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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会子我与九爷在咱们的房间里关起门来说话,而你几乎每回都直接推门进来……”
曾经,九爷有几次情不自禁捉了她的手,或者是四目相对的场面,便都曾那样被念春直接推开门冲进来给撞见了的。
只是那会子婉兮自己也没多想,终究人家念春是跟她住在一间房里的,念春不知道九爷在里头,直接推门进来回自己的屋子,自然是情理之中。
“你那会子撞见我跟九爷相处亲昵,你心下便是从那会子已是不高兴了吧?只是你掩饰得太好,而且我也从来没往那个方向上去想过,故此我倒都被你瞒过了。”
婉兮将那荷包拈起来:“如果不是这回长春宫里抄检你的屋子,我又叫玉壶盯得紧些,我说不定便错过了这件荷包,便也没法子从这荷包上猜出你的心事了。”
“玉壶告诉我,这荷包原本是当初皇后从九爷手里要下来,随后就吩咐素春给烧了的。只是幸好素春还念着九爷的情分,故此拿出去打算要烧的时候,也是颇为犹豫了一会子。这便叫玉壶给瞧见了,玉壶设法说服了素春,将那荷包给留下来,便是存在了玉壶自己的柜子里。”
“后来玉壶被我要走,她也不想带走长春宫里的东西,故此走的事后也只是收拾了体己之物,又因时日久远,倒忘了这件荷包。我想便是你早就留意了那荷包存放的地方,其后便拿走了藏起来。”
“彼时皇后早已以为这件荷包都化作灰烬了呢,故此长春宫里已经没人知道这件荷包了,你放在自己手里便是万无一失了。”
婉兮轻叹一声:“……若我没猜错,你原本对九爷,也有情意,是不是?只是后来因为我的突然进宫,叫你知道九爷对我好,你便恨了我,也恨了九爷去。”
。
念春霍地转开头去,一时面如死灰,可是一双眼却更是涌满了桀骜和不甘。
“……我比你早进宫一年。那一年里九爷也是几乎每日都来长春宫里请安。他年纪小,为人又随和,故此便与长春宫里的人都相处得如一家人一般。”
“只是素春、献春她们终究是年纪大的,故此他若想顽皮了,便都是来找我们这些小女孩玩儿。可是驻春、回春却不入他的眼,故此后来他便与我一个人玩儿得最多。”
念春黯然合上双眼。
“咱们是包衣出身,谁进宫来不想为自己的将来多着想一回呢?若等到二十五岁出宫再嫁人,一来年岁大了,二来年岁相当的家里都早就有了其他妻妾,咱们一出宫去便要跟旁人去争。莫不如,在宫里的时候就先给自己找到前程去。”
“咱们在宫里,除了万分之一能有机会被皇上垂青,当上主子的之外;也就唯有如九爷这样特例进宫的,更何况我与他年岁也算相当,而且玩儿得也好。我若再对皇后主子用心伺候,说不定待得我年岁大了,皇后主子便能将我赐给九爷呢!”
☆、三卷62、银子(6更)
三卷62、银子(6更)
“我一直以为我对自己一生这样的安排已是完美,我便耐心等着这一天的到来。可是哪儿想到,宫里却忽然来了一个你……从那以后,九爷和皇后便都只对你一个人好,九爷再进宫来,便是与我说话,也都只是为了打听你的事罢了。”
念春紧闭的眼睑下无声滑下泪水来。
“你不知道,你已经毁了我的一生去……况且你若当真是对九爷有情倒还罢了,你终究进封成了皇上的嫔妃!”
这个答案来得,虽然早已在了婉兮的意料之中,可是却还是叫她心下忍不住唏嘘。
究竟是什么造成了这些阴差阳错去?是造化弄人,还是终究是人心的不足?
“你当年有这样的心,其实你当真应该告诉我的。说不定,我还能在九爷面前帮你美言几句……那兴许,你还是有希望圆满了心愿去的。”婉兮忍不住叹息道。
“说不定?”念春倒是摇头苦笑:“事到如今,说什么‘说不定’,都已经是来不及了。”
婉兮收起难过,定睛望住念春:“话又说回来,事到如今,你该知道你接下来的命运是什么……那你的心愿已经达成了么?”
婉兮眯眼盯住念春:“七阿哥的死,是你做的?”
念春便笑了:“令主子,我倒要反问你一句:七阿哥是因何而死?”
婉兮心下微微一动:“他死于种痘。可是他种痘的时候是在园子里,守卫森严,连日月星光都不能见,你又怎么可能动了手脚去。故此真正的嫌疑,一在吉时上,二在种痘时守在七阿哥身边的人上!”
念春不置可否,只是盯着笑。
婉兮不由得站起身来:“可是吉时是来自钦天监的大臣,而守在七阿哥身边儿的则是御医和太监……”
念春又是笑,那笑里泛着淡淡的讥诮。
婉兮便又自己坐下了:“是啊,再看似不可能,可终究这些事都是人为。谁说钦天监的大臣就没有胆子,假传天意,欺瞒皇上?又有谁敢保证,七阿哥种痘那些日子,守在七阿哥身边的几位御医和太监就都没有事先被人买通了!”
婉兮心跳得极快,许多事这一会子忽然就融会贯通了。
“皇帝是天子,故此皇上最不可违反的便是天意。钦天监大臣虽然品级不高,但是却身负‘传达天意’的权力。若说上次六哥种痘,便是有人胆敢假传天意,那么这次为什么不能同样再来一回?”
婉兮霍地盯住念春:“……上次是皇后买通钦天监官员,叫六皇子提前种痘;所以这次是纯贵妃以牙还牙,用了相同的手段来?”
念春沙哑地笑:“……令主子,你忘了那些首饰么?”
婉兮心下都是咯噔一声:“是啊,皇后要那么多银子做什么?她是皇后,若想交待哪个臣子做些什么事,她以皇后的身份就足够了,何苦还要银子?除非,她吩咐的那事本就是要让人家担了极大风险的,故此才需要银子来买!”
婉兮一拍桌子:“更何况,钦天监的大臣里还有洋人!那些洋人多数跟郎世宁一样,是传教士,他们不在乎皇后的身份,可是他们却需要银子。故此皇后若想买通他们,只能用银子!”
☆、三卷63、为何(7更)
三卷63、为何(7更)
念春倒只剩下冷笑,仿佛这些都已与她不相干了。
婉兮的心下却平静不下来:“……还有那些御医和太监呢。”
她倒是不担心旁人,可是她却有些放心不下归和正。终究这么多年的情分,皇上还曾经那样殷殷地将七皇子托付给了归和正去。而倘若皇上将来还要再查问起七阿哥的死,那会不会连累到归和正去?
婉兮沉住一口气,转眸凝视念春。
“即便嫡子薨逝,可是你想替慧贤皇贵妃办的事,却还没办到啊。皇后依旧是皇后,她仍是母仪天下,就算没有了嫡子,将来不管谁的孩子继承皇位,她都永远是排在那孩子生母之前的母后皇太后!”
念春冷笑:“可是她现在却已经彻底失去了皇上的心了……令主子,此事我还得感谢你,若不是为了你,皇上也不会如今对她到了这个地步。”
婉兮摇头:“若你就这样死了,你到地下怎么见慧贤皇贵妃?况且你死后,皇后若是寻思明白了,她能放过你的家人去?”
念春冷冷一笑:“故此我才盼着你来看我啊……我把这些都告诉你了,你自然会帮我去告诉给皇上。凭你对皇后的恨,你一定会帮我在皇上那里扳倒皇后去!”
婉兮妙眸一转:“我若不做呢?那你岂不是白死了?”
念春倒笑起来:“令主子,她那么害你,从你进宫开始就在算计你,你当真肯放过她么?别的倒还算了,她叫你生不出孩子来啊!那都是什么样的手段,令主子你不知道窑子里的例子么——窑子里,那些鸨儿们是绝不肯叫自己手下当红的姑娘有孩子的……她便是如此控制着你啊,既想叫你帮他巩固皇上的心,却又绝不肯叫你生出孩子来威胁了她去!”
婉兮轻轻闭住眼,指甲却已是抠进了掌心的皮肉里去。
“念春,将你对我说的这些,都写下来。我替你呈给皇上。”
。
时光静袅无声,念春落笔如飞。
这样的黑夜白灯,婉兮静静地望着念春,眼睛都舍不得眨。
——兴许,这便是她与念春,今生最后的相处时光了。
虽然这会子已是隔了仇恨,隔了怨念……可终究是这一生相识一场,便无法当做这个人从来都没有来过。
半个时辰后,念春终于停笔。
抬眼望过来:“主要的,我都写下来了。只是留给我的时辰不多了,我也没法子去揣度皇上的心情,总归到时候如何推波助澜,还要求你帮我在皇上面前渲染了些。”
婉兮接过来,上下扫视而过,终究还是因那些直白的真相而闭了闭眼。
人心黑白,原来这个时候回眸望去,都是这样简单直接。至于其他的,不过都是掩盖罪心的虚饰罢了。
婉兮将念春写就的纸张叠起,揣进怀里。
再抬眸望过去,两人隔着这黑夜白灯,隔着这相识了多年的时光,却都一时相顾无言。
已经无话可说了吧,该说的都已说完。所有的爱与恨,终究要交付一场死亡,最终总会阴阳永隔。
婉兮还是深吸一口气:“……我还是有一句话想问,你当初为何,还那样希望我带你走?”
☆、三卷64、终别(8更)
三卷64、终别(8更)
念春含笑盯住婉兮,她竭力笑得充满嘲讽,就仿佛婉兮是问了一个多么可笑的问题似的。
可是她却终究忍不住心下的翻涌,还是跌落了泪珠儿下来。
那泪珠儿,终究还是冲尽了她那笑容里的嘲讽,露出了她原本纯白的一角真心来。
“令主子……你说,这世上有没有人是甘心作恶的?便是算计人,也都是先认定了是别人有负于自己,然后才能找足了理由、鼓足了勇气去布下那些局的吧?”
婉兮点点头:“你说得对。我也宁愿相信,人之初,性本善。”
念春笑起来:“所以,即便是记着贵妃主子的情分,即便是是因为九爷早已对你心有怨恨……可是我回到长春宫之后,却又何尝没有打过退堂鼓去呢?”
“我想忘了那些仇恨,我想逃开那些即将展开的报复……我希望,这世上终究能有一个我信任的人,挽救我,带我走。”
念春终究泣不成声,垂下眼帘,逃开婉兮的凝视。
“在宫里,那个我唯一能够信任,也唯一能有本事帮我躲开皇后的,唯有你一个而已啊……婉兮,那会子也正赶上你进封,我便相信是上天再给我一次挣脱的机会,我相信你一定能救了我去——可是你终究,把我抛下了。”
“后来不足一个月你便再度晋位为嫔,我便又再度生起希望来。嫔位终究要多用些人去,你接下来除了选我,还能选谁呢?——可是婉兮你,还是再度将我抛弃了。”
“一而再,我如何还敢对你抱有希望去?我知道你终究是不要我了,那前头等待着我的,也只剩下那一条布满夜色的路罢了。我再没得选,我只能一条道跑到黑,再也回不了头。”
婉兮的泪也掉下来。
“你既然还有回头之心,你为何不能来找我,不能与我当面说明白?若我知道你彼时的处境和挣扎,我便是要冒着得罪皇后的风险去,我也一定会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