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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往前的脚步猛然停住,不敢置信地顿在原地,死死地盯着徐盛紧握徐婶的双手。
徐盛的手微微颤抖,不断有水珠掉在他青筋泛起的手背上。
“……”
石小满一瞬间像被人忽地扼住了喉咙,如同窒息,浑身一阵阵发冷。
她早该知道的,徐婶这阵子身体差,又受不得半点刺激,千盼万盼徐盛终于要成亲了,却忽然不见了新娘子,该是莫大的打击。
她双手不由得紧握成拳,拼命忍住泛红的眼眶,可惜未果,没片刻水雾朦胧了整个视线,脸颊濡湿。
哪怕她在心里说上千万遍“对不起”,徐婶恐怕都听不到了。
不知过了多久,徐盛才缓缓站起来,不过依旧没转过身,只低声说道:“我娘走了。”声音沉恸沙哑。
“徐大哥……”石小满往前走了两步,最终又停住,踟蹰犹豫。她不是故意要消失不见的,更没想到……然而徐盛此刻似乎没有听她说这些话的意思,甚至一点也不想见到她。
石小满垂眸,徐盛的冷漠让她不知该如何面对。
“对不起……我知道你怪我,徐婶一定也怪我,是我不好……可是我能不能,能不能再跟徐婶说说话……”
终究还是对她狠不下心来,徐盛走到她跟前,顿了片刻,抬手接住她不住滚落的泪珠,声音在她头顶响起:“那天……你为何不在?”
石小满无法回答,若是说孟寒的原因,那么这一切便有他大半原因……思及此又不由得唾弃自己,竟然到了这时候都忍不住要为他担忧!
徐盛抬眸见院里进来一人,这些人他家来来往往许多人,却没有一个能让他如此强烈地想轰出去。
察觉到身前人浑身的压抑气息,石小满诧异抬头,只能看到徐盛一个紧绷的下颔,紧紧地盯着她身后一处。石小满慌张回头,果不其然,孟寒正斜倚在门口懒洋洋地抱臂,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眸子深不可测,看着石小满说话:“如此迫不及待地回来,便是为了见他么?”
徐盛听出了话里的意思,顿了顿问道:“是你将小满带走的?”
孟寒倒是一点不含糊地点头,“是我又如何。”反正……早晚都是我的。
后半句他忍了忍还是没说出来,以石小满现在看他的眼神,若是说出来了,恐怕近期内不要想再跟她说上一句话。可惜却不知道,无论他说不说那句话,石小满都已决定不会再与他轻易来往。
察觉到徐盛浑身的怒意,石小满向左一步挡在他身前,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
尽管微弱,但还是被孟寒敏锐地捕捉了。那种被置身事外的感觉让他不悦地眯起眸子,上前一步走入里屋,“有什么不能让人听的,非要躲在里面……”
声音戛然而止,他看向炕上躺着的人,一时怔忡好似没反应过来。
一直到被石小满从屋里赶出来,他都处于混沌状态。
他对于徐婶没有多少印象,只隐约记得是个柔和的妇人,大部分时间都停留在“对香香很好”这个阶段。今日猛地一见,竟然比记忆里苍白憔悴恁多,以至于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出这人是谁,就被石小满不由分说地赶了出来。
孟寒讷讷:“那人是……”
心中大约已经有了答案,妇人胸膛毫无起伏,浑身僵硬,一看便是断气多时。将徐盛的表情与这些天发生的事联系起来,不难猜到发生什么……
他握住石小满推搡的手,蹙眉神情分外认真:“你打算如何?”
石小满抽了两下没成功,抬眉一脸讽刺:“你说呢?”
她的反问无端让孟寒底气不足,如此咄咄逼人的小满与他认识的不同,浑身竖起了刺,连带着看自己的眼神都带着丝丝怨恨。
孟寒心中蓦地一慌,“我并不知道……”
“不重要。”不待他说完已经被石小满打断,她抬眸定定地看着他,“若是你能让徐婶回来,说什么都可以。若是不能,请你离开。”
果然还是怨他的……
孟寒怎么也料不到是这样的结果,他本做好了完全的打算,此次回来一定能说服徐婶和石小满。没想到人未见到,已经阴阳两隔。
如意算盘落了空,因为方才的动作手臂伤口隐隐作痛,他低头缓声:“香香……”
可惜这次不再有用,石小满不再挣扎,眼神从他手上的手臂一扫而过,眸子微微闪烁,“你回去后便不要再来杏村了,这里本就与你没有关系,我也与你没有关系,此行就当你为我送行了,我们从此再不要来往。”
在孟寒还未来得及反应,只觉得眼前一晃,石小满已经从他腰间取下一样物什。
定睛一眼才知道是那枚泛白的香囊。
“这个东西本就是我的,如今回到我手里,也是应该。”石小满的意思再明白不过,日后两人再无瓜葛。
当日孟寒曾经将它扔在水洼里,后来石小满却发现他又戴在腰间。起初还以为只是相像,没想到竟然是同一枚,虽猜不透他的心思,不过却在心里归类为脑子有病。
无论傻还是不傻,脑子都有病。
孟寒自然不知道石小满心中所想,眼睁睁地看着她进屋,徐盛立在门外,黝黑的眸子静静注视他片刻,进屋前似乎说了一句话。
孟寒眯眸,虽然听不到,但口型却看得清清楚楚。
“咎由自取。”
作者有话要说:小棉袄表示,作者的电脑虽然好了,但网烂到已经蹲在走廊了还是不能发表_(:3∠)_
【蜡烛】
第53章 寒露(四)
脑子有病的孟寒当然不能就此离去,他心里明白;若是此次一别;恐怕就再没有机会。
虽是寒露百草枯;草木凝结成珠的时节,徐婶的后事还是要尽快处理,她从未经历过这种事;还要跟徐盛商量。然而两人现在都情绪低落,在屋里坐了一下午都未说过个结果来。徐盛更是一言不发,与平时判若两人。
回到家中天已尽黑;屋内未掌灯,漆黑寂静。她摸索着点亮了桌上烛火;一灯如豆;屋内蓦地亮堂许多。不过几天没回来;家里就清冷不少,石小满去灶房烧水洗脸,又铺好了床褥,趴在上面怎么都不肯动了。
分明今日颠簸劳累,应该早早就入睡的。可是一闭眼便是徐婶亲切和蔼的模样,她拉着自己的手叫“小满”,一声一声就跟响在耳边一样。
石小满捂住耳朵,低低地说道:“对不起……”
她没能嫁给徐大哥,还让徐婶走的不安心,对不起,对不起。
她几年前来到杏村,孤苦伶仃又可怜兮兮,徐婶知道后非但没有向旁人那般冷漠,还对她十分亲切,时常邀请她到自己家里吃饭。那时石小满身上盘缠耗尽,好不容易在村头找到间没人居住还能遮风挡雨的屋子,已经是莫大的满足,可惜房子里一点米面粮食也无,常常一饿就是三两天,是徐婶的帮助让她能撑着活到今日。
彼时石小满就在心里暗下决心,日后一定要好好报答徐婶,将她的好加倍奉还。
只不过她不仅没做到,还间接……
这一夜浑浑噩噩睡去,睡得非常不踏实,石小满时不时迷糊着呢喃,又蹙紧眉头难过不安,一直折腾到薄曦微露才缓缓睁开眼。
炕头立着个黑色的阴影,石小满迷迷瞪瞪还未反应过来,目光上移见竟然是个人,缓缓睁大眼惊叫出声。
“啊——”
那人弯身凑到她跟前,“是我。”
两人脸贴脸的距离实在太近,石小满脑袋向后退了一点,好不容易将面前的人看清了,诧异不减:“孟寒?”
“总算醒过来了。”孟寒直起身笑,“做了什么梦,眉头皱得都能赶上我爹了?”
石小满手抓着床褥挪了挪,“你不是走了么?”
“嗯,是走了。”孟寒点头,“不过想你,又回来了。”
他将食盒里的东西一样样摆放在桌上,顿时香气四溢。石小满看不清是什么点心,不过模样十分精致,她昨晚本就没吃什么,这会儿一看更是食欲大开。孟寒的拿东西的动作有些奇怪,石小满盯着看半响,始终想不起来究竟哪里不对。
“你拿这些东西来做什么?”石小满下炕穿鞋,不冷不热地问道。
孟寒已经轻车熟路地坐下,见她过来,夹起一块红糖糍粑送到她嘴边,笑眯眯地很乖巧:“香香吃。”
“……”红糖糍粑模样很诱人,外表金黄酥脆,让人一看就想咬上去。可是石小满不动,她循着筷子看向孟寒的手臂,肩膀,慢慢问道:“你为什么用左手?”
孟寒动作一顿,旋即不动声色地换成右手,“今日出门看了黄历,说用左手可祛病消灾。”
……简直胡扯。
他右手拿筷子的动作明显僵硬,虽然伪装得很好,不过仍旧被石小满察觉。
“我昨天说的话,你都没听懂么?”避开他喂到嘴边的食物,石小满后退两步一本正经。
孟寒今日脾气分外好,非但不怒,反而不以为意地挑眉,自己咬了一口,“自然听懂了……可惜做不到。”
没见过这般厚颜无耻的人,石小满气急反笑,她把桌上的早点一碟碟收拾回盒子里,不顾孟寒受伤的目光,咬牙狠心地扔在门外。“我不管你做不做得到,昨日说了再无关系就是无关系,你若是再来我家,休怪我告到官府去说你强闯民宅。”
孟寒没听到似的转了话题,“徐婶的后事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回去请人操办了,一切事情都交给我来处理。”
石小满蹙眉,“为什么都交给你处理?你将徐大哥放在什么地方,徐婶的事不用你操心,我们自会处理。”
她说我们,便是竖起墙将他远远地隔绝在外,孟寒心中一悸,“你与徐盛……”
“不劳费心。”石小满打断他,正欲将人赶出去,外面忽然来了辆马车,稳稳地停下她家门口。杏村是个小村落,鲜少会有马车路过,是以十分稀罕,石小满正在纳闷,马车上已经有人走下来。
“是你找来的人?”她问孟寒,显然极不欢迎。
“自然不……”孟寒尚未说完,来人像是认出了他似的,隔了好几步就喊出了他的名字。
石小满蓦地沉下脸,转身进屋,砰地一声阖上门毫不客气。
孟寒极无奈,只得转身看向来人,显然也非常诧异,“李管家怎么来了?”
对方道:“是这样……”
石小满在屋里一直注意外面的声响,盼着他们什么时候走,谈话声持续了很久,起先还能听出是互相含蓄,到后面声音逐渐远去,渐渐模糊不清。正在她踟蹰该不该出去时,门忽然被叩响。
是孟寒的声音:“早晨起来就什么也没吃,不饿么?”
石小满揉了揉肚子十分有骨气,“你怎么还没走?”
门外静了静,半响又响起:“方才来的人是镇上李府管家,听闻你这里有秋菊,特意来预订百十株,以备过几日的家宴。”
见屋里没动静,孟寒解释道:“香香,并不是我让他来的。”
话音刚落,门被从里侧打开,石小满站在他面前问道:“人呢?”
孟寒微楞,侧身朝后院抬了抬下巴,“方才我领他去后院了,现在正在挑选着呢。”
石小满刚迈出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