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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了眼楚信:“信哥,我那日也是听了一耳朵,师叔和小师叔商量什么,将东西要运出去。”
楚信一皱眉:“运出去?”
蓝衣好奇的问:“我没听全,只听到说怕细作知道了东西的下落,要将东西运出去,信哥,您知道是什么吗?”
楚信看着蓝衣瓮声瓮气的问:“蓝小姐,打听这个做什么?”
蓝衣笑笑:“不做什么。只是好奇罢了!”说完,她讲粥递到楚信的手上:“我熬了粥,您歇着吧,药我放在桌上了,一会儿他们来给您上药。”说完,起身出去了。楚信屋里的灯一直到下半夜才熄。
楚信养伤的日子,楚寻一次都没来看过,整天跟徐尹俩人关在书房里嘀嘀咕咕,连蓝衣都背着。
这日,蓝衣给楚信送完饭,刚要出去,桌旁的楚信叫住她:“蓝小姐!”
蓝衣问:“什么事,信哥?”
楚信放下面碗:“蓝小姐,您来坐!”
蓝衣不解的坐在他对面:“怎么了信哥?”
楚信压低声音:“庄里有一笔巨财!”
蓝衣惊讶的啊了一声,楚信道:“我估摸着庄主和徐尹要运出去的就是这笔东西!”
说着,他小声的一五一十将财宝的来历说给了蓝衣。
听完后,蓝衣道:“这笔东西还真多,看样子,买了整个南吴都绰绰有余啊!”
楚信点点头:“所以,庄主大约是怕被细作发现,倘若让那位知道了,定是要夺了去的。”
蓝衣叹气:“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么一大笔的东西放在谁那里,谁都会心动啊!”她站起身:“信哥,您歇着吧。”说完,收拾了碗筷出去了。
不一会儿,门被推开,陈顺走进来,看见楚信坐在桌前若有所思,笑着说:“信哥,还没睡啊,伤好些了吗?”
楚信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陈顺走过来,坐在他对面,长叹口气:“信哥,您是不知道啊,这些日子,香云姑娘的日子着实不好过啊!”
楚信抬起头,陈顺满脸怜惜:“她被李婶赶出家门了,现在蜗居在烟云山上的一个茅草屋里。”
楚信腾的站起来,陈顺被吓了一跳。他看了眼楚信:“她啊,还满心希望的等着你去娶她呢!”
楚信眼中一抹悲色,重重的捶了下桌子,桌上的茶杯被震的跳起来。他垂头丧气的坐下,满脸痛苦:“陈兄弟,不瞒你说,我是真的要娶她的,可是,可是?”
陈顺问:“有什么事能难得倒信哥?”
楚信苦着脸:“我没有钱呐,这些年,我一直跟着庄主,吃穿用度从来也没发愁过,也没攒过什么银两,就算我跟香云远走高飞,可是用什么度日啊!”
陈顺打量了楚信半天,楚信唉声叹气的抱着头。
陈顺鼠眼精光:“信哥,您可是守着一座金山呐!”他脸上贼光闪现,楚信看着他愣了半晌,摆手:“不行,不行,这要是让庄主知道,我死定了!”
陈顺挪到他身边:“咱们哥几个帮你啊。”
楚信不解:“你们?”
陈顺凑近他:“当今主上对有闲庄格外关照,咱们哥几个就是在这里给主上传递消息的。”
楚信惊呼:“原来你是细作!”陈顺忙捂住他嘴:“主上也没想将有闲庄怎样,主上有宏图大志,不过是将沈侍卫留在身边几年,几年后,天下一统,拜将封侯那是迟早的事情。到时候,再跟蓝小姐一团聚,荣华富贵还用说?!”
楚信摇头:“当年他杀了尊源庄三百口人,民间都传说他阴狠毒辣,不择手段,是无情无义的小人啊!”
陈顺一摆手:“市井小人乱编排的你也信,那件事是徐知诰做的,主上也是被逼无奈,咱们哥几个在有闲庄,我们的家人主上照顾的特别周到,吃穿不愁,主上是一个宽厚仁义的明君。”
楚信看着他半晌没说话,陈顺道:“你若能帮助主上得到那批东西,主上定不会薄待于你,到时候,你带着香云姑娘远走高飞,八抬大轿,明媒正娶,谁敢说什么闲话。”
楚信现出一丝犹豫:“只是,若让庄主知道了…”
陈顺语重心长:“信哥啊,信哥,也就是你对他这样情深意重啊,他对你下那么重的手,事事提防着你,明知道香云姑娘与您真心相爱,对香云姑娘住在烟云山上,不管不顾,哪儿还顾惜半点多年的情分啊!”
楚信闻听此言,咬着牙,眼中深深的怨恨。陈顺道:“这件事,信哥您好好想想,我先走了。”说罢起身走了。楚信屋里的灯亮了一宿。
几日后,楚信到楚寻书房前,顶着日头跪了半天,给楚寻认了错,表示自己再不喝酒了,如若再犯庄规,愿被逐出有闲庄,楚寻原谅了他。
这日,楚寻将楚信叫到书房,关上门,楚寻对楚信说:“过几日,我与徐尹要去趟建州,庄里的事情你多留心。”
楚信问:“哦,去建州做什么?”
楚寻在屋里踱步了半晌道:“楚信,不是我不信任你,只是庄里的细作到现在还没有眉目,山洞里的那些东西着实不安全啊!”
楚信点头:“您说的是,庄主您只管放心,庄里的事情我们安排妥当的。”
楚寻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庄里我能信任的也便只有你了!”说完,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
第九章 晨光熹微(四)
更新时间2015…5…25 11:34:45 字数:2755
初七这天晚上,十辆马车驶上烟云山,一个多时辰后,马车缓缓下了山,顺着小道消失在黑夜里
马不停蹄,一天一夜之后,马车到达南吴与吴越的边境睦州一处山中。寂静的山林之中,只有马车吱吱呀呀的声音和疾疾的马蹄。
忽然之间,山林中的群鸟被惊醒,哗啦啦从黑暗中飞出来。马被吓了一跳,头里骑在马上的人一勒马缰绳:“吁”,抬眼向四周望去,黑暗中就看见影影绰绰人影闪动,不一会儿,四周燃起火把。
一个声音在黑夜里响起:“陈兄弟,辛苦了!”马上的陈顺定睛一看,是有闲庄所在镇上开客栈的王维良。
说起这个王维良,孤家寡人一枚,并无家室,是有闲庄的常客,经常到庄里来跟楚寻喝茶下棋。楚寻若到镇上去,也必会到他的店里。有闲庄给镇上各个药铺送药收回的药钱,王维良会帮着收在一起,等楚寻来的时候,一并给他。
两人相识也有四五年了,王维良对楚寻称兄道弟,亲热的紧。楚寻的性子比较淡,与人的感情并不热络,喜欢君子之交。他看王维良只觉得为人热情,对于王维良流露的善意也未加多心。他哪曾想到,这位王维良是有闲庄几个细作的上线。
王维良原先一直在徐知诰的府中当差,杨溥回京继位后,王维良因为与家里的一个丫头私通被人瞧见,被徐知诰赶出了徐府。赶巧,被杨溥碰上了。杨溥在徐府做客的时候,王维良对杨溥就十分殷勤,察言观色,巧舌如簧,人也十分的聪明,杨溥将他收在自己身边。
此人最善于交际,于是,杨溥将他秘密派到相州,安插了细作在有闲庄,一切调度听他指挥。
陈顺一抱拳:“王掌柜的!”
骑马走在最后的吴忠策马赶上来,对着往王维良一抱拳:“王掌柜的!”
王维良策马走上前:“顺利吗?”
陈顺谄笑着:“我们这一趟的差事,主上可还满意?”
王维良笑着:“十分满意!”他看看十辆马车点点头:“有闲庄的人撂倒了?”
吴忠道:“楚信在路上就下了药!”
王维良笑着:“等那边回过味来,楚信也活不了了!”
陈顺问:“王掌柜的,恕在下多嘴,为什么不趁机灭了有闲庄,也了了主上的一件心事。”
王维良觑他一眼:“圣意哪是咱们能揣摩的。你们这趟差事办得不错,对了,”他从袖中拿出两张纸:“这是两张地契,你们收着!”俩人忙下马,磕头谢了恩。
王维良一招手,从山坡上下来数十人,接过马车。陈顺和吴忠乐滋滋的骑着马跟王维良告辞,刚转身没几步,两人突然觉得背后一阵刺痛,低头一看,两把朴刀直直插在后背上。俩人对看一眼,嘴里咕咚咕咚冒出血泡,死在马上。接着就听几声惨叫,跟着陈顺他们赶车的那些个马夫,均被杀死在车前。
王维良从陈顺吴忠的怀里拿回地契:“这可是我攒了十几年才攒下的,哪能就便宜你们了!”说完,将地契揣回袖子里,朗声道:“走,回去复命。”
王维良骑着马,领着十辆马车往广陵去。第二日下午,杨溥在宫里正与徐知诰的长子徐景通下棋,内侍来报。杨溥忙屏退了徐景通,得知东西到手了,杨溥十分高兴。
他兴致勃勃的赶到马车藏匿的地方,十辆马车捂得严严实实。他兴奋的一挥手,士兵们上前将蒙在车上的厚厚的篷布揭开,映入眼帘是数十个硕大的箱子。
他眉开眼笑的嚷道:“打开!”士兵们上前逐个打开箱子,各个一脸茫然。
杨溥一皱眉,走上前,箱子里竟然都是不值钱的碎布头。杨溥急忙查看旁的箱子,全部都是破衣烂衫和旧鞋子。
杨溥气急:“王维良呢?给朕将他拿来!”内侍忙带着人去拿王维良。杨溥翻遍了所有的箱子,一枚铜钱都没见到。
不一会儿,内侍带着人回来了,看见他一脸慌张:“回禀主上,王维良…跑了?”
杨溥怒问:“跑哪儿去了?”
内侍忙回话:“不…不知道,听客栈的人说,昨天夜里,有人给带走了?”
杨溥问:“什么人?”
内侍忙道:“客栈的人说,亮的是金陵那边徐太师府的牌子。”
杨溥一听,气不打一处来。这时,一名士兵捧着一块碎布走到杨溥面前:“主上!”杨溥拿过来一看,布角上缀着一半的徐字。
徐知诰不喜百姓用的那些布帛做衣裳,一直以来,徐家的用布全是江南最好的织造织布为他们所专用,所以每一匹布,在布角处都有一个徐字。
杨溥将碎布一撕两半,咬碎钢牙:“好一个黄雀在后啊,徐知诰!”他怒吼:“回宫!”
杨溥怒气冲冲的回到宫中,章楠看见,也不问他,只上前顾自倒了杯茶,闲闲的喝了。
杨溥看着章楠,章楠问:“你又想怎样?你夺了有闲庄的宝贝,还嫌不够?”
杨溥觉得十分憋屈:“总有一天,朕要亲手宰了那个狗贼。”
章楠冷笑:“这句话,你说了多次了。”说完,转身出去了,走出房间的瞬间,脸上漾起一个明亮的微笑。
有闲庄的天晴了,仿佛一夜之间,少了些人,这也难怪,这里本就是个医庄,医好了病的人,总是要走的。
楚信给楚寻倒杯茶,楚寻问:“娶亲的东西备齐了?”
楚信憨憨的笑挠挠头:“备齐了!”
楚寻看看外面湛蓝的天空:“这一年,我们有闲庄也没怎么热闹了,正好,趁着你的亲事,也热闹热闹。”楚信憨笑。
楚寻佯装叹口气:“就是,咱们舍了那么多的宝贝啊,可惜咯!”
一旁的徐尹笑道:“可不是,就那些碎布,我和蓝衣也寻了好久才寻到的,拼拼缝缝,够穿好久呢!”
徐尹故意走到门外大喊:“那么多的宝贝啊!”说完长叹一口气,满脸痛惜的走回书房,三人相对而坐,摇头叹息。
卧房里,蓝衣带着小桑落玩躲猫猫,桑落追着蓝衣咯咯的笑。蓝衣将桑落抱在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