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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第10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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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边架势拉开,永璂专注于正面防守,可是福康安早就趁着两人各自安排人马的时候儿,叫了几个人包抄到了后头去。“战事”刚一开始,福康安一方就已经前后夹击,将永璂一方给包圆儿了。
  永璂恨得大骂,“那些人是什么时候儿到我后头去的?必定是咱们俩分攻守的时候儿,你就已经先派人藏过去了!麒麟保,你跟本阿哥使诈!”
  福康安倒是嘿嘿一笑,“十二阿哥难道没听说过‘兵不厌诈’么?战场上,谁还老老实实、沽名钓誉去?那就是送死去了!”
  永璂不服,这便又要冲上来找福康安肉搏。
  倒是札兰泰静静走上前去,“回十二阿哥,这事儿十二阿哥既然已经交给奴才来安排,那胜负已定,十二阿哥便该息怒了。要不奴才也只好跪请师傅和谙达们回明皇上去——十二阿哥不想让皇上知道,这一战输给了臣子吧?”
  。
  永璂虽还不依不饶,可终究还是知道利害,被侍卫和太监们生拉活拽着,就也顺坡下驴,这便暂时退开去了。
  “札兰,你今儿竟然没站在我这边儿,我可生你的气!”福康安兴奋地走上前来拍拍札兰泰,“不过,看在你给我出了个好主意,叫我好歹算是出了口气了!”福康安兴奋地搂住札兰泰的肩膀,“真是好哥们儿!”
  札兰泰是兆惠的儿子,兆惠是平定西北的主帅,故此谁都指望札兰泰也有他阿玛的那用兵之才呢。
  札兰泰倒是淡淡而笑,“你赢了就好。”
  倒是永瑆年岁大些,看得更清楚,这便走过来也赞许地拍了拍札兰泰的肩,“用兵之道,未必都亲自披挂上阵,便如札兰这般运筹帷幄的,也可为儒帅!”
  虽有永瑆如此的赞许,札兰泰却依旧静静一笑,摇头婉拒,“不,是我其实本就不喜欢争斗。这世上再大的胜利,却也不如‘不战而胜’。”
  永瑆惊讶地扬了扬眉,他也没想到兆惠的儿子却不是武将的性子。永瑆想了想却也竖起大拇指,“非战,讲究的是不战而胜。非战,不是不战,是为攻心。”
  札兰泰这才扬眸一笑,黑瞳熠熠。
  。
  这晚永瑆去给舒妃问安,这便委婉将白日里的事儿简略述说了一遍。
  永瑆护着福康安,一方面是从小的情分,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养母舒妃。终究舒妃是福康安的亲姨母呢,两人便也如两姨兄弟一般。
  舒妃听了也是皱眉,“这个永璂,当真越大越是无法无天了。却也不怪他自己,要怪都只能怪皇后教导无方!”
  说到永璂,舒妃最心疼的自然还是永瑆。舒妃便拉过永瑆来,一并坐着,“你跟永璂同岁,从小到大,便是你吃他的亏最多。我的儿,难为你都是怎么忍过来的,叫我想起来都是心疼。”
  永瑆淡淡垂眸,“儿子好歹虚长老十二两个月去,既为兄长,理应见识更多。儿子不过是摒弃了他与生俱来的狂妄,儿子知道自己什么该得,什么能争;至于不该得的、不能争的,儿子一向避之则吉。”
  舒妃心下都是一个晃动。
  这么说起来,她当年的糊涂……倒都不如眼前一个孩子活得通透。
  舒妃便拉住了永瑆的手去,“今儿你护着麒麟保,甚好。我心下宽慰不少,等你姨妈进宫来,我也必定在她面前儿好好提提去。”
  永瑆便也脸上一红,“额娘不必,儿子倒没什么可夸的。”
  舒妃轻哼一声儿,“好歹明年你跟永璂会一起指婚去。我啊不为别的,也得给你争这一口气去——非得叫你的福晋,比给他的福晋更好去!”
  。
  十一月初一,军机大臣奏请,正式将“西域新。疆”纳入《大清一统志》。至此,朝廷在西域拓地两万余里,正式记入甘肃省之后,记入了大清一统的万里河山。
  这一大事的首功自是兆惠,却不知是否冥冥之中的一个注定,当西北诸事终于在十一月初一日全部尘埃落定,兆惠竟然在这个十一月十八日,溘然长逝。
  一位为大清开疆拓土,在中国历史上第一次明确将新。疆收归版图的统兵之帅,在这一生最重要的一件事彻底完成了之后,这便心满意足而去……
  这算是一种圆满,却又何尝不是一桩遗憾去?
  皇帝得知也是大恸,绝没想到兆惠盛年而逝。终究,此时距离他平定西北,才刚刚几年去啊。
  而这几年里,兆惠回到京中却并未以功臣之身颐养天年去,皇帝还将南方治水的大事都交给兆惠去。便在兆惠溘逝之前,还在南方的治水重任之上。
  消息传来,婉兮也是愣住。无论如何没想到,兆惠竟然这样早就去了……
  啾啾自小与札兰泰的情分,尚且还没到年岁,皇上还未来得及挑开,谁能想到,兆惠就身故了去。
  婉兮难过得掉泪,为兆惠,为朝廷;也是为札兰泰,还有自己的小女儿。
  消息传来之时,皇帝正在南苑行围。得知消息,立即回到园子。
  当日便亲临兆惠府中赐奠。
  皇帝亲临赐奠的大臣不少,但是能叫皇上在听说消息之后,当即放下一切,当日便立即亲临赐奠的,别说大臣之中都是极为罕见,便是宗室王公,今年薨逝的这几个都没得着过这样的待遇去。
  皇上对兆惠的重视,可见一斑。
  皇上如此,婉兮自是欣慰。只是可惜身为后宫,她不能随着皇上一起去。
  皇帝也知道婉兮会难受,这便回到园子里来,先去畅春园给皇太后问安后,还是又回到圆明园来,特地到婉兮这儿来换衣裳。
  婉兮便是极力克制着,可是还是红了鼻尖儿去。
  皇帝都瞧见了,这便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趁着婉兮给他更衣的当儿,他伸手捉住了婉兮的手,紧紧握着。
  婉兮原本极力忍着,不想在皇上面前掉泪,可是这会子终是忍不住了。
  她垂首哽咽,“爷……奴才真怀念小时候儿。那时候儿奴才还是官女子,还敢穿毛团儿的衣裳,希图偷偷跟着爷走一场去。”
  皇帝也是垂下眼帘,点点头,“爷去就是,你放心吧。”
  婉兮咬了咬嘴唇,扭头盯一眼毛团儿。
  毛团儿哆嗦了下儿,知道贵妃主子这又是有事儿派给他。他琢磨了琢磨,轻声道,“回主子……奴才,内个,长大了。”
  婉兮恼得一瞪眼。心说,你长大了,你身边儿难道就没有旁的哈哈珠子太监去了?
  皇帝哪儿至于听不懂,也无奈地望住婉兮,轻声道,“……爷都这么大岁数了,身边儿都不跟着十岁以下的哈哈珠子太监去了。”
  皇帝年轻的时候儿还行,有从小伺候着的哈哈珠子,如毛团儿这样的。
  婉兮咬住嘴唇,也不管,只回头盯住玉蝉,“去你庆主子那边儿……你十五阿哥倒是贪长。”
  玉蝉赶紧蹲身,回头就一溜烟儿小跑出去了。
  皇帝回头盯住婉兮,想张嘴,婉兮却抬眸瞟住,小嘴儿一撇,眼圈儿已是红透了,“爷不准么?”
  皇帝便将话都只好给咽回去了,一拨拉脑袋,“没有,爷什么都没说。”
  婉兮这便又吩咐玉萤,赶紧去容嫔那儿将啾啾给抱过来了。
  少顷小十五那边儿的衣裳也送到了。没有合适的太监服饰,可是好歹不管是皇子还是太监,常服都是一样的石青色,冷不丁一眼看过去,能给混成一片去的。
  婉兮亲自给啾啾换上,轻声嘱咐,“……阿玛别叫阿玛,叫主子;谙达不叫谙达,喊师傅。”
  啾啾有些懵,直问,“额涅,这是……?”
  婉兮轻轻捏了捏啾啾的小脸蛋儿,“想见札兰小哥哥不?想见的话,就听额涅的话。”
  一听札兰小哥哥,啾啾就什么都答应了。
  婉兮领着啾啾的小手儿走出来,瞪了毛团儿一眼,将啾啾塞到毛团儿身边儿去。
  “啾啾,叫什么呀?”
  啾啾也是灵动,这便仰头便脆生生的一声儿,“毛毛师傅!”
  毛团儿吓得噗通就跪地上了,“哎哟我的八公主,奴才真是不要脸了……”这一身啊,真跟无数毛毛扎着似的。
  皇帝原本一心的哀恸,这会子叫婉兮和啾啾母女俩这么一折腾,反倒险些儿笑了。
  婉兮抬眸轻轻瞟着皇帝,上前轻轻握住皇帝的手,恳求地轻摇,“本是白事儿,叫人只有伤心去;可是爷是天子,本有扭转乾坤之力,爷能将这白事儿给变成红事儿去!功臣良将走得能含笑瞑目,还是死不瞑目,总归这都在爷的一念之间。”
  皇帝也唯有叹息,轻轻拍拍婉兮的手,“爷都有数儿。你答应爷,别哭了。”
  。
  皇帝带着啾啾,将啾啾扮成小太监,跟着毛团儿一起,到了兆惠府邸去。
  皇帝因是在兆惠刚溘逝的当日就亲临赐奠,内务府几乎是飞奔着去知会兆惠府中。兆惠府中都来不及预备,况且札兰泰尚且年幼……这便在皇帝驾临之时,兆惠府中都来不及所有人换上青袍;札兰泰自己都穿着孝服就慌忙到大门外跪迎。
  札兰泰因君前失仪,先是落泪请罪。
  皇帝忙亲自躬身,将札兰泰拉了起来,难过道,“傻孩子。是朕来得匆忙,得了你父亲的信儿这便赶来了,没给你们家预备的时辰。况且你今年才多大,不过十岁的孩子,朕又岂能责怪于你去?”
  啾啾先前还不知道是什么事儿,只知道是来见札兰小哥哥来了。直到这会子,被留在轿子里,从轿窗看见这外头的白,又远远看见她心心念念的札兰小哥哥这一身的装束,她才倏然明白了过来。
  躲在轿子里,啾啾的泪已然是一对儿一双落了下来。要不是毛团儿拦着,她真想就这么飞奔出去,擦掉札兰小哥哥的眼泪去。
  她哽咽着推毛团儿,“谙达狠心,竟不准我去。阿玛和额涅都准我来了,偏谙达拦着,不叫我出去。”
  毛团儿也是叹息,轻声道,“公主原本年纪还小,还不该来掺和这些事儿。况且公主是金枝玉叶,怎么能出现在这些人面前去呢?”
  “可是贵妃主子设法叫公主跟来,也是一来敬重兆惠公爷的功绩,二来这事儿一辈子也只有一回,也是怕公主这回错过了,将来长大了怕也会遗憾去。”
  “只是就算来了,却总不便到人眼前去。便是这么远远看一眼,可是毕竟公主的人都在这儿了,想来无论是公主自己个儿,还是札兰小阿哥,来日知道了原委,心下也都会欣慰些儿了。”
  啾啾终究也都七岁了,这道理自是懂的。只是就是因为懂事儿,反倒心下便更是难过——这一步,真真儿是咫尺天涯啊。
  啾啾垂泪道,“我今年给慎嫔娘娘穿过孝去了,也在静安庄里住过,我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也明白这白事儿上的规矩……所拘束着我的,不过是我这女儿身罢了。谙达我求你,就让我去看一眼吧,我这会子总归身上穿着小十五的衣裳呢,旁人认不出我来。”
  毛团儿也是心疼八公主,见有些拦不住,这便赶忙跑上去低声回给了皇帝。
  皇帝略作沉吟,转身回来,躬身进了轿子。
  啾啾便已是哭倒在了皇帝怀中,“阿玛……就叫女儿去看看吧。女儿若不来倒也罢了,女儿既然来了,又怎能这么袖手旁观去?”
  皇帝揽住啾啾的肩,“傻丫头。你所说唯一的障碍就是你的女儿身——那你等着,阿玛就替你将这障碍给解了。”
  皇帝说罢,垂首看了看,这便从啾啾腰带子上扯下一个香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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