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傅府的洗三礼办的并不豪奢; 甚至于傅家如今的门庭而言; 说一句“寒酸冷清”都不为过。
清阳公主是代表东宫来的; 以洛城一贯“身份越高,到的越晚”的赴宴准则来看; 清阳想着自己到的时候; 傅家也该是车水马龙、门庭若市了; 毕竟能把谱摆在东宫之上的人也没几个。
所以当清阳被傅府的丫鬟引到花厅暂坐时,对着花厅里稀稀落落地坐着的那些人; 清阳忍不住在心里暗暗皱眉。
她自觉自己掐算的时辰当是刚刚好的; 既不会到的太迟显得倨傲; 而不会来的太早失了身份; 而如今看来……还是早了些么?
但并没有充足的时间容得清阳公主去细细琢磨这里面的问题,她坐下也就半盏茶的时间; 连话题都没扯开; 更别说去有意套话了,就有体面的大丫鬟过来; 邀她们过去观礼。
清阳这才意识到,今日傅家的洗三礼,来的也真就这么点人。
主持洗三礼的收生婆是个眼生的老妇人,两鬓乌黑; 衣着朴素; 双目却是无神,清阳留意到后,不由暗吃一惊; 没想到傅家会这么不讲究,就请了这样一个身有残疾的婆子来收生。
不过清阳大公主仔细妥帖惯了,看到了就只是看到了,面上并无异色,对那婆子更无丝毫轻视之意,倒惹得傅霜如因此高看了她一眼。
清阳公主是代表东宫来的,给孩子添盆的时候就微微靠后,显出些尊贵来。
可惜这对龙凤胎不太给众人面子,洗到一半就挣扎着哭闹起来,尤其是里面的那个女娃娃,哭得都喉咙都微微嘶哑,似是极为难受。
主持洗三的那个收生姥姥见了,脸色微变,招呼了来个丫鬟耳语了几句,然后竟是直接就这么草草唱完词将孩子抱走了。
清阳这个落在后边的倒不说,正好被拦住不让放礼的那位夫人却是脸色陡然变了。
清阳看得一清二楚,这位白夫人是太子妃白鹤谷的生母谢氏,她本当是可以靠前正好放了的,可惜她瞧不上邵启合的胞妹,不愿意挨着对方,便与梁任的大儿媳妇卢氏换了顺序。
梁卢氏辈分低,代表的却是她的公公梁任。
白鹤谷虽不如梁任官职高,白夫人却比梁卢氏尊贵的多。
刚才起身时清阳就扫了一眼,看出白家大概有刻意拉拢傅霜如的意思,所以当时就故意退让了一步,让梁卢氏尊后。
结果没想到前面碰上了邵家人,白鹤谷与邵启合斗了大半辈子,连带着白夫人自然也不会对邵启合的胞妹多客气,两人言谈间似乎起了些争执,白夫人气不过,就又与梁卢氏换了过去。
本来这种内宅妇人之间拌两句嘴的鸡毛蒜皮之事,清阳也就是闲着看看打发时间,毕竟在傅府里,邵、白二人起争执都起得动静极小,怕惹了主人家不快。
结果就是这么尴尬,偏偏白夫人换完之后,轮到她了,两个小娃娃却被抱走了。
清阳旁观者清,自然看得出来傅家夫妻只是心疼孩子罢了,白夫人确实着相了,觉得这收生姥姥太不给自己面子,胸口憋着气,脸就拉得特别长。
不过也就只是脸色臭了点,至少白谢氏还知道自己今天是干什么来的,没有当中表现出什么不满了。
但她就是想表现也没人给她机会了,俩孩子被抱走后不久,傅霜如便出面致谢了一番,然后就端茶送客了。
整个过程,傅夫人都没有露面。
清阳算是败兴而去,不过在场的又哪个不是呢?
大家都是磨出来的人精了,看看旁人再看看自己,不由唏嘘起在场的好歹都还是有接帖子的身份。
——傅霜如属意简办,下的帖子也就只给了那些不得不给的,比方说,官职比他高,关系又与他不差的,剩下的,他是一个也没给面子。
而关系与傅霜如不差的先不说,要官位比他高的,掰着指头数一数,文臣里梁任、邵启合、梅叙、白鹤谷……武将就更少了,基本上当下都不在洛都,好家伙,两只手都数的全了。
至于皇子皇孙们,本着不与他们走太近的原则,除了东宫,傅霜如哪个都没给。
大头其实出在岳府的那些亲戚,岳府五房,包括出了阁的姑奶奶们,傅霜如一个不落全递了帖子。
可惜今天岳府过来的,傅霜如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草草送走众人之后,岳四老爷随傅霜如一道,回内室寻一道过来岳怀悠回府。
岳怀媛正疲惫地揉着额角,听岳怀玉的挤兑。
“都道五娘你人缘好,面子广,倒不知道你也有今天这种时候。”
岳四老爷进门的时候,不偏不倚,恰恰听到这一句,脸登时便黑了。
傅霜如轻轻咳嗽了一下,示意自己来了。
燕尾打起帘子来迎,正躲在屋里吃点心的岳怀悠主动站起来向他们二人见礼。
岳怀玉懒洋洋地站了起来随岳怀悠一道见礼。
她倒没有像当日在安平阁那样摆谱,岳四老爷是长辈,傅霜如的难缠她六月六的时候又是见识过的,对着这俩人,岳怀玉猖不起来,也没有猖狂的兴致。
岳怀玉还有心智去琢磨一下自己是不是该避出去。
岳四老爷的脸色虽然难看,但也清楚岳怀玉说的是实话。
岳家五房里,老大推说身子不适,大太太和大少奶奶去了许昌没回来,对着傅宣递去的帖子,连个管事的人都没有。
老二一家今年呆在蜀地过年没回来,这倒无妨,毕竟去年二房在洛都呆到五月才启程,今年除夕不回来也是说好的。
只顺哥儿一个小辈在,不顶事,连个表示都没有。
三房更是直接,三太太崔氏一向不喜欢这些俗事,这次也不例外,直接就推了。
如果说以上三者的做法都不至于令人惊讶的话,五太太竟然没来,且不仅五太太没来,冉姐儿也没来,就让岳怀媛的心绪有些复杂了。
岳怀悠是四老爷领来的,最后衬得女眷这边,与岳怀媛关系最近的,反而是岳怀玉这个三皇子侧妃。
岳怀玉一时促狭性起,痛快了嘴,碰上四老爷的黑脸,就开始后悔了。
好在四老爷过来,只是看了看外孙,然后顺带眼神复杂地看了眼外孙女,便领着小女儿走了。
碰上傅二小姐这种情况,任是谁看了都要眼神复杂一下的。
岳怀玉留得久一点,见岳怀媛颓靡的模样,难得良心发现,转移话题道。
“两个孩子可起了名姓?二姑娘是要等宫里的意思么?”
既然庄平帝一开口就定下了人家女儿,顺带着赐个名,既不费力又给人长脸,也很正常嘛。
岳怀媛摇了摇头,轻轻道。
“之前问过父亲,他道我们拿主意就好,便已与夫君定下了。”
“哥哥,叫‘奕恬’,妹妹呢,唤‘怡娴’。”
岳怀媛伸出食指,在床边比划了一下字迹。
其实当时她与傅霜如商量的是,若是男孩,就叫“奕恬”,若是女孩,便唤“怡娴”。
后来季芸翳过来说是双胎,傅霜如还连夜翻字本又翻出很多备用版来,最后生下的是龙凤胎,倒是省事。
岳怀媛本来还没这么急,被岳怀玉一提醒,也怕了宫里心血来潮来个赐名,索性就此定下。
这下岳怀玉也看出岳怀媛对那门赐婚的消极了,斜觑着她小声安慰道。
“女儿家迟早都是要嫁人的,嫁谁不是嫁,二姑娘以后过的如何,还得看你们呢。”
齐大非偶,现在局势又不明朗,就这么一下子死绑给皇长孙,不管对方最后到底成事还是败事,都不见得有什么好果子吃。
岳怀媛如此忧郁,倒也可以理解。
而且这么一来,傅霜如基本是连反水的路都被堵得严严实实了。
——给皇长孙启蒙和给皇长孙当岳父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要不你看,一向以“明哲保身”为训的岳府也不会就这么快便急着划界限了。
岳府的大老太爷死后,岳氏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不过此番用力过猛,倒显得吃相难看了些。
岳怀媛瞟了岳怀玉一眼,瞧出她心中所想,提醒她别左了去。
“冉姐儿的婚事,我听五房的意思,是要定下来了。”
岳怀玉不意她突然提起这个,愣愣地“哦”了一声。
岳怀媛无奈,晓得对方估计是没关注过这个,便挑明了。
“年前的时候,我便听说苏夫人去过几趟。”
岳怀玉这下有点回过味了,惊诧道。
“苏夫人?哪个苏夫人?不会是那个江苏学政的夫人吧?那不是……”
……章家的女儿么?岳怀玉咽下了后半句。
岳怀媛点点头。
“苏家的大公子,我与夫君都有过一面之缘,是个仪表堂堂的翩翩君子,与冉姐儿倒也般配。”
更重要的是,苏夫人虽然说起来也是章皇后的庶姊,但与章皇后关系不过耳耳,出嫁多年也鲜少与娘家来往。
之前若非苏家小姐三比,未必会放下架子与章府契阔。
而苏浔为人端方,性肖其父,上进好学,在江浙一带颇有才名,岳怀媛托傅霜如的手下人查过此子,都道是“金鳞岂是池中物”。
对这桩婚事,老实讲,站在五房的角度,岳怀媛是没甚么好替冉姐儿挑剔的。
苏氏夫妻虽说都出身名门,但都是庶出,全靠自己一番打拼上位,夫妻感情也深,后宅里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腌臜事。
连带着也影响了那一双儿女,据说苏家大公子持身甚重,这么大了连个通房都没有。
冉姐儿又与那位苏姑娘很合得来,听说这小姑也定了亲,对方门第不高,这样的话,冉姐儿嫁过去基本没人会给她气受。
唯二超出岳怀媛料想的,一是五太太竟然放心把女儿远嫁,二就是五房竟因为苏家便想着要避嫌。
不过这也正常,岳怀媛淡淡地想,东宫与章皇后现在斗得你死我活的,内部混成一团,外面人看不清楚,站位还是很明显的。
再怎么说,章皇后也是苏夫人的姊妹,五太太确实没必要冒着得罪女儿未来婆家的危险,到傅府来送一份洗三礼。
岳怀玉以为五房是怕事才躲开,其实岳府里,怕只有三房是真的怕事。
崔家被庄朝几代的皇帝连着搞给搞怕了,到上一辈,已经到了舔着脸送女儿给皇帝做妾的地步,三太太不像崔淑妃,她对崔家感情还在,身为崔汕的女儿,在崔氏也很有话语权。
同样的,也被崔氏影响得深。她才是唯一一个真的一遇到事情敏感就忙着丢开手的。
其他三家,大房是置气,戒哥儿、孝姐儿再加个沈依依,够大房故意不给面子了,不过对方是长辈,人不给面子,你也只能受着。
二伯父,应该说是观望,他做官做久了,晓得怡娴这门亲背后的水能牵扯多深。
只有五房,才是真的流露出划清界限的意思。
但也不是怕事,真要说的话,大概是政治投资不合。
第203章 沦陷
五房大概觉得四房的手段激进了些; 直接跟东宫绑死了; 为了防止到时候大家翻船一起翻、倒霉一起倒; 干脆就与和章家有点渊源,关系又不那么亲近的苏氏结了亲。
当然; 最重要的是; 苏家大公子的谈吐风度也确实令五房满了意。
五老爷生意人做尽了; 习惯于不把鸡蛋放到同一个篮子里,倒也可以理解。
岳怀媛这样想想便也释然了; 岳怀玉偏不放过她; 非得要毒舌一番。
“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