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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摆手,道:“我谢谢容和你的厚爱,不过让我去当夫子,那还是算了,我不过就是一个打渔的。”
“谁说的,姑父你可厉害了。”安容和却是认真的说道:“我觉得姑父你去当夫子可以,如今学堂没有夫子,私塾都变得如同菜市场了,我们村中那几位老人也管不到他们,若是这样下去,我们的私塾就要倒闭了。”
“杞人忧天,私塾哪有这般容易倒闭。”张镇安可不这样想。
“当然会倒闭啊,如果没有夫子,再过一段时间,这些家长们肯定就要将自己的孩子领回去了,等到时候就算是再来夫子,别人也不会再到我们私塾来读书了。”
安容和说着情绪有些低落:“若是没有私塾,那我日后就没有地方上学了。”
张镇安想想也是,这小地方私塾不多,比如说清水村这一块,附近几个村庄就共有这一座私塾,最远的一个孩子,每天都要走上十里路来上学,可谓是十分的不易,若是这私塾再这样下去,口碑也就坏了。
“姑父,你就答应来我们私塾教书吧。”安容和大着胆子,准备去拉张镇安的衣袖。
安秀儿怕张镇安生气,见状便道:“好了,先吃饭吧,能不能去私塾教书,不是你姑父能够说了算的。”
安容和闻言缩回了手,表情很是失望,却又有些不甘的说道:“姑姑,去私塾教书的话,一个月可是有两百文钱的束贿。”
“两百文,你听谁说的?”听到安容和说起这钱,安秀儿说话的语调一下子就高了两分。
安容和扒了一口饭,含糊不清的说道:“大家都知道。”
“真有两百文吗?”安秀儿又问。
“当然有。”安容和将口中的饭吞下,点点头,说道:“如今正缺夫子,姑父你早上去撒了网,再来给我们上课,然后再去捞鱼,这样打渔教书两不误。”
“你倒是会打算盘。”安秀儿伸手在安容和的额头上轻点,又抬眼看着张镇安,语气已经软了下来:“相公,觉得怎么样?”
“你觉得我这样适合做夫子吗?”张镇安无奈一笑,说道:“我一上讲台,估计都要将那些学生都给吓跑了。”
“才不会呢,相公你这叫做严厉,这样才能够管得住人哪。”安秀儿眼巴巴的看着张镇安,道:“你去试试嘛,也不为赚钱,就当是管管这些孩子也好。”
张镇安可没有做夫子的想法,他觉得他如今打打渔,悠然自在极了,便低头沉默不语,不回她的话,也不去看她,只顾着扒饭。
安秀儿知道他在饭桌上一向不喜欢说话的,便也闭上了嘴,只是等吃完饭后,她便开始缠在他身边了,安容和都拿出书本准备写字了,还听到她的声音从后院传来:“相公,你觉得怎么样嘛?”
“我去打渔了。”张镇安拿起鱼篓准备开溜。
“打渔不急,你去做夫子怎么样?”安秀儿抢过他的鱼篓,拽着他的手腕,硬是从后院将他撵到了前院,就是不让他出门。
“别这样。”张镇安要将她的手撸下来,她却是不依不挠,“你答应我晚上去找里长说这事,我就放开你。”
张镇安很是无奈,但对于她这一招‘黏’字诀,他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被黏的有些烦了,他不知不觉的也点了头,“好吧,你放开我再说。”
“你刚答应了哦。”安秀儿马上放开他的手腕,道:“男子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晚上去找里长好好商量。”
说着她将鱼篓挂到他腰间,又恢复了那副温婉娇柔的样子,好像刚刚黏人的那个人不是她一样,她微笑着朝他挥挥手,“去吧。”
“我对你真是服气了。”张镇安无奈的看她一眼,转身走出了院子,眼中那一抹宠溺,还藏在眉梢间,来不及收回。
安秀儿如同得胜的将军一般,关好门走了过来,安容和看到她,朝她伸出了大拇指,道:“姑姑你真是太厉害了。”
“那当然。”安秀儿有些小得意,“轻松搞定。”
“我代我的同窗谢谢姑姑。”安容和小大人一样的朝安秀儿行了一个稽首礼,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都笑了起来。
“姑姑,别人都说姑父凶,我觉得他其实也不凶。”安容和说着又吐吐舌头,似乎是在佩服安秀的大胆,“不过我也不敢这样跟姑父说话。”
安秀儿一开始也不敢这样做,不过在相处的日子中,她每天都在慢慢试探他的底线,最后发现,其实这些小事,他根本就不在乎,只要她撒撒娇,多恳求一下,他大都会答应的。
“对了,我之前教你的有错误吗?”安秀儿想起这个问题,心中还有些慌,她觉得她自己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半桶水。
“没有。”安容和摇摇头,说道:“就那两个字,其它都是正确的,姑姑也很厉害呢。”
“你真会说话。”安秀儿听罢松了一口气,道:“行了,你练字吧,我绣花了。”
她找出手绷开始绣未完成的帕子,而安容和见到安秀儿已经认真绣花了,也认真写起大字来。
☆、第六十三章 张夫子
晚上张镇安回来的时候,安容和已经离开了,安秀儿站在门口等他;一见到他便问:“你去找了里长没?”
“还没。”张镇安摇头。
“好吧,先吃饭。”安秀儿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等饭一吃完,她就频频的看向他,似乎是在迫不及待的催促他去里长家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张镇安有心想要拖几日,然而安秀儿不给他这个拖延的机会,他索性也不再拖延,跟安秀儿说一声,起身往里长家去了。
“等下。”安秀儿却是准备充分,她站起身来,将安容和留在这里的一本书塞到张镇安的手中,道:“你若是不带上书,未免里长会小瞧你,将这带上,在他面前露一手。”
末了她还说了句:“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啊,我相信你。”
张镇安看着手中的书本,抬眼看了她一眼,她扑闪着眼睫,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张镇安勾起嘴角,朝她一笑,转身离开了。
她这样期待,等下自己没有成功,希望她不要失望,反正他是不想要去做什么夫子的,他也自认为他这等莽夫,不是教书育人的料,所以,他还是不要误人子弟了。
不过既然白天答应了她要去里长家中的,所以他还是要走个过场的。
敲门而至,里长对他的到来感到一些讶异,忆起那天他对顾琳琅的手段,他竟然莫名的感到三分颤抖,心中想着自己可有得罪他的地方,面上却只好生的招呼道:“不知道张小哥来此有何贵干?”
“村中私塾不是缺一个夫子吗,我来自荐。”张镇安冷着一张脸,至于安秀儿说让他好好表现的话,他早就抛之脑后。
“自荐?”里长上下打量了张镇安一眼,怎么看都觉得他不像是一个教书育人的夫子,反而觉得他身上有些煞气,当个武馆教习还差不多。
但是面前这人是张镇安,他也不敢慢待了他,心中叫苦连连,心道他这是抽了什么疯,竟然会想到了来当夫子。
面色一转,他将心中的苦恼压下,脸上又堆满了笑来:“好事好事,不如我们进去详谈?”
他脑中已经在转动等下该说些什么托词了,然而张镇安却没空同他虚与委蛇,也不进屋,只站在门口道:“成不成,给个准话。”
里长的脑子飞速的转动了起来,他想着先拖着他再说,可能他只是一时的心血来潮,等过几天,定然是不会有这种想法了,然而,张镇安只是瞥了他一眼,就转身就离去了。
“哎……”里长想要叫住他,可一眨眼,他的身影就消失在黑暗中了,里长忆起他临走时饱含煞气的一眼,焦急的在原地徘徊了起来。
“怎么了,当家的?”里长娘子见自己丈夫在院子里面唉声叹气的样子,走向前关切的问了一句。
“唉……”里长又是叹了一口气,将自己心中的苦恼一股脑的向妻子倒了出来,“刚刚这张镇安不是来了吗?他不知道是发了什么疯,说是要来应聘夫子,你说,他这样一个人,我怎么放心将这些学生交给他呢,这不是砸了我们村里私塾的招牌吗?”
“原来是这事啊。”里长娘子闻言却是笑了起来,道:“若只是为这事,夫君你完全没有必要操心,他要做这夫子你就让他做去呗,反正如今暂时也找不到夫子,几位叔公也镇不住这群孩子,有他在,学堂至少能够清静下来,况且,他若是真的没有真材实料,到时候那些家长们岂能够罢休?他现在又不是孤家寡人,你任他去折腾……”
里长听到自家娘子的话,脑子一下子就转过弯来,忆起这段时间被这些家长们的骚扰,他脸上露出几分奸诈的笑来,道:“娘子你真是太聪明了。”
“我这就去找张镇安,跟他说明天就让他去学堂上课。”里长急切的说道,“到时候有什么麻烦,那些家长尽管去找他,再也不要来烦我了。”
“嗯,去吧。”里长娘子点点头,从屋里拿出一根麻杆来,在油灯上点燃,将它递给里长,道:“夫君,等下谈起工钱,你也不要少他的,只道要教满足月才会发束贿。”
“放心,若他真的有这个学问,我还得感谢他呢,若是他不行,自然做不满一个月,他以为他这教书,是光凭着一张脸唬人的?”里长冷哼一声,接过火把,迎着夜色往外走去。
河边张家,安秀儿听张镇安说里长没开口,正在安慰张镇安,道:“相公你别难过,这里长不答应你,是他自己没眼光,错失人才,相公你在我心中,一直都是这一等!”安秀儿比出了一个大拇指。
“你当哄小孩呢。”张镇安笑了起来,心中对于安秀儿还是有些歉意的,他原本以为安秀儿肯定会失望,谁知她竟然是第一时间安慰他,维护他的自尊。
“人人心中都住着一个小孩。”安秀儿伸魔爪扯扯他的脸皮,道:“像你这样的,没人疼没人爱,我肯定得多宠宠你。”
“你干嘛?男人的脸岂是你能够随意捏的。”张镇安脸一黑,将她的手拿下来。
“哎呀,对不起,我把你当做容和了。”安秀儿嘻嘻的笑了起来,虽是说着道歉的话语,但眼中却不见半分歉意,反而有两分狡黠。
“好啊,你现在都捉弄到我的头上来了。”张镇安板起脸,安秀儿并不畏惧,反而是笑的更欢,他是真拿她没办法,只也伸手捏捏她柔嫩的脸。
“痛。”安秀儿眉头轻皱。
张镇安连忙放开,一看,被他轻捏的地方果然红了起来,他有些内疚,心道这女人果然是水做的,轻易碰不得。
他伸出粗粝的手指在她脸上轻揉,她觉得刺的慌,有些痒,闪躲了一下,道:“好啦,不痛了。”
张镇安见她扬起脸看他,一双眼弯如新月,实在是娇俏可爱,他低头在她的眼睛上轻舔了一下,湿润的触感,让安秀儿娇躯轻颤,她闭上眼,感觉他动作轻柔,由上至下,如同一绝世仙子拿着一块上好的云绸轻轻擦拭着精美的瓷器。
乌云散开,天空中,月亮俏皮的探出一个头来,几丝皎洁月光洒下,屋檐下,相拥的两人和谐而又美好。
然而,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却是打破了这种宁静,安秀儿身子一僵,侧耳听这门外的响动。
“叩叩”的敲门声又起,里长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张小哥在家吗?”
“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