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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武将军心中暗赞他分析的透彻,对战场局势细致入微的把握,精准的判断都无一不让人惊叹。
“那照你所说应该如何。”
陈巘抱拳,垂眸,道:“属下位微言轻,不敢妄言。”
他现在只是个轻骑都尉,只有观战的资格,还不足以进策,这个时候应是静观其变才是。
威武将军摆摆手,丝毫不拘泥道:“这里只有你我两个人但说无妨,虽然此次尚未失利,但长久以往必耗损我军元气,届时情势定然逆转,哪里还需顾着这些东西。”
陈巘思忖片刻,道:“如今对方气势如虹,我军不可正面硬敌,只需在明日开战之前,埋下精兵伏于后方,待到一定时机,前后夹击,破开阵型,便可阻敌。”
威武将军听后,皱眉:“城下地势平坦开阔,如何能够隐藏人马?”
“人数无需太多,战场北面不足十里之外有一片灌木林可供蛰伏,若是骑兵的话,照此距离,即刻可达。”陈巘面面俱到:“敌方装备优良,攻城兼备,我军只需要固守于城楼上,避其锋芒,挫其锐气,待到伏兵一到便开城应敌,弓箭开道,骑兵先行,步兵压后,前后夹击,便可退敌。”
“如此可行。”威武将军点头表示认可:“只是,派谁去偷袭比较合适呢?”
威武将军这话虽是疑问但目的已经十分明显,陈巘上前一步,道:“属下愿往。”
第四十九章 惺惺相惜
这一战甚是惨烈,但却胜的利落,陈巘之前所判断的一一应验,毫无差错,釜底抽薪用得实在漂亮。
毕竟是大功一件,威武将军也有意提拔,所以再度升迁也没什么好意外的,只是这一次军中反对议论的声浪低了很多。
原因无他,一来他如今也不算是新人了,枪打出头鸟的阵仗过去了,大家的那股子羡慕妒忌的不服劲儿也就散了。更何况,众人心里也都心知肚明,人家屡屡升迁靠的也是自己的本事,这个你在怎么嫉恨也是得不来的,何必在纠结呢。
二来,陈巘性子淡泊,处事低调,虽然一飞冲天却并没有骄傲自负,反而沉稳有加,威武将军明显的偏爱如果再看不出来那就真的与心盲眼拙的瞎子无异了。再说他如今军阶高出他们许多,若是真得罪的狠了,在战场这种危险的地方,假公济私也是要出人命的。
陈巘虽然不在意身外之事,但最近也明显感觉到身边的人对自己的态度变了很多。
李达倒是乐于助人的很,替他解惑:“你现在是军中新贵,在我们这一批人里就属你出众,以后定然是有大出息的。他们以后说不得要仰仗你,哪里还敢说三道四的,”他拍了拍陈巘的肩膀,笑嘻嘻道:“哥们儿,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是个能成大事的,瞧,这可不就应验了吗。”
陈巘还没从分离的状态里缓过劲儿来,那一天没跟清嘉道别就悄无声息的离开,不晓得她醒来之后是不是生气了,还是又在无人处落泪了。
一想到这些他就没心思去管其他人怎么看怎么想,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竟是一个恋家的人,这都已经多久了竟还是没能进入状态。
真是不知道是恋家,还是恋家中的人。
这次突袭中,他受了点小伤,手臂和小腹被长矛伤到,伤口不长但却略深,本欲去军医营处处理下但还没走进去就看见那里人满为患,受伤的军士众多,比他严重的更是数不甚数,想了想也就回了自己的营帐。
他走之前清嘉就在他的包袱里放了好些伤药,怕的就是他受伤,那个时候她翻墙倒柜的把那些小瓷瓶找出来再小心的给他包好,一边收拾一边说:
“这瓶是内服的,祛瘀生肌,配着这盒膏药用效果很好,你若是哪里磕着碰着了就可以用。”
“这剂是伤寒药,如果有个头疼脑热,风寒热病的吃了就好,为了不败药性我没放甘草……”
那个时候他就在旁边看着她细细的嘱咐,声音又轻又柔,让他还未出门便害相思,真是孽缘。
最后,她拿出一个瓶子,跟其他的药瓶不同,她单独放在自己手里这个明显要精致些,瓶子是薄胎细瓷,外面有一层竹编保护固定,显然是极其用心的。
“这个你收好,如果到了万分凶险的时候你就用上一些,我不能在你身边看着你,你拿着这个我心里也能安心些。”
她当时的表情万分认真和恳切,让他心念一动顿时便觉得手中这药瓶足有千金之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思及此,他拿出了那个竹编瓷胎的药瓶,轻轻拔出瓶塞,顿时一股子清新的花木味扑面而来,完全不似其他伤药的浓烈苦味,让人还未入口就觉得苦涩,还未敷上就觉得疼痛。
再细细一嗅,这味道真是毫无头绪,完全不似记忆中任何一种花木,只觉得清香怡人,只需要透在空气中片刻便让人觉得精神一震。
陈巘虽不懂药理,但也是见过世面的,当下便知道自己手中这瓶伤药绝非凡品,总算知道清嘉在临走之前的嘱托决然不是什么大惊小怪。
当下挑出一点点,均匀的撒在手臂的伤口上,顿时一股清凉之感从伤口开始蔓延,安抚了因为流血受伤而发热红肿的伤口,刚才还疼痛难忍,血流不止,现在竟然奇迹般的不再往下淌血。
不过两刻钟的功夫,陈巘手臂上的血淋淋的伤口就收敛了很多,疼痛也大大的缓解了。因为失血略多而导致的些微头晕此类症状也渐渐好转,青白的唇色慢慢恢复了常态。
陈巘简直不敢置信,这样神奇的伤药真是见所未见,纵然他出身在公侯之家,自幼身份尊贵,奇珍异宝应有尽有。哪怕是大内神药九转金丹和长生丸也见过几次,但那里比得上这个这般立竿见影,毫无痛楚。
怪不得,她那样殷切的嘱咐,止血生肌,化毒祛腐,即可见效,活人性命。这样的东西只存在于传说中,他细细的回想了一下自己脑中关于这方面的见闻,想来只有传闻中太祖时期的寒笈草所制之药才能有如此奇效。
只是那寒笈草长于悬崖之上且花期很短,每一株都有剧毒的红蛇守候,四年一开花,夏冬各一次。夏季成片,但却又红蛇毒蝎守候,冬季也有但数量极少,红蛇冬眠,若要去摘的话倒是要好些。
若这真是寒笈草的话……
陈巘心头一沉,她是从来都是小心谨慎,做事认真,这一次怎么会让自己伤成那样,想来都是为了……
他看着手中的瓷瓶,顿时难受起来。
万万没想到,她竟然用自己的流血受伤换自己的毫发无伤,这样的情深让他既是感动又是心疼。
嘉嘉,你怎么那么傻……
紧紧的握住手中药瓶就像是握住了她的手也像是握住了全天下。
……
陈巘处理好伤口之后,李达来找他,只是这次倒是不嬉皮笑脸了,反倒是有几分凝重。
不声不响的坐下来,瞧着陈巘几次都欲言又止,最后才伤感道:“我们营长受了重伤,恐怕是活不了,平日里他对我们都不错,怎么……”
李达唉声叹气,一向乐观的人有此情绪足见他的惋惜,他其实也刚掉至天机营不久,初来乍到的时候那人对他也有诸多关照,一想到他现在如今在鬼门关徘徊,他这心里就难受的很。
他一说陈巘也想起那可夜晚,那粗犷的汉子思念家中临产妻子的眼神,不禁有同病相怜之感,再到后面他兴奋的告诉自己已为人父的骄傲和欣喜,那狂喜的表情还像是昨天发生的一样。
这才多少时间,人就已经到了弥留之际了。真是让人不由有兔死狐悲之感,毕竟,战场的凶险,生死的抉择,往往是不由人的。
“究竟怎么回事?”陈巘一向难得主动过问其他事情,李达憋在心里也难受,不吐不快:“说来也是倒霉,本来都已经结束了,我们营负责打扫战场,谁料一个蛮子伤兵诈死,突然给他来了一钩子,结果腹部给捅了个对穿,血流不止。而我们这次伤亡实在太大,伤患太多,军里的伤药已经不多了,他这样严重的伤势,军医说救回来的可能性不大,现在可不就只能等死了吗?”
李达叹道:“唉,我都不敢去瞧,听说肠子都出来了……”
话落,陈巘转身就出了营长,李达在身后喊:“喂,你却哪儿啊!?”
陈巘没有回答,李达只好马上跟上,然后两人便来到了伤兵营,找到了才迁升天机营营长不久的李林。
只见他此刻已经是奄奄一息,身上的血弄得到处都是几乎浸透了身下的担架床。
陈巘蹲下身自己检查了他的伤势,发现伤势确实严重但并不在要害,只是伤口太大流血过多,军医给他做了包扎,但估计还是止不住流血,所以才有了李达所言的等死一说了。
熬得过去就活,熬不过去就死,这简直就是在赌命。
李林已经痛的麻木,陈巘给他解开了伤口处的绷带他才醒过来,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认出人来,吃力道:“兄弟,我……我快不……行了……”他抓住陈巘的手,每一个字都说的很辛苦:“拜托你……告诉我妻子……”
陈巘见他气若游丝仍旧挂念家人,心生不忍,伸手封住他身上几个大穴,延缓了流血的速度然后掏出药瓶仍旧是一点洒在李林的伤口上,半刻之后伤口流血的趋势稍缓,但李林已经陷入昏厥,于是又挑出一点撒上,这下再重新的给包扎好。
李达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直到他做完这一切后,道:“哥们儿……原来你竟然还会医术啊……”
陈巘的这些包扎和急救法是清嘉教的,但他此时无心在此事上解释,望着李林惨白的脸色,自己能做的也就这些了,至于能不能活下去那也只有听天由命了。
不知道究竟是那药有奇效,还是他本人就具有强大的求生欲,李林在昏迷了两天一夜后竟奇迹般醒过来了,看来是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陈巘之后去看他,李林见他来有些激动不顾自己有伤再身竟还想翻身下床所幸被陈巘制止了。
李林看向陈巘的眼中充满了感激,但嘴笨的很,憋了半天只说了一句:“大恩不言谢,我这条命是你救回来的,以后纵然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陈巘出手相救只是惺惺相惜并非是想要携恩求报,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汉子确实在他以后漫漫的军途中百般相互,逐渐成长为自己在军中立足的可靠臂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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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清嘉知道自己给陈巘的药帮了大忙,但依照她的性子不晓得该有多高兴,只是这时她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去年端午出嫁的秀芳被夫家休了,原因是未有生育,婆媳不睦,这才被接回到家中没几日便投河了。清嘉乍一听这个消息心里真是难受极了,秀芳的母亲哭成了泪人,父亲也老了几岁。
张大娘去丧家帮完忙回来,瞧见清嘉呆呆的坐在院子里,目光直直的不知道在瞧什么。
“嘉嘉,这是怎么了?”
清嘉看着张大娘像是迷路的孩子看到了自己的母亲,一下子放松了起来,想起秀芳的事情有些难以释怀:“大娘,你说秀芳的夫君怎么那么狠心呢,秀芳也太傻了就那么……”
张大娘摸摸她的头,道:“唉,要不怎么说女子命苦呢,出嫁了就得一辈子看夫家的脸色,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没生出个孩子那定然是没有安生日子过的……”
清嘉闻言,下意识的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