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嘈杂的喧嚣声,小贩的叫卖声,车马行驶而过的轱辘声,以及或低或高的说话声慢慢地透过巷子传入她的耳中。
刚刚的她处在一触即发的气氛里,脑海之中只剩下和拓跋辉对峙这件事情,全副身心用在这件事上,早已忽略周遭的一切。
现在拓跋辉一走,她才从冰天雪地的苦寒之地重新回到春意融融的人间。
她缓步走出巷子外,第一眼就看到带着不少人来找她的万俟琉。
万俟琉此时也换了一身男装,神情焦急的四处找寻,不时吩咐后面跟着的官兵侍卫一些事情。
她快走几步走到万俟琉的面前,不顾万俟琉惊讶欣喜的表情,飞快的说:"封锁蔚州城。"她顿了顿,觉得自己这样说的力度可能不太够,又补上一句,"我刚刚看到有鲜卑探子混进来了。"
万俟琉瞬间瞪圆了眼睛,似乎想到了什么,带着几分戒备压低声音说:"是不是,我们之前在北魏的时候你见过的?"
她略一犹豫,还是点点头。
万俟琉看到她点头,顿时明白事态的严重性,不需她多说,就直接挥手叫来了小梁子,把这件事情吩咐下去。
天朗气清,春意暖暖,街道两旁的柳树已经开始抽出嫩绿色的新芽。二月春风似剪刀,给燕北的蔚州城剪出了娟秀的春意。
但在这春意盎然的蔚州城,在这人来人往的热闹街道之中,她却无端感到了一丝寒意。
拓跋辉应该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并且在暗中窥伺着她。她仿佛被一条正在吐着血红信子的毒舌盯上,敌暗我明。
从来都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她被拓跋辉这样睚眦必报的人盯上,恐怕难以脱身。
她站在原地苦笑片刻,怎能怪谁?
还不是因为她自己的任性才招来的这许许多多的祸患。
她迈步跟上万俟琉的步伐,一边走一边思索拓跋辉来蔚州城的目的。
拓跋辉最大的目的十分明显,就是亲政。但拦在他亲政面前的最大困难是他的生母,此时北魏垂帘听政的太后。
太后不愿意放权,皇帝想要掌权就必须有辅政大臣的支持,或者有足以让太后无话可说,让朝廷重臣纷纷拥戴他的功绩。
那么他此刻前来蔚州城,可能就是为了那样功绩了。
蔚州城有什么吸引他或者说有什么是重要到他必须亲自来的人事物?
论人,蔚州城最重要的人应该就是万俟靖,万俟峰最疼爱的儿子,亲手培养的继承人,如果出事对于大周来说绝对是不小的打击;若论事,那么应该就是军机要事,或者是在蔚州城掀起民变好从内部击破的要事;如果论物……
她微微眯起了眼睛,想起了一样十分重要的物件布防图。
布防图,顾名思义指的是绘制防御兵力布置的图,此图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若是被敌军拿到己方的布防图,那么就可以根据布防图寻找兵力薄弱之处兴兵击破。
若能兴兵击破,便可指挥鲜卑铁骑踏入中原腹地,大肆烧杀掠夺后满载而归。
若鲜卑铁骑突破了蔚州城的防线,那么必将烽火连天,血流成河。
她光是想象着那样的场景就不寒而栗。
此时此刻,必须对此时迅速反应,做出应对。
她随万俟琉回到行宫,迅速的写了一封信,以火漆封口,交代小梁子让可靠之人转交万俟靖。
随后她摊开画纸,执起毛笔,迅速作画,努力用她那并不精湛的画技来描绘出拓跋辉的长相,好让追查之人对拓跋辉的面容有大概的印象。
蔚州城绝不可能长久封闭,那会使城中人心动荡,百姓恐慌,所以只可能是封闭一小段时间,之后进行出入排查。
她能做的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画出拓跋辉的样貌并交给可信之人,让人在蔚州城门口按照画像排查。
但她年纪还小,虽然学过作画但却技艺不精,全力以赴之下终于在一个时辰之后画好了画像。
她放下毛笔,只觉浑身腰酸背痛,忍不住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累的喘息。
"画的还行,比你的字写得好。"她的耳边忽然传来了声音。
她抬头,看到万俟靖已经站在书桌之前,目不转睛的审视着她刚刚画好的画像。
她觉得有些尴尬,要把画拿出去给人用来追击拓跋辉是一回事儿,被人围观作画过程又是另外一码事了,"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不知会我一声。"
万俟靖坐在了书桌对面的椅子上,神色间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星眉微蹙,淡淡的说:"刚到没多久,看你专心作画就没打扰你。"
"蔚州城情况如何了?"
"还好,城门只封锁了不到两个时辰,暂时没出什么乱子。"
她拿起刚刚作画的宣纸,吹干墨迹,略略一卷就放入万俟靖的手中说:"可能画的不是很像,但我看着还行,可以按照这个图将相似的人留下我去辨认。"
万俟靖接过图,缓缓问道:"拓跋辉为何会来蔚州城?"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面色淡漠,但双瞳却仿佛沾染上了夜幕,带着浓得化不开的黑色。
正文 第244章:难也要做
"拓跋辉身为北魏皇帝,亲自来蔚州城以身犯险,所图甚大,我也只能猜测一二。"她垂下眼睑,低声有条不紊的分析,"如果是图人,很可能对殿下造成危险;如果图事,那么请务必注意近期的军机要事或者不要泄露机密;如果是图物,那么可能就是要看看一些记载着军事机密的物品是否安全。"
"比如说,什么样子的物品?"万俟靖轻声问。
她有些犹豫的说:"战争上的事情我不太懂,但我曾听闻布防图十分重要,拓跋辉此行可能为了此物。"
"你说的有道理。"万俟靖颔首,轻描淡写的说:"布防图确实在蔚州城。"
她震惊的抬头看着万俟靖,不明白这么重要的军事机密他为什么会对她说。
万俟靖却仿佛不知道她的疑惑不解一样,露出了清浅的笑容,那笑容之中带着些许的欣慰和安抚。
他扶着椅子站起身一步一步的走到门边,推开房门,温暖的阳光洒入室内,也照在了他推门的手指上。
那根手指骨节分明,修长有型,莹白如玉,像是上好的艺术品一样轻轻地搭在她的房门之上。
比那只手更美的是万俟靖此时的笑容。
星美朗目,璀璨耀眼,完美的诠释了浊世翩翩佳公子的风采。
云飞雪下意识的站起来看着他,仿佛并不太清楚他的态度为何从一开始的淡漠变成此时的温和甚至有些欣喜。
但万俟靖并不打算给她弄懂的机会,直接说:"飞雪,我去蔚州城搜寻拓跋辉的踪迹,你安心待在行宫之中,我安排了人手保护你,绝对不让你遇到任何危险。"他顿了顿,又说:"不会再让拓跋辉有任何机会伤害到你。"
他说完之后,转身离去。
听闻拓跋辉出现在蔚州城,他心中既担心也焦虑,同时又想起了云飞雪偶尔提及拓跋辉之时那欣赏又有些惋惜的语气,心中不是滋味。
但他在看到她为了抓住拓跋辉的一番安排布置,努力作画,认真分析提供线索之时,心中那略略的酸涩就已经消失了。
他的云飞雪是个明事理的女孩子,懂得国家大义,值得信赖,这让他欣慰又欢喜。
万俟靖走后,云飞雪疲惫的躺在床上,默默出神。
坦白说,她对拓跋辉确实有点不足为外人道的小情绪,怜惜他幼年丧父而母亲又是个利益熏心之人,感激他在去边境那一路上的保护和照顾,并没有对她这个掳劫来的人施与虐待痛下杀手。
但是这点小情绪放在国家大义之前就算不得什么,无论拓跋辉对她如何,终归是汉人的敌人,她不可能因为自己的一点小情绪就放任拓跋辉在蔚州城行事而不追究。
她要是真的那么做了,并不是聪慧感恩,反倒是愚蠢至极。她放过拓跋辉,万一拓跋辉真的因为她那一点愚蠢的善念而计谋得逞,那么对汉人造成的伤害可能无法估量。
所以无论她对拓跋辉的感觉如何,她跟拓跋辉都只能是敌人。
事关国家,无关个人得失。
城门口的封锁很快就被撤去,取而代之的是逐一排查。
万俟靖命令亲信拿着拓跋辉的画像仔细检查出城之人,同时又让人临摹了几张拓跋辉的画像,带着人在城中搜捕,首要目标是客栈和租赁的民居。
一张天罗地网在蔚州城张开,努力要往住北魏皇帝拓跋辉。
此时,一座昏暗偏僻的民居
拓跋辉和阿康等人待在民居的堂屋之中,商量对策来应对蔚州城内的搜捕行动。
表面上看来,此次搜捕的理由是行宫有侍卫偷盗了重要物品,搜捕缉拿,但实际上阿康去看过那搜捕之人所持的画像,画像上的人居然跟拓跋辉有七八成相似,明显是在搜捕他们。
拓跋辉得知这个消息之后,顿时冷面霜眉,半响后冰冷的自嘲,"我还真是蠢,当时抓到那个姓云的居然还善待她,好吃好喝的供着她,被她一番花言巧语所蒙蔽。父皇说得对,汉人都是狡猾没良心的。"
其他几个侍从此时都低垂着头,不敢回答。
"整个蔚州城见过我的人可能也只有那个姓云的一个,所以那副画像一定是她所画。"拓跋辉面无表情的分析,但左手却将手中的茶杯捏的死紧,虎口处青筋跳动。
几个侍从你看我我看你,都有几分忐忑,最终还是阿康壮着胆子说:"主子不必为那个姓云的气坏身子,总有一天她会落到主子手上,任主子宰割。"
拓跋辉没有理会阿康的话,过了一会儿淡淡的问:"布防图那里还有什么消息吗?"
这次回答的是另外一个侍从,那个侍从长相普通,身材健壮,气息沉稳绵长,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主子,布防图那边的探子回话说汉人的三皇子万俟靖已经加强放置布防图的驻军之处的军营戒备,此时要潜入偷走布防图再全身而退,难上加难。"
拓跋辉脸色如罩冰霜,眸中冷光闪动,"难也要做。"
不然他凭什么亲政,凭什么斗赢他的外公他的舅舅,夺回他拓跋家的基业。
破败的民居外,枯藤老树昏鸦,夜晚的寒风拂过,枯枝作响,民居周围的景色昏黄黯淡,仿佛预示着不详。
夕阳西下,远处的天边出现了红彤彤的火烧云。但今日的火烧云似乎不同于往日那透亮清澈,让人赞叹并且不禁驻足观赏的橙红色。今天的火烧云是一种诡异的血红色,大红之中带着刺目耀眼的鲜红,似是在告诉蔚州城的众人有一场大战即将发生。
天幕低垂,今晚的夜空上只有皎洁的明月散发着柔和似水的白光,透过斑驳的树叶,在行宫的鹅卵石子路上洒下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白玉。
但除了明如玉盘的明月之外,天上再无一颗星子。
乌云遮住点点星光,让夜晚更加的黑暗幽远,也预示着一场战斗的到来。
云飞雪晚上睡得极为不安稳,一直翻来覆去。等到好不容易睡着了,脑海中出现的却是战乱的军营。
正文 第245章: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她倒抽一口冷气,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