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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皇子之间的关系究竟如何谁心里都清楚,可清楚归清楚,却是不能说出来的,因此傅远山这话倒也挑不出什么毛病,只是什么叫做交给萧挽风才最为妥当?要说带意气用事,恐怕是他公报私仇的可能性最大,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傅远山向来以公正廉明不畏强权著名,他这么个刚直的性子,如今却说出这样的话来当真是叫人大跌眼镜,可见不畏强权都是假的,唯有讨好皇上才是最终目的……
诸位大臣心中正是各种百转千回,因为傅远山的开口让不少人松动了些,也都纷纷附和,说这些如此甚好的话,就在傅弦歌以为萧挽风会因为众意难违,勉强接下这个烂摊子的时候,他却又出了幺蛾子,让傅弦歌捏了好大的一把汗。
“我又不会查案。”
他这话说的理直气壮,仿佛一点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萧挽风这一生的智慧仿佛都在这一刻发挥了出来,知道此事纯属出力不讨好,拒绝得干脆利落:“事关天家颜面,千川阁究竟是不是无辜的根本就不重要,揪出幕后黑手才是最重要的,我能断定千川阁不干净,可是要我顺藤摸瓜我可做不了。”
说着怕是众人不信似的,他又补充了一句:“在南阳时就连我院中的琐事都是母妃帮忙打理的,我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他如今年纪也不小,说出这样的话来也不嫌丢人,反倒是让众人一阵尴尬,心思细腻些的则是想到了更深一些的地方,萧挽风是南阳王嫡长子,将来要继承南阳王王位的,到了如今这年纪不说学着处理南阳政务,就连自己府中事情都丝毫不过问,这南阳侧妃意欲何为?
且不论萧挽风这句话是要达到什么目的,他已经如此表态,皇上若还执意将事情交给他那可当真是置皇家颜面与不顾了。
傅弦歌一皱眉,想不明白萧挽风若是不接手此事该要如何帮千川阁洗脱嫌疑。
此事说来其实也简单,只要证明那套头面并非出自千川阁就行了,这一点经过不久前顾启的提点她就早有了防范,千川阁的标识除了明面上的痕迹,还有阁中一本极为严格的账册,记载了何时何地出卖了何物给何人,此物有何特殊之处,暗中的那一枚标志做在何处,只要一对照,就可以证明薛贵妃的那一套头面是被人换掉的。
更何况当初可还是有一个司衣局女史陪同那雪林一同去的千川阁,当时落展可是已经见过这一套头面的,血玉和白玉之间差别虽小,可她如此年纪便做到女史,必定不是偶然,这点眼力见儿还是有的。
这朝中势力错综复杂,若是萧挽风不接手此事,难免便会落到哪一方势力中的人手上,受了旁人这个情,即便傅弦歌明知这是个阴谋,却也要恭恭敬敬地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否则到时候千川阁所要面临的就不会是诸位皇子这种拉拢性的手段了。
就在傅弦歌心中思量之时,萧挽风不知为何又同顾之延争辩了起来,想必是为他方才那一句“能断定千川阁不干净”这句话,萧挽风道:“你口口声声说千川阁是受人陷害,你有什么证据?”
顾之延能言善辩,自然不怕萧挽风,张口便是一长串的典故,讽刺萧挽风信口雌黄,只可惜萧挽风与人争辩从不讲理,直接上升到顾之延其为人:“早就听说你与那莫折千川暗中勾结,想必你是很了解千川阁的东西了,那东西上千川阁的标志都还在,你若是不相信便去查看一番,看看东西究竟是不是出自千川阁!”
正文 第八十八章洗清
话到此处傅弦歌终于明白了萧挽风的意思,他不是要事后调查清楚,而是要当场证明千川阁的无辜!
他目前虽然与千川阁交恶,若是调查结果表示千川阁与此事无关,百姓也只会说萧世子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但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只要有朝一日他二人“化干戈为玉帛”,此事就会被重新翻出,众人便会猜测此事是否是萧挽风故意包庇,进而说他二人是否早有勾结……
原来这才是萧挽风的目的!。
傅弦歌想明白此处,不由得更加高看一眼萧挽风,一旁的顾蓁蓁说道:“我哥哪里知道这些东西,他就会到千川阁打秋风。”
从顾蓁蓁的话语里足可见其怨念,顾家与千川阁交好一事在金陵城并不是秘密,但男女有别,莫折千川自然不会给顾蓁蓁送东西,玷污了人家姑娘的声誉事小,若是叫人误会了引得旁人芳心暗许才真是罪过。
傅弦歌以往去顾府的时候却也没有见过顾蓁蓁这幅样子,现在看来她倒是对顾之延怨念颇多。
可顾蓁蓁说的,顾之延怎么可能会辨别千川阁标志的真伪?萧挽风怕是
工部几位大臣与几位宫中女官早就辨认过了,确认此物确实出自千川阁,前些日子巫马胤真打听起千川阁的防伪标志也并非无用之功,起码是瞒过了这些在大晟朝算是眼力顶尖的人。
就在事情再次陷入僵局的时候,一个最没有想到的人说话了,顾启原本一直在闭目养神,随着众人的争辩声越来越大,终于不耐地睁开眼睛,看向大厅中间的目光很是不善。
“小兔崽子,在这干什么丢人现眼!”
平日在家顾之延就被顾启训得不轻,此刻却也觉得有些没脸,咳嗽了一声想说些什么,顾启却又说道:“千川阁的标志我熟悉,拿来给我看一下。”
顾启在朝中地位不一般,三朝元老身份尊贵,因此他这语气也并未引起旁人不满,反倒是皇帝饶有兴致:“顾老对这些东西还有研究?朕今日可真是开了眼界。”
皇上文化,顾启也不托大,被人扶着站起来向皇上行了一礼:“老臣闲来无事,就喜欢摆弄这些无用的东西,让皇上见笑了。”
说话间已经有太监将东西送到了顾启面前,隔着太远傅弦歌看不清顾启脸上的表情,心中却是有些不确定,她从未与顾启说过千川阁生意上的事情,他真能辨认出来?
反倒是顾蓁蓁松了好大的一口气,拍着小胸脯说道:“好了好了,祖父出马了一定就不会有事了。”
叶素对她这样的信心感到十分惊讶,问道:“顾大人真有这么厉害?”
听到叶素话里的质问,顾蓁蓁十分不高兴地瞪了她一眼,却并没有生气,反而是解释道:“我祖父自然认得,他平日里对千川阁的物事可比我们都要上心,整日待在他那小院子里也不知在捣鼓些什么。”
“哪有你这样说自己祖父的,若是叫顾大人听见,回去又要训你了。”
顾蓁蓁笑着挽住叶素的手臂,笑嘻嘻地说道:“我才不怕呢,你一定会替我保密的对不对?”
这两个人的话题很快便便转到其他事情上,傅弦歌没有接话的打算,叶素却突然喊了她一声:“弦歌,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顾蓁蓁,是顾大人,哦就是对面那位正在辨认千川阁标识的老者的嫡孙女。”
顾蓁蓁早就注意到了安静地坐在角落里的这个少女,在宫门外时这人一身如烟锦,容貌说得上是惊艳,顾蓁蓁原本以为她应当是个爱出风头的人,却没有想到她安安静静地坐在这种角落里,对她早就多了许多好奇。
她从自己的位子上溜过来,虽说是为了和叶素呆在一处,事实上却也有认识一下这少女的意思。
傅弦歌虽然有些惊讶叶素会为自己引荐顾蓁蓁,脸上却看不出分毫,得体地笑了笑:“顾姑娘,幸会了。”
一个是三朝元老顾启的孙女,一个是小小工部员外郎的女儿,傅弦歌对待顾蓁蓁的热情竟还比不上叶素,这让叶素小小地惊讶了一下,旋即升起一丝莫名的喜意来,心中对傅弦歌便多了许多亲近之意,赶紧对顾蓁蓁说道:“弦歌这是还有些害羞,她就是这种性子,你可不要多想了。”
顾蓁蓁心直口快,却也看得清楚善恶,自然知道傅弦歌没有恶意,见她并未因为听到她是顾启的孙女就多加关注,因此对她的好感又多了几分,笑着说道:“无妨,日后相处久了便熟悉了。”
“这不是千川阁的东西。”
这边正说着话,顾启那边却已经又有开口了,顾蓁蓁噤了声,目光灼灼地向顾启望过去,眼里满是兴奋,傅弦歌也忍不住转过头去,对于顾启是如何辨认出千川阁的东西更加好奇了。
顾启的话显然吸引了不少注意力,三皇子闻言表情都不由得僵硬了一下,反倒是萧挽风第一时间反驳道:“方才可有那么多的大臣都证明了此物正是出自千川阁,顾阁老可不要因为与莫折千川的私交就偏袒他。”
从萧挽风入金陵以来的所作所为,这句话他说的当真是算得上客气,可却还是引起了不小的骚动,毕竟顾启可不是随便什么朝臣,那资历辈分,即便是皇帝也要给三分薄面,谁敢如此质疑他?
因此顾启哪怕是尚未说明缘由,千川阁的嫌疑却是已经洗清了一半。
顾之延不满萧挽风的语气,刚欲出口反驳,顾启却悠悠开了口:“千川阁之物分上中下三品,各类物事不同品级标识各不相同,诸位只观其样式便觉得此物当是中品,按照中品之标识来辨认,却是忽略了血玉世间之难寻。”
“是了,这一整套的血玉头面,整个大晟加起来恐怕都寻不到这么多。”顾之延像是发现了什么新东西似的叫起来,脸上尽是兴奋:“据古籍之中记载,那血玉发源于越州发羌一带,我们只知道千川阁建立于越州便先入为主,却忘了整个大晟朝,再没有比越州人士更憎恶血玉的了。”
顾之延说起书上这些记载,眼看就要洋洋洒洒举出几个典故来,被萧挽风及时打断了:“纵使血玉难寻,也不代表此物为上品,世间珍宝因雕琢不当而变成一块废品的不胜枚举,此物真就不能被列为中品了?”
萧挽风此言瞬间点醒了众人,这头面的出处可是千川阁!在千川公子手中,怎能容许这等珍贵的血玉雕琢不当?当初千川公子一块黄玉原石都不肯轻易琢磨便轻易赠予清宴公子,又怎会任由这等血玉变成一套中品饰物?
然而萧挽风却仿佛是觉得自己所言极有道理,丝毫未察觉众人的心思,傅弦歌心中暗笑,只觉得萧挽风此人当真是一奇人。
顾启脸上倒是淡然,说道:“既然诸位已经有了定论,那便不必再纠结于此,不如先从这血玉的来源查起,总比查千川阁要便捷的多。”
正文 第八十九章放弃
皇帝看了一眼顾启,见这位老臣恭敬退下后又坐回了位子上,一副极为疲惫的样子,便不再说什么,指了薛仁侦办此案,也不把这挑子往萧挽风身上撂了,这孩子蠢笨也好藏拙也罢,日后总能看得分明的。
傅远山见皇上既没有继续试探萧挽风的意思,也不打算让他掺和进去,心中松了一口气,往傅弦歌的方向望去。
这时候傅弦歌正在和清思耳语:“你莫要着急,陈家之事不宜在今日提起。”
“可是……”
清思一听这话就急了,陈家的事情一直都是清思心中的一根刺,支撑着她一路走到现在,好不容易见到了希望,又怎么能轻易放弃?
放在傅弦歌离开之时,清思心中虽然明白傅弦歌是有事要处理,可内心中却是焦急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