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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经受的生意,笔笔亏损……”有势力的人想知道她的身份,她再想瞒着,查出来是迟早的事,而无关的人,即便她不瞒着,也无碍她的正常生活。
陈志望听之一愣,皱眉道:“你是商户?”
“是。”
陈志望淡淡一笑,“士农工商,你身为商户却到学堂闲逛,不怕学子们奋笔讨伐你?”
有顾长歌那样的朋友,耳濡目染之下,齐莹自然不会因为身份难为情,她笑道:“各人有各人的活法,我不觉得商户低贱,所以没有觉得自己糟蹋了书院。”
“你倒是看得开。”
齐莹笑笑,能因为她商户身份而疏远她的人,不可交,能在知道她商户的身份之后,却仍对她好的人,可交。
与陈志望先生告辞后,齐莹走出小院,这书院环境清幽,她打算在这里随便逛逛,借鉴借鉴,改明儿回锦城,她也办一所书院,她也想授课来着,世人不为女子建学堂,她便建几所试试,反正不缺钱,正好改善女子的地位。
当一个女人的见识广了,便不会局限于一方天地。
譬如,如果当初闺阁中的她早早地游走各方,她想,她大概不会选择听从命运的安排,嫁人,一辈子困在后院了。
书院占地很广,有学堂,有宿舍,有食堂,还有琴棋书画的各种训练所,有书馆,若遇不懂,齐莹便请教书院的学子。
忽然听到有人唤道:“公子留步……”
为方便进书院,以及长相问题,齐莹的打扮偏向文弱书生,书院里的学子,多数唤她先生,齐莹闻之,转过头来,就见一名二十余岁的书生朝她跑来。
“你是?你唤我何事?”
那书生道:“学生名唤张少龙,两年前中的举人,方才听陈先生和先生的合奏,惊为天人,学生斗胆,敢问张先生的名讳?”
方才那位老先生姓陈,洪城陈先生,志望书院,原来他便是名臣陈志望先生。齐莹这才恍然。
而听眼前这名举子的意思,她似乎,将自己当成陈志望先生的旧时或是来拜访陈志望先生的客人了。
齐莹笑道:“我叫吴惠恩。”
张少龙双眸一亮,“难道先生是京城吴家的后辈?”
京城吴家,可不就是她的外祖家崇厚伯府?
齐莹想了想,说道:“在下并非吴家后辈,只是碰巧了同姓罢了,初到贵院,机缘巧合与陈先生合奏一曲,此乃缘分。”
张少龙颇感失望,原本他还指望着碰到京城的贵人,认师门呢!
齐莹感到诧异,不解道:“在下冒昧一句,如今你年岁不大,才二十余岁便高中举人,可谓前途无量,你为何,却偏偏执着于贵人?”
张少龙讪讪道:“吴先生慧眼,我将前途寄予旁人身上,有辱读书人的高洁,让吴先生见笑了。”
齐莹轻轻摇头,“不能这么说,你年纪轻轻能考取举人,乃是你的真才实学,拜名家为师,大概是每个读书人的希望吧。”
张少龙苦笑,“我出身寒门,若要出仕,拜师是早晚的事,而我并没有同窗的聪慧,即便付出十倍的努力,也恐怕赶不上同窗,若无人提拔,恐怕永无出头之日。”
齐莹倍感诧异,“你为何如此妄自菲薄,整个北燕多少学子,你取得举人的功名岂是侥幸?这是你努力的成果,只要努力,就有收获!”
“为了考取举人的功名,三年来,我日日念书,不想旁事,日出开始念书,日落仍不能歇息,为不耽误我的学习,家里婚事都没给我说,而我的举人功名,却是排在最末一位的。”
“……”
齐莹汗。
她想到了自己经商似乎也是这般,但大概她没有经商的迫切感,又不是真的感兴趣,所以不能向张少龙这般坚持吧!
毕竟人家对读书寄予了无限希望,齐莹说不出让他寻求其他成功之法的话,只得宽慰他道:“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别灰心!”
张少龙失落地点了点头,大概齐莹是少有知道他笨,却没有取笑他的人,所以他问了句:“听吴先生的口音,不是洪城本地人,吴先生此番在洪城待多久?若是方便,在下想找吴先生聊聊。”
“大概……十天!”
齐莹每到一个地方,待得最多不过七八天,一般情况下,她只待四天,而这一次来到洪城,原本计划是五天,竟没想到遇到陈志望大人。
齐莹回忆自己和陈志望大人的对话,这个心胸宽广的老人,似乎对自己的印象并不坏,既然如此,齐莹突然有一个想法。
第566章:光明(三)
陈志望老人德高望重,如果自己能和他交好,那么将来,即便胡家发现她没死,陈志望会不会帮她说话呢?虽然怀着目的和别人交好有些不耻,齐莹心中过意不去。
所以她想,她并不采取手段,只是平常的拜访,如果天上眷顾她,她便走下去,如果不成,她也顺其自然。
她希望自己和女儿能多一条路。
好在上天是眷顾她的,这几天,齐莹先以赔罪的名义拜访陈志望先生,见陈志望并不反感她,便又以讨论琴棋书画的名义找他交流,几乎用尽了所有的真才实学,几天的时间,让陈志望先生欣赏她。
齐莹不免松了口气,却不想某天,听到老先生叹:“小子城府深,手段狠辣,若入仕必是奸恶之徒,重则祸国殃民,你这类人,本是老夫不喜,然而你心怀天下,历经沧桑却仍不忘初心,这是老夫欣赏你的地方。若不因此,早在你刻意交好老夫之时,老夫便将你打出门去。”
前半句,差点将齐莹吓尿,但听到后面,则渐渐放了心。
齐莹感激道:“多谢老先生不计前嫌,在下感激不尽。”
“老夫吃的盐比你走得路还多,岂不看不出你的心思,只是老夫已告老还乡,多年不理朝政,手中无实权,恐怕你的麻烦,老夫帮不了你。”
齐莹恭敬地说道:“老先生慧眼如炬,不瞒老先生,在下确实有麻烦,只是在下交好老先生,却不是为了这个目的。”
“那你是为何?”
“老先生品德高尚,在下一见如故,希望与你做朋友。在下身上有大麻烦,只希望东窗事发之事,老先生能不骂我。”
“哼!”不是不骂她,而是希望,他帮她吧?陈志望这样想着,但他却对这个年轻并不反感,这几天的交谈,他发现这个年轻极为聪慧,思维较之常人,偏了些诡,又忧国忧民心底善良,若能入仕,当是万民之福。
“你便从未想过入仕做官?”
齐莹摇头道:“我如今只是略识得几个字,却没有半点功名,连个童生都不是,哪里能通过正经渠道考取功名做官,我若做官,必是用钱堆出来。我虽有万贯家财,但与其用在这些地方,倒不如捐给边疆的将士,捐给天灾的百姓。”
更何况,她是女子,如何能为官,她才从京城逃出来,又怎会回去?
“真的不考虑了?”
齐莹笑道:“老先生不怕我的狠辣用在百姓身上,祸国殃民?”
她倒是不知,这老先生从何处看出她心狠手辣了,的确她是对敌人心狠,但这几月,她已经很久没有戾气了。或许,陈志望见得多了,眼光独到,能从细节看出一个人的心境。
陈志望轻轻摇头,“论识人,老夫还是有眼力劲儿的。老夫门生在遍及朝野,虽还乡多年,但还是有人卖老夫面子,你若想,老夫便举荐你,不用考取功名也成。”
“老先生的厚望,恐怕在下注定要辜负了。”
齐莹正色道。能得到陈志望的赏识,齐莹自是高兴,也更让她自信,但那个地方,她不会轻易回去了。
如此拒绝之下,陈志望不好再开口了,他点点头,不再相劝,剩下的日子,便与齐莹谈及其他,自认可齐莹之后,二人的相处改善许多,遇到不同的见解,则会争论一番,即便再是争得脸红脖子粗,也不见陈志望生气。
这让齐莹更喜欢这个老者。
洪城一行,收获良多。
十天很快就到,齐莹离去,然而在路上,却遇到了突发情况。
洪城的地理位置与大魏北燕两国边界距离极近,齐莹出城当夜所住的客栈多数为两国来往的商人,那天住店,倒让她不经意地听到消息,几名来自大魏的商人不谈论商场上的事情,却谈国事,齐莹隔得远,没听到太多信息,只听那几人说粮草啊军饷啊,山路和包围之类。
细听,确实说的是大魏和北燕两国。
而她又听到,这几人提到洪城。
齐莹心里突然升起一个想法,有些荒谬,但大魏和北燕这几年关系的确紧张,她听过胡家父子对此的看法,也听齐成玉说起这些,魏皇一直都想开战北燕,之所以迟迟不战,不过是北燕一直隐忍,大魏师出无名罢了。
齐莹不知道自己的猜测对不对,但万一是对的呢?
她已经有此猜测,却一走了之,那么对此毫不知情的洪城百姓怎么办?陈志望老先生怎么办?他那么宽容她,齐莹实在无法冷眼旁观。
况且,外敌入侵,又属于另一个底线了。
她虽不满北燕当权,但有国才有家,她无法因为自己的喜怒而连累千千万万的同胞做亡国奴。
当然,或许情况并没有这么严重,但若忽略此事,齐莹过不去心里的坎。
齐莹终究又回到了洪城,她将自己的听闻与猜测告诉了陈志望,希望陈志望能联系当地父母官,请他们早做防范。
陈志望轻轻皱眉:“你确定此事?”
齐莹摇头,“在下并不确定,但虽只是猜测,然而若此事为真,当是洪城百姓的灾难,也是整个北燕的灾难,在下希望洪城能防范于未然,如若只是虚惊一场,自是最好。”
陈志望向洪城政府说了,然而政府明着应道,暗里却不当回事。
陈志望什么人没见过,哪里看不出来,察觉他们的阳奉阴违之后,又找上他们,将厉害关系重新分析一遍,甚至用了逼迫的口气,几个洪城官员倒是老实许多,但总体情况仍旧不乐观。
陈志望走后,洪城太守冷笑,“他告老还乡这么多年,住在洪城,本官就差拿他当亲爹对待了,现在却说威胁本官要上告皇上,简直活生生的白眼狼。”
“或许,他的担心是真的?”某一个官员试着说。
洪城太守冷笑,“大魏侵犯之事,临城已经闹了好几次了,结果呢?哪次不是大魏贼子虚张声势?道听途说的消息,也值得我们操劳一番吗。”
那个尝试着说服太守的官员闭了嘴。
而太守的亲信则提议:“若我们防范,不免劳民伤财,届时必定影响大人的政绩,陈老先生倚老卖老,万一,他真的上报皇上,道我们不拿百姓的性命当事,他资历深,皇上必定听他的话,到时候我们百口莫辩……如此一来,大人的仕途,恐怕……”
洪城太守皱眉深思,“你道本官该当如何?”
“老先生德高望重,他住洪城,我们哪点好处没想着他,将他一家子都当祖宗伺候,大人已经够仁义了,现在是他对大人不义,大人必须何必拿他当回事,今后他若识趣便好,不识趣,那么……”说着,这亲信做了一个杀的手势。
洪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