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傅霜如晓得这事处理不好必然会在二人的关系上打上那么一个不大不小的死结,但他突然就又觉得一切也都无所谓了。
他是个怎样的人,裴时观早就应该去看清楚了,本就不该对他有什么太过的期待。
他连身后的那份期许都怕自己背不住,哪里还愿意再给自己身上背负重。
而且说白了,傅霜如冷酷又残忍地想,这事说到底,难道不是太子妃自己自作自受么?
没有能力、识人不清,害人害己,害的自己差点万劫不复也就罢了,还糊涂到让自己身边的人就那么轻而易举地给皇长孙用了毒。
也是活该太子妃自取灭亡,要不是有先前中秋宴上裴时观的差点中毒,东宫太子也未必就那么轻易地就下了决定,命所有知情人都先按兵不动,冷眼旁观这一切的发生。
然后再顺藤摸瓜,把包括当日敢对着皇长孙伸手的人在内,彻底的一网打尽。
虽然太子妃本人也是很惨了,但大家都是能独当一面的大人了,又活该谁就要给谁收拾烂摊子、就她出苦海呢?
再说句不好听的,当初傅霜如之所以对东宫避之而唯恐不及,就是后来被庄平帝委任为裴时观的启蒙老师都还妄想着急流勇退、及时抽身……
就是因为他不耐烦等到太子真的故去了,自己的日常会变成见天的去给东宫那对孤儿寡母救场。
于是傅霜如便轻笑的回问了那一句。
“殿下觉得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呢?”
裴时观想问傅霜如的无非就是为何他对这一切早就心知肚明,却不愿意多提醒太子妃一句,傅霜如也不客气,直接将这个问题重新给他抛了回去。
在裴时观问出口前的那一刻,甚至更早,在他看到自己父王如同计算好一般踩着最后的时间点神兵天降的那一刻,就该懵懂捕捉到了这一切的真相,便也该尝试着摸索到了这一切的答案。
无非是,不值得罢了。
做与不做,去与不去,说与不说,救或不救,如何做、做什么……取舍之间,无非是利益导向而已,归根结底,也就是值与不值的问题罢了。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太子妃不值得我们冒那么大的风险去护啊。
傅霜如冰冷地笑了笑,满脸讥嘲,神色冷漠。
“殿下,当日微臣的问题,您怕是也记不清楚了。”
“不过到底师徒一场,微臣就再教您最后一个道理。”
“居高位而无能,本就是原罪。”
居高位而无能,本就是原罪……裴时观如遭雷劈,小脸煞白。
傅霜如拱了拱手,潇洒地扬长而去。
裴时观一个人静坐屋内,眼泪突然就吧嗒吧嗒地落了下来。
居高位而无能,本就是原罪……本就是原罪……
泪眼朦胧间,裴时观不期然地想起,当日在偏殿师徒长谈时,傅霜如曾说过他也认为自己没有错,但他说自己的没有错,是基于他认为自己的矛盾,在于能力与心愿的不匹配……
“能力与心愿不匹配,空有匡扶天下扶济百姓之志向,却没有相应的才德能力。”
“可这不是殿下的错,因为志向是需要殿下自己去悟的,才学本事却是需要微臣这个夫子慢慢去教的。”
“所以微臣才说,今日之错,错不在殿下。”
裴时观满心凄然地想,他当日既然尚且认为我没有错,那他现在却为何又要告诉我“居高位而无能,本就是原罪。”呢?
我还是成长的……太慢了么?
是让他们失望了么?
裴时观攥紧了拳头,胸膛剧烈地起伏,只觉内心又气又恨,又恼又怒,却又不知该气谁、该恨谁、该恼何、该怒何。
人生中最艰难的三次自我认知。
认识到你爱的人并不一定就会反过来爱你。
认识到你以为爱你的人并不如你想象中的那般爱你。
以及认识到,哪怕是再过亲密,再过志同道合、再过心神相交的人,也无法与你一样地感同身受,坚持你所坚持的,认为你所认为的。
年少不知愁,一动愁肠,便是成长。
——————————————————————————————————————————
太子妃偷饮藏红花后又致其自身大出血的消息在东宫太子的及时赶回、力挽狂澜之下被封锁了个严严实实。
——相较于之前传得满城风雨的太子妃偷人还怀了孽胎而言,此事算是毫无声息地就被太子殿下压了下去。
而此事又在东宫特意沿着“有人故意引诱太子妃喝下藏红花”的方向查找之后指证不足的情况下,被定性为太子妃自己精神崩溃之下乱出的昏招。
于是都临近年关了,太子妃本人又还被庄平帝罚去香山寺祈福抄经,这一来一回,耗在路上都得至少要有一个月。
快要过年了闹了这么一出大戏,洛都众世家也是看得津津有味。
——中宫和东宫到此也算是被庄平帝各了打五十大板。
台面下的风波群臣虽然不是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但台面上的交锋往来大家还是可以掐着手指头捋一捋的。(未完待续)
第177章 叶临
台面下的风波群臣虽然不是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但台面上的交锋往来大家还是可以掐着手指头捋一捋的。
目前为止; 一边是被夺了凤印禁足抄书的中宫皇后; 一边是谣言缠身直接被轰出宫外的东宫太子妃,看起来似乎算是相对持平。
但章阁老在端门外的那一跪; 却是跪凉了不少态度并不如何坚定的章党的心啊。
倒是后来东宫出面辟谣; 宣称前事均是庸医误诊所致; 将那五个无辜的太医推出去做了替罪羊。
虽然说信或不信全看个人,可到底人家东宫这还是保全了颜面; 章皇后却是连自己老父亲的脸面都保不住呢。
而那五个被殃及池鱼的太医; 好歹庄平帝看在年节里不宜杀生的份上并未对其动大刑; 也只是贬了他们流放西南而已。
而处于风波正中心的傅府里; 傅霜如整日外出忙着与太子商谈那些搅和在一起的事情的后续事宜,岳怀媛则在家悠闲安静地保胎逗妹妹的同时; 傅府迎来了一位意料之外的贵客。
听说有一位双目失明、自称姓季的老妇人出现在傅府门前时; 岳怀媛难得失了一贯的端庄仪态,惊喜交加地跑到了正门去迎。
时隔十年; 季芸翳终于再次踏入了洛阳这片故土,如今的她已经能坦然地面对曾经发生在里过的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旧地重游,更别是一般滋味。
岳怀媛吩咐人开了正门; 郑重其事地亲自将季芸翳迎了进来。
季芸翳倒不如何计较这些虚礼; 但孩子的一片心意,她也不至于非得不知好歹地去拒绝。
二人在花厅坐下,说起往事; 相对俱是泪眼闪闪。
等言道早逝的岳四太太,两人难免又是一阵伤心落泪。
等这一茬过去了,两人情绪都平复下来,岳怀媛便问起季芸翳此次来洛都的打算。
季芸翳本也没什么打算,便就实话实说道。
“我本是云游四海,四处为家,也没打算过来的。”
“只是今年七月份回了一趟家,你知道的,你外祖父和你外祖母年纪也都大了,你舅舅也不怎么顶事。”
“我每逢个三年五载的,还是要回去老人面前待一阵,多了也不行,招人烦。”
季芸翳早年外出流浪混迹江湖,就是因为与自己的父母宗族闹了矛盾,说得更难听点,算是被蜀地季家撵出门去的弃子。
岳怀媛虽然也不清楚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隔了这么多年了,也不见两者间的关系有所缓和,想着估计这一辈子也就是如此了。
这是长辈的事情,小辈还是不好在里面随意乱说话的。
岳怀媛便也只是安安静静地听着季芸翳继续往下说道。
“也就是七月多的时候吧,具体我也想不起来了,岳府给老家那边去了信,说是你这孩子有喜了。”
岳怀媛四月二十三就被诊出了喜脉,但是当时月份太浅,胎也没坐稳,便遮掩着没有声张,是后来满了三个月才对外说出去的。
这是喜事,岳四老爷肯定是要给季家那边也报的信的。
也不是指望着季家那边千里迢迢地再派几个人过来照顾,只是这么多年来两家关系一直僵着,故而找个由头亲近亲近,也好让孩子们日后说起来也知道还有这么一门姻亲罢了。
算算日子,也就是七八月份的时候消息正好能到那边。
季芸翳虽然眼睛是彻底看不见了,但人家那神医的名号不是白叫的,手艺也不是瞎吹的。
“望闻问切”里剩下的三个“闻、问、切”也还留着呢,见面搭上岳怀媛的手那么一摸,心里就有了大概的谱。
她这次来,主要也确实是为了岳怀媛的这一胎。
季芸翳舒了口气,感慨道。
“你这十有八九是双胎。”
“这妇人头一次生孩子,总是要遭些罪,我原是想着你这是头一回,心里放心不下,便紧赶慢赶地想着过来就近招呼下。”
“这也是被我来巧了,也是幸好我还是赶到了。”
“你这一胎胎位不大正,后来还保养不到位,遭过罪,下面出了血,是不是?”
岳怀媛呐呐无言,只能嗯嗯应是。
心里一时被季芸翳的语气惊起几分惶然。
季芸翳似乎是感觉到了岳怀媛的紧张与不安,反倒是先无所谓地笑了笑,也没去装严肃板着脸教训岳怀媛几句,只老神在在地来了句。
“没事,你底子好,这问题都不算大,有我在,保证大大小小都平平安安的。”
不过季神医也就温柔了这么一小会儿儿,之后便毫不客气地入住傅府,掌控了岳怀媛孕期最后一段日子的所有起卧作息、饮食供应,一跃成为傅府最无人敢反驳的权威存在。
至于傅霜如?
得到消息回府的傅霜如只有跪下来求着季神医留下主持大局的份。
而另一方面,对于还是第一次见到的岳怀悠,季芸翳表现出了一种诡异的冷漠。
也不是说季芸翳对悠姐儿不好吧,就是起码从岳怀媛的角度看,三姨母对悠姐儿的态度几乎与梨姐儿无异。
但也不是说季芸翳这样的态度有什么不好的,只是相比于其对岳怀媛千里奔波来相护的爱护,同是身上流着季氏血的岳怀悠并没有从这位脾气古怪、不喜生人的神医姨母那里得到太多优待。
当然,与外面其他的人比起来,季芸翳对两小只还是算好得不得了。
比方说在岳怀梨提出自己对一些古方医术感兴趣后,季芸翳便相当慷慨大方地将自己的一部分藏书贡献出来,供两个小姑娘随意抄录研究。
只是岳怀悠自己对这些并不如何感兴趣就是了。
现在岳怀悠的兴趣重心主要集中在叶临身上。
叶临,也就是被岳怀悠在外面乱转时撞上、因为被对方高风亮节的无私行为感动而将其带回来的那个小女孩。
那个小姑娘虽然身上穿的破破烂烂的比个乞丐还不足,但经过岳怀悠仔细的研究,觉得对方可能并不是个乞丐,而更像是野人什么的。
这可不是岳怀悠乱说,起码最关键的一点。
——就算不提这个小女孩异于常人的湛蓝瞳孔和那头褐色发卷的长发,就对方压根连一句话都不会说的语言水平,就只能让岳怀悠怀疑对方是个什么山野精怪人结合所生的自小在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