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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韶眉眼一抬,不动神色地转头问陈靖安:“雪影送到了吗?”
“到了。”陈靖安点头,庆幸自己今天一早就去驿站等了。
“老大,不,大人,你把雪影弄来了?”听到雪影,郑健的脸一下子笑开了花,只差没感动地跟雪影一般冲过去拉唐韶的袖子发嗲。
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笑得跟个姑娘似的矫情,那种光景落在唐韶眼中,就只剩下面无表情了。
陆川和陈靖安都很不齿,不过谁也没胆子放在脸上,省的某人看到又要粗鲁地发怒挥拳头。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卫兵的通禀,唐韶目光一抬,郑健就开门出去了。
过了一会,郑健手里拿着帖子进来,表情严肃。
唐韶抬了抬眼皮,赫然是狄知府相约的帖子。
陆川眼尖地扫过上面的字,试探问道:“大人,你去吗?”
“去,靖安、陆川,你们两人做一下准备,今晚陪我一起赴约。”唐韶说罢,又埋头公务。
“老大,那我呢?”郑健一听没他的份,哇哇乱叫。
“即刻带着雪影滚回官林,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办好你的差事。”唐韶静静地看了一眼郑健,成功堵住他哀叫的大嘴。“要是搞砸了,你就卷着铺盖直接滚回京城。”
毫不留情。
又没份!
郑健垮下了肩膀,来不及躲回角落哀伤,更来不及回房换上衣裳,就急匆匆地顶着一身臭汗去后衙领雪影。
当郑健散发着代表男性强健体魄的汗液一步步走近雪白无暇的雪影时,那条犬嫌弃地往后退开两步。
郑健当场龇牙暴走。
最后,在勇猛地亮了两下拳头之后,迫于淫威的雪影才乖乖地跟他一同离开。
雪影矫健的身姿一步三回头,以一双哀怨水润的大眼睛认真而深情地往前衙的方向望穿秋水。
“别看了,老大说让你跟着一起去。”一记爆栗响在雪影的头顶,却在离那顶端雪白发亮的一撮毛还有半寸距离时,被雪影撒腿避开,它“呼哧呼哧”地怒视着郑健,借此表达内心被主人丢下的伤心和哀怨。
“走!”郑健长腿一伸,雪影的直觉瞬间感觉到了危机,呜呜亮了两下爪子,心不甘情不愿
地迈腿跟上。
一阵疾驰,雪影如梦似幻,风中零乱,嗅着空气中的酸臭,它很用力地打了两个喷嚏。
那个傻大个,好臭。
肯定很久没洗澡了……雪影在心底对郑健又是一番嫌弃。
知府为久未归家的嫡子设宴洗尘,特意给卫指挥使司发了帖子,由苏同知、曹通判、富商林勇作陪。
女眷那边,由狄夫人作主,请了苏夫人、曹太太、许太太、林氏、云二太太、蒋太太及家中女儿。
各路人马,齐聚一堂。
范老夫人提前拉了云罗在身边,一副到哪都离不了她的派头。
狄夫人笑了笑自然应允,爽快地让人把晚宴时云罗的位置安排在了范老夫人身边。
那边,曹瑛、云锦春、蒋芝霞的目光露骨地艳羡和不忿。
林氏一如既往地热情笑闹,嘴边的笑话信手捏来,时不时地引得众人发笑,很能调剂气氛。
陪在范老夫人身旁的云罗发现有了林氏这一号人物,女眷间的相处真多了几分生动。
若不然,硬是大家要露出面目生动的表情寒暄,实则内心痛苦枯燥到极点,怕一个不小心,脸上就会泄露出心底真实的想法吧?
所以,有了林氏,这种插花般的相互吹捧生机盎然起来。
目光从精明的林氏身上一不小心滑过,就流连到了淑红身上。
葱白底绣黄蕊白梅花瓣的上衣,银红色百褶裙,乌黑的青丝挽着凌虚髻,插着玉蝴蝶步摇,鲜嫩如三月柳梢上的嫩芽,亭亭玉立。
此时,正端坐在一边,笑意温柔,恭敬地听着夫人们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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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节 邳州罗家
这样沉稳大气的作派,怎么看都应该是大家的千金,而不是一个商户家的庶女……
可惜了,可惜林家花了大力气打造的女儿,最终也不过是沦为侍妾礼物之流吗?
云罗小心地收拾好情绪,不让自己心底的惋惜流露到眼神中。
那边林淑红似有感应,也抬头望了过来,两人相视而笑。
耳朵却被许太太的话吸引了过去。
原来,许太太聊天时,偶然提及了云罗的父亲暂代县丞之职。
提到云肖峰,范老夫人便来了兴致,看着那边的云二太太随口一问:“云大人出身新央云家?与你夫是同胞兄弟?家中父母安在?……”
没想到范老夫人居然会询问云家的情况,而且如此亲切。
云罗微怔。
她从未和老夫人交谈过自己的情况,也未提及自己出身新央云家,没想到老夫人一开口就点清了门户。
云罗诧异,转念一想,许太太是新央知县,许就是这样,范老夫人知道了她的出处。
心下一片释然。
可其他人对此就不那么释然了——
说白了,云家也不过是个商户。
范老夫人竟然如此器重。
是因为对云罗喜爱,所以爱屋及乌对云家也关心吗?
这样的稀奇,大家都竖起了耳朵。
云二太太受宠若惊,抓着那道难得眷顾的目光,喋喋不休:“……家中只有婆婆,公公五年前去世……”
“好孩子,那你母亲呢?”范老夫人很有耐心地等云二太太说完云家偌大的家世,最后目光又转到了云罗身上。
“家慈几年前已经病逝。”低落的语调,含着些许的悲伤,对比云二太太的兴奋,很是鲜明讽刺。
“你母亲是哪里人?”范老夫人唏嘘了一声。
“邳州罗家。”云罗答得极轻。
在座大多数人都不知道邳州在何处,更不用提罗家。
譬如云二太太,她虽然与云罗母亲罗氏妯娌多年,却压根不知道邳州所在何处,只隐约知道是在偏僻的西北某处,再譬如林氏,她生于苏州长于苏州,又嫁在苏州,活到现在,走动的范围最远不过是到苏州城外的寒山寺去上香拜佛,你问她邳州,她压根听都没听说过。
其余人多是江南一带人士,自然对于邳州罗家陌生的很。
唯一有反应的是范老夫人。
只见她眉峰一挑,一股子凌厉之气从那被岁月净润过的苍凉目光中显露锋芒,似乎就像是宝剑出鞘时响起的金玉铿锵之声,不绝如缕。
“邳州……罗家?”范老夫人似乎是在询问又似乎是在自语,幽幽荡荡,“可是西北要塞邳州?”
众人一震。
“听家慈偶然提过一次,邳州是在西北,满天黄沙。”云罗答得极柔顺,心中却是惴惴,她现在依仗地不过是范老夫人的青睐,但凡范老夫人只要露出些许不虞,其他人就会蜂拥而上,到时无人援手。
隐约有芒刺在背,手心紧紧攥起帕子。
“西北,是黄沙遍地,荒凉地很。”范老夫人目光慢慢柔和下来,“不过,却有蓝天碧野,遍地金黄,一眼望过去瞧不出天地的分界,最是大气宽广,不似江南,小桥流水人家,处处婉约,样样精致。”
范老夫人的口吻似乎去过西北,更是隐含着对西北边陲风光的赞赏。
众人面色都微妙一僵,不由面面相觑。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狄夫人,她笑着好奇问道:“老夫人,听你说的,又是蓝天碧野,又是遍地金黄,这颜色可真是抢眼啊,明晃晃的好像就在眼前,难不成您去过?但我听大人说,你一直生活在京城啊!”
范老夫人李氏之父官拜兵部尚书,李氏是出生在京城的,后许于新科状元范默书,范默书出身寒微,初期借着岳丈的名头崭露头角,渐渐凭借着自身的手腕在官场中顺风顺水,得先帝器重,累官至刑部尚书,风光无限。自当今圣上登基之后,授范默书光禄大夫,又升了范家诸位儿子的实职,范默书也就急流勇退地上表致仕,圣上自然欣然应允,君臣尽欢。
纵观过往,范老夫人的父与夫都未曾在西北任职,似乎不应该能说出西北边陲的面貌来。
“人是没去过,还不许我老婆子多看两眼书?”从回忆中醒过神来的范老夫人微微一笑,开着玩笑。
众人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老夫人真是好才学!”
“好记性啊,比我们可强多了……”
“真是博闻强记啊……”
各式各样的溢美之词七嘴八舌涌来。
范老夫人坦然自若地接受着大家并不真心的恭维,似乎方才的怔怔出神从不曾有过。
至于云罗母亲的问题也就此打住,没有再继续。
西北,那么荒凉的地方,如何能同山水书画隽永的江南媲美?
邳州罗家,西北边陲,就像一阵风吹过,不曾在众人心里留下丝毫痕迹。
众人继续说笑着,眼看着快要到晚膳时分。
今晚的宴会摆在正厅出云堂。
那个地方一年也就用个两三次,都是宴请极重要的客人才会设宴在此。
而且,出云堂还有个妙处,就是中间摆着宽大的七扇山水楠木屏风,可供男女分席而坐。
正中自然是主桌,是狄大人、唐韶等人,屏风一侧摆着两桌,是范老夫人、狄夫人等女眷。
出云堂厅堂宽敞,女眷那边摆了两桌也并不拥挤。
时辰差不多,狄大人就差人来请女眷们动身过去。
狄夫人就起身扶着范老夫人走出房间。
云罗见状,想要退后,却被范老夫人握住了手臂,她只能硬着头皮扶在了另一侧。
大家都整理了一下衣衫,鱼贯着起身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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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节 好宴
正在此时,苏家大小姐突然嘤咛一声,脸色惨白,细密的汗珠沁了额头一片。
一旁的苏家二小姐紧张地伸手搀扶,入手湿腻,不禁失色,关心地停下脚步追问:“姐姐,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葵水……”细若蚊音地回答,双颊早已羞红。
苏谨梅也羞得满脸通红。
这样的异样,引得所有人驻足。
苏夫人更是着急地俯身去察看苏谨兰的情况,眼看着苏谨兰痛得话都说不出来,眼泪含在眼眶里,心里急得五内俱焚。
这个当口,来葵水,似乎还弄污了衣裙,真是……
一旁的莺歌见状立即吩咐小丫鬟去煮一碗浓浓的红姜糖水,再吩咐人拿干净的衣裙来。
苏谨梅由小丫鬟领着净了手,而后神色尴尬地站到了苏夫人身后。
但,这么些停着等苏谨兰的女眷们该怎么办?
苏夫人的额头冒出了汗。
狄夫人见状微微一笑,先是对苏谨兰表达了一下关心慰问,接着询问苏夫人是否放心她身边的丫头陪侍苏谨兰,最后柔声问苏夫人是留是走。
苏夫人为难地看了一眼痛苦虚弱的苏谨兰,又看了一眼双目发亮的曹夫人,最后咬了咬牙,决定独自留下苏谨兰,带着苏谨梅先去出云堂赴宴。
“等你身子好些了,再让丫鬟送你过来用膳。”狄夫人对苏谨兰出乎意料地温和。
“谢谢夫人……”羞到不能言语的苏谨兰,艰难而感激地对狄夫人行礼。
曹瑛见状,不禁撇了撇嘴。
事情就这么做了决定,云罗看了眼被孤零零留在里面的苏谨兰,再看了眼垂首安静的苏谨梅,不禁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