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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个的都在心里盘算着十二公主这可算是彻底把自己曾经的养母给得罪了个底朝天吧,倒也是个骄纵的,还不知章家接了这么个祖宗回去到时候又是个什么光景……
舒亭毓接过话却上去一句轻飘飘的“比以往稳重了不少”就把过去的那茬以“不够沉稳”的名义给揭了过去,后面的话更是尽力美饰太平,这等口才,怎么说也就人家熬出了头呢。
不过,话说得再好听,内里如何,该知道的人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一听人提到十二公主,章皇后的脸色不加掩饰地就拉了下去。
章辛娘也不敢再高声谈笑,唯恐触着了章皇后的霉头。
也就是这突然为之一窒的安静之下,女席这边清清楚楚地听得了对面传来的清朗如风的少年嗓音。
却是不知何时那头已然全然安静了下来,似乎是先前平帝在问陈世安要什么赏,众人正敛声屏息地等着他的回答。
只听得陈世安一字一顿道。
“谢陛下仁慈,只是世安无功不受禄,些许诗词,不足妄谈赏赐……”
“不过,世安心里一直有一桩夙愿未了……”
陈世安不紧不慢地继续道。
“……当日于老师府上一别,世安至今仍对傅大人之高才难以忘怀。”
“若是大人不嫌,世安今日有个不情之请。”
“吾欲与傅大人单比一场,还望陛下能恩准。”
陈世安一语落定,满座皆寂。
四年前,傅霜如自江陵横空出世,后又以弱冠之龄文采惊艳洛都,殿前的白衣相对更是载入史书广为流传。世人都云:傅郎貌美,故以探花冠之。
这句话倒不是说傅霜如是靠脸才当得探花郎,恰恰相反,而是指他的才华完全不弱于当年三甲里的另外两个,正是因为他玉质金相、气度隽永才被庄平帝点为探花。
也是为此,这才有了后来的章皇后放低身段自荐族女,有了皇长孙的亲点为师……
这些待遇,可不是单单一个探花郎就能享得起的,此般足以见傅霜如在庄朝的才名之盛。
尤其这大半年来,短短八个月内,傅霜如几次被破格提拔、身兼数职不说,更享有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的比他自己如今的官衔更为炽热得多的权势。
——不及而立已位列东宫四大心腹属臣之一,年纪轻轻,前途无限,怎的不羡煞旁人。
与之相对的,不同于傅霜如的早年寂寂无闻,一朝异彩大放,陈世安是有着自小传颂到大的神童之名的,早年就有“北明南安”的说法,称其与章家四公子一南一北,勘为下一代读书人之标榜,必为未来朝臣中的中流砥柱,有相国之质。
这样的天之骄子,尤其在章四公子蛰伏日久、声望日渐衰弱之后,陈世安更是被更多的人看在了眼里,或是期待或是嫉恨,总之是将其视为一个不敢小觑的对象就是了。
傅霜如横空出世的那一年,陈世安打破了庄朝立国以来的解元的最小年纪,傅霜如权势日显的如今,陈世安也成功以内阁首辅梁任关门弟子的身份走进了群臣的视野中,是不少人寄予厚望的清流中坚。
这两个人,均是累累才名的不俗之辈,如今当众对上,令围观之众无不既惊且急。
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两位王不见王的少年英才,论见识比才学,究竟是谁更胜一筹?众臣心里五味杂陈、各有盘算,谁也难说服得了谁。
一片死寂之中,傅霜如以手支颐,侧身而笑,给自己浅浅地斟了一杯酒后,扬手一举,对着陈世安的方向朗声笑道。
“陈九公子客气了。”
“卿既为魁首,自然是今日词作实至名归的第一人。”
“傅某甘拜下风,又何须再比!”
傅霜如之举手投足,磊磊落阔,洒脱豪迈,自有一番狂士之态,令蝇营狗苟者自惭形秽,令高居庙堂人观之忘机。
陈世安脸上闪过几分肉眼可辨的狼狈之意,他能感觉得到旁边案上的梁任脸上那抹八风不动的淡然笑意之下深藏的恼怒与不满,但还是咬着牙继续坚持道。
“傅大人又何必如此谦让。”
“大人实力如何众所周知,绝非尔尔之辈。”
“世安知道大人是不欲与我等白衣之身争名夺利,大人位高权重,又如此体恤下意,确实了得。”
“只是今日世安却是诚心欲与大人一比的。”
“实不相瞒,世安此求也并非为贯彻第一之名,而为了一个更深的不情之请……”
陈世安竭力维持住脸上礼貌的笑意,袖袍下的指尖颤个不停,勉强压抑住语调中强烈的急迫和渴求之意,刻意放缓了语调,甚至还带上了些微的调侃之意道。
“大人腰间的那块白玉佩,造型古朴自然,纹理细微分明。”
“玉质如何暂且不论,其雕工画意当得上当世一流。”
“世安旁的癖好没有,就是对美玉一见倾心。”
“可苦于乃他人之物不好强求,今日欲与大人一比,也是想着,若是我侥幸赢了大人,大人可否出个价,把此物卖给在下?”
傅霜如慢慢地挑起了一边的眉毛,眼里那层浅淡的笑意如落潮的水飞速地褪去,只余一层森寒的冷意,他张口欲答,却被一个人抢了先。
梁三公子梁瑞突然捧着肚子哈哈地笑到失了形,没骨头一般歪在了身旁的不知哪家公子哥身上,指着陈世安笑骂道。
“陈阿九,你还真是榆木疙瘩百年不变啊,也不看看什么人什么事都不改你那股痴劲儿往上凑。”
“哈哈哈,而且你也太逗了吧,非要比试的彩头怎么能只有人家傅大人拿,你倒是先说说你要是输了给人家什么呀?”
陈世安略微不好意思地垂头笑了笑,语调轻缓却十分坚定地对着虚空回道。
“凡我所有,若输,傅大人但取无妨。”
这下,就是傻子也能看出来陈世安的态度有多认真了。
一屏风之隔外,这下就换成岳怀冉担忧地看向岳怀媛了。
岳怀媛轻轻地回拍了怕她的手,以示无恙。
她的心里却已经开始思索着今日傅霜如戴着的到底是哪块白玉佩了。
第122章 不比
好话赖话都被人家给说全了; 陈世安的真心执意也表露无穷;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 众人震惊于陈世安的“玉痴”属性的同时,一边唏嘘于他今日勇气可嘉的言行; 一边也做好了坐等二人比试的准备。
谁知傅霜如端起酒杯悠悠地饮了一口; 哂然一笑; 放下杯子轻柔却令人不容错辨地拒绝道。
“恕、难、从、命。”
场面顿时为之一僵。
陈世安立于场中,对着傅霜如的方向; 沙哑着嗓子追问道。
“……为何?”
傅霜如垂眸一笑; 摇头不言。
章皇后的声音隔着屏风幽幽传来; 那本是带着调侃意味的圆场之语; 只是不知是距离的缘故还是为何,那话里的笑意在传来的途中随风散的一干二净; 只余下扭曲的恶意与试探。
“哟; 我们仪表堂堂的探花郎大人,今日莫不是要不战而逃; 弃权认输了吧?”
傅霜如本意是拒绝参赌,却被章皇后一句话扭曲到了心虚不敢战上,这倒也没什么,这些虚名; 傅霜如一贯是不在意的。
可“弃权认输”可就要不得了; 傅霜如本就是不想让那块玉落到旁人手里才拒绝与陈世安比的,认什么都没有认输的道理。
其实今日场上的样子已经很难看了,陈世安软话硬话、正打侧击; 傅霜如就是咬死了不愿意。
尽管陈世安几次抢占先机场面话说尽断其退路,傅霜如就是咬死了不比,难道还得求庄平帝下旨让他俩比试不成,陈世安有些焦躁了。
傅霜如的笑意微冷,正欲开口,却又被人抢了先机。
这次是岳怀媛。
其实无论陈世安意欲如何,真要玉还是假要玉,傅霜如咬死了不比、不卖,庄平帝也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再大费周章地弄点什么。
可到底傅霜如今日的言行弄得场面上不太妥当。
说严重点,陈世安作为一个恭谨的后生恳切相求,殷殷切切,价码也开得足足的,傅霜如却连个跟人家比一把的机会都不给,传出去未免显得傅霜如不近人情、心胸狭隘,非豁达能善待下属之辈。
岳怀媛不能再留着场面恶化下去,可她一介女眷还真不好插口,这时候,岳怀媛倒有些感谢章皇后那不怀好意的一句了。
章皇后话音一落,岳怀媛顺理成章地起身接了过来。只见她眉眼低垂双颊通红地扭捏道。
“不瞒皇后娘娘,我家大人,他不是不敢比,而是不能比呢。”
章皇后把目光冷冰冰地放到岳怀媛身上,漠然道。
“此言何解?圣人尚没有不允,何来的‘不能’?”
岳怀媛撑着一副不胜娇羞的小模样,捏着衣角结结巴巴道。
“倒不是圣人怎么的,只是……只是,陈公子若求得是别的倒也罢了,可求得是那块玉……那块玉,妾身,反正夫君就是不能比了……”
话到深处自然停,给人以无限遐想的空间。
岳怀媛这段话实则什么都没有说,但她却凭借着自己的神态面容成功地把看到的众女眷们拐到了她想表示的那个点上,明明什么也拿不准,偏偏却又误导了所有人。
真真是此时无声胜有声。
傅霜如对着桌案低低一笑,本来不想把她现到人前的,可正主都巴巴地往前凑了,自己再遮遮掩掩的又有什么意思,傅霜如轻笑一声站了起来,扬声冲着庄平帝所在的位置道。
“陛下,实不相瞒,此玉乃内子所赠。”
“陈九公子所求,微臣实在是难以从命。”
“不过若是换个赌注,微臣是不好再拂了陈九公子的心意了。”
“……就是不知道陈公子意下如何?”
傅霜如这话坦坦荡荡的,不是我不和你比,实在是你要的赌注是我媳妇给我的,赌什么也没有赌媳妇的道理。
更何况群臣都知傅霜如与其夫人感情深厚,傅夫人出身豫州名门岳氏,在傅霜如尚未显迹之前就嫁了他,这样一想,也怪不得傅霜如不乐意了。
听傅夫人话里那意思,指不定那还是什么人家俩的定情信物之类的,这倒是显得是陈世安冒犯了。
傅霜如好整以暇地等着陈世安决定比还是不比,却不知陈世安脑子里早就乱成了一团。
自岳怀媛站起来开口起,陈世安就陡然陷入一种虚无的状态,整个人神游太虚去了。
等回过神来,更没有了什么继续纠缠的念头,笑容发苦地给傅霜如作了个揖赔罪,就草草地坐了回去。
热热闹闹地开场,却清清冷冷地落幕,庄平帝清咳一声,扫了陈世安一眼,看样子这人也不像是还想讨赏的意思,作为帝王更不至于会走到慷他人之慨的地步。
就是没有傅霜如后来站起来解释的理由,庄平帝也不会强行掺和进这俩人的协定中,如今听了就更不会了。
见陈世安识相地归位不再做纠缠,庄平帝也就若无其事地转移了话题,对着屏风那侧漫不经心地道。
“清乐啊,你上次不是还说要给父皇一个惊喜的么,这饭菜都快上完了,你的惊喜在哪里啊?”
清乐公主从自己的位置上懒洋洋地站了起来,与正好慢慢坐下的岳怀媛的目光在空中交错,又一触即分,一个继续羞红着脸低头装恩爱,一个扬起头拉长了语调面无表情地回庄平帝道。
“自然是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