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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川等人,都是跟着他许久的经年老人了。
第一次发现唐韶的表情沉重中透着异样。
不明所以中转念一想,就豁然开朗起来。
再怎么说,云罗父女俩都依附许知县。
“靖安,许知县那边,你去探探口风,若是他认准了山头,那我们回来再作计较。”唐韶的话虽然平静无波,但是其他三人都听出了猫腻。
雷霆之势的老大居然肯为一个小小的知县如此迂回,到底是看在了陈靖安亲戚一场的面子上,还是看在了某人的面子上?
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
陈靖安甚至忘记应声。
一时间,屋内落针可闻。
唐韶的眉头就挑了起来。
看着陈靖安的目光就有些严厉。
“知道了,大人。”被陆川顶了顶胳膊,回神的陈靖安笑得热烈,答得欢快。
唐韶严峻的目光在他身上转了转就移到了旁边的陆川身上——
“狄府的人手都安排进去了吗?”
“都安排好了,两个丫头,两个婆子,两个小厮。”陆川闻言,语气肯定,一笑露出细白闪亮的牙齿。
唐韶点了点头,目光总算落在了郑健身上。
“雪影怎么样?”开口就是问他。
“那狗,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好着呢……”磕磕巴巴的回答,游离的目光中带着几分心虚。那狗一贯的目下无尘,见到他总是丢个白眼,一副嫌弃的模样,他看了很是不爽。
“有没有给它定时洗澡?”唐韶左手摸了摸下颚。
“有……没有……有……昨天洗的……哦,不……前天洗的……”郑健的头无力地垂了下去,恨不得把头埋到茶几上摆着的甜白瓷摆碗里面,或许这样能躲过老大刮人的目光。
雪影是老大的心头爱。
曾经,他们这帮人以为老大爱的不是人,爱的是狗。
“以后你每天给它洗一次……”唐韶抿了抿嘴,语气平淡。
可是,郑健听罢却垮了肩膀,想到以后每天要去看雪影的表情,恨不得垂泪。
旁边的陆川和陈靖安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郑健粗犷,适合行军打仗、审讯拷问。
陆川细腻,适合出谋划策、暗线追踪。
陈靖安活络,适合与人交涉沟通。
三个人,各有特色。
在五城兵马司时,三人处理起鱼龙混杂的事情各有所长。
可到了这边,与那帮老狐狸周旋,郑健就显得有些粗糙了。
“你加紧在府里训练人手,照顾好雪影,这段日子就不要露面了。”唐韶盯着郑健龇牙咧嘴的谄笑,丢下一句。
“训练人手?好,好!”领到差事的郑健不禁又热血沸腾起来,总比每日躺在后衙里数叶子的好。
他对于官场中人的弯弯绕绕最头疼。
一件事情,衙门里不能谈,偏要到了外面喝茶饮酒才能谈。
他一根直肠子,真玩不起那一套。
见他神情愉悦,唐韶不由暗暗点了点头。
第144节 亲戚
云罗陪着芸娘在许太太房中服侍,见到了两位稀客——许家的五太太和女儿蘩娘,此时远远地坐在房间的另一侧,目光如狼似虎。
“弟妹,事情怎么会搞成这样?”刻意哀叹的眉眼,幸灾乐祸的眼神。
这位五太太说着话,还不忘扯着自己的衣襟。
她穿的是缥色锦缎上衣,杏色绣花开富贵综裙,头上插着明晃晃的三只赤金簪子,手腕上套着一对沉手的赤金云纹镯,鲜红的指甲留有寸许,随着她说话做动作时晃来晃去,很是扎眼。
许太太闻言,笑容有些僵硬。
“许是出了些岔子吧。大人说无碍的。”许太太的话带着几分飘忽,自打来了苏州之后的好气色一下子消失地无影无踪,就剩下浮肿的双眸、瘦削的双颊、青白的脸色。
“伯母和堂姐晚上歇息地可好?”芸娘赶在五太太开口之前,先关切地询问以此转移话题。
“好,好呀……弟妹,现在六叔是不是去知府……”许知秋行六,许五太太敷衍地回答了芸娘的话,又转头追问。
不依不饶。
却被许太太打断:“不知道五伯怎样?跟着二伯打理庶务,很累吧?”
五伯是许知秋一母同胞的兄长,念书不行,人情世故也不行,在家中做了几十年米虫,终于在自家老婆的撺掇和威逼下,鼓足勇气跑到当家老太太那边主动要求帮家里分担些什么。
许老太太端着茶杯愣了许久,最后面沉如水地发话让这位米虫五爷跟着二爷打理庶务。
谁知道,七天过去,他就进了五十钱一个的鸡蛋一堆、半两银子一捆的柴火一屋子。
闹到老太太面前,这位五爷还沾沾自喜,以为自己办了多好的事情。
后来听说,市面上鸡蛋只要五钱一个,柴火只要三十钱一捆,那脸当场就酱成猪肝色。
连带着三房在老太太面前一起没脸。
经此一事,许五爷就安安分分留在家里继续做米虫。
现在许太太把这个话扔出来,五太太的脸色就挂不住了。
“他就是个躲懒的性子,不爱那些。”五太太笑得讪讪然。
一旁的蘩娘自然听出许太太话语中的抢白,本来有些得意的神情瞬间恹恹的。
三房,除了嫁给吏部陈大人的姑母,就芸娘他们家得意。
“婶母,我看妹妹及笄礼的那套衣裙十分精致,不知道是出自何人之手?”蘩娘轻浮的嗓音中充满着艳羡,整天乱瞟的眼睛里透着露骨的稀罕。
许家世代家风清正,怎么就出了这样轻浮的女儿?
说到底,他们三房就是个庶出的,较之长房比少了许多栽培。
“是锦园的手艺。”许太太耐着性子,克制心底泛起的冷笑。
“出自锦园啊?怪不得那般精致了,一般都是十二幅的裙子,我数了数,竟然整整二十四幅,光华闪闪……还有那颜色,单一个紫色就分了十几种丝线,深深浅浅的绣出花纹,真是叹为观止……”蘩娘竟然喋喋不休地讲起芸娘及笄礼上的衣饰。
众人就静静地听着蘩娘在那头絮叨,五太太看着兴致盎然的女儿,目光中的得意一闪而过。
许太太淡淡的,并没有表现出同样的热忱。
云罗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许太太。
许太太感受到云罗的目光,侧首朝着她无奈地笑了笑。
云罗就瞧出点问题来了。
芸娘及笄礼,临安许氏派了这么一位连家中庶务都打理不好的兄弟妯娌过来,是否……
心念一动,目光不由落在谈兴正浓的蘩娘身上。
蘩娘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皮肤光洁,嘴唇红润,目光灵活,并不像芸娘那边端正贞静,落落大方。
“嫂子这次和蘩娘舟车劳顿赶来为芸娘及笄礼庆祝,真是不好意思。”等蘩娘终于把长篇大论说完,许太太静静地接过话题。
五太太听着,掩嘴而笑。
“你我妯娌,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五太太语气急切起来,“听说六叔要升任苏州,我这次来,是想替我家巍哥儿问问他六叔的意思,看看是否能在苏州这边安排点差事……”
说完,目光就紧紧锁住许太太。
许望巍,五爷的嫡子,今年十八岁,一无功名,二无才学,整日里只会躲在房里同丫头厮混。闹得过分了,老太太就会把人喊过去,训斥一顿,之后他就收敛几分,等过了段时日,又恢复本来面目。
他的事情,就成了三房的心病。
三房的老太太、许知县的母亲爱孙如命,不止一次在儿子面前提过要他这个做叔叔地提携自己的侄儿,许知县每次都以各种理由搪塞。
没想到五太太追到了这边。
当着儿女们的面,五太太就这么毫无顾忌地把话说出了口,许太太只觉得额头的青筋暴了起来。
云罗吓了一跳。
这五太太怎么回事?
当着他们的面,这么迫不及待。
“那事情还没影呢,嫂子这么一问,我倒不知道怎么回答了。”许太太抬手扶了扶鬓角,语气冷了下来。
“就算苏州的事情没影,那给巍哥儿许一份新央的差事总不是难事吧?”五太太步步紧逼,不肯放松。
“嫂子的话我定然转告大人,你放心吧。”许太太扶着茶杯的手隐隐发白,语气却又云淡风轻起来。
“好,有弟妹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五太太见目的达到,不由笑着端起茶杯喝茶。
“婶娘……”话题刚告一段落,蘩娘娇蛮的嗓音再次响起。
许太太的鬓角冒出了细细的汗。
“怎么了,蘩娘?”许太太轻轻放下茶杯,语气温和。
“听说苏州的布匹首饰要比新央的精致,看了妹妹在锦园做的衣裳是很不错,我娘想趁此机会为我置办一些,到时……”说着,蘩娘的脸孔微红,可是眼神却一点都不含蓄。
“好,我们蘩娘明年就要出阁了吧?是要置办些好东西。婶娘也没别的送你,想着做两身锦园的衣裳、打两套老凤祥的头面或许合你的心意。”许太太弯着嘴角露出笑容,可是那笑容有些冰冷。
五太太和蘩娘两人对视了一眼,目露惊喜。
“谢谢婶娘,我就知道婶娘最大方。怪不得祖母日日念叨婶娘的好。”蘩娘顺势拍了许太太一记马屁。
许太太笑吟吟的,也不答话。
这母女俩真是厚脸皮。
云罗在一旁看了啧啧称奇。
芸娘则是垂着头,掩不住撇了撇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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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节 到访
等送走欢天喜地的五太太和蘩娘之后,云罗分明看到许太太无力地歪在弹墨大迎枕上,满脸疲惫。
这些年,许太太就是这么过来的吧?
怪不得许太太要强了。
若稍稍弱势,恐怕叔伯妯娌们早就一窝蜂地落井下石了。
哪里有半分兄弟间的扶持?
突然有些理解芸娘为何会喜欢陈靖安了。
待在这样逼仄的环境中,肯定会对仗义相护的男子印象深刻吧。
遇到些不如意,就会在心头重温那些被保护时的温暖片段。
岁岁年年,点点滴滴,累积在心头。
喜欢就这样在不经意间一丝丝沁入骨髓了?
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姚妈妈慌慌张张地进来禀报:“太太,送去狄府那边的药材……”
发现芸娘和云罗在场,姚妈妈的话就及时刹住了车。
送去狄府的樱桃怎么了?
云罗下意识地挑了挑眉,然后飞快地睃了一眼姚妈妈又迅速低头喝茶,只见她鬓角冒汗,神情焦急,心里就有几分明白。
恐怕狄夫人的态度不佳吧。
再看一眼许太太,眸子死灰,半靠的身子似承受不住打击,无力地往后仰去。
“林姑娘受了伤,送些药材去,或许用的上。”许太太描补的声音在静默的空气中显得有气无力。
许太太是想尽力去缓和狄夫人心中的怒气吧?
可是,看姚妈妈刚刚奔进来的态度,想必狄夫人不领情。
这样的僵局之下,芸娘的婚事肯定就不会考虑了。
这个消息对许太太的打击恐怕很严重。
“跟大人说过了吗?”许太太提到许知县,目光微亮。
“说了……”姚妈妈点头,目光不敢对上许太太那边。
浓浓的失望一下子浮上了许太太的眼中,不死心地再次望了望门外,没有期望中的那个人到来。
眸子就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