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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曾经设法将和敬公主换到了皇太后身边养育,便连皇后自己素常也难得见女儿一面。和敬公主的一应规矩,都是皇太后手把手亲教出来的。
和敬公主便傲然扬了扬下颌:“额涅有所不知,儿臣这一身穿着是皇阿玛准的呢。这几日是皇阿玛都是带着儿臣几个到箭亭去练习骑射,儿臣穿男装自然更自在!“
和敬公主一口一个皇阿玛的,便没人再对公主这一身穿着敢有半点的异议。
凤格的面上便越发的有些不好看了。
因为和敬公主这一身的穿着,正好跟她刚刚描述的那个“男子”,一模一样。
。
和敬公主陪皇后说了一会子话,抬眸便瞧见了婉兮。她起身便走过去亲亲热热拉住婉兮的手:“婉姐姐!昨儿你在西苑给我的那包饽饽可真好吃。我已全都吃完了。你倒是何时再给我做些?”
婉兮也是微微一怔,在座的一众嫔妃却都有眼色地笑了。
贵妃先道:“和敬,原来昨儿西苑里跟婉兮私会的‘男子’竟是你不成?哎呀,你可险些害了婉兮,叫人到你皇额涅眼前儿告她与男子私会呢!”
和敬一扬眉:“是谁那么没眼色的?连我都认不出来?!”
和敬转头一瞧,仿佛这才留到站在地下的凤格。
“就是你么?”和敬傲然朝凤格扬起下颌。
虽说凤格是皇帝的后宫,可是因为只是常在,和敬公主完全不将她放在眼里。
和敬还特地走过来瞧瞧她眼睛:“哦……你认不出我,倒也有情可原。因为你压根儿就没见过我!”
☆、二卷40、承情(5更)
二卷40、承情(5更)
和敬满脸的矜傲之气:“素常来皇玛姆宫里请安的,只能是嫔以上位分者。你不过是个常在,没资格进寿康宫请安,故此才没见过我罢了!”
和敬公主这几句话,不啻在凤格脸上左右开弓扇了两个大嘴巴。
凤格脸上一红一白,梗着脖子道:“昨儿当真是公主?这服色是没错,可是身量和头发倒不一样!”
“身量不一样?”贵妃不慌不忙接下话茬儿:“你之前说得明白,那‘男子’是站在画廊之上,画廊依山而建,你怎么看得出来那人究竟是什么身量?”
身量还好说,唯独头发稍微有些难说。
终究男子和女子的头发有别,男子额头上都是秃的。
和敬公主却走过来,哼了一声,拨开头顶的碎发:“你可瞧好了!”
按着满人在关外的习俗,便是公主年幼的时候亦是髡发,就算没有男孩子头发那样少,可是额头以上的碎发还是剃掉的。
总要到了公主要出嫁之前才准正式留发,故此和敬公主的头发也是刚蓄不久。
和敬公主哼了声儿:“我这头发养起来也不易,头顶还是秃的。故此我用了几朵花儿给盖上罢了。你还非要看,怎着,非要叫我在姨娘娘们面前丢脸是么?”
。
一场危机就这么化去,凤格灰头土脸地回了承乾宫。
虽说今儿丢了这么一场大脸,可是她心底下却是悄然松一口气的。
好歹还是没让婉兮真的被怎么着了,便是日后婉兮再跟她算账,也还有余地。
她深吸一口气才进了宫门,去见娴妃。
这一场风波她闹起来,还不都是为了娴妃么。相信皇后宫里的这一场事儿,扎青回头也会细细跟娴妃禀明的,娴妃就该知道,她当真是用足了心的。
果然娴妃见她回来,面色略微和霁了些,只道:“你也有心了,便回去歇着吧。”
凤格这才松一口气,连忙回了自己的偏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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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兮回到屋里也一头躺下。
献春过来照应,轻轻拍着她睡觉,细声细语道:“……皇后主子叫我和挽春带那扎青到偏殿去审问,就已是存了要救你的心思。待得从扎青嘴里问出了服色,我这便急忙去找和敬公主。也幸亏九爷进宫都要穿常服褂,九爷从前也存了衣裳在皇后主子这儿,便连忙拿去给和敬公主穿上了来。”
“和敬公主是皇后所出的嫡公主,她若不是为了皇后主子,定然不会出面。”
婉兮轻轻阖上眼睛。
这回皇后都能抬出和敬公主来救她,她是无论如何都要承皇后这份情了。
若她不承情,便整个后宫,连同和敬公主、皇太后都得骂她忘恩负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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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六月,夏日已至,便天上更是一丝儿云彩都没有。
今年的旱情,已成定局。
前朝后宫,人心都略有不安。皇帝下旨,七月东巡,回盛京拜谒祖陵。
“敬天法祖”永远是中国人的精神信仰,当上天不开颜时,人们唯一的信念便都寄托在祖宗的护佑那里了。
因这一年又适逢乾隆六年首次秋狝之后的隔年,皇帝遂一同下旨,东巡途中经热河行宫时,举行第二次秋狝大典。
☆、二卷41、去留(6更)
二卷41、去留(6更)
虽说因为旱情的缘故,前朝后宫的人心情都有些压抑,可是一想到接下来的秋狝和东巡,后宫里的人心便也都跟着又欢腾了起来。
想今年的京师竟然是炎夏难渡,能北上到草原去秋狝,再出关回盛京去,必定凉爽宜人许多。
整个后宫便又开始哄哄着,哪些人可以随驾同去,哪些人又得留守宫中。
既是回盛京拜谒祖陵,皇太后、皇后是必定要随驾同行的。那么谁留下来在后宫坐镇,便又成了最大的悬念。
上回留下的是娴妃,若这回还是娴妃留下,她便太叫人掬一把同情泪了。
故此娴妃三个月的禁足刚一解,她便开始设法,甚至不惜到养心殿与皇帝哭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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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这一回东巡,不比单纯秋狝。皇上东巡最大的心愿,乃为回到盛京祭祖。妾身是先帝亲赐给皇上的侧福晋,若要祭祖,妾身如何能不陪在皇上身畔?”
“况且……妾身的母家还都在关外。皇上既然要回盛京(沈阳)和兴京(赫图阿拉),自也要遥拜海西四部的王城:乌拉城、叶赫城,还有我辉发城……妾身母家等会帮皇上将那边的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有妾身母家接驾,皇上凡事自可放心。”
皇帝轻勾唇角:“那依你看,谁该留下坐镇后宫?”
娴妃眸光一闪:“贵妃这些年一直病着,今年好容易好了,那必定应该由贵妃主事。况且贵妃好容易好了,也不宜车马劳顿,故此还应留在宫中好生养着。”
这日晚膳,皇后按惯例与婉兮一同来给皇帝呈进菜品。
皇帝便将娴妃的意思与她说了,“皇后,后宫的人选朕也要听你的意思。依你来看,朕是否该给了娴妃这个恩典?”
婉兮在膳桌旁立着,也是悄然抬眸扫向皇后去。
皇后含笑垂首,细细思量:“娴妃的心思,妾身亦可领会。也是,上回秋狝便是留她在宫中坐镇,几个月见不着皇上,娴妃自然难免思念。这一回东巡,娴妃便是怎么都想一起去的。”
“也巧,正好今年云思的身子康复了,正好可以留在宫中坐镇。只是妾身觉着……还是不妥。”
皇帝的目光不着痕迹从婉兮面上滑过,点点头道:“皇后直言就是。”
皇后轻叹一口气:“妾身还是不放心云思的身子。今年眼见着会是个炎夏,我担心到时候云思的身子又会吃不消。况且纯妃有了身子,自然应当留下,又要云思照顾纯妃的话,云思便更会撑不住。”
皇帝垂眸,细细尝了一勺新鲜的豌豆:“故此皇后的意思呢?”
皇后轻叹一声:“依着妾身的意思,恐怕还是得委屈娴妃一回。毕竟贵妃身子不好,纯妃又遇喜,后宫之中还是应该以她为首最为妥当。”
皇帝擦了擦嘴:“嗯,便这样办吧。”
皇后这便含笑起身:“其余人等,妾身回去自会拟个名单来给皇上过目。”
皇帝点点头:“有劳皇后。”
皇后便回身又按了按婉兮的手:“……本宫先回去了,你伺候皇上用饽饽。宫里其他事体自有挽春、献春她们忙着,你不必匆忙。”
☆、二卷42、心雨(7更)
二卷42、心雨(7更)
皇后这便走了,皇帝长眉微微一挑:“干嘛苦着脸?总归,你是必定得去的。她算计谁,也不敢不带你去。”
皇帝伸手将她拉过来坐下:“……还记得上回秋狝么,嗯?”
婉兮这才放下杂念,专心红了脸。
就是上回秋狝,她才彻底成了他的人……如何能有半点忘怀?
皇帝便是伸臂将她纳入怀中:“两年了,九儿。这两年来爷几乎天天都搂着你,可却怎么还是觉着每每纳你入怀,还是这么心跳如鼓呢?”
婉兮伏进皇帝怀中,贴着皇帝的心跳。
“可是爷……这一回的心境又如何能跟上一次秋狝相比呢?那一回爷是踌躇满志,而这回,终究是要顾着旱情……”
皇帝倒笑了:“当爷心下连这点子事儿都当不起?今年遭旱,或许是上天对爷的提醒;可是爷心下有数:这几年来爷无一日不兢兢业业,上对得起上天,下对得起黎民。纵然天有旱情,也必定应在旁的事儿上,不是爷行事有错。”
婉兮这才轻舒一口气:“爷能这样想便好了,奴才也就放心了。”
这么多日子来,她小心地替他悬着心,就怕他郁卒而病倒。今日,终究是可多少放下心来了。
这一日,皇帝格外多缱绻了几回。
婉兮被折腾得有些累,不由得小小抱怨:“爷……又叫奴才回去散了脚。主子娘娘瞧见了,便免不得又得不高兴。”
皇帝还是意犹未尽,便咬了她的耳轻哼:“是你担心今年大旱,爷自当多给你些雨露……若不够,爷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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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皇帝奉着皇太后,大驾出京,先到热河行宫,举行第二次秋狝大典。
这一次未能随驾的,除了贵妃、娴妃、纯妃之外,还有一直都在“病中”的怡嫔。其余嘉妃、舒嫔、陈贵人、语琴、凤格等人都在随驾之列。
刚到热河行宫,京师便传来加急奏报,说七月以来,京师内外已经热死一万一千四百余人。
皇帝震动,当晚便下旨,即日起减膳,每日只用一膳。
天子减膳,便是“罪己”。后宫知晓之后,皇太后例外,从皇后以降,也全都自觉减膳,不再佩戴金银细软。
皇帝又下旨从他个人的内帑中,拨一万银子发往京师九门,令九门购买冰水与药物,分发给过往百姓,令百姓避暑。
又旨,京师、直隶、山西等旱灾之地,轻罪犯人全都从轻处罚;重罪犯人也要发冰汤、搭设凉棚,发给降暑的汤药。
一时之间,身在热河的朝廷上下全都心如焦土,各自忧急。
这一回皇帝的心思便已更不在围猎本身。秋狝大典完毕之后,他便准备从热河行宫起驾赴围场,便带领八旗精兵深入草原。
这一回情势不同,他更是直接将皇太后、皇后等随驾后宫都留在热河行宫中。
还是皇后不放心,请求皇帝好歹带着婉兮同去,只说是皇上身边好歹有个女子,素日衣食住行也好照料。
皇帝却拒绝:“不必了。朕此去练兵,带女子随行倒不方便。”
婉兮在殿外听着,待得皇后离去后,便进殿跪倒:“爷……求您带我去吧。”
☆、二卷43、想啥(8更)
二卷43、想啥(8更)
皇帝轻叹一声,拉起她来。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