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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第10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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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兮这便也点点头,“那敢情好,我倒要恭喜忻妃妹妹了。这回啊回到宫里,忻妃妹妹自可以安心待产了。”
  婉兮说罢,不等忻妃答话,这便含笑伸出手去,迎向就在忻妃后面,随后而来的容嫔。
  “我可要恭喜你了。妮莎一应的衣冠住用,我都帮你在永寿宫里预备好了,便叫妮莎直接回去就是,叫她也看看可有什么短了缺了的,这便来告诉我,我叫内务府给补上去。”
  忻妃便是一怔,忍不住停步回眸,盯住婉兮。
  婉兮自是没工夫搭理忻妃,婉兮身畔的玉蕤瞧见了,含笑向忻妃行了个半蹲儿,“忻妃娘娘可有话要回贵妃娘娘?”
  忻妃深深吸口气,盯着婉兮的背影问,“……她们说的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容嫔位下学规矩的那个回部女子,也要进封了?”
  玉蕤仿佛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儿,忍不住笑,“忻妃娘娘还不知道呢?容嫔娘娘位下学规矩女子妮莎呀,不是即将进封,而是皇上在十几天前的十月二十五日,已经下旨赐封了,号为‘宁常在’。”
  “你说什么?”忻妃不由一喘,眼底一寒。
  玉蕤不慌不忙地笑道,“没错,皇上在这个十月里啊,竟是月头、月中、月尾,连着赐封了三位新人常在呢!十月初三赐封福常在,十月十八赐封永常在,十月二十五赐封宁常在……倒是有些年没见过皇上这么一股脑儿进封新人的去了。倒不知道皇上后头还有没有要继续赐封的人了呢?”
  同样为后宫,玉蕤却是满脸喜气儿盈盈,“连着赐封了这么三位新人,那这回皇太后过寿、年下元旦,咱们宫里可不怕没有热闹了。忻妃娘娘您说,是不是?”
  忻妃立在原地,紧盯着玉蕤那张脸。
  她不傻,她自瞧得出来玉蕤那一脸喜气盈盈的模样儿,就是故意做出来给她看,就是要气她呢!
  忻妃紧咬银牙,“瑞贵人,我倒不明白了,就像你不是皇上的后宫似的,怎么皇上连着进封了三个新人,你竟欢喜成这个模样儿!也不知道是你自己缺心眼儿,还是,你故意到我眼前儿来演戏!”
  “缺心眼儿?”玉蕤含笑迎住忻妃的眼睛,“忻妃娘娘是想说,您自己‘心较比干多一孔’么?可是妾身却觉着,人的心眼儿啊,若太多了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玉蕤收起了笑,“一颗心那般千疮百孔,究竟有什么好的,又有什么可资炫耀去呢?”
  忻妃怎么都没想到,她今儿竟然被小小一个贵人给教训了去!
  忻妃便是一声冷笑,“好你个瑞贵人!别以为自己背后有棵大树,你就一辈子都能好乘凉!别忘了你自己进封以来,都已经过了多少年了!你是自己承宠了啊,还是已经有了一儿半女了?”
  “说到底,依旧还不是个内务府下的包衣女子!便不管你到了什么位分,也不管你倚靠着谁,却还都轮不到你来与我这般说话!”
  玉蕤没恼,反倒笑意更浓,甚至还向前走近几步,与忻妃距离更近。
  忻妃反倒自乱阵脚,两手撑住乐容和乐仪,连着向后退了好几步去。
  “瑞贵人,你……你想干什么?!”
  玉蕤盯着忻妃的手忙脚乱,含笑眨眼,“忻妃娘娘别慌啊,我不过就是个内务府旗下的包衣出身,又敢对您这位尊贵的镶黄旗满洲的格格做什么去?”
  忻妃紧咬银牙,这才站稳,高高抬起下颌,傲然睥睨,“你知道自己的身份就好!”
  玉蕤淡淡抬眸,丝毫不将忻妃的傲慢放在眼里。
  “我承认自己是内务府旗下的包衣出身,那么想来身份尊贵的镶黄旗满洲出身的忻妃娘娘您……便是听了我几句话刺了耳、扎了心去,却也也不好意思故意在我这样的人面前摔倒不是?况且啊,忻妃娘娘自己的心上,原本都已经富余那么多眼儿了,便再多被我扎出一个来,也没什么要紧不是?”
  玉蕤说完,这便含笑半蹲儿,也不管忻妃面上是什么神色,这便脚步轻盈回到了婉兮身畔去。
  婉兮与容嫔说完了给宁常在安排寝宫的事儿,回眸看一眼玉蕤笑意满面,便不由得顺着玉蕤的方向瞧向忻妃那边去。
  玉蕤轻声道,“这会子终究她快临盆了,便没的姐要亲自教训她去。姐这会子尊为贵妃,若要与她置气去,反倒是自降了身份;还会被她趁机抓了把柄去闹。”
  “姐且放手,还有我呢。我啊不过是个贵人,又是她眼里被她瞧不上的内务府包衣的出身,她倒不好意思在我眼前整别的景儿去!”
  婉兮便也轻笑,却还是捏了捏玉蕤的手,“不管怎么着,你也别被她气着去,反倒不值当了。”
  玉蕤含笑点头,“姐放心。”
  。
  忻妃惹了一肚子的气回宫,结果进了宫门便觉腹部下坠,急忙进了净房,却发现自己又落了红!
  忻妃顾不上整理自己,这便惊声呼喊乐容。
  乐容进来一见,便也吓了一跳。
  乐容小心地问,“奴才还是为主子预备‘月事带子’去吧……”
  忻妃一把攥住乐容的手。
  “你干什么去!月事带子?我此时怎么能用月事带子,我这红又如何是月事?!若叫人知道了,又要如何想去?”
  乐容便也是一颤,“奴才该死……可是,主子,主子总不能这么着任由落红淅沥了去?若是主子不用月事带子,这落红自是难免染上衣物。这衣物若送去浆洗,迟早还是会有人发现啊。”
  忻妃自己也是既恼且惊,“我这只是漏红罢了,终究不是又来了月事,总归,那月事带子是不能用的!”
  “至于衣物……你且去预备些草纸来。单用这些草纸来垫垫就是,总归不必额外请那月事带子来!”
  乐容便也只好点头,抹身便去取了一叠草纸来。
  所幸此处就是净房,草纸便就在外间。
  乐容伺候着忻妃将那草纸叠了几折,小心衬在衬裤里,这才扶着忻妃起身走回寝殿。
  乐容小声问,“……奴才这便去请陈太医来请脉,也好叫主子安心可好?”
  忻妃却坐下半晌都不说话。
  按理说,这时候儿是应该立即请太医来的。可是她却觉着这一回的落红实在是有些多,多到已经不仅仅是“漏红”那样的形容去,故此她也生起了讳疾忌医之心,倒是不敢立即请太医前来了。
  若是太医来了,说她这是——月事,那她又该如何活下去?
  她已是怀了六个月的胎去啊,若事当真忽然来了月事,便是后宫里那些人的唾沫星子都能将她给淹死了!
  “不用……不用请太医来!”她心下越是颤抖,嘴上却越是强硬,“不过只是一点子漏红,又有什么打紧?必定是今儿从圆明园回宫来,一路上车马颠簸着了,这才兴许是抻着罢了。”
  “只需躺一躺,稳定下来就没事了。”忻妃说着伸手,“快,扶我进内躺着去。等我歇歇,就好了。”
  。
  皇帝奉皇太后才回宫两天,十一月十四日,忽然传来消息:东阁大学士梁诗正,溘逝。
  皇帝下旨,命皇五子前往奠醊。
  并加赠太保,入祀贤良祠,赏给内库银一千两治丧。
  这个消息传进兆祥所,不啻在永琪头顶再度炸响一个惊雷去!
  七月里,他刚为履亲王穿了笑;才时隔四个月,他又要在十一月里去给大臣奠酒……
  若说给履亲王穿孝,他还能与人强调,因为履亲王是近支宗亲,是皇阿玛的亲叔叔,也是四哥永珹所出嗣之人,故此皇阿玛叫他穿孝,是为培养他仁孝之心。
  可是这梁诗正却已经不是近支宗室亲王,他只是个大臣啊!
  心下的愤懑,宛若暂时被纸包住的火。
  火焰即将冲天而起,可是他却不得不极力压制住——那层包着火的纸,不仅仅是他此时紧紧攥住不肯撒手的一丝理智;又何尝不是他心底小心翼翼的一点侥幸呢?
  他惟愿,这一切都是巧合,绝不是皇阿玛已经知道了什么,而对他做出的敲打和惩戒;就更不是皇阿玛已经放弃了他……
  可是即便那团火还有一层纸来包着,暂且没有将他的理智焚烧殆尽,却也还是将他的心都要烤成了灰烬。
  不知如何安慰自己,也没有发泄的法子,他便猛然将书案之上所有的文房、墨宝全都拂落在地!
  。
  正房里传出阵阵碎裂的声响,兆祥所中的内眷便都被惊动了。
  胡博容所出的大格格本就身子根基弱,经不起惊吓,这便吓得嚎啕大哭起来。
  英媛也忍不住起身走到窗边儿,终究还是心中牵挂,不由得伸手呵气,用那一点暖意,去竭力融开窗玻璃上的冰霜去,小心朝正房那边观望。
  黄柳和紫菀两个也忍不住轻声问,“主子,阿哥爷这是怎么了?阿哥爷从前是何等温文尔雅的人,对主子情深款款,对奴才们也都和颜悦色。可是如今的阿哥爷,却……仿佛换了个人一般。”
  英媛也是轻轻闭了闭眼睛。
  窗外,鄂凝已是急急而来,奔上台阶去。
  这会子英媛是不肯来劝,胡博容是不敢来劝,便也唯有鄂凝自己一人才能来劝。
  只是在走进暖阁之前,鄂凝的头皮也是有些发麻。
  她的陪嫁女子银环也是紧张得脸上煞白,忍不住轻声劝阻,“姑娘……阿哥爷这会子正在气头儿上,主子若是进去,怕也得受着阿哥爷的脾气去。”
  鄂凝点点头,“我何尝不知道?只是……我阿玛已经不在了,我又没有一儿半女,那这个人世间,我便只剩下阿哥爷一个人了。他是我的天,是我的地,是我的一切。”
  “便是要承受他的怒气,我这个当福晋的也不能躲闪,唯有与他同舟共济,荣辱与共罢了。”
  银环听得眼圈儿都是红了,这便点头,“姑娘对阿哥爷的心,天地可鉴。只可惜阿哥爷肯给那两边儿一个又一个的孩子去,却就是不肯给福晋一个孩子……”
  “若叫奴才说,阿哥爷如今的运气转了,便都是从腿上那病起的。而阿哥爷那腿病,还不是都因为西殿那位?凭什么叫那位得了便宜去,却叫主子您受着阿哥爷的气去?”
  鄂凝紧紧攥住指尖儿。
  “这会子还说这个做什么!再说,我倒不觉着是阿哥爷的腿病改变了运数,终究原本无论是皇上,还是前朝后宫,都没人知道阿哥爷的腿得了病去。”
  “要我说,阿哥爷的懊恼,终究还是从皇上那起的。皇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年岁大了,近来越发给下的旨意都是叫人莫名其妙了去。五月里,咱们阿哥爷分明刚从九洲清晏的大火里救出皇上,皇上不给奖赏倒也罢了,结果七月竟然就叫咱们阿哥爷给履亲王穿孝去;”
  “如今,才过四个月,皇上也不知又是怎么想的,竟然又要咱们阿哥爷给大臣奠酒去……那还有现成儿的已是出继了的四阿哥、六阿哥去不用,皇上为何非叫咱们阿哥爷去?至少宫里还有个现成儿的八阿哥呢,皇上就不能叫八阿哥去一回么?”
  鄂凝和银环在外间已是小心压低了声音说话,可是悉悉索索的动静还是穿进了暖阁里去。永琪便是不耐烦地吼了一声,“谁在外头?”
  伺候在外头的三德吓得一激灵,连忙冲鄂凝直作揖。
  鄂凝深吸口气,这才一挑帘子迈进门槛去,“阿哥爷,是我。”
  。
  见是鄂凝,永琪虽说好歹客气些,可是长眉以及紧锁,显见着仿佛是也不愿意见着鄂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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