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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熙宁掏出帕子,轻轻擦着她面上的泪,“平安和顺哥儿是爹爹最珍贵的宝贝,爹爹怎会不要你们?”
他这辈子最亲近的人, 便是这两个小家伙了。
他又怎会舍得丢弃他们呢?
“那为何一觉醒来,我们会来到这里?”
大姐儿心里觉得奇怪极了,这些天她就奶娘还有柳梢姐姐看得极紧,能够活动的地方只有这个院子,除了丫头外,她竟还见过两个穿着灰衣的小尼姑,难道他们这是被送到尼姑庵来了?
大姐儿一想到她和弟弟莫名其妙来到这么个陌生的地方,心里便觉得极度不安,担心爹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才会先将他们送离莫府。
是以,她这几天担忧地厉害,饭也不怎么吃,原本就不怎么圆润的脸庞。现在愈发消瘦了。
现在见到活生生的人了,大姐儿心里那股绝望劲儿总算减轻了些,但依然怕莫熙宁会遭遇不测。
明明杜葭已经死了,这辈子和上辈子有很多不同,但她就是怕再次失去爹爹,失去娘亲,最后和弟弟孤苦无依。
她想要爹爹,想要娘亲,想要一家人和和美美地生活在一起。尽管这个愿望十分遥远,极难实现。但在大姐儿心里,一直都未曾熄灭过这种幻想。
但现在,从噩梦中惊醒后,她害怕,她紧张。她只想想抓着爹爹紧紧不放,心里涌起一股冲动,想将心底最深处的秘密告诉他,让他不要铤而走险、与虎谋皮,但她不敢。
有些话在面对娘亲时,可以无甚心里负担地说出来,但面对爹爹时。却本能地退缩了。
因为害怕爹爹会追根究底,而她又答不出个所以然来,到时爹爹会不会认为她是怪物,从而不爱她了,甚至将她丢掉?
大姐儿这边矛盾地想着,脸上的泪随着莫熙宁的擦拭却越流越多。怎么也止不住似的。
莫熙宁见状,拿着帕子的手僵了僵,改为用嘴轻柔地吹干她面上的泪,“是不是爹爹用的力气太大,弄疼大姐儿了?”
温热的气息吹拂在脸上。引起一阵轻微的麻痒。
大姐儿贪念这般被爹爹呵护关爱的模样,却又不忍心爹爹为她担忧。
她哭着摇头,又咧嘴而笑,感觉自己像个傻子。
“只要爹爹告诉平安,平安就不哭了。”她软软糯糯的嗓音,仿佛最甜美的糕点,可以沁入心底深处。
莫熙宁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爹爹最近太忙,照顾不到你们,怕你们在府里受委屈,便将你们送来这个地方。有柳梢姐姐陪着,还有奶娘,平安不喜欢吗?”
平安郑重地点了点头,“平安喜欢弟弟,喜欢奶娘,也喜欢柳梢姐姐,但见不着爹爹,平安不欢喜。”
语毕,瘪着小嘴,眼巴巴地瞅着他。
听着女儿的真心告白,莫熙宁觉得自己心尖上的那个地方似羽毛扫过一般,轻软甜蜜,滋味美妙,难以言说。
“待爹爹忙完这段日子,定日日陪在平安和弟弟身边。”
“真的?”大姐儿的眸子瞬间变得璨亮,脸上也露出笑颜。
莫熙宁也跟着笑了,温柔地点头。
“还有娘亲!平安也想娘亲,弟弟还没见过娘亲。”大姐儿趁机讨价还价。
心里却有些忐忑,怕爹爹会因此生气或是变脸。
然而莫熙宁却没有,他只是语气有些酸溜溜地道,“那平安是更想见到爹爹还是娘亲?”
大姐儿心里瞬间乐开了话。
没想到爹爹也会问出这种幼稚的问题。
她忽然抬起头,在莫熙宁泛着一层青色胡渣的下巴上啃了一口,而后有些害羞地将头埋在他怀里,“都想!”清脆的童音,娇娇嫩嫩地,似有特殊的魔力,让人瞬间忘了凡事所有的恩怨纠葛,只愿这般永久岁月静好。
然而愿望便是愿望,只可希冀,无法沉迷。
待将大姐儿哄睡,放进被窝里后,莫熙宁匆忙吃了些东西垫肚子,便骑马离去。
住持师太今晚肯放他进门已破了先例,他也该识趣地在看完孩子后,自行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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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还有一章哟!
☆、第一百零四章 临行(下)
白府的院墙上已经积了尺许深的雪,已是三更时分,白苍却了无睡意。
她已经记不起这是自己第几次披衣起身,将窗户打开一角,往外张望。
然而窗外除了呼号的寒风如冰刀子般割在脸上引起一阵刺痛,便是茫茫一片雪白,哪有一丝人影?
她有些不甘心地回到炕上,扯了被子将自己裹住。
难道是莫熙宁未曾看见自己掀帘子的那一幕?
还是没明白过来这所代表的意思?
室内明明温暖如春,她却止不住地感觉齿冷。
特别是回想起白日里被人箍住喉咙那种将近窒息的感觉,以及无数支箭羽扑面而来时那股自心底而生的凉意,以及罗屠夫变成血窟窿的脑袋。
“咚咚咚!”白苍似被惊到般,猛地回过头,一道黑影已经熟络地推开窗户,跃了进来,并熟稔地往内室而来。
她忙掀开被子,还未来得起身,便碰到了一个浑身冰凉的身躯。
那人动作迅速地蹬掉靴子,爬到榻上,迅速钻进被子里面,并将她紧紧抱住。
“莫熙宁,你是人还是鬼?”白苍声音颤抖地问道。
实在是他厚重的大氅上铺了一层厚厚的雪,就连眉毛眼睛上都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凌,整个人仿佛从冰里面捞出来似的,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温热的地方。
莫熙宁却似乎有些冻地狠了,分外贪恋她温热的身躯,紧紧抱着她不撒手。
“你在不松开,我可要喊人了!”白苍在他怀里打了个寒噤,哆嗦着道。
“你只管喊去,日后别再见大姐儿和顺哥儿便是!”莫熙宁丝毫不为所动,一手按着她的腰肢不放,一手胡乱解开大氅丢在一边,而后便在昏暗中在白苍胸前摸索。
“你要干什么?”白苍压低声音道。整张脸因愤怒而涨得通红。
她怎么就忘了,莫熙宁这人从来都是软硬不吃的!
“麻烦!”莫熙宁嘀咕道,冰凉的手指灵巧地解开她身上温软的斗篷,原本只想去掉阻碍。从她柔软的身体上吸取暖意而已,却因她的反应,激起了内心深处一些别的东西。
他嘴角微微翘起,恶作剧般地埋下头,带着丝丝凉意的薄唇,隔着薄薄的中衣,在她胸前啃咬起来。
“你疯了!”白苍低吼道,双膝屈起,同时使出全身的力道力揪住他的头发,意欲将他的头扯向一边。
“嘶!”莫熙宁发出一声疼痛的低呼。如一头被激怒的豹子,猛地抬起头,双目泛红,满是血腥气地盯着她,似乎想用目光将她凌迟。
白苍亦不甘示弱地回瞪着。胸脯因气极而剧烈地起伏,内心的愤怒并不比莫熙宁少半分。
或许在力量上,他们相差悬殊,但这并不表明,她就该顺从地躺在炕上,任他为所欲为!
莫熙宁从她身上爬下来,扯过被子侧躺在一边。“我赶了大半夜的路,五更便要出发去西南,借此处眯一会儿眼。”语毕,伸出两只手,将她扒拉到怀里,而后安心地闭上双眼。
白苍两只胳膊被他按住。两腿被他一只修长有力的大腿压制住,整个人被禁锢在他怀里动弹不得。
她怒极而笑,低下头,毫不客气地往他胳膊上用力咬去,“此处并无你的歇身之所。你若想睡,回锦衣侯府便是!”
“你莫以为在白府的炕上,你便是冰清玉洁的白府大姑娘了,爷今天就让你认清自己的身份!”莫熙宁也被惹毛了,在来的路上,被大姐儿挑起的,那点儿仅存于心底的柔情蜜意也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
他忽然从炕上坐起,动作迅速地解下腰带,捉住白苍的双手,用力缠绕两圈,反绑在身后,而后嘴角带着一丝冷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故意慢条斯理地脱着长袍。
“你要干什么?”白苍亦迅速坐起,两腿跪行,迅速挪到炕的另一头。
“莫熙宁,你胆敢将外袍脱下,我便是拼着名声不要,也要将你的真面目昭告天下!”白苍亦双目冰冷地看着他,“你莫以为凭着大姐儿和顺哥儿便能拿捏我一辈子,我呸!有你这般禽/兽不如的爹,他们日后也只会抬不起头做人!你还不如早日自行了断,省得糟蹋这世间的粮食!”
每当她以为这人已经罪大恶极了时,他总能做出些别的事情,来昭示自己更加邪恶的一面。
“你身上的哪处地方是我未曾碰过的,现在还在我跟前装什么贞洁烈女?白大姑娘,难道你真以为梳着未嫁之女的发髻,便能骗人骗己一辈子,你难道不觉得自己此举甚为可笑么?”莫熙宁丝毫未曾激怒,满目嘲讽地看着白苍,仿佛在看一个很好笑的笑话。
“此一时彼一时,我先前是迫不得已,日后定不能再如此糟践自己。世间女子千千万,出白府往前行两里,左转再行五里,右拐,便有这上京城最繁华的烟花柳巷,白大爷想暖床或是泄/欲自去那儿便可!”
“呵!几日未见,还真是愈发地伶牙利嘴了!”莫熙宁解着长袍的手果然停了下来,转而坐回炕上,扯过被子,盖住自己,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道:“既然不愿乖乖睡觉,那还是说正事吧。”
虽然已经习惯这人变脸比翻书还快的速度,但白苍一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不是应该针尖对麦芒,刀光剑影,你死我活的吗?
怎么一眨眼,就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她冷笑一声,再不愿轻易受他摆布,“我无甚正事与阁下谈,莫大爷请回。蔷薇馆不是勾栏院,日后请您莫再来了!”
她不惜在坐月子期间也要暗地里出逃,就是想要摆脱莫熙宁的禁锢,摆脱棋子的身份。
现在虽然做回了白府的大姑娘,却一直与他有所纠缠,甚至越来越深,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早在最初,她就不该再与这人有一丝瓜葛!
“我五更便要出发去西南,此行有一场硬仗要打,或许会将命也交代在那里也说不定。”莫熙宁却似未听出她话里的决绝,自顾自说道。
“你死活与我何干?”最好死在西南,永远都不要回来才好!白苍在心里愤愤想到。
“两个孩子在一个安全的地方。我已交代过灰影,若是三个月内,我未回京,便将地点告知于你,当然,没有你,灰影和柳梢也会将他们安然抚养长大。”只是大姐儿心底忘不掉这个娘亲,在他跟前念叨地久了,才让他想起,该和她交代两句罢了。
“他们现在何处?”
莫熙宁瞅着她,嘴角一扯,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现今还不能告知与你,否则会给白府带来灭门之祸也说不定。”
“你究竟是何身份,为谁卖命,又打算做什么?”白苍觉得这人简直是个疯子!
整日过着刀口上舔血的生活,连自己同床共枕的妻子都可以算计死,真不知还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出来的。
莫熙宁闲适地伸长双腿,将双手背于身后枕着后脑勺,“告知与你也无妨,我是皇上秘密培养的暗军首领,此行亦是奉皇上之命远行西南,查出金矿异常的真相,并将会在那里发现七皇子通敌卖国的铁证,你说对于一个意欲染指皇位的王子而言,他会不会允许我活着回到上京城,将这一切罪证呈现到圣上面前?”
“所以他会派人截杀你?”
莫熙宁点了点头。
岂止是截杀这般简单,若是他的身份暴露出去半句,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