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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侄儿说错话了,侄儿自罚掌嘴。”寒煜也呵呵地笑着,还装模作样地要掌自己的嘴。
“得了吧,走吧,别装模作样了,你要是自己打自己嘴巴,进了宫,你皇祖母还不要了姑姑的命。”仪长公主失笑地上前点了点寒煜的额,便笑着越过了寒煜向玲珑阁外面走去。
南宫玲珑只是淡淡地扫了寒煜一眼,便带着湘雨和湘凤跟着母亲的脚步。
“珑儿。”寒煜转身,叫住她,在她停下脚步的时候,寒煜走到了她的身边,轻轻地挑了挑她的衣裙,她立即俏脸一凝,拂开了寒煜的手,寒煜也不在意,只是温笑着:“珑儿,这是进宫,你不换换衣服?”虽说她穿着白衣更清丽脱俗,可他还是喜欢她穿着自然,多色多彩,而非清一色的白。一看到她的白衣,他就忘不了她已是水月宫弟子,然后就忘不了水月宫的人一般是不言婚嫁的。
听到寒煜的话,仪长公主也停下了脚步,扭头看了看南宫玲珑,吩咐着:“珑儿,还是回房里换件衣服吧。”老太后正重病着呢,南宫玲珑穿着白衣进宫,似乎是奔丧,那等于是触太后的楣头。
南宫玲珑也没有说什么,很听话地回房里换过了衣服。
她的反应总是特别的平静,没有人看出她心里到底在想着什么。
在她换衣服出来时,她淡冷地吩咐着湘雨和湘凤两位侍女:“湘雨,你和湘凤不必跟随了,我进宫去看望外皇祖母,皇祖母现在又重病在身,或许我会留在宫里住一宿,青衣和彩玉跟着就行了。”
“少宫主……”
南宫玲珑杏眸一瞪,湘凤担心的话就被逼着往肚子里吞去了。
“娘,我们走吧。”南宫玲珑越过湘凤身边的时候,扫了湘凤一眼,然后走到仪长公主的身边,扶着仪长公主向外面走去,丝毫不理会寒煜。
寒煜站在原处看着母女俩往外走,唇边的笑意不减,吩咐着福公公:“福公公,还不快点接长公主和郡主。”
“是。”福公公一转身就带着二十几个小太监跟在母女俩身后走出了玲珑阁。
等到大家都走了,寒煜转身就向南宫玲珑的房间走去。
冷不防两条手臂挡住了他的去路。
“雅亲王爷请留步,那是我们少宫主的闺房,王爷进不得。”湘凤绷着那张瓜子脸,冷冷地对寒煜说道。
“本王和珑儿自小一起长大,她的闺房是什么模样,本王比你们更清楚,让开!”最后两个字,寒煜说得森冷至极,让玲珑阁的下人都抖了一抖,想不到一向温和的雅亲王爷竟然也会说出如此森冷的字句。
湘雨和湘凤不动,依旧拦着他,不让他进入南宫玲珑的闺房。
寒煜沉下了脸,阴冷地再次命令着:“让开,再不让开,别怪本王不客气了!”
“雅亲王爷如果对我们不客气,那么我们少宫主也会对雅亲王爷不客气。”湘凤语气反倒比寒煜更加的阴冷。
寒煜脸色一变,“你们在威胁本王吗?”
“如果雅亲王爷认为这是威胁,那么就是威胁了。”湘雨也冷冷地应着。
狠狠地瞪了两个人一眼,寒煜气极,但最终转身便走。
水月宫的人,并不畏惧朝廷,哪怕只是两名侍女。
更何况那张瓜子脸也说得很对,如果他对这两名侍女不客气,南宫玲珑将会对他更不客气。虽然刚刚南宫玲珑的表现总是显得特别的平静,可他知道,她远比一年前更难对付和掌握。
等到寒煜带着黄衣侍卫走了,湘凤立即转身走进南宫玲珑的房里,找到南宫玲珑刚刚换下的那套白色衣裙,看到南宫玲珑在那套衣裙下面放有一张小纸条以及一支小竹筒,小纸条上面写着一句话:“朝北方上空点燃小竹筒里面的红色烟火弹,联络十二名宫中弟子。”
看完小纸条,湘凤立即对湘雨说道:“少宫主此次进宫有危险。”
从湘凤手里拿过小纸条看,看完后,湘雨心急地说着:“快,我们按少宫主的吩咐去做。”
湘凤点点头,拿着南宫玲珑的衣裙以及那支小竹筒就离开了南宫玲珑的房间。
……
两条白影从玲珑阁跃上了空中,从屋顶上飞纵离开了南宫府。
等到两条白影消失不见了,寒煜站在南宫府的后院偏门,冷冷地看着两条白影消失的方向,久久地抿唇不语。
半响,他伸出了手掌,朝着天空,慢慢地收拢……
……
仪长公主母女俩坐着的那辆马车到达宫门时被拦了下来。
福公公立即走到前面去,低声骂着拦下马车的侍卫们:“大胆,这是仪长公主和玲珑郡主的马车,是进宫来看望太后娘娘的,还不快点放行。”
“福公公。”那位侍卫连忙垂脸,恭恭敬敬地应着:“属下们也是奉命行事,皇上刚刚传来口谕,吩咐福公公只带仪长公主和玲珑郡主进宫,其他人等,一律不准进宫。”
“哦?”福公公皱了皱眉,皇上的口谕,他是自然不敢违抗的,于是他又走回到马车的前面,弯着腰满脸堆着笑意朝坐在马车里的仪长公主和南宫玲珑说道:“启禀长公主,玲珑郡主,皇上口谕,只准奴才带着长公主和郡主进宫。”两个人身边的奴才是一个也不能跟着进宫。
马车内的母女俩相视一眼,又看一眼坐在一旁的奴婢们,两个人都不说话,默默地下了马车,步行着,在福公公等人的带领下向皇宫走去。
青衣和彩玉,以及仪长公主身边的贴身宫女都面面相觑,觉得今天的皇宫有点不正常。
而仪长公主每走一步,就觉得脚步沉重一步。
她悄悄地伸出手,握了握南宫玲珑的手,意思是让南宫玲珑立即逃走,这皇宫,在一踏入,她就嗅到了一股诡异的气流。
☆、009 阴谋暗涌
南宫玲珑反握着仪长公主的手,暗示母亲不必担心。
仪长公主扭头飞快地看了女儿一眼,想说什么,瞟到在前面带路的福公公,她什么也不再说。
母女俩跟着福公公很快就到了静安宫。
皇上的皇舆停在静安宫门前,不用问也知道他也在静安宫里看望太后,或许看望太后是虚,等着母女俩进宫是实。
仪长公主在静安宫门口停顿了一下,脸上染上了一分猜不透的神色。
“长公主请,这会儿太后娘娘刚醒过来,又问起了玲珑郡主的事呢。”从里面迎出来一位太监,看到停顿脚步的仪长公主立即迎上前来,恭恭敬敬地说着。
随即那位太监又朝里面高声喊着:“仪长公主到,玲珑郡主到。”
福公公已经遣散那二十几个太监,他也回到了皇上的身边。仪长公主领着南宫玲珑快步地走进宫门,穿过静安宫的院落,步上了长廊,向太后的寝室走去。
一路上每五步便可以看到一名黄衣侍卫以及宫女太监,因为皇上在此,这里的守卫便会显得特别的森严。
看到母女俩,奴才们都无声地福身,等到她们走过才站直身子。
太后虽说醒转了,但已经没有什么力气再坐起来了。她的精神更加的差了,进食也少得每餐只能喝半碗汤水,其他什么东西都不能再下咽。
寒天运、寒曜以及几位宗亲王爷,皇子们都守在房里,而后宫诸妃则以皇后为首,守在房外。
无论房里还是房外,都安静至极。
听到太监的通报,众人稍微有了些许的反应。
仪长公主带着南宫玲珑总算赶到了太后的寝室外面,看到后宫诸妃都在,仪长公主的心立即往下沉,大家都来了,证明太后快不行了。
“外皇祖母。”南宫玲珑看到这个场面,心也沉进了谷底,顾不得礼节,推开了太后寝室的大门,匆匆走进去,扑到了太后的床前。急切地叫唤着:“外皇祖母,珑儿回来了。”
太后看向她,费力地辩认了一会儿,才心怜地伸出手抚向了南宫玲珑的头,无力的声音难以掩饰她的开心:“珑儿,真的是你,你回来了。”
音落,太后的眼角都湿润了。
“外皇祖母,是珑儿不孝。”南宫玲珑此刻同样真情流露,转而跪倒在太后的床榻前,杏眸里也泛起了泪花。
仪长公主默默地站在一旁,并不打扰太后。
“珑儿,来,让哀家好好看看。”太后轻轻地抹去了自己眼里的泪水,朝跪在床前的南宫玲珑招手。
南宫玲珑站了起来,在太后的床前坐下,伸出自己的手放到太后的手里。
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外孙女,太后面露慈爱之色。这个小娃儿从出生起便在她的眼皮底下成长,现在都十六岁了,亭亭玉立了,既像仪长公主又像南宫浩,隐隐之中还可见她手帕交的模样。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看到这个女娃儿嫁人生子,可惜……
老太后看到了久别一年回来的南宫玲珑,似乎精神有所起色,在南宫玲珑的扶持下,居然能坐起来了,众人皆喜。
谁知这却是太后的回光返照。
因为南宫玲珑让太后精神有所好转,皇上下令,仪长公主母女俩留宿皇宫。
就在当天晚上,丑时刚到,太后便撒手归西了。
在太后撒手归西之前,陪伴在太后身边的只有皇上,其他人都是在太后归西之后,宫里敲起了丧钟才知晓。
宫里连夜就挂起了白幡。
上至皇上,下至奴才,都换上了一身素色,为太后戴孝。
满朝文武都在清晨之时,自动换上丧服进宫祭拜太后,南宫浩身为驸马,早在太后崩之时,便进宫了。
看到自己一家三口都进了宫,仪长公主更是担心不已,可此刻她已经不能离宫了,因为作为女儿的她,必须在宫里守孝至太后入土为安。
……
京城里在太后离世当晚又下起了大雪,凛烈刺骨的寒风呼啸着,卷着漫天的雪花在人间起舞。
京城里到处一片银白色,显得有几分的凄冷。
深冬里的夜晚来得比往时要早,夜色也更浓。
相府里,闻人初总是那袭不变的白衣,站在无名亭下,看着黑色的夜空下飘舞着白色的雪花,地面上早就堆积了厚厚的积雪。
这雪,下了一日一夜了,没有停止过,也没有减小。
夜枭沉默地站在闻人初的身后,看着他。
“仪长公主竟然非皇室公主。”冷不防闻人初低淡地吐出一句话来,如同雪花一般轻,听不出他的心绪。
太后一崩,宫中立即盛传仪长公主并非先帝之女,而是先朝将军之女,因为亲生父母双亡,由先帝和太后收养在宫中,和当今天子成为姐弟。皇上和仪长公主也默认了这个谣传,宫中后妃想到皇上对仪长公主的关爱,瞬间就对仪长公主改变了态度,不再把仪长公主当成皇姐,而是当成了威胁。
“仪长公主并非皇室公主,对主子有什么好处吗?”夜枭深思地问着,闻人初的性格,是不会多管闲事的,于他无用的,连说,他也不会说。此刻说出这句话来,肯定于他有用处。
闻人初笑,低首,轻轻地拂了拂身上的白衣,想到南宫玲珑此刻也是一身的白衣,与他刚好般配,他唇边的笑意更深了。看到回来的南宫玲珑那身衣裳,又听得她身边两位侍女的称呼,他便知晓她现在是什么身份。
她的运气呀,还不是一般的好。
“好处多着了。”闻人初转身走到凉亭下的石桌前坐下,看着黑色的夜空,桃花眼里掠过了一抹阴冷,他把一边手臂搭放在石桌上,说着:“皇上对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