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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巘拿了两个肉饼递给他,那人倒也识趣得很,虽然也垂涎肉干的美味但却也知足的很了,连连道谢:“谢谢,谢谢哥们了!”
刚才还兄台兄台的叫,现在两个肉饼就改成哥们了,对于他的自来熟,陈巘倒是不意,见他狼吞虎咽的吃下一个肉饼,满嘴油腻,可见是饿的狠了。
终于,一个肉饼下肚,那人心中稍稍不那么慌了,第二个就开始享受滋味来了,边吃边道:“哥们儿你什么时候来的?”
陈巘收拾好自己的东西,道:“没多一会儿,半个时辰不到吧。”
那人一听,瞪大眼,道:“那你岂不是也错过了午饭?”
这下子手里的肉饼滋味虽好但他却再也吃不下去了,这样看来自己岂不是吃掉了别人的口粮?
这……
陈巘虽不知他心中具体所想,但大致也能知道个样子,虽然无心安慰,但却也是实话实说:“无妨,我并不饿。”
一想到她在家里不知道要哭成什么样子,他哪里还有什么心思考虑饮食,囫囵吞枣也咽不下啊。
那人原本有些歉然,但此时看他神色坦然,心中也不由信了几分,便又喜滋滋的吃了两口,道:“哥们,你成婚了吧?”
话虽是疑问,但语气却很肯定。
陈巘顿了一下,点头:“嗯,尚不足一年。”
还有不足两个月,他与清嘉就成婚一年了。想起去年此时,再对照此时,不由得感叹时光无情。
幸福快乐的时光总是飞速而逝,她陪在他身边的日子,总是特别的快。转眼间,身已离别,但心却还在记忆中纠缠。
这样的状态真是差极了。
那人听了便是一个了然的表情,原来还是新婚夫妇啊,怪不得这人神色郁郁,别愁满面。成亲一年不到就匆匆离别,怎么能放得下心中的娇妻佳偶啊。
“哥们好福气啊,你夫人手艺不错,这肉饼做的外酥里嫩,唇齿留香,可见是用了心的。”他砸吧砸吧嘴,打量了陈巘几眼,笑道:“我看你也是仪表堂堂,气质非凡想来尊夫人也……”
男人一见陈巘凌厉的目光闪过,杀气凝聚在眉心的褶皱里,让人不寒而栗。这才惊觉在他人面前谈论其夫人实在是轻浮不敬的很,这人心情明显不佳,可见是夫妻感情甚好,这下可不就是摸了老虎的屁股吗?
于是他赶忙道歉:“哥们我没其他意思,你别生气,我向你道歉,是我轻浮了,但真不是有意冒犯……”
陈巘不想再听他言语,往床上一趟便不再理人。
那人倒是脸皮厚的很,见他不再理会自己却也不气馁,开始家长里短了。
“我叫李达,哥们儿你呢?”
没有回答,李达见他闭着双眼,还以为是睡着了,讨了个没趣,吃饱喝足了也翻身上床,这才刚刚躺下就听得他低低的一声:
“陈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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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这边,陈巘人虽然走了,但日子还是要继续过下去,更何况家中还有缠绵病榻的婆婆需要侍奉,清嘉很快就收拾好情绪,打起精神来。
转眼间便到了四月间,正是饲养春蚕的好时候,清嘉跟村里的大娘大嫂们学着养蚕,家中余钱不算丰厚,陈母时有病痛,希望能够赚些银钱贴补家用。
陈巘走了,她一定要将陈母照料好,不让他在战场也不得心安。
她先去村里的篾匠那里买来了几个大大的竹编筛子,然后在底下铺上一层轻柔薄透的宣纸将脆弱微小的蚕种放置其中,再将自己清晨去采来的桑叶幼芽喂给它们。
清嘉在心中默默的期待蚕宝宝们快些长大,所以每日采桑的时候都积极的很。
蚕宝宝们生长的速度很快,没多久就已经长大了很多,白白胖胖的甚是可人,最开始的时候清嘉还有些怵目。但跟这些小东西相处久了反倒觉出了几分可爱来,一想到结茧之后,便可以用自己亲手养出桑蚕为陈巘做几身舒适的里衣,她的心情就雀跃起来。
每日细心的照料,若是发现死掉了几只,她都会感到难过。
虽然是第一次养蚕,但清嘉性子再认真不过,事事俱到,不需要旁人多教就可以像模像样的把事情做的很好。
尽管劳累,但过程却让也有些乐趣,更何况,忙一些才能让她不至于太过于思念那个已经离开的人。
白日里还好,一旦入了夜,守着空荡荡的房间,心中有说不出的黯然和思念。但这些她没法跟别人说,素来脸皮就薄的很,虽然村子里其他女子的丈夫也有些被征召入伍了,她们时常也会聚在一起打发寂寞空虚的时光,但清嘉从来不参与进去。
现在不提起都已经日子难过,若是天天念在嘴里,那已经堵的满满的心里哪里还有一点空隙可以承受思念的压力。
所以,她尽量让自己过得忙碌充实,陈巘走前做好的架子但却还没来得及种上藤蔓植物。清嘉自己是不便外出太久的,于是逢着赶集的日子她托村里的嫂子帮她带回了一些紫藤的种子。
天气已经渐渐暖和,前几日还下了几场春雨,她小心的将种子埋在了架子下,期待它快快长大。
小狗吃得多也长得快,整日绕在清嘉的脚边,偶尔抱起来玩耍一会儿,倒也算是打发了时光。
没有他的日子,每一分每一秒都那么难熬。
闺中寂寞,何人能懂。
第十六章 衣带渐宽
这一次西北的战事很是严峻,夷族势如破竹已经连克数城池,严朝上下各地均在征丁,人数一够就赶紧奔赴战场。
陈巘能够感知到这次战争的残酷和严峻,若非万分危急,华都地界内是不至于这般大兴征兵的。
这些人里除了少数走投无路,求个温饱的之外,其余的绝大部分都是被强征来的,家中有父母妻儿,平日里也没经受过什么军事训练,只道是庄稼汉子,虽有几分气力但终究本性淳朴做不来战场拼命,你死我活的活计。
这不,几天急行军下来才刚刚走出华都地界没多远军中就已经有不少人病倒,看事态估计还要继续恶化下去,倒也不知道真正赶到了被围困已有半月的云城,这些人里还有多少能够上得了沙场。
陈巘自从进了军营便是沉默寡言,倒是那李达是个八面玲珑,世故圆滑的人物,为人虽有些不拘小节,但倒也颇有几分不羁的豪爽。
这几日或许果真如清嘉所言那般,陈巘食不下咽,每每到了用饭的时间都是兴致缺缺的模样。李达知道他思念亲人,心情难免低落,每次打饭的时候就会趁机多要两个馒头,他早已与火头营的人混熟了,这点小事不在话下。
陈巘本无食欲,但李达却总是劝他多少用些,毕竟路程遥远,这连日来的长途奔劳没有体力可不行,若是害了病谁又会顾着你?
上位者哪里会管他们这些贫苦百姓的死活?
陈巘这幅害了相思病的模样,李达粗中有细自然是明白的,知道是心病还心药医,便劝解道:“你这般不思饮食,还没到边关便已经去了半条命,家中的妻子日日盼着你回去,你这般糟践自己若被她知晓了想必也会心急如焚的吧。”
他拍了拍陈巘的肩,语重心长道:“哥们儿我倒是无牵无挂,上无父母兄姐,下无妻儿弟妹,若是不幸折在了战场,那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可你却不同,若是有个闪失,你叫你的母亲怎么能接受得了?你妻子以后又该何去何从?她还日夜盼着你回去夫妻团圆呢!”
李达说得在情在理,陈巘一想自己若是真有个不好清嘉知道后不知会伤心成什么样子,心中挂念,倒是不敢再厌弃饮食,慢慢的开始用些饭了。没几日便已经渐渐习惯了军营中的生活,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静,但精神却好了很多。
陈巘也在心中叹气,只觉得自己也是矫情的很,这次明明是他主动求去,可真的到了离别的时候才知用情已深,相思入骨。
这么想着,心中暗暗下定决心,若是真能平安回去,以后一定要珍惜和她在一起的每时每刻。
有些人,她在你身边的时候,你或许不意,但真的不在了却又处处不习惯,想的掏心掏肺的,折磨热的很。
所以这才有了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的人憔悴的千古名句。
但这般情景真的落在自己身上,这才晓得哪里是衣带渐宽,为人憔悴可以形容得了的。
李达见他竟真的自己想开了,终是放下心来,陈巘也见他性格豪爽直率像是个值得结交的人便也与其亲近了许多,渐渐的听他讲到自己的身世。
莫看他狂放不羁的性子倒是颇有几分江湖游侠的豪气,但其实也是命苦得很。父亲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从小抛弃了他们娘俩,一直都是母亲带着他艰苦度日,长到七岁,母亲便久病去世留下他一人艰难过活。这个没爹没娘的娃,村里人看他可怜倒是愿意施舍几口饭,谁知天有不测风云,十岁那年家乡发了大水,村子便淹了。他抱着房梁木顺着洪水竟然也奇迹般的活了下来。
后来便开始流浪,十岁的娃娃哪里有什么谋生的技能,只能沿路的乞讨,做过富家下人,当过铁铺的学徒,做过酒楼的厨子,潦倒不堪的时候也做过地痞,混过青楼打手。
如今也不过二十有二,但人生经历却意外的丰富。
虽然青楼是个不干不净的地方,但他却待了很多年,在里面本有个相好,后来也是因他那个相好得罪了当地的权贵之子,这才不得已跑路。
他一路上到了很多地方,终是到了华都,可盘缠用尽。小时候的记忆让他不愿意再乞讨,这时恰逢严朝征兵,他索性进了军营,最起码也混个温饱。虽说刀兵无眼,但他还是有骨子男儿的豪气,想着自己落魄不堪的很,说不定哪天也就是个暴毙街头的命,那还不如上了战场,杀得几个蛮子也算是不枉此生了罢。
若是苍天有眼,他能够有幸拼得个一官半职那就更美啦!一辈子也算是有了出息,定要教那些曾经欺侮于他的人好看!
说到底,落到如今的地步,他心中终究是咽不下那口气的。
李达的思想很简单,目标很明确,陈巘终是知道他连日来隐隐的亢奋是为何了。
这种人若是上了战场那定是以一当十的勇猛吧,一无所有的人没有任何顾忌往往能够将生死置之度外。
李达说完困极便美美的睡了,陈巘望着漆黑的帐顶,对比之下,两人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之感。
但他总要比李达要好上很多。
毕竟,他还有家,他还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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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陈巘抵达边关的时候,清嘉所养的蚕宝宝已经吐丝结茧,成果很是喜人。
村里来了专门收购蚕茧的商人,隔壁邻居的张大娘便来知会一声,清嘉摇头,浅笑:“谢谢大娘,这蚕茧我不卖的。”
张大娘奇道:“你不卖拿来作甚?”
“这是我一次养蚕收获,我想留着抽了丝给我夫君做两身里衣。”
清嘉想到这里心里不免有几分甜蜜,神色也温柔了很多,连带着收拾蚕茧的动作都越见轻柔。
张大娘倒是不懂她女儿心态多娇,便劝道:“我说嘉嘉啊,做里衣你扯几尺棉布就好了呀,哪里用得着这些!”
清嘉呆呆的模样让张大娘看了直叹气,只道她天真,道:“你可知从蚕茧到丝绸需要多少工序?再说了,我们普通人家哪里用得着这名贵的东西,还是听大娘的话卖了吧。”
小小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