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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妃上下打量兰佩的衣着,“你穿得倒齐整。这是要做什么去?”
兰佩轻轻咬了咬唇,“姐姐既然问起,小妹便要请出宫了。姐姐已是小满月,按着规矩,小妹也该离开了。”
舒妃一怔,“你这样急着走?谁撵你了,是皇后么?”
兰佩忍住一声叹息,柔声道,“没人撵小妹,是小妹记着宫规,小满月过后,母家人便该离去了。”
舒妃眯起眼来,“你是记着宫规,还是惦记着你的九爷?”
兰佩面上微微一红,却也不闪避,“姐姐若这样说,倒也是说中了小妹的心——九爷随圣驾南巡一走这么小五个月,我心下自是想念。九爷这刚回京,小妹就进宫来伺候姐姐临盆,便又分开了……”
“再说,除了九爷之外,小妹家里还那么一大家子人呢。还有孩儿,小妹自是放心不下的。”
舒妃不由得面色一变,“兰佩,你是想说,如今你那一家人都比我要紧了,是么?便是我临盆这样要紧的时候,你进宫来陪我,仿佛还有些心不甘情不愿!”
兰佩也是微微皱眉,“姐姐何苦这样比较呢?姐姐是姐姐,血脉相连;可是小妹终究出嫁从夫,再说孩儿也是亲生,如何就能放得下呢?”
“姐姐临盆,双亲皆不在了,小妹便理应进宫陪伴姐姐。这些日子来,小妹亲自伺候在姐姐炕边,脸盆前后几日更是衣不解带……姐姐还不满意么?”
“只是这会子已是小满月了,不管是为了宫规,还是为了自己家里,小妹都该出宫去了。”
。
兰佩的话说得句句在理,舒妃说不出话来,更压抑不住心底的愤懑和疼痛。
她霍地转回头,自己坐正。
“好,你走吧。你这就出宫去,我在宫里自己能好好的,我不需要你!”
兰佩也是难过,上前尝试想要握住姐姐的手。
“姐姐……宫里你不是孤单一人,宫里还有成玦、还有如环,还有朱栏和凉月……她们都是咱们家带进来的家下女子,她们都是对姐姐忠心耿耿的人。”
舒妃一声冷笑,霍地转眸来盯住九福晋。
“可她们不过是奴才!”
“好,好极了,皇上不来,你也要走了……你们都嫌弃我,好啊,便都躲得远远的好了!”
☆、第1588章 237、托付(1更)
永寿宫里,玉壶也在与婉兮告别。
原本说十二天呢,听起来这个数字这么大,可是当真相处起来,十二天不过眨眼,倏忽就过去了。
这还得说,这些个晚上婉兮都舍不得睡觉,每个晚上还都要与玉壶促膝长谈半个晚上呢。
婉兮忍着难过,只含笑说,“虽说暂时不能回二爷府上,可是九爷家一样是傅家,孩子在九爷府里一样是认祖归宗。九爷自不必说,九福晋也与我殷殷发誓,一定会善待你们母子。你们在九爷府中的日子,一定不会难熬。”
婉兮攥住玉壶的手,盯住她的眼睛,“我知道你是什么性子的人,你不会计较傅二爷留下来的那点子名和利……可是你终究是母亲,你便是不为自己争,心下也难免要为自己的孩子不平。玉壶你听我说,便是最初的日子里,心下难免愤懑,可是你好歹暂时忍下来,先叫孩子长大些再说。”
“如今孩子小,兴许还看不出眉眼轮廓来,待得他长大些,相貌上一旦有了傅二爷的遗传,那便不管那二福晋怎么说,我都会向皇上为你和孩子请命。”
玉壶点头,却又轻轻摇摇头,“主子,世家请将子嗣认祖归宗,历来都是要世家自己先上奏本,皇上才可依议批复。若二福晋和嫡子明仁不递折子,皇上也不好直接将一个无人证明的孩子规划回去……奴才给孩子取名伦珠的时候,心下已经做好了这个准备。”
“只要奴才知道这是傅二爷的孩子,奴才这一生没有与傅二爷白白相识一场,这便够了。什么爵位、什么赏赐,奴才的孩子都不稀罕。”
婉兮含住眼泪,攥紧了玉壶的手,“你若这样想,也好。总归你放心,便是暂时不能怎样,待得这孩子五岁进学,我也一定设法将他接入宫里来上学。或者是钦安殿官学,最好能跟皇子皇孙们一起进上书房……总归我会亲自看着他长大,绝不叫他身份低于他那些袭爵、获封的兄弟们去。”
。
玉壶面上,依旧是那一片经历过大悲大难之后的豁达和平静。
她平静地笑,平静地点头。
也平静地,岔开话题,不想叫婉兮再为她难过。
她垂下头去,轻声道,“奴才闻说,篆香姑娘随着九爷一同去南巡,南巡路上还受了主子不少的照拂?”
婉兮微微一顿,抬眸望住玉壶,“你也瞧出来了,是不是?”
玉壶便笑了,“实则不应该瞧出来的,毕竟月份太小。可是奴才毕竟刚生养完,最知道那种为了保护肚子小心翼翼的神态。篆香姑娘就是如此,明明肚子还是平的,可是无论走路还是做事,一旦有可能碰到桌角墙沿儿的,便都早早伸手扶住肚子躲闪开……”
玉壶静静望住婉兮的眼睛,“故此反倒落了行迹去。”
婉兮点头,“你是生养过的,你便能瞧出来;那九福晋和侧福晋同样是生养过的,怕是同样也都能看得出来。”
“正是这个话。”玉壶淡淡垂首。
婉兮便抓住玉壶的手,“……我本就担心她,幸亏这回九爷府里有了你。你好歹帮我看着她些。”
☆、第1589章 238、耍嘴皮子(2更)
玉壶垂首轻笑,“这也都是缘分。奴才在这会子回京,偏巧这会子篆香姑娘有了喜,这便是注定要奴才来照看篆香姑娘的。主子安心就是,奴才已经搬进书房,与篆香姑娘一处住。”
婉兮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太好了。”
玉壶偏偏头,“方才主子说‘钦安殿官学’?官学竟搬入御花园来了么?”
婉兮笑笑,“官学原本在咸安宫,皇上今年为了给皇太后祝寿,便要用咸安宫这块地方,修建‘寿安宫’。官学暂时安排在御花园钦安殿里,随后还要迁到武英殿、尚衣监那边去。”
玉壶含笑垂首,“内务府又有的忙。这些兴建、营造的差事,银子必定花得如流水一般。”
婉兮心下微微一动。
玉壶轻叹口气,“倒可惜这会子九爷不管内务府了。”
婉兮转眸望向窗外,玉蕤正端了茶盘从院子里走过。
。
畅春园里,皇帝亲自伺候皇太后进膳。
虽说是皇帝,可是按着满人的老礼儿,皇帝也不能坐下来跟皇太后一起用膳。他是站在炕边儿,亲自拿着筷子和碟子,替皇太后拣菜。
宫里日常的膳桌,都是炕桌,用膳的时候侍膳太监抬着小炕桌进殿,几张炕桌拼在一起,就是一份完整的御膳。
皇太后盘腿端坐在炕上,看着皇帝亲自侍膳,便叹了口气,“这些都是媳妇儿们做的,你又何必亲自来站这个规矩?”
皇帝憨态一笑,“额涅难不成是说,儿子伺候的,不如她们好?”
皇太后哼了一声,“说实话,是没她们伺候得好。你是皇帝,登基之后哪儿干过伺候人的事儿?自然比不得她们娴熟。”
皇帝端起粥碗来,上前用小勺喂给皇太后,“额涅尝尝这个。松仁小豆儿,熬煮得烂烂儿的,最是好克化。”
皇太后连喝了几口,不由得挑眉望住他,“还别说,这伺候人喝粥的动作,倒是甚为娴熟。”
皇帝垂首唇角轻抿。
皇太后这便叫撤下去,漱了口,洗了手,斜躺下来盯着皇帝问,“舒妃的皇子也生了,你倒是什么时候才肯给她进封?按理以她的身份,刚传遇喜的时候儿,便该进封来安胎了。可是直到这会子,你还是迟迟没有动静。怎么,难道这不是大喜事么?”
皇帝垂首笑笑,“舒妃产下皇子,自然是大喜事,可是今年最大的喜事,并不是这件。”
皇太后知道是说她的六十大寿呢。
皇帝凑到炕边坐下,亲自给皇太后捶腿,“故此何必急着在这时候?干脆等到十一月,在额涅万寿大典上一起办,岂不更是热闹。”
皇太后便哼了一声,“你别又是哄我就行!”
皇帝含笑点头,“儿子怎么敢哄额涅呢?再说儿子如何能哄得过额涅去。”
皇太后被伺候得舒服,不由得半合眼帘,“哼,你现在不就是正在耍嘴皮子么?”
四十岁的皇帝,这会子一脸的小孩子淘气,“……儿子当真是要耍嘴皮子呢。儿子给额涅说说,正在修寿安宫,就是专为了额涅万寿用的地方。儿子已经批了一万银子,叫他们好生营建,再给额涅搭一座戏台去。叫额涅在宫里就能看戏,不用去丰泽园了。”
☆、第1590章 239、什么都可以给(3更)
“还有一事,儿子要请额涅允准。”
皇帝竟一振衣袍,在皇太后炕边跪下。
皇太后忙坐起,“哎,这又是怎么了?快起来,有话站着说就是。”
皇帝仰脸憨笑,“额涅不允准,那儿子就不起来。”
“皇帝,堂堂天子,你又耍赖!”
皇太后摇头叹息,“……你别告诉我,你是不想给舒妃进封!皇帝,妃位生下皇子,又是她这样的门第,没有不进封的道理!你若为难贵妃位分已足额,你便因她的皇子,直接进封皇贵妃也无不可!“
“若你难开这先例,那我替你开!总归你后宫的进封,都要‘仰承皇太后慈训’,我这便下旨就是!”
皇帝便笑了,“这样芝麻大点儿的事儿,儿子哪里舍得在额涅万寿之年,叫额涅烦了心去呢?再说这先例,儿子早开过——额涅怎忘了,当年追封哲悯,便是从妃位越过贵妃位,直接追封为皇贵妃。”
“只是这先例是死后追封,儿子想着若这么就给舒妃援引先例,对舒妃而言,多不吉利呢~”
这话说得叫皇太后也是一皱眉。
今年她六十了,也最是不喜欢听见什么生啊死的。
她便点点头,“也罢。总归也不差这样几个月,待到十一月普天同庆,我看你还怎么说!”
皇帝一叩首。
“儿子想要向额涅请准的事是——今年正逢额涅六十万寿,儿子率王公大臣、内廷主位,请额涅允准,从此起,额涅自称为‘朕’。”
“若得额涅允准,儿子这便回去拟旨。儿子事先请额涅的允准,以不违背额涅心愿。”
。
皇太后怔住,“你叫我自称为‘朕’?”
皇帝含笑道,“额涅六十万寿,国之大喜。儿子想便是寻常的加尊号,已经不足以表达儿子和朝臣、万民的崇敬心意。”
皇太后激动得也是面上一片红,“可是……‘朕’是天子自称。”
皇帝含笑摇头,“从前孝庄文皇后在时,已自称‘朕’。额涅同样身为圣母皇太后,诞育儿子,如今天下承平,额涅同样有资格自称为‘朕’。”
皇太后禁不住的欢喜。古来女子,能自称“朕”的又有几人?
皇太后深深凝注儿子。从儿子登基以来,明里暗里用了不少法子来规束后宫,以免后宫干政;便是她这个当额涅的,他也辗转割断她与外界联系。
她身边曾有几个给她说外头消息的太监,被皇帝严惩;她的兄弟全都不被儿子准许进宫请安……到后来,她在后宫里不得不依靠那拉氏这样心直口快的,才能知道些前朝的动静。
她明白儿子身为天子,从小熟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