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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给你了。”对方大大咧咧的说,随即冲他摆了摆手:“后会有期。”
这辆急驶中的马车突然停止,早已引起了赵小丁恩主的注意。那几位商人停止了说话,上下打量着这付马车。
当赵小丁从车上跳下来,跑向自己的恩主时,那位恩主望过来的目光明显带有羡慕的神情:“小丁啊,没想到你现在出息了,竟然能做这样的马车。车上是你朋友?”
没等赵小丁回答,旁边另一位商人插嘴说:“车轴是用钢质轴套做成的,如此精细的工艺,只有冬宫的名匠才能够拥有。马车的座位、车架、车轴接榫的部位,全部由滑杆和弹簧连接,车轴,多么精细,表面像镜子一般光滑。平常的马车可绝对没有这样精致。小丁,你这位朋友是谁?”
赵小丁对刚才付车费的事情耿耿于怀,他用冷淡的语气回答:“这是我雇的马车,从温汤城到这里,花了我30个铁钱……”
另一位商人打断赵小丁的话:“得了吧,30个铁钱能雇上这样的马车,虽然我对于马匹完全外行,不过我几乎可以肯定,拉车的那几匹马都是名种,那应该属于王室所有。”
正说着,马车再度粼粼起步,赵小丁恨不能揪下车里的人替他证明,他急切地向证明自己的诚信,忽然瞥见手里抓的那个钱袋,连忙举着这个黑丝绒钱袋,辩解说:“当然是我雇的,你们看,我付了一个银币,找我的七个铜元零头,就是用这丝袋装的。”
“三个银币。”一位商人很有经验的估出了价格。
“不错,”赵小丁的恩主补充说:“这种丝钱袋至少要卖三个银币,小丁,你是说,你付了一个银币,对方却拿价值三个银币的丝袋装七个铜元找给你?别逗我们了。你能有出息,我很高兴,我们没指望求他……”
这时,另一位商人小心翼翼的从赵小丁手里接过那个钱袋,仔细的翻看着,而后他转身问同伴:“你刚才说,拉车的马属于王室所有?”
“是啊,”同伴儿回答得很茫然:“我曾在码头上看过远洋的大船上,牵下了这种马,据说是来自遥远的阿非利亚州——外相马努尔的故乡。
据说,这些马都被送到了温汤城天马监,专门给军队培养良马。天马监负责的是个宇文族老人,我听说,新马驹还没有生下来,现在外面散落的只有四匹,全在王府。“
“你说得很对。”检查钱袋的那名商人把钱袋按在胸口,冲远去的马车深深的弯下了腰。
其余商人莫名其妙,等那人直起身来,将手中的钱袋展示给众商人,那些商人身子齐起一震,立刻冲远去的马车弯下了腰,像大风吹过的麦田。
“一个金币把这个钱袋卖给我。”首先查看钱袋的那名商人第一个反应过来,他紧紧地捏住那个钱袋,毫不迟疑的说。
“一个金币,我是他的恩主,我有权在同等价格下优先购买。”赵小丁的恩主立刻嚷嚷道。
“我再加一枚银币。”反应过来的商人开始纷纷抬价。眨眼之间,这个钱袋被抬到了十个金币的价格。
“十个金币,谁都被跟我争,我是他的恩主,这个钱袋叫别人买去,那对我是种侮辱,不管你们怎么加价,我都有优先购买权,所以你们别跟我争,我势在必得。”
赵小丁没想到,对方随手扔给他的一个钱袋竟然如此名贵。如果刚才对方这一行为是有意而为,那就他欠了一个天大的恩情。回想起来,他下车时的态度那简直是恶劣到了极点。
“我花了……三十个铁钱,雇了,雇了,雇了……”赵小丁结结巴巴的说。
“雇了国王的马车。”赵小丁的恩主接续道。他把十枚金币强行塞入赵小丁手里,复小心翼翼的从那个商人手里接过钱袋,仔细地珍视,嘴里还发出啧啧声。
“咕咚”,赵小丁一翻白眼晕了过去。他虽然已预感到这钱袋相当于一笔资助,可没想到,这竟然是“国王的资助”。
“我花了三十个铁钱,雇了国王的马车。”临晕过去前,赵小丁终于在脑海里把这话完整的说出来。他脑海里最后一个画面,是汉王高翼张着手,向他讨要三十枚车费的笑脸。
没人理会晕倒在地的赵小丁,他的恩主手捧着钱袋,小心翼翼的检查着钱袋的右下角,那里用金线绣着一头鹰,鹰头上戴着一顶王冠。
“王府的手艺,果然不同凡响。”赵小丁的恩主夸赞不绝。
马车里的高翼此刻已抵达了汉王宫。这是一座四层高的塔堡。二百米长,60余米宽,20余米高。它巍峨地竖立在九十九级的台阶上,气势宏大,规模宏伟。
其实,这座大楼说是王宫,不如说是政府办公楼。三山行政单位在楼里各霸一方,把这里当作办公室,而高翼及其三名王妃则只占据四楼的很少一部分。文昭不愿离开她发家之地,很少来上京城。高卉作为高句丽人,在汉文明熏陶下成长的司马燕容面前,也常自惭形秽,不愿并处,故而,平常这里也就司马燕容在。
司马燕容把这里家,除了因为她对海边风暴的不适应外,还因为她婚后受高卉与文昭的共同排挤,所以,她借口打理高翼的财务,迁居于辽河平原的中心——上京城,便从此不愿回三山。
作为汉统的维护者,黄朝宗等汉官当然要紧随司马燕容。他们不顾上京城尚未建设完毕,文官们就彻底把这里当作家园,早晨来此上班,中午携妻带女,在楼前的草坪花园散步,陪司马燕容聊天。
他们乐不思蜀,就连正常的冬季办公,都不愿迁回三山。于是,三山便出现了一种奇怪的两都现象。它的文官体系以上京城为根据地,而武官,尤其是水军体系,则以三山城为根据地。
此后,高翼饱尝了花心男人常遭受的奔波之苦,他经常两地奔跑,维护三防脆弱的平衡。不过,好在汉国采用封建制,它的领土虽然琐碎——倭国一块,朝鲜半岛一块,青州还有一块。但在封建制下,封邑的高度自治令中央所需关注的事务数量大大降低。
中国有一个著名的词就是起源于封建管理体制,那就是“承包”。这个词传入中国并在中国实行,被认为是“开创了一个新时代”。简单地说,封建管理体制其实就是分级承包制,后来经营管理学中的“部门单独核算制”也是起源于此。不过,我们通常把这种封建管理制隐讳地翻译成“包税制”,以示区别。
本来,这种高度封建自治会造成中央权力不彰,国内割据叛乱不停。但由于汉国建立了四通八达的交通船运体系,各地频繁的经济交往使领地间、郡县间相互依存度——或者说依赖度很高,使得那种在农业文明中常见的叛乱割据现象,在汉国内部几乎难以实现。
沿着层层台阶,高翼缓步走进这座大楼。他的到来没影响楼内穿梭的人群,认识的人在他经过时只微微鞠躬,脚步不停。不认识的人则直接昂然而过。穿着普通的高翼在忙碌的的人群中毫不起眼,他熟门熟路地顺着楼梯走向三楼。
三楼安静了许多,楼梯口横着一张桌子,桌前的警卫见到高翼到来,立刻起身鞠躬,高翼微微停步,颔首还礼。随后他扭身吩咐管家:“你告诉秋实宫一声,我去黄朝宗那里处理点国务,中午不回了,请她准备好晚饭。”
汉国的国体采用当时正流行的幕府制,但由于国小,没必要在他之下复设一个大将军,所以高翼自己担当起类似大将军的执事,其下的五相相当于五奉行,各自统管一方。一般的小事不需要高翼出面,但今天是五相会议,五相协调做出一个月的计划,同时相互通报各自的大事,高翼必须参加。
推门进来,五相都已安坐在各自的位置,看得出,他们已等了高翼一会儿。财相黄朝宗跟高翼较亲切,他见到高翼进来,仰脸微笑着问:“殿下,您今天又挣了多少车钱。”
“唉,得不偿失啊,”高翼一屁股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叹息着说:“才挣了30个铁钱。”
因为文官系统陆权思想较重,不肯回到旧都办公,加上春季过后,按规定高翼也应该来上京城主持国务,所以高翼数天前自三山出发,来参加这个国务会议。路上顺便去了温汤城,察看良种培育计划。这次有了赵小丁搭顺风车的事件。
其实,这次搭车事件纯粹是一次“做秀”,三山五相早已知道这事,所以黄朝宗才这样问。如果高翼在温汤城拉不上人,他还会沿途不断拉人,所以黄朝宗才会问他挣了多少车钱,以此推测他从哪儿拉上的客人。
“有人看到吗?”法相王祥追问:“我们是否该推动下一步了?”
“再等等,”高翼扭转了话题:“今天有什么大事?”
“大事……”外相马努尔急着献媚说:“我们打通了一条走私路线,经阿克苏姆前往君士坦丁堡的路线,第一批通过这条路线的人已经向我们申请定居,陛下,这是难得的好事。”
“走私人?”高翼皱起眉头,在记忆中搜索。
世界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那些人才一来就要求定居?
第三卷 荒诞时代 第156章
公元353年,对了,这是人类史上著名的“中产阶级大出逃”。
这一当年,君士坦丁的次子、君士坦提乌斯二世终结了16年内战,重新统一了拜占庭帝国。但随后,君士坦提乌斯赢得了“无赖”的称号,并引发了“中产阶级大出逃”。
君士坦丁大帝曾制定了一项法律,名叫“行政赔偿法”,它规定政府官员必须为自己的行政行为负责,若政府官员对百姓利益造成损害,则必须予以赔偿。这条法律一处,整个罗马的公民都不愿出来当官,只是罗马的行政控制能力急剧下降。
中国人可能理解不了,为什么在“行政赔偿法”之下公民不愿出来当官。其实只要四个字就可以说清:税乃公权。征税是国家权力的体现,地方官员无权开征新税,或者提高纳税额度、扩大征税范围。这是世界“普世法则”,但中国不一样。
中国地方官员除了有加税的权利外,中国还有“费”、“捐”、“输”等等词汇,承包亏损,地方官员可以随意将自己的损失转嫁给老百姓。而除中国外,在世界任何一个国家,这样干都不行。
君士坦提乌斯在平定内战之后,不遗余力地推行他父亲制定的这条法律,针对行政官员数目不足以维持政府运转的现象,他提出了一个新观念,叫做:富裕的人必须承担更多的社会责任。
这一理念就是后世“富人必须更多回馈社会”观念的由来。君士坦提乌斯这话的隐含意思就是:富人有能力对他的行政错失做出赔偿,所以他们必须出来当官。
此令一下,整个欧洲出现了中产阶级大逃亡,富人们抛弃家产纷纷出逃,以躲避做官。但君士坦提乌斯此时显露出他的无赖本质,他派遣军队把守各条大路,将出逃的富人押解回去,用刀剑逼着他们“履行社会责任”。
同时,军人们还虎视眈眈地盯着这些富人,一旦他们出错,立马要求他们向民众赔偿“行政错失”,承担行政责任。个人错误,政府不负责埋单,所以他们只好先辞职,而后拿自己的财产赔偿这种行为就是后来“引咎辞职”制的由来。
再往后,君士坦提乌斯会派遣新的富人来“履行社会责任”,开始新一轮循环。
君士坦提乌斯这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