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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满脸的防备与惊恐。
心思瞬间翻转。
殷裔看向平乐,淡淡的开口:“阿乐,这便是你所愿的吗?离开我,离开殷氏?宁愿自己艰辛的开铺赚那几石粟米的银钱,也不愿留在我身边吗?阿乐,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平乐的心突然一抽,不痛却涩着。
她点头。
“是,这是阿乐所求的。”
殷裔沉默的看平乐半晌,最终翻身下床,离开屋子前,没再看平乐一眼。
在拉开门之际,淡淡的,带着冷意的声音传来。
“阿乐,好自为之。”
今夜的星光很好,满天繁星一闪闪的,仿佛眨着眼睛。殷裔抬头看天,觉得那眨动的星子,竟然像极了阿乐那双黝黑无边的眸子。
活了这么多年,他第一次知道,自己竟然有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
他自然可以将她留下,长长久久的留下,让她从此成为依附他而生的花儿,风吹来,他护,雨打来,他挡,任再大的风雨,也不会伤她分毫。
可是……
她不想当那朵被他呵护的花儿,她想做天地间自由飞翔的翎鸟……
【第六十章】小儿殒命
【第六十章】小儿殒命
平乐不知道殷裔会如何理解自己的话。会理解吗?还是会觉得她是个不知羞耻的女郎,还是觉得她在哗众取宠……
想起这些,平乐心里便不由自主的觉得难过。
心中有委屈,更多的却是对命运的不公。
如果殷裔所表现的在意与许诺,是在前世该有多好,那一世的阿乐会兴高采烈的点头吧,而且还会大摇大摆的走过阿芷的院子,以彰显自己的好运,能被濮阳殷五看中,可见她果真艳乐远播。如果真的是前世的阿乐,殷裔或许便不会在意她了吧。
这样一想,平乐又觉得命运是公平的。
因为她的所做所为,现在殷裔亦尊她,敬她。他己清楚的表明意图,她亦清楚的拒绝,可他并没有用强权强迫她,只是叮嘱她好自为之。
殷裔,殷裔……平乐在心中轻轻念着这个名字,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等待是难熬的,好在殷裔并没有让平乐等太久。
三天后,院门开了,平乐被告知可以离开了,只是……她必须恢复女郎装扮。而那名动淮阳,治疫活人的楚人楚齐,于今早病逝于郢城殷氏别院。
平乐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站在院外,看着街道三三两两的人流,平乐第一次觉得无所适从。她努力了许久,眼看便要成功了,却在此时功亏一篑。也不能说是功亏一篑,而应该是彻底的被湮没。过去被抹的毫无踪迹,如果不是街头巷口偶尔有小儿提起,连平乐自己都要怀疑是否曾有那么个女扮男装的楚国小儿……
平乐明白殷裔为何这般做。
他要与她断绝一切,自然不会允许她这个假冒郎君的楚国小儿继续‘招摇过世’。以防被人有机可趁,死亡是一劳永逸的办法。
从此后,她便只是淮阳平乐。
而他,依旧是那高高在上的濮阳殷五,那个一旦提起来,会让天下女郎哗然的濮阳殷五。
命运自有其轨迹……
平乐的这番所做所为,看似毫无意义。可便是因为她这般,那个嫡仙殷裔的心中永远被抹上了一笔,虽不浓郁,却墨香永浮。
平乐身上的衣裙很普通,是那种扔在人群中便寻不出的样式。
做为一个女郎,一个不易容成郎君,而且还颇有几分姿色的女郎,郢城是个危险的地方,这里皇胄云集,街上随便一个迎头碰上的也许便是哪家高官的子嗣。而这些人,因家族身份显赫,通常都是挥金如土的,而他们的金,大多数花在女郎身上。
平乐不敢冒那被人看中,然后再难脱身之险。
自己让保劲买的小院是暂时回不去了,何劲如果知道她自始至终的欺瞒,定会怒极。而院中其他护院都唯保劲之命是从。自己此时若回去,简直是羊入虎口。
好在殷裔还算仁慈,给了她一些金叶子。这些金叶子如果省吃俭用,足够她回到淮阳。可是平乐并不打算这样灰溜溜的回淮阳。因为那样的话,她一番所做所为便真的是白费了,她还是会被当成物件送给那些可以给平氏带来利益的男人,哪怕对方的年龄足够当她父亲。
当务之急,是找个客栈先落脚,然后悄悄唤来何劲,将一切解释清楚。
不管如何,欺瞒是她不对,何劲要打要骂,她受着便是。
然后她再寻思做些适合的营生。她相信,以她的头脑和何劲的实干,加以时日,一定会赚得盆满钵满。
郢城因为粮慌,越近秋日越是萧条,路边的树叶开始渐渐泛黄,偶乐有几片顽皮的叶子像互相追逐的孩子落在平乐肩膀,又很快被秋风拂去。
转眼便要入冬了……今年的冬天,注定会很难熬。
平乐想着自己吩咐何劲留了粮食,这个冬天,于她来说,会很快过去的。可是想法总与现实背道而驰,就在平乐小心谨慎的寻了间不起眼的客栈走进去时,正好迎面有几个走出,平乐没想到会突然多出那么多人,赶忙闪身躲到一旁,这个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眼看己经躲过几个郎君,并没有注意到平乐。平乐的心刚缓了缓,突然间,肩膀一痛,却是走在最后的男子横冲直撞的撞翻了平乐。
头上带的帷帽歪到头的一侧,露出平乐那有些苍白却绝对称得上漂亮的脸蛋上。
这一番动静一出,那几个己经走出去的郎君亦驻足回望。
“今天真是个宜出行的日子,看我们发现了什么?单身的女郎,看这张脸蛋,生的肤如凝脂。不如我们几个比试一番,谁胜出,这女郎便归谁?”其中一个郎君一双眼睛简直要钉在平乐身上,语带*的说道。
其余几人附和。
他们本就是这附近的地头蛇般的人物,今天之所以来这里,完全是因为这家客栈的老板有个生的不错的女儿,他们想用眼睛吃些豆腐,占些蝇头小利。不想女郎没见到,这客栈老板反而不知怎样认识了一个大家郎君,那郎君据说对这客栈老板家的女郎很是中意,竟然派了家中护院来,刚刚他们几个便是被护院赶了出来。
正觉得心头憋闷,便在门口撞翻了这个美艳女郎的帷帽。
这简直是老天对他们的补偿。就算那客栈老板的女儿再美,也不会比面前这个女郎美了。
这女郎生的浓眉大眼,一双眼睛水漾漾的,仿佛随时会落泪。
看他们的眼神亦是惊中带吓。这样的眼神,任何郎君见了,都会心情激荡的……于是,有人便提出比试。
他们可不会管这个被他们看中的女郎姓甚名谁?他们只知道,一个单身女郎,而且来这种小门小户的客栈落脚,出身自然不高,一个出身不高又娇媚的女郎,等于可以随意轻薄。因为不必担心她背后有什么显赫靠山。
平乐有些慌乱的看向面前几个人。
一见他们的眼神平乐心中便是一惊。这几个人不是道理可以说通的,他们既然对她起了心思,便不是她三言两语便可以化解的了。
可偏偏这客栈位置偏僻,她简直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平乐不由得后悔,不该如此谨慎过头的。
该选间大些的客栈,哪怕被那里的房客发现真容,也好过在这里被这几个市井无赖惦记。
【第六一章】犹如天降
【第六一章】犹如天降
后悔己无济于事,当务之急便是如何脱身。
看着那人一脸的猥琐,说话却一股风流味儿,平乐险些当面呕出来。几个男人见平乐即不躲也不闪,一副见惯风浪的镇定模样,心里不由得又有些打鼓,可这女郎生的着实漂亮。
细高的身形,不盈一握的柳腰,还有那张脸蛋,简直巧夺天工,身上着的明明是件很普通的粗布衣服,可穿在她身上,粗布仿佛成了绢纱。一静一动间,美的让人移不开目光。
常言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几人对视一眼,齐齐向平乐围来。
平乐握紧拳,手腕缩在袖中轻轻一抖,一柄薄如纸的匕首便顺着她的手腕滑下。看着渐渐向自己靠拢的几个郎君,这些日子她与何劲相处,何劲见她生的瘦弱,便传给了她几招强身功夫,她自觉身在乱世,有几招功夫可以保命亦是不错的事,便学的很认真。
殷裔得知她在习武,特意命人送了这柄匕首。她没想到,这么快,这柄匕首便有了可用之处。
只是敌人过多,她有信心可以放倒一两个,剩下的人要如何解决?
心神微晃间,刚刚走在最后,险些将她撞倒的男人折身扑了上来。
是他觉得这女郎虽然衣着普通,却有暗香隐隐浮动,便生了个心眼,将她的帷帽撞下,这一撞,果真撞到了一个尤物。这样漂亮的女郎,哪怕先摸上一把也不虚此生了。
平乐冷静的看着扑向自己的郎君,手中的匕首握的死紧,紧到可以看到手背上绽出青筋,她很紧张,毕竟这是她第一次面临需要她亲自出面的险境。
当初在淮阳时,虽然也曾间接伤了那几个楚人奸细的性命,可她毕竟没有真的见血。这一次,却是不同了,不想死,便只能死别人。
这是血淋淋的生存法则,就像前世,平芷平湘不想被当成礼物送人,便想尽办法逃脱这可悲的命运,哪怕当年姬三亲点了平芷,最终,被送走的却是她平乐。
人可以良善,但不能懦弱的被欺。
那种不敢挣扎,不想挣扎,不愿挣扎,最终无法挣扎的命运,她要彻底甩掉。现在的平乐,是个敢握着匕首与人拼命的女郎,是个不输于世间任何郎君的女郎……想到这些,平乐的心突然镇定了下来。
电光火石间,眼见那人己扑到近前,平乐伸出双手,看着仿佛是推拒,手却在碰到那男人胸前衣物时,瞬间加大了力道。
随着一声惨叫,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有人喝嗓,有人呻吟,有人躲闪,有人前冲……而唯一没有动的便是平乐了,她有些发怔的看着自己的手,手中依旧紧紧握着那把匕首,此时正有红色的血从刀尖滴落下来,滴答一声,落向地面。
刚刚,她杀了人吗?她真的杀人了吗?是她亲自把匕首插进那人的胸膛吗?
看着面前扑倒的男人,看着他胸前很快汇聚成一条小小的红色溪流,平乐惊恐的后退一步,用两手将匕首死命握紧,挡在胸前……“你们别过来,匕首无眼,小心伤了尔等性命。”
“你这女郎凭的心狠,竟然真敢伤人,兄弟们,咱们合力把这女郎擒住,先舒服一番,然后将她送官。李二可不能白死。”
“恩,赵三兄弟这话不错,所谓杀人偿命,直接将这女郎送官岂不便宜了她,咱们先尝尝鲜再说。”这人话音落下,余下几人不由得点头,他们虽说称兄道弟,感情却未必有多深。现在死了一个,正好趁机将这女郎拿下,就算有人问起,他们也只说这女郎出手杀人便是。
平乐的小脸有些白,虽然很害怕,可她还是努力控制着手臂,让人看不出任何端倪。几个一见平乐这架式,又想到她刚才毫不犹豫的用匕首捅死了李二,不由得心下抖了抖,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