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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乾宫,东西已是归置得差不多了,这日忽然是大总管胡世杰带了敬事房的太监走进来。
本是晴天明日的,这胡世杰一进来,便如同带进来一股子阴风,便连阳光的热度都被削弱了下去。
胡世杰这一进来,整个承乾宫里便是鸦雀无声。
都知道,定然有事儿了。
而且,便是好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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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世杰进殿给那拉氏请安。那拉氏瞟着胡世杰,“你素日到我宫里来得倒少。今儿怎么来了?”
胡世杰跪奏道,“奴才奉了皇上口谕,有事要带主子娘娘宫里的太监,到内务府慎刑司问话。”
那拉氏心下这便咯噔一声,“你要拿谁?又出了什么事?”
胡世杰淡淡抬眸迎住那拉氏的眼睛,“奴才要拿的人,是主子娘娘宫里的首领太监赵国宝。要问的事,是钟粹宫女子凝芸自缢之事。”
那拉氏先是一怔,后心下又是一松。
幸好不是问银子的事。
只要不是问银子的事,那其余的事,她便都可不当回事。
她便一声冷笑,“钟粹宫女子自缢,又干赵国宝什么事儿了?”
☆、第1723章 372、与她无关(4更)
胡世杰不慌不忙,虽是跪在地上,气度却依旧雍容,纹丝不乱。
“回皇后主子,皇上既然下了口谕,叫奴才来拿赵国宝,便说明皇上已然确认赵国宝与钟粹宫女子凝芸自缢之事有关。不过至于关联到什么程度,那倒要将赵国宝拿到慎刑司之后,由内务府大臣会同审问了之后才能知晓。”
“这会子便是皇后主子垂问,奴才也无可奉告。”
那拉氏冷笑,“好啊,胡世杰。宫里人人都说,你眼里心里唯有皇上,便是将孝贤皇后都不放在眼里。此时看来,果然不虚!”
胡世杰依旧不卑不亢,“奴才是宫殿监总管太监,不是东西六宫任何一宫的太监,故此奴才的本主儿自然只是皇上。不过奴才却也没忘了,皇后主子是天下之母,奴才依旧也还是皇后主子的奴才。”
那拉氏轻哼一声,“你知道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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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拉氏敲打完了胡世杰,这才叫塔娜带来了赵国宝。
赵国宝进殿一看见胡世杰,骨头架子先吓酥了半边,没等请安呢,就先瘫倒在地上。仰头求救地望向那拉氏,已是哀嚎,“……主子救奴才!主子,主子万万救救奴才!”
胡世杰掌宫殿监,整个宫里的太监都归他约束。他最烦太监给他惹事儿,害得他被皇上训斥,故此每次对太监用刑都是残酷,总要起到杀一儆百的效果。故此宫里的太监人人私底下都喊胡世杰是“胡阎王”,见了就吓破胆。
胡世杰倒是笑了,“赵国宝,还没到慎刑司呢。你留着这些哭号,到慎刑司去吧。这会子还在皇后主子面前,皇后主子可是怀着皇嗣呢,你这么哭喊,若惊了皇后主子的身子,你凌迟处死都不够!”
那拉氏也是皱眉,伸手小心按着自己的肚子,冷哼一声,“你这是干什么呀?你又没干什么坏事儿,有什么好心虚的?就是把你拿到慎刑司去,你没做过就是没做过,他们又能拿你如何?”
“你好歹也是宫里的老人儿,这会子又是承乾宫里的首领太监。这些年没有功劳,还有苦劳,管是什么内务府大臣,他们也总归不敢陷害你就是!”
赵国宝隐约听出那拉氏的意思来,这便停了哭号,抬眸怯怯地盯着那拉氏的眼睛。
那拉氏轻哼一声,“你跟着胡世杰去,他们自然不敢随便委屈了你!你且去你的,总归我还是六宫之主,他们审问出什么来,还得报给我知。”
“若有不合情理的,或者他们谁敢陷害你的,我便也必定不容他们。你尽管放心大胆地去,该说的说,不该说的爷不用因为害怕就往自己头上揽。总归是非曲直,我心里都有数儿!”
赵国宝得了那拉氏这样的话,这才放下心来,又是吭吭唧唧掉了几颗眼泪,这才不情不愿地随着胡世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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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去了,塔娜小心上前道,“……主子,该不会与银子有关吧?”
那拉氏哼了一声,“胡世杰不是说了么,问的只是钟粹宫那个女子自缢的事儿。总归那会子咱们都不在宫里,出事儿也都是赵国宝自己的事儿,与咱们倒没牵连。”
☆、第1724章 373、嫌弃(5更)
慎刑司里,赵国宝跪在地上,抬头看上座的几位官员。
除胡世杰外,另外几位皆为总管内务府大臣。
赵国宝没看向旁人,只盯着倭赫。
倭赫被盯得心烦,便转开头去,并不看向赵国宝。
可是胡世杰的目光,却幽幽朝倭赫投来。
皇上交待得明白,他胡世杰今儿来听审,不是来听他们怎么审问赵国宝的。皇上是叫他来看看,这内务府大臣里,哪个看着“有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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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国宝自是最担心银子的事儿败露,故此内务府大臣问他与凝芸是否相识,素日可有来往等事情,他倒并不太防备。
“下官是与凝芸相识。总归都是内务府管辖之下,凝芸进宫引见的时候儿,下官正巧帮过她个小忙,这便结识了。她后来被指进宁寿宫去伺候,寻常有些什么需要帮忙的,倒也都来找我。这些年相处下来,便也相处甚睦。”
来保点点头,“甚睦?亲睦到何种地步?本官问过宁寿宫中女子,听闻凝芸甚至替你浆洗衣物。”
赵国宝嘿嘿一笑,“回大人,是有。终究下官是太监,这些浆洗、缝补的事儿没有女人擅长。故此凝芸倒是有机会看见下官的衣裳没洗干净,她便主动说要替下官浆洗。”
“是么?”来保轻笑,“是她自愿?可是宁寿宫里的女子都说,每当给你浆洗衣物,凝芸都嫌弃得先给远远扔到一旁,半晌才不得不捡回来浆洗了。依本官看,不是她自愿,反倒是你强迫她吧!”
赵国宝这才神色一变。“她竟然胆敢如此?!”
赵国宝翻了翻眼皮,冷冷道,“那就是她在我面前一套,背过我去又是一套!这是她为人的两面三刀,又如何能证明是我强迫了她去!”
来保点点头,“是么?原来一个好好儿的旗人家的姑娘,在你的嘴里却变成了两面三刀了去!”
赵国宝嘴角抽了抽,不得不改口道,“兴许这里头也有误会。我收回方才的话。”
赵国宝年少进宫,在宫里这一晃打混了都有二三十年。便是被拿进慎刑司来审问,也早是老油条一根。这会子又仗着拜把子的兄长是敬事房的三总管赵进忠,且自己是皇后的奴才,这便满嘴胡话,难掏出真言来。
几位内务府大臣又不便擅自用刑,这便都为难地看向胡世杰。
胡世杰便笑了,从怀里不慌不忙取出一个小玩意儿来,在赵国宝面前晃了晃,“赵国宝,你瞧这是个什么?”
赵国宝眯眼望过去,见是个狗模样的小布偶,只是那外皮的布是土黄色的。
赵国宝想了想,摇了摇头,“下官不知道。”
胡世杰点点头,又不慌不忙,伸开苍白而修长的指头,送到那小布偶的嘴里去掏弄一阵,掏出个拇指肚大小的布包来。举到赵国宝面前,“这个呢,你还是不认得么?”
赵国宝自是否认,“更不认识。”
胡世杰这回红唇微微勾起,露出无声冷笑,然后又从那小布包里,用两根指甲尖儿拈出一小撮毛发来。
☆、第1725章 374、招供(6更)
“那这个呢?你也还是不认得么?”胡世杰依旧不慌不忙,将那撮毛发用指甲尖儿夹着,送到赵国宝眼前。
赵国宝脸色一变,却还是嘴硬,“这还能是什么?头发、眉毛?”
胡世杰幽幽地一笑,“说得好。咱们当寺人的,便是有这毛发,也只能说是头发或者眉毛。因为咱们没有胡须,也没有——下头的那些。”
几位总管内务府大臣略有些尴尬。
胡世杰面上更有些冷意,便显得这通身的气度越发森然、高不可攀。
按说太监都是归属内务府管辖,总管内务府大臣都是胡世杰的上级,可是在胡世杰面前,没有哪个总管内务府大臣敢自行托大。
不光是因为胡世杰直接听命于皇帝,也是因为胡世杰身上这股子高不可攀的冷意去。
胡世杰眼中只有一个皇上,除了不将皇后放在眼里之外,便是与外官都不屑交接。兴许便是因为他明白,不管自己到了什么位置上,那些官员终究还是骨子里瞧不起他的。
胡世杰便看也不看向他们,只盯着赵国宝,“可是你瞧,这些毛长度可不够头发这么长。”
便是太监,头发长度也要能编成辫子去。
胡世杰盯着赵国宝的眼睛,“依你的话,这若不是头发,便只可能是眉毛。”
胡世杰不急不忙将那一团毛给捋开,将那些毛发在赵国宝面前一根一根捋清楚,“可是你瞧,它们全都是卷曲的。除了外藩,这宫里有人眉毛是这样儿的么?”
赵国宝张口结舌。
胡世杰磔磔一笑,“赵国宝,你当着我的面儿胡说八道呢。你这是拿我也不放在你的眼里啊。”
赵国宝登时一张脸通红,随即又刷白,“胡大总管容禀!即便咱们当寺人的,没没有下边儿的,可是这宫里并非旁人也能没有!”
“哦?”胡世杰便笑了。一向清冷的他,这一笑竟然有种桃花绽放的感觉——只不过便是桃花,也是冰白色的,“你该不会是说——这是下面的毛吧?”
“那你说,这宫里除了咱们,还能有谁?!”
“更要紧的是,你一个没了下边儿的,你怎么知道这可能是下面的毛?——你必定见过!说,你见过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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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阳日暮的时分,宫墙上空一群乌鸦嘎嘎飞过。
毛团儿静静走进来。
婉兮抬眸望住毛团儿。
毛团儿跪倒:“回主子,赵国宝没熬过受刑,死了。”
婉兮心下一沉,“死了?他什么都没招,就死了么?”
毛团儿道,“他招了。招出了凝芸自缢,是受他逼迫。”
“当年凝芸入宫引见,怕被撂牌子。恰好那会子赵国宝去回事儿,这便结识了凝芸。他借着宫殿监三总管赵进忠是他拜把子的兄长,便向凝芸等人吹嘘他的手腕。凝芸便拜求了他,他设法叫凝芸留了牌子。”
“只是后来凝芸竟然被分到宁寿宫去,伺候太妃们。那最是寂寞的所在,凝芸便总想着能调出来,这便又去求他。”
“他便趁机占凝芸的便宜。只是凝芸也小心,不叫他尽数得逞,不过被他亲一口、摸一把罢了。可是三月间,趁着后宫空了,他便更得了机会去磋磨凝芸。”
☆、第1726章 375、旧宫已去(7更)
婉兮点头,“这一点我也想到了。凝芸的箱子底下搜出来的,怕是‘黄大仙儿’,凝芸用太监的中衣上专用的纱布,裹着毛发放进那‘黄大仙儿’的嘴里咬着,便足以证明凝芸是恨毒了赵国宝去。她生前必定受了他不少的磋磨,才会如此咒他。”
“可是……凝芸受他磋磨也不是这一年半载的事儿,况且更要紧的是要让赵国宝吐出皇后手头忽然多出来的银子是哪儿来的……他怎么这么就死了?”
毛团儿也是泄气,“赵国宝没能吐出皇后银子的事儿来,反倒还担了凝芸之死的责任去,倒将舒妃又摘出来了。”
婉兮坐得笔直,抬眸掠向毛团儿去,“赵国宝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