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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些的前提都是……沈岐得是真心向着东宫的。
幽州与云州同属于燕云十六州,一字之差,差之千里。
燕云十六州又名“幽蓟十六州”,幽州的险要显而易见,同样的,如此险要之地离燕平王府自然不远。
若说云州独在燕云十六州的西北一隅,沈岐慢慢分化不是不可为之,但幽州……
到了幽州,沈岐作为打着东宫标签的属臣,到了这个燕平王府眼皮底下的地方,恐怕只有夹在两边之间受气的地步。
心念神转间,怀媛想通了傅霜如话里不少的信息,顿时略感不安。
“三皇子如此心思……你又何必为了我和他牵扯不清。”
傅霜如淡淡一笑,颇有些智珠在握的味道。
“三殿下心思不浅不假,不过他身份尴尬,为自己多谋划几分也不是什么不能理解之事,现下他既然让自己的侧妃来找你,那就更加不足为惧了。”
“三殿下想与我攀关系,却又不敢光明正大地攀,他想投靠的恐怕不是东宫……而是长孙殿下。”
“这也就能解释他先前为何要往东宫里插人,东宫防着他,他自然也要防着东宫。”
“若他不来找我,我还怕他所谋不小,恐怕沈岐也留不得了,不过他既然来找我……那就一切还有可以谈的余地。”
第77章 混淆
怀媛拧着眉头道。
“沈岐一事; 既然东宫已经知晓; 难道太子殿下不会心存芥蒂么?阿丛与三皇子来往; 就不怕太子殿下心有不满……”
傅霜如轻笑着抹平怀媛皱成一团的眉头,温柔解释道。
“我先前所言; 自然不是我一个人的意思。”
“太子殿下曾当着我的面笑着对长孙殿下道‘只有真正的有才之士才值得花费心思去折服’; 长孙殿下当时恐怕以为那是在指我; 实则是太子殿下存了用三皇子的心思。”
“……他恐怕想用三皇子为长孙殿下开路。”
怀媛本垂眸细细听着,不经意间间望到了铜镜中的自己; 顿时哭笑不得。
“阿丛; 错了啊。”
傅霜如被怀媛突然冒出来的这一句弄得愣了。
“哪里错了?”
怀媛指了指自己头上插着的发钗; 那发钗刚才被傅霜如说话间顺手插进了怀媛发中; 而怀媛当时正神思不属,也没有留意。
反正现下是已经与怀媛之前挽起的发髻难舍难分地纠缠在了一起; 怀媛有些无奈地开始对着铜镜动手解起发髻来。
“这支发钗你插错了; 我本来是打算用那一支的……”
怀媛指的是刚才被她对比完之后放在梳妆台上的另一支。
傅霜如这才回过味来,有些尴尬地辩解道。
“我见你刚才握着这一支; 我以为你是要插这个的……”
怀媛好笑又好气地横了傅霜如一眼,无奈道。
“我那是打算把这支不用的先收起来。”
傅霜如摸摸自己的鼻尖,不敢再胡乱帮忙了。
怀媛解着解着,手上的动作是越来越慢; 解了一半更是直接就停了下来。
傅霜如见状; 赶忙有些心虚地关怀道:“是哪里弄起来比较麻烦么?要不我帮你把云归那几个丫头叫进来……”
怀媛突然抬头,眼睛亮闪闪的。
“阿丛,你说; 怀玉她会不会也是搞混了!”
傅霜如被怀媛这话唬得一愣。
怀媛急急地转过身来,发也不梳了,拽着傅霜如的衣角开始分析。
“怀玉告诉我小心我肚子里的孩子,可若真是如她所说,十二公主和崔倾古想害我,又怎么会让她知道?”
“ 除非……怀玉是知道些什么,但她知道的手段不太正常,起码十二公主和崔倾古都不知道怀玉知道这些……”
“阿丛,你我都清楚,我们与六皇子一脉根本没什么牵扯,怀玉可能因为一个误解的点从而确信她们要害的人是我,可这根本是没有缘由的。”
“事实上我先前迷惑的,比起崔倾古究竟要怎么害我,更难以想像的是她的动机,害了我的孩子与她们有什么好处……”
“我与十二公主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的,她又何必冒着名誉受损的危险来害我?这与她恨嫁又有什么关系?”
“清平、清乐刚刚订婚,下一个就是十公主与她了。她今年也不过才十六,要说着急,十公主比她还大上一岁。”
“……不过是先前清平的婚事没定下来,后面的都被皇后娘娘压着罢了。”
“这与我有什么干系,值得她恨得要来害我的孩子?”
怀媛越说越是激动,两眼亮得要发出光来,自觉隐隐约约摸到了事实的边缘。
傅霜如心虚地地清咳了两声,打破了怀媛天马行空的猜测。
其实这些,傅霜如是很纠结要不要与怀媛说的。
可事到如今,又不能再放任怀媛一个人在想偏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媛娘,我不知道事实到底是怎样,但我想,有些事恐怕不是无的放矢……”
傅霜如小心翼翼地觑着怀媛的脸色,吞吞吐吐地补充道。
“我先前在宫里,曾见过十二公主几面。”
当然,这到底是几面,傅霜如也说不清楚,而且这自然不仅仅是远远碰到一面那么简单。
怀媛的脸慢慢地白了下来,原来脸上因为激动而起的潮红如水一般地飞速褪了个干净,眼里的点点光亮也跟着黯淡了。
如果可以选择,傅霜如一辈子都不想与怀媛提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可现在事情到了这一步,他更怕怀媛因为错误的分析而使自己和孩子陷入险境。
傅霜如根本不敢再看怀媛的脸色,盯着脚下的三分地,竹筒倒豆子般快速地把之前的是非简要说了。
无非是十二公主不知何时开始看上了他,给他又是赠荷包又是送吃食的,傅霜如虽然是一次也没接过,但这位公主似乎也没有多死心的样子。
可是这样的行为持续了两年多就慢慢没了,打今年年初傅霜如高升之后就再也没有“偶遇”过这位十二公主了。
当然,这也得益于傅霜如权势日显后与宫中内侍的关系也混得越来越熟,终于能完美规避了一些不想见到的人。
怀媛坐在那里消化了好一会儿都没回过神来,傅霜如像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般,一脸的惴惴不安,垂着头不敢看怀媛的表情。
十二公主就像埋藏了他们二人之间关系的一块腐肉,傅霜如倒是希望让它就这么放置在阴暗的角落里慢慢消失,可这腐肉一旦曝光于日光之下,就必须得剜个干净了。
可这刮骨疗伤的痛却是要他们两个——尤其是怀媛来承担。
傅霜如脸上闪过一抹艰涩,一股憋屈和窝囊感油然而生。
怀媛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缓缓开口,声音是竭力压抑过后的平静,却难以掩饰其中的颤抖和哽咽。
“阿丛,你与十二公主……到底是发生过什么?”
傅霜如拧着眉头:“媛娘,我与那位之间当真什么都不曾有过,我也不知道……”
怀媛难以忍受似的闭上眼睛,猛然拔高了音调。
“什么也没有?你没有单独见过她?救过她?或是什么别的什么英雄救美的?”
怀媛的脑子很乱,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傅霜如抬起头死死地盯着怀媛的表情,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绝对没有!”
怀媛抿着嘴看着他不说话。
傅霜如放柔了声调。
“一个都没有,从始至终都没有。”
“……你还不知道我吗,宫里贵人那么多,我又是小心谨慎惯了的,哪里敢多走半步……你想的那些统统都忘掉,一个也没有。”
怀媛没有对傅霜如作出任何反应,傅霜如的心慢慢沉了下来。
怀媛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自言自语道。
“我这一胎若是不好了,算下来也是真正的三年无子了吧,圣人若是以担忧忠臣子嗣为由赏赐个公主下来,倒也不是不可能……”
傅霜如脸色一变,惊惧交加。
“不可能的!”
怀媛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哪里不可能?是圣人赐下了公主你可以顶住压力不要,还是你百分百地确信我和孩子一定不会出事……当然了,若是我也跟着……”
傅霜如猛地背过身拍了下桌子,怒不可遏道。
“别说了!”
怀媛的眼眶一点一点地红了。
她起身走到傅霜如身后,从背后死死地抱住他,将头慢慢地埋了上去。
傅霜如的怒火登时散了个七八,紧绷的身子慢慢放松了下来。
怀媛这下是毫不掩饰自己语调里的哽咽了,她一边死死抱住傅霜如的后背不让他转过身来看自己,一边近乎歇斯底里地哭诉道。
“阿丛,我害怕,我真的好怕,我好怕……”
傅霜如听得心如刀割。
傅霜如的心被怀媛弄得像是被泡在老坛子里一般,又酸又涩,疼得一抽一抽的,却又软得咕噜咕噜地冒泡泡。
他禁锢住怀媛的双手,小心翼翼地避开怀媛的腹部,转过身来摸了摸怀媛的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语言在很多时候都显得苍白无力得可怕,偏偏到这时候,傅霜如已经发现除了“不要怕”这么虚弱的安慰外,自己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来了。
傅霜如搂着怀媛,轻轻地亲吻着她的发梢,呢喃道。
“别哭了……”
怀媛的情绪突然就这么崩溃了,抱着傅霜如痛痛快快地哭了个彻底,傅霜如全程一言不发,只默默地安抚着她,只有手背上一条条绽起的青筋暴露了他不平静的内心。
等怀媛的哭声渐渐弱下去,傅霜如有些怕她这么抑郁着伤了身子,一边帮她擦眼泪一边开玩笑似地捏了捏怀媛的鼻子,取笑道。
“现在倒是知道吃醋了,原先那个眼也不眨地往我身边塞人的劲头哪里去了?”
其实这哪里是可以相提并论的事情,傅霜如在心里自嘲地笑笑,他现在也多多少少能摸到怀媛的心思。
——十二公主之祸,祸在子嗣,祸在将来,怀媛自然是难以忍受的,至于先前的那些通房丫鬟之流的,恐怕怀媛根本就没往心里去。
傅霜如一边安慰自己不要急慢慢来,一边又默默起了一层心酸之意,说到底,他和怀媛对彼此的要求还是差了那么点……
傅霜如提起这个话头,只是希望借此松快一下气氛,转移一下怀媛的注意力,倒也不是真的想着怀媛能突然就着这一遭长进开窍了。
哪怕怀媛认认真真地跟他理论一下这两者的区别傅霜如都不会有多意外。
可偏偏在傅霜如都要认命地时候,怀媛往往真的就突然顿悟了。
怀媛眼睛红红鼻尖红红地仰头看了傅霜如半晌,眨了眨眼睛,突然就疯狂地摇起头来。
傅霜如一时间竟然没反应过来她是想表达什么。
怀媛不好意思地把头埋进傅霜如身前,瓮声瓮气道。
“不会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怀媛小心翼翼地抓着傅霜如的衣角,在心里暗暗道:这是自己的东西,谁也不能碰,谁也不给分。
先前初闻十二公主之事,怀媛心头油然升起的竟然不是对于对方歹毒心思的愤怒和恨意,而是一阵一阵的惶恐不安,对于其与傅霜如之间过往的不安……
她那些自怨自艾的话,与其说是不相信傅霜如,不如说是不相信自己。
她很怕,可她怕的不仅仅是孩子可能会出事,她也怕傅霜如的变心。
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