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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巘每日都是深夜才能回到大帐,那个时候清嘉往往都已经睡着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必然已经不在身旁,这接连好几天下来均是如此,清嘉甚至连陈巘的面都见不着啦。
若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可白日里纵然是对军事一窍不通的清嘉也明显感觉到军中人员调动十分频繁,若非在义军营中待了那么些年,她几乎都要忽略过去了。
这明显就是大战之前行兵部署的前兆,至于跟谁开战那已经不言而喻,清嘉有点慌了。
好几次走到陈巘议事的大营里面都有人,还全都不是军中高层,偷听这种事情她是做不来的,只能装作路过的样子,来来回回好几次,踟蹰不定,犹豫不决。
最后终是确定陈巘短时间内不会出来这才作罢,但也无心再多做逗留,早早的回了大营,但却并没有像往日一样自顾自的休息而是拿了书在灯下打发时间,但陈巘随行带来的全是兵书,清嘉不同兵法,兴趣索然,看着看着困意就上来,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陈巘回账的时候就看见清嘉趴在桌上,微微一愣,下意识的放轻手脚,悄悄的上前来,只见她枕着双臂正睡得香甜,脸下压着一本书,书面早已被她的口水泱了一大片。
担心她这样的姿势久了第二天会腰疼,陈巘轻轻的将她抱起放在床上,正想给她脱去外衣人却在这个时候醒了。
“你回来啦……”
她半睡半醒之间口齿不清,眼睛也还未完全睁开,只是感到他身上的气息十分熟悉让人安心。
“嗯,”陈巘替她将鞋子脱了,清嘉立刻蜷起身子,完全就像是个木偶一样,任由他摆弄,舒服的像是被抚摸身子的猫咪一般,惹得他轻笑一声,拍了拍她的小屁股,道:“小懒虫。”
最近陈巘将她惯坏啦,只差没抱在腿上给她一勺子一勺子的喂饭了,清嘉也乐得陈巘忙上忙下的服侍,整日里乐不思蜀,好不快活。
这边忙完了她,陈巘自己也略作洗漱便上了床准备安寝,这才刚一走近就瞧见原本早就该睡着的清嘉此刻正瞪着眼睛不怀好意的看着他。
陈巘心中即使无奈又是好笑,敢情从刚才开始自己就被这小丫头看了个精光。
清嘉的双眼甚是妩媚,目光那是炯炯有神,陈巘见了直接将小妮子揉在怀中,挠她的痒痒肉,清嘉登时就缩着了虾子连连告饶。
两人这么一闹,困意都消散了不少,陈巘将她搂在怀中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理着她散开的长发,偶尔遇到打结又细心的解开,一切好像回到多年前,在那个宁静的小山村,他们也是这样在静谧的夜晚依偎在一起,彼此的心跳都能听得很清晰。
清嘉天真烂漫可能不会懂,在过去的三年中,她是以什么样的意义存在于他的心中,是不可替代的过去,是无可挽回的爱情,是生离死别的憾恨。
所以,陈巘比她要更加珍惜这断来之不易的感情,失而复得往往更显得珍贵,同时有心疼她这些年受的苦,虽然她笑眯眯的告诉自己,这三年来发生在她身上的点点滴滴,她是骄傲的,他是心疼的。
这些在他看来原本就不该是她应该经历的,这么多的磨难,全是因为自己没有保护好她。
因此,他愿意事事都顺着她,像疼爱女儿一般疼爱她。
清嘉不懂他沉默中的亘古情深,趴在他怀中,犹豫了很久,道:“三哥……”
“嗯?”
她仰起头望着他,眼神说不出的动人,道:“一定要打仗吗……”大概是夜晚更容易让人伤感,她忧伤起来:“……一定要你死我活,至死方休吗?”
陈巘沉默,他自然懂清嘉的意思,这些日子听了她这三年来的经历,不曾想竟是在叛军中度过的,让他既是心惊又是庆幸。
心惊的是,他的嘉嘉曾经屡次遭遇险境,稍有差池便是一生悔恨。
庆幸的是,她是那么勇敢善良,终归还是完好无缺的回到了他的身旁。
清嘉伤心极了:“人死了可就再也救不活了……”她扒拉着他的胸口的衣服,沮丧失落:“他们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人,若非万不得已谁愿意背着谋逆的罪名,过着这样刀头舔血的生活,不过是世事迫人罢了,他们也有父母兄弟,妻儿老小呢……”
医者自然有父母心肠,见不惯杀戮生死也是寻常,尤其是清嘉在军中见多了生生死死更加觉得生命可贵,摸不要说义军上下都对她尊敬有加,十分照顾的情谊了。
陈巘头疼:“嘉嘉,他们是叛逆……”
他跟清嘉不同,自古以来学的便是忠孝礼义,尤其是世家子弟,尊王忠君的观念更是深入骨髓,自然体会不到清嘉口中的众生平等,对于叛军也没有什么慈悲心肠。
清嘉推开他,犹自坐起来,道:“你左一个叛逆,右一个叛逆,难道他们就不是严朝的子民吗!?若非那年民不聊生,贪官横行,朝廷又是横征暴敛,不顾百姓死活,大家谁愿意背井离乡,过着这样打打杀杀的生活?”
她深深的受过流离之苦,所以更懂得他们的无奈:“外族入侵,犯我山河,你说你要走。我虽然没多少忠君爱国的念头,但想到你是为了保家护国心里头也是骄傲的。可他们不是那些杀人不眨眼的蛮子啊,他们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片土地上……”
清嘉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了,抬起头,眼神伤心又困惑:“三哥,你也认为人是有三六九等的么,是不是身份不够高贵就该被人视如草芥,随意糟蹋呢?”她心情十分失落:“我也是庶出的女儿呢,若非当初……我哪里能配你,如今你已经是高高在上的将军了,家世背景又好过我许多,怪不得……”
“嘉嘉,”陈巘听到这样话那是万分心疼,定了定神,他表情严肃,语气认真:“我从未在意过你所谓的出身,更何况你是我的发妻,纵然真要论起嫡庶尊卑,那也不会有人比你更加尊贵。”
清嘉听了果然舒心不少,但细细的品味了之后又觉得不太对,不禁大怒:“那听你的言下之意,莫不是会有人跟我争论比较咯!?”
陈巘知道她对陆清宇一事耿耿于怀,连忙安慰,两人玩闹一番,清嘉累了,在入睡前最后嘟囔了一句:“……你不在的时候,我在义军中受他们照顾颇多,他们也实非穷凶恶极之人,你是我夫君,我自然向着你的,可他们也是我的朋友呢,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送死呢?”
大概真的是苦恼之极,她在睡梦中眉心也是轻轻的皱起,陈巘看了她的睡颜良久,披衣起身,独自去了议事大营。
在刚才清嘉义正言辞的陈述中,他不禁些微讶异,些微感动。
不曾想,这些年不见,他的嘉嘉已经有了仁道思想,其思想见解竟是丝毫不逊于那些个满腹经纶的才子了。
小小身子,心中却有丘壑。
只是……
这双方立场相悖,要想找个两全其美的法子谈何容易?
他是不怕杀戮过多,冤鬼缠身的,在没有她的那三年里,他手中亡魂不知凡几,但却从未在意过。
一路拼杀才到了如今的位置,他自然是无所畏惧的。
只是,如今她回到了自己的身边,从内心而言他也是不愿意多造杀孽,不是贪生怕死,而是不想自己身上血腥过重沾染到她。
他的嘉嘉要幸福平安,百岁无忧,可不能有一丝的忧愁。
本来按照他的计划,进行几次大规模的佯攻,因为叛军的兵力分的比较散,龙城虽是总部,但却只有三分之一的兵力,剩余大部分都分布在周边地区。
一旦有个风吹草动,兵力就很容易散开,不便于将其一网打尽。
所以他准备几纵几放,每次都在即将攻破龙城之时故意放过他们前去求援的骑兵,这样不断的将周围叛军的兵力吸引过来,待到时机成熟便在外围埋下伏兵,内城收缩兵力,将其步步蚕食,以绝后患。
如果不出意外,三个月龙城必破。
可是若真的如他所愿,那嘉嘉不晓得要有多伤心。
陈巘独自在大帐中沉默了良久:“唉……”
一声叹息,多少宠溺,多少温存,全是他满心的回护之情。
那既然她都开口了,那他定然是不会让她失望的。
更何况,他比任何人都希望战争早日结束,他们的新家,她还没去过呢。
嘉嘉,你会喜欢吗?
第七十六章 各退一步
陈巘做事一向沉稳,虽然清嘉没有得到他准确的回答,但却也知道有些话点到即止就好,如果太过于不依不挠,那只会适得其反罢了。
后来,将军之间又发动了几次战役,但好在义军的援兵都及时赶到化解了危机。
清嘉每每听了消息都心惊肉跳,知道义军们化险为夷又庆幸不已,心情大起大落,反复几次,心神疲惫。
她真觉得自己矛盾极了,陈巘是她在这个世上最重要的人,每次上战场她都提心吊胆,恨不能黏在他身上才能安心,真是无法想象他要是出点什么事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可当他的对手是自己朝夕相处三年之久,亲密无间的朋友的时候,她又迟疑了,陈巘的能力自然是毋庸置疑,兵权在握,手下心腹干将无数,从初战至今,他的表现都十分的从容淡定,无论战局如何变化都游刃有余,胸有成竹。
那样的冷静让他看起来既危险又致命,三年时间的洗涤已经让他剥离了或青涩或温和的外壳,开始展露耀眼的锋芒。
作为他的妻子,距离他最近的人,她既是骄傲又是不安。
他的夫君光芒万丈呢,她可要好好的看牢了,可不能让那些个小妖精勾走了!
思及此,清嘉赶紧掏出小镜子对着瞅了瞅,嗯,今天的气色还是不错的。
军营里可没有梳妆台,作为唯一的女子清嘉自然是受到特殊优待的。
陈巘知道她爱惜容貌,便专门为她定制了这面小镜子,材质是奢侈华贵的雪花银,背后雕刻着精致雍容的并蒂莲花,手柄处还镶嵌着三颗大小不一的红色玛瑙,银质的流苏摇曳生姿分外可爱。
清嘉从未见过这般精巧豪贵的小玩意儿,纵然是被人捧在手心的陆清宇房中她也没瞧见过这么奢华的物件。
这要是放在寻常百姓家,多年积蓄也不见得能买下这随意的一颗宝石,足可见陈巘对她的用心。
清嘉心中也十分感动,瞧着他时的神色更加温柔了。
两人感情进一步升华,清嘉每天都快乐的像只无忧无路的小鸟,飞进飞出,除了为即将到来的大战烦恼之外,其余的真没什么可以皱眉的了。
陈巘对她的事情虽面上不提,但其实却十分上心,这几****已经在收拢兵力,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不日便可将龙城攻下。
清嘉如惊弓之鸟跑来找他的时候,其实很想逗逗她,但瞧她还未说话眼神就充满了祈求,一下子又心软的不成样子,连忙安抚:“嘉嘉,别急,事情不是像你所想象的那样,嗯?”
陈巘将她按在床边上坐下,自己却蹲下身与她视线齐平,认真道:“我知道,他们对你很重要。”
虽然这个事实让他有那么些许的不快,但他必须承认且接受他的嘉嘉拥有了属于她自己的人生,除了他之外还有其他在意的人。
天知道他多希望将她藏起来,眼中只能看到自己在没有其他人,可=那是一种微妙的不平衡,自己出了她什么都没有,但她却还有其他人会扰乱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