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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落平原被犬欺,龙游浅水遭虾戏啊……”飞沙轻声叹道。
“小沙你做的诗真好听……”鸮蔓一脸的崇拜。
连段鱼都听不下去,转头去与小蛋一起做了个呕吐的姿势。
飞沙也很不好意思说:“这可不是我做的……”
“呀,快看,好多人!”鸮蔓指着路上的行人叫道,“好多店铺!怎么什么都有得卖?”
飞沙左右看去,不过是一条极普通的街市而已,哪里有什么出奇的地方。不要说跟汴梁的御街北市比,便是下九流混杂的南市,也远比这里热闹百倍。鸮蔓心中的超级大城鄯阐城,在飞沙看来不过是个乡下小镇罢了。
但毕竟久离人烟,此时眼前看的是汉人风格的街道,耳中听的是带着西南土音的汉语,鼻中闻到的是汉人家里飘出来的炊烟……飞沙胸中还是涌起了一股熟悉的暖流,却也更泛起了对汴梁城的怀念。
我回来了……
我……会回家么……
这个念头突然跳到了飞沙心中,如同一根针般狠狠扎了他一下。
飞沙连忙强行将这种想法压了下去。
然而这种思家的感觉一旦冒了出来,又哪里是能被消灭的?最多只是隐藏在他思海的角落里,静悄悄地等待发芽长大的机会而已。
“小沙快看,为什么这么多家在门旁贴写着字的红纸?”鸮蔓欢快地叫着。
飞沙“啊……”地低低叫了一声。身在远山中,不知世间岁月。屈指一算,竟然已经快到过年了啊……
他愣了一会才对鸮蔓解释道:“这叫楹联,是这些年才兴起的,汉人过年时的庆典方式之一。”
“唔,好厉害……”鸮蔓指着前方道,“那边的大木头门上绑着的彩带也是么?”
飞沙抬头看去,不禁失笑:“那叫牌坊,是用来标示地名或者彰显功德的。那些彩带的确也是为庆典准备的。”
“呀,那边的红灯笼也是了?”鸮蔓又指向另一边。
飞沙随口道:“对啊,我们过年都挂红灯笼的……啊,不对,那边不是,别乱指……”他连忙一把拉过跃跃欲试打算跑到近前去看灯笼的鸮蔓。
一座二层小楼门口高高挑着一对红灯笼,门口上挂一个牌子,上书三个大字:“群香院”。楼上窗口边数个浓妆的女子正在对着楼下经过的行人抛着媚眼。
“怎么了?”鸮蔓一脸的不明所以。
飞沙低声道:“那是……不好的地方……那些女子……呃……都是坏人……”
鸮蔓道:“坏人?那么这里是牢房么?”她的声音大得半条街都能听到。
楼上有女子不依了,一把瓜子壳扔了下来,大声骂道:“你个疯婆子,信不信老娘当街扒了你的裤子打屁股,让你也来尝尝坐牢的滋味!”
鸮蔓正要扬声骂回去,飞沙一把捂住她的嘴强将她拖了开去。
段鱼仰头看着那些女子,心中充满了好奇。
飞沙费了好大口舌才向鸮蔓解释清楚什么是妓院。
鸮蔓又羞又窘,直恨不得找条地缝钻了进去。此后她再看到什么新鲜玩意,便只敢在飞沙耳边低声问个清楚再说。飞沙觉得耳边像多了一只不会疲倦的小云雀般,唧唧喳喳叫个不停。
众人在街上闲逛了半天,鸮蔓乱七八糟买了一大堆用不上的小玩意,全扔进了竹篓里。还好身边跟着飞沙,才没有被那些如狐狸般狡诈的奸商骗了个精光。
“去,明明是汉人,穿么子苗人衣服,害老娘白费那么多口水……”一个卖各种小饰品的大妈漫天开价被飞沙落地还钱砍掉了九成半,很是不满地唠叨。
鸮蔓却毫无被人当做白切鸡的自觉,喜滋滋地捧着一根小小的铜簪子爱不释手。
“我说,你哪来那么多银子啊?”飞沙很是好奇,每次买什么东西,鸮蔓都能随手便掏出块碎银来。
鸮蔓道:“师父这篓子里的啊。这东西,我们寨子边的一座山里多得是,谁也不当回事,也就你们汉人才这么喜欢。嗯,以前那边是雪狼的地盘,不知道雪狼王死了以后,大家能不能去多挖一些出来呢?你们汉人的东西太好骗了……”
真不知道谁骗谁啊……飞沙忍禁不止。
一路行来,飞沙很有种在南市和花米一起逛街的感觉。花米也是这般,见了什么好玩的小东西都喜欢看看摸摸,却什么都不买。每次都是飞沙看不过眼,便买了给她。现在想想,这丫头莫不是吃准了自己会掏钱吧……
身边虽然不是花米,也不是南市那等热闹街市,但却依然其乐融融。
人手一根糖葫芦吃着,鸮蔓小蛋段鱼还各抱着一堆零食。小蛋一边自己吃,一边往小花嘴里塞,要不这个吃货肯定要造反。
西边出现一片火烧般灿烂云霞的时候,飞沙等人来到了一家米铺门口。
鸮蔓看看店面里堆积如山的粮食问道:“小沙,你要买米么?背着米袋多累啊,咱们去吃馆子,姐姐请你。”她咧嘴一笑,牙齿上沾满了红红的麦芽糖。
飞沙瞥了她一眼:“你怎么也变成跟小花一样的吃货了……”
他压低声音道:“段秀才交代咱们跟他以前的手下就是在这里联系。”
鸮蔓似懂非懂,点点头,继续跟手中的糖葫芦搏斗。
“我们这里只做批发,不零卖。”一个伙计看见这么一群蓬头垢面的苗子站在店门口,便拎着把扫把出来赶人。
飞沙道:“我就是来批发粮食的。”
那伙计上下打量了他两眼,爱理不理地说:“糙米我们也没有,这里都是细粮。”
飞沙道:“我买一斗白牙糯,两斗湖广籼,三斗北地粳,再来四两豌豆黄,我做年糕吃。”
伙计愣了一下,马上回过神来,接口道:“现下的豌豆黄都是陈年货,不好吃,要不您换成吐蕃来的青稞麦?”
飞沙点点头:“好吧,那来三百升。”
伙计一脸堆笑道:“几位大客,请到后堂用碗新出锅的嫩豆花,咱们掌柜的亲自跟您谈。”
听到吃的,原本已经将自己那份零食吃完正垂头丧气的小花立刻来了精神,一头拱翻了伙计便率先进了粮店。
“妈呀,有熊!”店里一团乱,也不知道打翻了多少箩筐。
飞沙连忙赶上两步,一把揪住了正将脑袋伸进一个布袋里大吃的小花。
“这……这边请……”那伙计脸色比跌落地面又被踩了几脚的煎饼还难看,却也只得勉强挤出笑容,将几人引入后院。
飞沙等人跟着伙计穿堂过院,只觉已经走过了数重庭院,方才来到了一间无人的厅堂。
“几位请少待,小的这就去请掌柜的。”伙计施了一礼,忙不迭地告退。
飞沙打量了一下这间客厅,里面陈设简陋至极,只在木地板上铺了几张草席,墙上连一副字画都没有。他不由得略一皱眉。
鸮蔓却毫无被怠慢的自觉,一翻身便跳到一张草席上,伸手伸脚躺了下去。飞沙有意无意间窥到她短裙下若隐若现的春光,顿觉口干舌燥。
小蛋牵着小花坐了下去,将众人吃剩下的一点零食渣子搜刮起来喂给了这个吃货。
段鱼也挨着小花坐着,没有半分不满。
过了一炷香时间,方才听到有数人的脚步声传来。
飞沙向门口看去,只见三个一模一样的胖子气喘吁吁地赶了进来。
这三人看起来约莫五十来岁,如同一个模子铸出来的一般,穿着打扮都是一样的绫罗绸缎,每人脸上还各有一颗长着长毛的痣。不同处只在一个的痣在眉心,一个在鼻尖,一个在下巴,若是重叠在一个人脸上,便正好可以连成一条将脸面分成两半的线。
鸮蔓见这三人长得好玩,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
眉心有痣的胖子进得厅来,一眼便往段鱼看去,立时放声大哭,倒头便拜,口中高呼:“罪臣高风拜见少主,大公子遇难,臣等救护不及,臣罪该万死,请少主重重责罚!”
另两个胖子也跟在他身后拜倒,口中的话语也是一样,只是鼻头有痣的自称高亮,下巴有痣的自称高节。
“高风亮节?”飞沙心中暗笑了两声,“却不知你等真能做到几分……”。
此时距苗寨事发已经十数日,以高家的手段,得到段秀才去世的消息也丝毫不在意料之外了。
段鱼看了看飞沙,不知该如何应对。
飞沙冲他点点头,做了个虚扶的手势。
段鱼便道:“三位叔伯请起。晚辈段鱼,日后便全靠各位照应了。”
三人爬起身来,抱着段鱼又是一阵嚎啕大哭。可怜的段鱼被三个胖子挤在中间,无论哪个方向都是一坨坨的肥肉。
哭喊声中,高节偷偷好好看了飞沙几眼。
第三章
更新时间2013227 10:01:07 字数:3269
三个胖子哭了一通,将鼻涕眼泪擦了段鱼一身。
三胖子高节抹着眼角说:“在下等失礼了……不知几位跟段王爷怎么称呼?”
鸮蔓张口便想说话,飞沙抢先道:“我等乃是段王爷的侍卫,此番受命贴身保护少主。在下飞沙,这是贱内鸮蔓,这是舍妹小蛋。我等都是山间野人罢了。”他尤其强调了“贴身”二字。
鸮蔓想说你才贱呢,但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段鱼看了看飞沙,点点头不说话。
高节一拱手道:“适才我兄弟情绪激动,不及介绍,还请飞少见谅。这两位是在下的大哥高风、二哥高亮,在下老三高节。我等三人以前都是段家的管家,专责负责钱粮。”
飞沙忙回礼道:“辛苦高三爷了。高家世代忠义,段王爷也是满**赞的。”实际上段秀才也只给他简单介绍过一下四大家将,哪里有半个赞字给他们。
高节道:“如今两位家兄身体都略有小恙,高家上下便是由在下做主。但有何需要,还请飞少吩咐在下便是。”
飞沙忙道:“高三爷客气了,在下乃是晚辈,岂当得起您老‘在下’二字?”
高节笑道:“哈哈,飞少果然爽快人,那在下……就腆着脸自称一声老叔了?贤侄以后叫我三叔便是。”
飞沙笑笑,心道你个死胖子还真会顺杆爬啊。
高节道:“此处乃是粮店后院,少主乃是贵客,岂可在此久留。请跟老叔我一起回家,咱们必须要好好为各位接风洗尘才是。”
飞沙也不过分客气,点头道:“那就叨扰老叔了。”
高氏三兄弟便在前引路,恭恭敬敬地将众人引出后门。
后门外停放着两辆金漆细雕的四马齐驾的马车。飞沙只扫了一眼,便断定这两辆马车都是价值不菲的东西。
高节将众人让上了前面一辆车,自去与他两个哥哥挤后一辆。
飞沙上车一看,果然如他所料,车内装饰并不奢华,但每一个细节都透着心思,连一张坐垫、一块窗帘的摆放都暗有讲究。
众人刚上车落座,却见一个硕大的脑袋伸了进来。
马车内部虽然宽阔,但哪里是给小花这等家伙预备的?它只伸进了个脑袋便再挤不进来。小花见后爹上了车,哪里肯独自跟在外面,发起狠来一阵乱摇,差点没将马车拆了。
飞沙无奈,伸手抓住车门两边稍一用力,便将半边车厢壁卸了下来。
小花欢叫一声,蹭地蹿了上车,整个车厢顿时往下一沉,车轮车轴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小花屁股一顶,便将车内的陈设全都顶翻,自己趴在里面,鼻子几乎伸到了车外。
鸮蔓咯咯笑着坐到了小花背上:“小沙,小花可比坐垫舒服呢。”
飞沙摇摇头,随手将木板抛了。他刻意留意了一下高氏三兄弟,自己这番做派,也有故做嚣张迷惑对方的意思。
只是高三胖子却依然态度谦卑,看不出任何不快,笑笑做了个请他上车的手势。
飞沙坐到鸮蔓身边。
车夫鞭子一挥,四匹骏马吃力地迈开脚步,马车缓缓地移动了起来。
小花这是平生第一次搭乘其它交通工具,很是兴奋,一路嗷呜嗷呜乱叫,吓得前面的四匹马一路走一路拉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