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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个样子,今天一天都像个跟屁虫似的跟在武植后面乱转。
“不是叫你去玩牌吗?”武植温言道。
七巧摇摇头:“七巧不想去。”
武植道:“你放心吧,姓西门地没事!”
七巧道:“他有事没事与我何干?七巧只是看那姐姐可怜罢了。”
武植道:“既然如此,你跑这里来干嘛?”
七巧迟疑了一下,问道:“姐夫,你是不是认识姓西门地?”
武植道:“不早和你说不认识么?”西门庆地事情还是不与七巧说了,闹也闹过了,再说此事无益,什么事情自己自会解决,又何必解释?徒增亲人烦恼。
七巧道:“可是我觉得姐夫对七巧怪怪的,七巧好怕……”难得七巧露出怯怯地表情。
武植笑道:“怕什么?姐夫这是疼你,过几日姐夫就吩咐下去,以后七巧说的话就是姐夫说的话!”
若在以前。七巧听到武植这样地话语怕是会马上欢呼雀跃,可此时七巧却苦着一张小脸,眼巴巴看着武植,“姐夫“七巧真的好怕。你不要这样对七巧好不好?”
武植一脸吃惊:“你不是老说姐夫不疼你么?现在疼你不好么?”
七巧委委屈屈道:“七巧宁可姐夫还像以前那样骂我,也不要姐夫这个样子。”
武植摇摇头:“以后断不会再那样对你,还有……你不是喜欢把我抱起来么?来……给你抱!”说着背过身,作势要七巧抱。
七巧退了几步,大眼睛浸满委屈:“姐夫……你……你欺负七巧!”
武植回头讶然道:“这从何说起?”
七巧跺跺足:“你就是欺负我!我……我去告诉金莲姐!”说着转身跑去,似乎还抹了把眼泪。
武植望着她的背影,嘿嘿一笑,莫名想起句台词,“小样?还治不住你了?”
“你让我死了吧……”一声有气无力的声音响起。
“那可不成。你地命我是救定了!”斩钉截铁的话语。
“我不用你救……”好半天虚弱的声音才再次响起,每说一个字似乎都要费极大的力气。
“医者父母心!你病情如此严重,老夫岂能撒手不管?来把这碗药喝了!”循循善诱的话语带着一副充满悲天悯人的腔调。
病榻上,西门庆双眼无神的看着屋顶,旁边周大夫正把一碗黑乎乎的东西递到他嘴边。见西门庆不张嘴,伸手捏住西门庆鼻孔,硬把那碗药灌了下去,西门庆似乎已经任命,有气无力的任他摆布。
“恩。这才对吗。这碗老鼠屎对你地伤势最具奇效。比昨日的长虫皮要强上太多了。”
西门庆听着周大夫的话语竟是毫无反应,目光仍旧呆滞的看着屋顶。嘴里还在咀嚼吞咽。
周大夫呵呵一笑:“这才好吗?前几天吐的到处都是,能怪我给你用宫刑吗?说起来变成太监有什么不好?老夫想进宫做太监还没那个资格呢。”
“你知道吗?选太监可是要考证祖宗八辈地,老夫祖上籍贯不详,只有抱憾啦……”周大夫在那里唠唠叨叨,,西门庆呼吸忽然急促起来,缠满白布的胳膊慢慢挪动,双目忽然充满仇恨的看向周大夫,周大夫被他的突然转变吓得腾一下立了起来,结结巴巴道:“你……你要做什么?”
西门庆目光能杀人的话,周大夫已经死过千次万次,尽管知道西门庆不能动,周大夫却被他怨毒地目光看得头皮发麻,心中一股寒意升起。
“老匹夫,你最好杀了我!”西门庆话语突然清晰起来。
周大夫心脏剧烈跳动几下,竟然被这半死之人骇得说不出话来。
“你是说你想逼疯他,结果没有成功,现在要本王杀了他?”武植冷冷看着面前地周大夫。
周大夫抹了把额头地冷汗:“小人不敢欺瞒王爷,此子性情坚忍,实非常人,此时怨毒已深,若纵虎归山,只怕后患无穷!”
武植淡淡道:“你把这几日的事情说与我听。”
周大夫也不隐瞒,把这几日如何折磨、刺激西门庆,西门庆看似心死,最后却终于被激怒,露出狰狞面目地事情讲述了一遍。
武植沉吟良久,“明日就是他夫人接他回府之日,你真的再无办法了?”
周大夫叹气摇头。
武植道:“好了!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周大夫见武植面无表情,不知道贵王是什么打算,也不敢多问,只有施礼后告退,心中暗暗祈祷贵王一定要下狠心啊,要不然自己这条老命怕是要送在那西门小子的手里,看那小子恶毒的样子,出去后不知道会怎么报复呢。
出门的时候似乎瞥见黄影一闪,再看时,却飘渺无踪,周大夫叹口气,人越老,胆子越小。难道自己被那小子吓得产生幻觉了?
晚饭的时候,七巧一反常态,乖乖的坐在那里往嘴里扒饭,比金莲看起来还淑女。几女大奇,玄静忍不住问道:“七巧生病了?”
七巧摇摇小脑袋,也不说话。
金莲关切地道:“要不要找大夫看看?”
七巧还是摇头。
竹儿虽然已经被几女拉得上了饭桌,却总是做些夹菜之类的活儿,说也没用。正给武植夹去一箸蟹黄的竹儿放下布菜的长筷,走过去道:“二夫人,竹儿帮您看看。”
七巧再不耐,竹儿地好意也不能拒绝,无奈的任竹儿把小手放在自己额头。
“好像比竹儿热……”。竹儿摸摸自己的额头,下了结论。
金莲一下慌了起来,看向武植:“相公,传周大夫过来吧。”七巧和玄静体质最好,印象中。二女还从未生过病呢,听说从不生病的人若是生起病来一定是大病,十分难愈,是以金莲才着慌。
武植现在对周大夫没什么好感,虽说是自己的意思。但那周大夫心肠未免太过阴毒。西门庆若能变成疯子自己自然求之不得。但周大夫用的各种招子太阴损了,又不懂得“攻心为上”。结果西门庆没被逼疯,反而激起了斗志。看来也只有斩草除根了,等他一离开王府就动手。周大夫那里暂时还没合适的人选替代他,也只有先用着。安道全还在江南,那边手下经常厮杀,没有好的大夫可不成,自然不能把他调拨到自己身边。
武植正待说话,七巧已经说道:“七巧没事,姐姐不用担心。”说着拉竹儿坐下,逼她用膳。
武植看了七巧几眼,对众女示意吃饭。
天色方明,府衙后门处已经停了一辆豪华车架,棕红木车厢,枣红色骏马,显得气势不凡。
孟玉楼一脸紧张的候在门外,满脸期盼地看着紧闭的黑色楼门,今天就是接夫君回去的日子了,孟玉楼自然焦急,抬头望望天色还早,忍不住叹口气,怎么时辰就不能过得快些呢?
柴家后院总管杜兴站在她身后,见她急得踱步,笑道:“夫人不用心急,也不差这一时半刻。”柴进听说贵王答应放人,心下得意,以为贵王是看他的面子,派了杜兴陪孟玉楼接人,心里还琢磨怎么改天亲自登门拜访贵王,攀上些交情才好。
孟玉楼叹口气道:“是有些心急,也不知道夫君怎么样了?贵王送来的书信里说夫君患有重疾,可在外就医,不知怎地,我这心里就七上八下地。”
杜兴虽也觉不安,还是宽慰孟玉楼:“夫人放心,这些不过是场面上的话,给外人听的,夫人又何必在意?”
孟玉楼微微点头:“但愿如此吧。”
旭日东升,万道金光洒下,紧闭的黑色大门缓缓打开,杏儿从里面行出来,远远对孟玉楼招手,孟玉楼欣喜的快步走了过去,杜兴自然候在马车旁,没得召唤,他可没有资格进府。
等孟玉楼在西厢房见到粽子似地西门庆,和武植开始地反应一样,吃惊地睁大了眼睛,不过武植只是吃惊,孟玉楼的眼睛里却满是怜惜。
“夫君!你怎变成这般模样?”孟玉楼跑过去紧紧抓住西门庆地手。
西门庆缓缓睁开眼睛,呆滞的看着孟玉楼,却不说话。旁边两名侍卫走过来:“孟夫人,咱们走吧。”
孟玉楼嘴唇微动,想问自己的夫君怎么会这个样子,一转念,叹口气不再说话。问也无用,夫君能回去就好。
侍卫扶起西门庆,其实就是半扶半抬,和孟玉楼向外走去。一侍卫边走边道:“千岁说了,西门庆确实有疾,夫人带他回去还是静养的好。”
孟玉楼心如刀绞,却只能强笑应对。
行到院子里,忽见院门处一道嫩黄身影倚门而立,俏生生如风中杨柳。
孟玉楼见到为自己仗义执言的王妃,心中一暖,快步走过去道:“民女见过王妃娘娘!”说着拜了下去。
七巧脸色有些苍白,强笑道:“姐姐请起。”
孟玉楼对这率性的小姑娘十分喜欢,也不是十分惧怕。抬头见七巧脸色不好,关切问道:“娘娘身体不适?”
七巧摇摇头:“我没事!”
缓步走到西门庆面前,搀扶西门庆的两侍卫急忙见礼。
“你认识贵王?”七巧问西门庆。
西门庆茫然地摇摇头。
“那你认识穆武?武植?武大官人?”
听到“武大官人”,西门庆眼睛里忽然怨毒之色大作。七巧微微点了点头。
西门庆眼中的怨毒一闪即逝,又转为茫然,缓缓摇头。
孟玉楼一直跟在七巧身后,不知道七巧为什么问起西门庆琐事,疑惑道:“王妃娘娘?”
七巧转头望着孟玉楼,轻声道:“姐姐知道吗?七巧的相公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从来是说话算话地!”
孟玉楼心里奇怪王妃怎么好端端和自己说起这些,嘴里回道:“民女自然知道。”
七巧摇摇头:“姐姐不知道的,他为了七巧可以违背自己的心意。可以放走他的大仇人,姐姐,你说这样的相公好还是不好?”
孟玉楼怔怔的点头:“当然好。”心里却隐隐觉得不妙。
七巧道:“姐姐说七巧该不该为他分忧,帮他做些事情?”
孟玉楼随口道:“当然应该。”
七巧微微点头道:“既然姐姐说应该,七巧就放心了。还请姐姐不要怪我。”话音方落,孟玉楼隐隐见到一道青光在七巧和西门庆之间闪了一下,旋即消失不见,孟玉楼毕竟民间女流,心里稍微奇怪了一下。却是没有多想。只在琢磨王妃和自己说这番话的意思。
两名侍卫却是脸色一变。互相对望一眼。其中一名匆匆向外奔去。
七巧叹口气:“以前七巧听说坏人都会被打进十八层地狱的,七巧不想做坏人。不想进地狱,就是鸡也没有杀死过一只,更别说杀人了……可是后来有一次,相公陷入了困境,不杀人他就会死,所以七巧杀人了……”
“七巧杀人了”五个字说得平淡,孟玉楼心中却是一颤,怔怔看着眼前天仙似的小姑娘,本来可爱地小脸眉头紧锁,似乎满腹心事,更显得几分楚楚可怜,这样娇滴滴的小姑娘会杀人?孟玉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直觉又告诉自己,王妃说的事千真万确。
七巧沉默了一会儿,展颜一笑:“其实后来想想也没什么,就是进地狱,只要有相公陪着我,七巧也不怕,就是不知道相公会不会陪我,姐姐,你说真有地狱么?”
孟玉楼跟不上七巧的思维,只有下意识回答:“听说是有地……”
七巧道:“我说也是有的,要不然书上也不会写……可是相公说书上写的也不见得就是对的,他就是歪理多……”七巧不知道想起什么乐事,忽然一笑,明艳不可方物,倒把孟玉楼看得都是一呆。
七巧呆了半响,叹气道:“说得有些远了,那次七巧杀了有几十个人,很奇怪,七巧没有一丝害怕,杀人的那个夜晚却是七巧睡地最舒服,最安乐地一晚……”说到这里,七巧脸上挂上了一丝甜蜜。
孟玉楼自不知道七巧此时正在追忆那晚被武植第一次接在怀里,纵马狂奔地场景。虽然贵王妃的话很是莫名其妙,孟玉楼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