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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没说话,只将婉兮抱起来,置于膝上,紧紧贴在心口。
。
七月于盛京拜谒祖陵之后,皇帝并未回銮,而是继续向北,直达吉林。
越到这一刻,那拉氏的心便已经激动得难以平静。
又回吉林了,皇上已经给了知会,说会驻跸在辉发城。
辉发城,她祖上所建立的辉发部的古城。皇上巡幸盛京之后,带她回祖城……这是大清入关以来,多少皇后都没有过的待遇去。
从前她的出身总叫孝贤皇后、舒妃等看不起去,总觉得她虽然是王族之后,不过却只是辉发部,编入镶蓝旗……败军之后,旗份又低,实在没什么可炫耀的。
可是皇上却是什么态度?皇上带她回娘家!
☆、第1876章 139、长白山神(6更)
皇上能带主子回娘家,这也是古来少见的事。主子高兴,塔娜也跟着高兴。
塔娜便上前含笑道,“可不是!亏有人还议论,说什么忻嫔的册封礼,规格前所未有,甚至超过了主子当年册封贵妃时……皇上其实哪一刻忘记过主子?这会子回娘家的待遇,又有谁有?”
说到册封礼之事,那拉氏说心下不憋闷,也是不可能的。
她哼了一声,“她倒是因祸得福!好歹是在我宫里遭的这个罪,偏这火就着在她册封礼前一个月,皇上有意安抚,自是有的;而那火既然是在我宫里着的,我便也说不出什么,也只能都由得皇上去罢了。”
“不过册封使就算是大学士,又能怎样呢?来保,哈,不过是凤格的祖父。来保的亲孙女,不也只是我宫里的贵人么?皇上用来保来持节册封忻嫔,便也是因了这个缘故而已吧~”
塔娜眼帘轻垂,“可不!忻嫔再怎么得宠,算算这侍寝以来也都大半年了,不也还是没有动静?再说了,皇上不是还赐了个‘慎贵人’么?忻与慎相对,有忻嫔的时候儿就有慎贵人,又不是忻嫔一个人独宠了去。”
那拉氏淡淡耸耸肩,“暂时由得她去!总归是个十几岁的小丫头,兴不起什么风浪来。况且还没孩子……谁知道她将来会不会跟令妃似的,根本就生不出来!”
“再者,就算生,谁知道她能不能生得出皇子来?只要生不出皇子来,她对我,又有什么威胁去?”
这场火来得蹊跷,她心下自是头一个想到舒妃去。
不管怎样,这一场火起了之后,舒妃不管浑身有多少个嘴,也是说不清了。舒妃本已死了孩子、失了宠,便是手里还有一个皇长孙绵德,那这会子因了这场大火,也在皇上心上又加一罪,再难翻身了。
这场大火彻底将舒妃踩下去,于她又有什么损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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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皇帝先至吉林城,宿在吉林将军府行殿。
在此定下望祭长白山之例。在乌拉城外的温德亨山(小白山)望祭殿内,设长白山神牌位。皇帝亲至望祭殿,望祭长白山;定此后每月都统或者将军一员,每月朔望拈香行礼,望祭长白山神如例。
皇帝如此,最开心的自然是嘉贵妃。
长白山是高丽佐领下人,心目中的神山。皇帝亲自望祭长白山,嘉贵妃相陪同去,回来之后还是欢喜得泪落不止。
嘉贵妃拉着婉兮的手哽咽道,“我今儿能陪着皇上亲自望祭长白山,便也不负我‘静凇’这小名儿。令妹妹你知道的,‘雾凇’是吉林这地方、长白山左右才特有的。叫着这名儿的我,今日陪皇上望祭长白山神,我便是死了……也已是心满意足。”
婉兮急忙拦住,“嘉姐姐浑说什么呢!开心自开心就是,何苦说这些?”
不过婉兮心下却也是悄然喟叹:嘉贵妃此生,也算不枉。
身为后宫女子,能为皇上诞育下四个皇子;身为高丽佐领下人,能陪皇上亲自望祭长白山神;身为潜邸老人儿,能被皇上暗示,死后可以同入地宫……身为包衣下人,能封为贵妃之位。
也算无憾。
☆、第1877章 140、求你救我(7更)
这一年,仿佛注定是多事之年。
婉兮好不容易用福康安降生的事儿,帮皇上将岳钟琪长逝、将星陨落的悲伤抵偿过去。
结果八月十三,皇帝万寿;两日后的八月十五,偏偏就是八月十五,却发生了月食。
这是皇帝东巡拜谒祖陵的途中,这是皇帝已然决心用兵准噶尔的年份,这是——皇帝刚过完万寿,偏偏应该是万家团圆的八月十五——竟然月食。
钦天监也不敢再在皇帝心上撒盐,这便解释到了后宫上头。
说日对天子,月对应后宫。这次月食并非上天警示天子,只是意在指摘后宫不睦。
那拉氏乍然听闻,恼得将行宫里的盘子碗都给摔了。
“皇上几个月前莫名其妙将个洋人授为钦天监的监副,我便觉着不是个好兆头。果然这洋人说起话来,便是满嘴里跑舌头,什么话都敢说!”
若是自家奴才,谁敢随便将这月食的矛头指向后宫来?那不等于明摆着指责是她这个皇后失德么?!
“我便不明白了,皇上又弄个洋人进钦天监,这是要做什么!这还有没有点儿体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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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娜小心望着主子,听那拉氏吼够了,这才上前低声道,“主子不必着急。钦天监只说,月食对应后宫,并未直接说是主子失德……若说这后宫里曾经出了什么,也唯有那场大火罢了!”
“咱们自可放出话去,就说月食即便首指主子,那也是应在咱们宫里失火的事儿上。至于什么失德……自然还有忻嫔扛着呢。”
“再说此时咱们已在吉林,几日之后便到辉发城了,皇上这会子必定只会抬高主子的声誉去。那月食的事儿,皇上绝不会与主子瓜葛在一起就是。”
那拉氏便眯了眼,凝视着塔娜。
良久才缓缓笑了,“你说得对,忻嫔进宫便不吉利,让皇后宫失火,此时又是月食……她才是那个不祥之人。”
“别忘了,她阿玛是乾隆十四年才死的,她是守完了三年孝期才进宫的。难免身上便带着点子晦气进来~”
塔娜含笑屈膝,“奴才这便将话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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忻嫔是哭着来求婉兮。
“……我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起了这样的流言,都说什么月食是我不祥。都说翊坤宫这些年没走过水,我住进去就走水了;更有甚者,说我住在皇后宫里,叫皇后宫里走水,便是我冲了皇后去。”
“如此月食,便是上天示警于后宫,说我不利于皇后和嫡子……”
“令姐姐,我是忻嫔。皇上给我的封号是‘忻’,是欢喜,是欢悦才是。皇上都对我寄托这样的心意,我怎么忽然就成了不祥之人去呢?”
“再说,那场火,我才是受害之人,不是么?要说不祥,我便是最无辜的一个,凭什么都说到我头上来了呢?”
婉兮静静听着,眸光却是清淡。
忻嫔便急得,已是撩袍就要跪倒。
婉兮这才伸手给扶住,“有话慢慢说,这是做什么?”
忻嫔急得一把抱住婉兮,便是哭出声儿来,“令姐姐,求你救我!”
☆、第1878章 141(1更)
“令姐姐……我一进宫,就觉令姐姐可亲可敬。翊坤宫大火之后,也唯有姐姐愿意帮我……”
“这会子,我在宫里举目无亲,也唯有令姐姐才能救我……”
忻嫔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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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兮静静听着,眸光流转,从忻嫔的面上滑过。
眼前这十八岁的小姑娘,比她小了十岁去,还带着刚进宫的惶恐无依的模样。
婉兮会忍不住想起当年的自己。
也曾那样的茫然、无助,也曾想尽自己所有的诚意,博得宫中人的一片理解、一份庇护。
摊开掌心,掌心里的纹路细碎而纵横交叉。村里的老人说过,这样的掌纹,注定是操心的命。
可是她自己也明白,这样的掌纹并非全都是天生的掌纹。那些纹路里,确有几条是曾经自己劈开通草,尽心竭力做通草花时留下的痕迹。
从前是伤口,后来是疮疤,再十几年慢慢走过来,伤疤变浅,融入掌纹,成为她这一生抹不掉的痕迹。随同掌纹,一共交织进了她的命运里去。
她从前那刻的天真,在那比她大了十四岁的人的眼中,是不是也如此时眼前的忻嫔一样,叫人看见的不是诚意,反倒是小小年纪却是心眼儿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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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兮掩住一声叹息,无声别开视线。
“既然是流言,别放在心上就是。早晚都会风吹云散,水落石出。”
忻嫔怔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都忘了哭泣,只一双被泪水洗涤过的眼睛,怔怔望住婉兮。
“……可是令娘娘,我为什么这会子要背负这样的流言,忍下这样的委屈去?”
婉兮淡淡抬眸,凝住忻嫔娇俏年轻的脸。
“这是后宫,流言永远都有;至于委屈,这后宫里的女人,谁人没受过?”
“既然进了后宫,便要适应这里;而委屈,在自己足够强大之前,也得学着都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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忻嫔又是一怔。
婉兮轻叹一声,“我方才的话是不是有些无情了?以你的年岁,或者换做是这个年纪的我,乍然听起来,会失望。”
“可是以我现在的年纪,以我在宫里这些年的过往,如今二十八岁的我,只能给你提供这样的意见。”
婉兮伸手,用帕子缓缓替忻嫔擦干脸上的泪。
“忻妹妹,这宫里的日子,得靠自己。最初的艰难,更得靠自己熬过去。”
“别事事都指望别人帮你。都是后宫里的女人,谁跟谁都不是一奶同胞,便谁也没有义务帮你。”
忻嫔盯住婉兮,眼泪再度滑下。
“可是令姐姐……你原本不是这样对我的。大火之后,你把我带进永寿宫。我知道,这些年你独居永寿宫,从未带人进来过。你明明是对我那样好的……”
婉兮笑了,眸光轻转,“是啊,那会子你是受害者。我心疼你小小年纪就险些伤了身子去。”
“可是我发现我想多了。你很聪明,身子也好得这样快。你其实,根本就不用旁人帮你,你在这宫里就能过得如鱼得水……”
婉兮收回手,帕子沿着忻嫔的面颊轻轻滑下去。
☆、第1879章 142(2更)
忻嫔怔在原地。
婉兮将给忻嫔擦过泪的帕子,没窝回掌心,而是松开手,搁在了一旁。
“忻妹妹,我还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你是否同来?”
忻嫔尴尬笑笑,“妾身这满面的泪痕,不宜叫主子娘娘看见。也免主子娘娘挂心。”
“那妾身就不多叨扰令姐姐,妾身先行告退。”
婉兮含笑点头,朝外叫,“五妞,送你忻主子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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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妞难得被派差使,这便高高兴兴答应一声走进来。屈膝给忻嫔行礼,目光却是忍不住上上下下使劲儿打量了忻嫔一番。
五妞送忻嫔出去了,玉叶上前接过婉兮丢在一边儿的帕子,轻声问,“这帕子……奴才丢了吧?”
婉兮眼帘轻垂,“不必糟践物件儿,丢了怪可惜的。留着擦擦灰,物尽其用才好。”
玉叶听得出,主子语气中流露出少有的厌烦。
玉叶心下的火气便也上来了,“她真当主子白白年长她十岁不是?竟然还到主子面前这样儿,真以为主子看不穿她么?”
婉兮倒是一笑淡然。
“年长十岁是不假,但是她终究是从小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