惜了我的好颜料。”
钱荔娘瞥眼看了看他调出来的颜色,果然暗红里透着点橘色,十分难看。她待要不理,心中实在觉得不爽快,就如同教人写字,教的是“太”,学生却写成了“犬”,若要丢下不管,自己这师父当得可不怎么尽责。
裴璇夜见状,便笑道:“钱姐姐,你去帮帮薛哥哥吧。若是他把这红颜料都用光了,今天可就白来了。”
说罢,她便向秦朗招招手,两人一前一后地上了山道。
钱荔娘走到石桌前,夺了薛元翰的笔,重新取了赭红的颜料,说道:“你不是总显摆说自己画技精湛么?怎么弄出来这么个鬼模鬼样的颜色?”
薛元翰笑嘻嘻地行了一礼,说道:“还请钱大家教授学生,学生感激不尽。”
他这样遽然恭敬的态度倒让钱荔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她的脸上攀上了一丝红霞,嘴里却说道:“只需三分赭红打底,朱膘却至少要五分。你这个颜色倒还不正,橘色不显,所以还得往里再加两分藤黄。”
她嘴里说着,手下却丝毫没停,须臾之间就调好了色。“最后再添一点点水,就成了。”
她伸胳膊去拿笔蘸水,没留神衣袖差点要拖进色碟中。薛元翰眼疾手快,忙伸手挽了她的袖子,却被美人瞪了一眼。他只好笑道:“有事,弟子服其劳。”
待调好颜色,薛元翰便开始认真地画起来。钱荔娘在一旁看着,不时给他递上用具,渐渐地也生出了几分默契。
这边裴璇夜一路走,一路跟秦朗说着话:“喂,上次的话你想了没有?你要是自己不答应,我就想办法让你答应了。”
秦朗想了片刻,方才问道:“上次的话?不知大小姐说的是哪次?”
裴璇夜回身对他笑道:“难不成你都忘了?你都还惹我生气了呢!怎么就忘得这样快!”
秦朗这才想起来,是要他和姐姐搬入成国公府的话。他蹙眉道:“大小姐何必一定要为难我?若是您家缺护卫,世子必定能请来比我好上许多的。”
裴璇夜走到他身旁,说道:“上次我就那样一说么,你还当真的!你现在已经是王爷手下的将军了,跟我哥哥是同僚,哪里真会让你做护卫啊!只不过就是想让你搬到我家去住罢了!”
秦朗着实想不通这其中的情由,便问道:“既是如此,大小姐又何必非要我搬呢?东园与国公府本就一墙之隔,于我而言,实在没什么分别。”
裴璇夜气得直跺脚:“你这个榆木脑袋!平时做事是一副聪明样,怎么这些小事倒想不明白呢?若是你在东园,我去了,就层层通报给王妃、公主,我哪里还能去找你呢?你要是在我家住,岂不是方便许多?”
秦朗更纳闷了:“你要常常找我作甚?”
裴璇夜一时也被问住,她以前因为话本小说的原因,对秦朗“大侠”的身份十分好奇。后来接触下来,更是喜欢找他说话,总觉得有无限乐趣,完全忽略了两人之间一直是她说话,秦朗听的状态。
“我就是想找你说说话啊,譬如咱们现在这样,你不觉得很有趣吗?”裴璇夜目光亮闪闪地看着他。
秦朗喉头一紧,他脑袋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被狠狠地撞了一下,让他有些头晕目眩。
和她现在这样,有趣吗?
秦朗从小除了跟姐姐秦二娘之外,并没有怎么跟女人说过话。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跟所有女人说话,自己都会像现在这样:明明说的都是无关紧要的废话,说的人说得认真,听的人听得也仔细,似乎如果就这样一直说下去,也是一件极好极好的事情。
裴璇夜见他不做声,便摆了摆手道:“算了不说这个了。我问你,你可想过以后的你要做些什么?”
秦朗没想到她话题转得这样快,又想了想,才说道:“我上无父母,身畔也没有兄弟,只有姐姐一人。如今能与裴世子、王将军这样的当世英杰一同为王爷效劳,已是了了平生所愿。只愿将来能助王爷成就大事……”
“哎呀呀,你年纪轻轻的,怎么说话这样迂阔得紧?”
“那,那我该说些什么?”秦朗有些沮丧,明明自己说的都是真心话,怎么又得了个“迂阔”的批语?
裴璇夜调皮地笑道:“比如你预备什么时候娶妻生子这样的事情。”
秦朗老实地答道:“我与姐姐出身贫寒,哪里会有什么好人家主动来说亲。姐姐说男子成亲晚些也不打紧,叫我这两年好好给王爷办事,得些功劳赏赐,再求王爷、王妃给保个媒,娶上一房好媳妇当是不难。”
裴璇夜听得入迷,又问道:“那你自己心里可想过要娶个什么样的?”
秦朗看了看身旁笑靥如花的女子,艰难地咽了下口水,说道:“我……我想娶个与我说得着的……噢,还有,若是姐姐以后不愿意再嫁,那我得找个愿意善待姐姐一辈子的……”
裴璇夜想了想,说道:“这样倒是不难找,只是谁家会愿意你娶亲前,先放姑娘出来跟你说上一两天话的?要是说不着呢?那人家姑娘你还娶不娶啦?”
秦朗一时被堵得没话说,只好点点头:“大小姐说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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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躲雨
亭子里薛元翰正画得起劲,天色却越来越暗。他掏出来怀表看了看,嘟囔道:“金陵秋天白日都这样短么?未时都还没到,天怎么就这样黑了?”
钱荔娘在一旁笑道:“你也抬头看看,不是天晚了,是要下雨了。赶快收拾收拾,兴许还能在下雨前赶到栖霞寺避雨。”
薛元翰看了看天,犹豫道:“我这才画了一半,若是就这样舍了,怕是要把我给憋死了……说起来避雨,咱们不就在亭子里么?横竖雨也淋不着,慎之他们也都还没下来,咱们边画边等他们,你说好不好?”
钱荔娘想了想,他要不愿意走,自己也没法走,便点了点头,接着帮他参详起来。
谁知须臾之间大风便刮了起来,吹得亭子后面的竹林猎猎作响。片刻后雷声隆隆响起,豆大的雨点便落了下来,夹杂在风中吹了过来。
不到一炷香的工夫,亭子迎风的那半边就都湿了。
薛元翰一面收拾了画纸用具,一面笑道:“还是我说的对吧?若是方才咱们回栖霞寺去,这会儿可就要成落汤鸡了。”
钱荔娘撇嘴道:“在这里也好不到哪儿去,你这画没晾干就收起来,只怕也要毁了……”话还未说完,她便打了个喷嚏。
“你觉得冷了吧?这亭子是个吃风的所在,虽能避雨,可这风吹得,只怕你禁受不住。”
薛元翰拿起堆放在石凳上的披风递给钱荔娘,“把你的披风裹紧,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