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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顾长歌对此事不依不饶,王英男立刻下跪,七尺男儿为了活命,竟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了起来,“衍世子大人大量,衍世子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那日唐突了郡主,伤了齐世子,全是小人的错……”
那天与齐成染出行,顾长歌穿的女装,因此,外人都以为郡主差点被调戏,齐成染英雄救美被遍体鳞伤。
顾长歌悠悠一叹,“王英男,你求错人了,当危害的是郡主与齐世子。郡主千金之躯,自是不能同你见,你若求,便求齐世子吧。”
顾长歌暗笑,依着齐成染的秉性,不将他扒层皮才怪。
不过,齐成染怎么如此安静,她累死累活地说了一席话,他却一个字都没说。
不科学啊。
王英男像个泥鳅似地爬到齐成染面前,不敢去看他那淡淡却如汪潭的眼,只得低头道:“齐世子大人大量,饶小的一命。”
齐成染淡淡向顾长歌看去,见顾长歌回之挑眉,脑中猛地涌现出昨天她钻自己被窝的场景,心神一荡,回过头,淡淡道:“衍世子的话你不赞同?”
王英男哪敢说自己不赞同,忙摇头道:“小的命贱,不值得两位世子脏了手。”
“成染,你看,王英男如何处理?这次郡主福大,逃过一劫,要是下一次,或者换个姑娘……要本世子说,定要斩其命根,才足以泄愤,且还能防其他女子惨遭侮辱。”
齐成染心情有些不美丽,端王府到底怎样的教养,一个女孩子,怎的口口都是这种话。
他很郁闷,这些话对他一人说也就罢了,竟在外人面前也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说。
又听顾长歌嗤笑,“王家主,你觉得如何?”
断其命根?王英男是他王三爷一脉的独子,根要是断了,还怎么发芽?
王三爷心头一紧,忙看向王大爷,对其挑眉毛眨眼睛。但效果微乎其微,因为,王大爷正毫不分心地应付顾长歌与齐成染呢。
王大爷声音微沉,道:“王家世代定居锦城,衍世子非要闹得两家结仇?”
“哪里的话,不过为民除害,怎的还结了仇?本世子觉得此事端王府没什么不对,真结了仇,也定是王家不是,既然王家都错了,本世子若不处置,岂非憋屈?父王从小便教育本世子,说什么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王家主说说,我该不该听父王的话?”
竟拿出了端王,顾长歌如此不识趣,王家主眼中瞬间升起一股寒意,顿时,屋中空气冷凝下来。
王家虽强大,但顾长歌不怕,母妃说她有一个可以随意拼的爹,受了委屈只管讨回来,不必忍着。
此事她倒是不觉得委屈,就是替齐成染出头罢了。
真与王家结了仇,父王知道不是她的错,定不会责怪她。
这时,却听齐成染淡笑道:“王家世代定居锦城,族中为官为商皆有,枝繁叶茂,王家主的实力本世子自是清楚,但端王府与齐国公府的势力,王家主定不陌生吧?”
王大爷瞳孔一缩。
顾长歌差点拍手叫好,她和齐成染联手拼爹,连皇帝都要给几分薄面,难不成还拼不过一个王家。
但下一刻,齐成染的回答便不由得顾长歌牙痒痒了,只听他道:“但两方斗下去,不说两败俱伤,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还是有的,此举……于王家还是端王府齐国公府都不利,不若化干戈为玉帛,王家主,你说如何?”
王大爷面上有了丝笑意,道:“那这件事情?”
“若王家主放心,可将王公子跟我待两年,两年后,必定奉还。”
王三爷立刻喜极而泣,待在齐世子身边,不定能混得脸面,混出前途。本以为今日保不住儿子,不想天上竟掉下一大馅饼。
王大爷却有些犹豫,迟疑说道:“齐世子要小侄,不知有何事?”
“没什么,只是欣赏王公子的胆子。”
见齐成染不透露原因,王大爷也没说什么,随之应下,眼下按照齐世子的话化干戈为玉帛,的确比他想象中的结果要好得多。
王家人又说了些冠冕堂皇的话,继而告辞离去。
这一幕幕,让顾长歌郁闷至极。
她为了帮齐成染,连爹都拼出来了,可齐成染却饶过王家人。
为嘛?为嘛?
她想不通,便去齐成染处找茬,“你给我说说,为什么不给王家点颜色瞧瞧?”
“为何要给王家瞧颜色?”齐成染淡淡道。
“王家人打了你啊,难道你不想报复?”
“我为何要报复?”
“有恩必还,有仇必报,能报便报,绝不拖时,这是你以前说的。”顾长歌摸摸下巴,思索道:“难不成你一改先前作风,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也就是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将王家那小子留在身边,就是琢磨着以后慢慢报复?”
齐成染淡淡瞧了她一眼,“为何要报复?”
呵,这话她就不乐意了!什么叫为何要报复,说一次不够,竟还说了两次,敢情皇帝不急急太监,敢情被打的是她顾长歌?
顾长歌冷哼道:“你爱报复不报复,老子不管你了。”
她似乎胸中有气,面上布着冷峻的倔强,赌气的小模样儿融进他的心,惹他微微晃神。齐成染定了定心神,倏地笑道:“为何不报复?长歌,我且问你,报复了,我们能得到什么?”
顾长歌见他不似开玩笑,便也深思起来。细想之下,摇了摇头,“什么都得不到。”
齐成染摇头,“不,伤了王英男,王家必定与端王府齐国公府成仇,那时,我们能得到王家这个仇人。”
“那你将王英男留在身边,为何?”
“原因有二,其一:王家伤了我们,换句话说,王家伤了端王府与齐国公府的脸面,伤了脸面,自是要还的,此举一出,外人定会以为我们会折磨王家那小子,如此全了端王府与齐国公府的脸面。”
顾长歌挑眉道:“你不想折磨?”
“为何要折磨?”齐成染道:“折磨一个人太费时,我没这闲工夫。”他的世界里,不喜欢的杀了便是,用不着花时间折磨。
“喔。那第二个原因呢?”
“其二:我留着王英男有用。”说到这里,齐成染便不打算说了,事关他复仇的计划,不便与顾长歌道明。
但顾长歌却不依,做了那么久的跨性别闺蜜,平日里都是无话不谈的,这次岂容齐成染卖关子?
顾长歌追问,“你要王英男做什么?”
“秘密。”
“我最喜欢听秘密了,来,说说看。”
齐成染面无表情道,“我的隐私你也要听?”
谁料顾长歌大手一摆,“你还有隐私?你三岁尿裤子被我看见,还嘲笑了你好久呢,你五岁被堂兄长欺负,蹲在墙角里哭,是我帮你打跑坏人,帮你擦鼻子,还记得你十二岁那年吗?”
齐成染始终面无表情,“怎么?”
顾长歌慢慢凑到他耳边,低声笑道:“那一年有一住我家,做了,次日醒来泄裤都湿了……”
齐成染猛地变色,看也不看顾长歌,直接回了房间。
顾长歌摸摸头,这丫的怎么回事儿?抽风了?以前她说起这些,他从未恼过,哪里像现在这样,一说就恼,无趣得紧。
不过,这样的齐成染,血液里加了几分鲜活。
似乎,更吸引人了……
第5章:查看日记
回到房间,屏退了下人,齐成染愤怒的眸子全然不见,有的只是无一丝波澜的平静。
尿裤子、受欺负、做,这些都不是他的,便也没什么可恼怒的。
但刚才……他虽借着恼怒的由头离开顾长歌,摆脱她的追问,但胸中似乎的确隐隐萦绕着愤怒。
这是为何?
齐成染皱着眉头,走近隔间的书房。
眼下他只有扮演好齐成染这个角色,利用齐成染的身份获取支持他的势力,才有机会复仇,才能夺回属于他的一切。
而他对齐成染了解太少,很多事情只能被动,如此,便会失很多天机!
所以,他必须在短时间内知道齐成染以前的事情。
那么问题来了,让属下给他搜集资料送来吗?
不行,这容易引起怀疑。
让人亲口告诉他?
不行,眼下他谁也不信任,不能冒这个风险。
于是,他将视线转向了书房,其实真正的齐成染也算他的表弟。大魏先帝、也就是他皇祖父之妹安城大长公主为两国邦交,和亲嫁了当时的北燕齐国公,产下两子一女,后来齐国公去世,长子继承爵位,娶了北燕慧敏长公主,这才生下齐成染。
也正是因为这层关系,他对齐成染有些关注,以前暗下查了他。
他记得,齐成染有写日记的习惯,会把每天发生的事情记载下来。
如此,便给了他机会,他只需去书房翻看日记便行,这样能达到目的,又不惹人怀疑。
书房的窗前,男子身披黑狐裘,静静地翻开书籍,时而皱眉,时而勾唇,时而愤怒不可遏,时而平淡似水。
他身后,一抹白衣女子悄然而来,停在他身后,随他一起看。
只看那书上写着:今天我竟然做了,梦里我狠狠治了她,看她还敢不敢不喜欢我,可当我醒来,看到她趴在床头偷偷嘲笑我的脸,竟是一点也气不起来。好吧,我承认我怂了,但我只对长歌怂,她是我妻子,虽然她还不同意,但这是早晚的事儿。
唉,不知不觉,我已经十四,长歌十三了,明天,她便要随家人迁到锦城,我很舍不得,我去同父亲母亲说,可她们都不同意。我又和皇帝舅舅说,但舅舅也不同意。难道我和长歌一对璧人就要从此分离?
哈哈,我偷跑出来了,随长歌来了锦城,可是……大魏和北燕却大战在即,听说端王被刺杀,北燕军情告急,怎么办?国难当头,我要不要保家卫国上战场呢?好吧,我承认我没有卫国之意,只想在长歌面前耍帅。若是长歌看见我穿上军装的英姿飒爽,也不知道会不会对我一见倾心……
战事了了,北燕惨败,为什么会这样?我以为,北燕是强国,百年屹立不倒,这次是不应败的,即便败,也定是小败,哪知,却是惨败……这一刻,我的心很痛,我的国家,竟被大魏欺负在尘埃里,这一刻,我才明白,我并非不爱国,而是对北燕太骄傲,骄傲到从不担忧他的未来。我想,我应当改变了,不论为长歌,还是北燕,都应改变,便成一个强者,傲立世间,睥睨天下。
战事了了,战中北燕损兵折将,战后还要赔钱割地,尼玛!他妈的魏无极,老子杀了你,废了你。我痛心至极,更让我痛心的是,战后长歌精神恍惚,常对着窗户发呆整晚,端王与王妃以及长衍都焦急万分,但我们却都对此束手无策。
好在长歌自己恢复了,今天也真是好笑,长歌对我说:‘我们做闺蜜吧,无话不谈,能相互包容的闺蜜。’闺蜜?闺蜜是什么?她说就是女子间的手帕交,男子中的铁哥们。这怎么行,我要娶她,不能做闺蜜,我忙摆手,长歌却道:‘凡事都应慢慢来,强扭的瓜不甜。’,好吧,强扭的瓜不甜。这娘们,说实话,老子真想将她办了,将我们的事儿尘埃落定下来。不过,我舍不得她不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