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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大内什么好茶没有,大红袍更不在话下,内侍也不拘喝什么,想到袖子里那沉甸甸的荷包心情好得很。
呷了一口便听云肖峰小心地问道:“不知宫里怎么会突然宣小女进宫,她不过是个普通的女子,怎么就有这样的福分能进宫去拜见贵人?”
这话说得十分妥帖,内侍心情十分灿烂,望着退到角落里静默不语的云罗小姐,不由暗自点头——
这云小姐虽然出身不显,可那进退倒是十分沉稳,不像是个乡野里出身的。
念头翻过,他便笑吟吟地答:“云大人客气了,大年初一宫里照例会接受内外朝贺,有品阶的命妇也需要去拜见。若后宫娘娘想要见哪位没有品阶的小姐或什么人。就会乘此机会招了进宫。云小姐也是天大的福气,能让宫里两位娘娘想要见上一见,云大人,你们云小姐……不得了啊……咱家一看就是个有大造化的……”
内侍捂着嘴巴嘿嘿笑。意味深长。
云肖峰摸着袖子巴巴地笑,顺着内侍的视线回头望见娴静如照花的女儿。
心里顿时有了骄傲。
可随即却又有了疑惑,这内侍说了一通,却没有说清楚到底是哪位娘娘召见云罗。正想再问,就看到内侍呷了一口茶就起身作出要走的动作。他就把要问的话给咽了下去,小心翼翼地把内侍一路送到了门外上了马车,直到车子离开胡同再也看不清为止。
回了室内之后,父女两人沉默了半天,还没从蒙后宫娘娘召见的震撼中醒转过来。
两双相似的细长眼眸愣愣地对了半天,最后才听见云罗不甚肯定地道:“可能是德嫔娘娘要见我。”
云肖峰就问她何出此言。
云罗便把那日唐府宴会,中宫娘娘和德嫔娘娘亲临唐府时,德嫔娘娘特意点了她的事情叙述了一遍。
“可能是因为范老夫人的缘故,在德嫔娘娘面前为我说过些好话,所以才会想到要召见我。”云罗也不甚肯定。
就因为范老夫人说了女儿几句好话。德嫔娘娘就要大费周章地让人特意在年初一命妇朝见的时候宣她进宫吗?
是不是有些……太隆重了!
云肖峰心里七上八下的,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就这么蹙着眉望着女儿欲言又止。
其实,云罗也不太肯定,可是撇除了德嫔娘娘,她实在想不出来还有谁会想到要宣她进宫,不至于是中宫娘娘吧?
不会,肯定不会。
想到这个可能,云罗就连忙甩头,当日中宫娘娘称赞薛玉娘、鄙夷她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怎么可能会是中宫娘娘要见她?
那又是谁?
难道真的是德嫔娘娘……
两父女想破了脑袋也没有得出一个思路,最后就晕乎乎地各自回了屋子。
云罗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直到第二天早上起来。眼睑下果真一片青白。
就这样,已经到了除夕。
府里忙进忙出,人头攒动。下人们在方管事的指挥下,不得云肖峰和云罗吩咐,主动地收拾起屋子,布置出新年的喜庆样子。
大红色的帷幕、坐垫、靠垫、灯笼出现在府里的各个角落。放眼望去,满满的红色。
许知县提前就派人来跟他们说,请他们那边一起吃团圆饭。
云肖峰拒绝了,提议让他们一家四口人到这边来吃团圆饭,回去禀报的人过了一个时辰就有了回话,说许知县答应了。
云肖峰十分意外。
因为据他所知,有临安许家的人在京城呢!许知县不用和家人一起吃团圆饭吗?
可他自然不会去多问,反而一早就告诉云罗,让她督促着厨房的人好生准备这顿团圆饭。
临了,云肖峰犹豫了片刻,道:“拙山那边,我就不邀请了,估计唐大人他们肯定会等着拙山的。”
除夕团圆,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喝酒,这是人之常情。
云罗知道,唐韶理解,云肖峰更加明白。
所以,他就跟女儿这么说。
云罗就把所有的精力放到了晚上和许知县他们一起的那顿团圆饭。
想想去年也是和许知县一家人吃的团圆饭,今年到了京城居然还能一起吃,真是感叹缘份。
回顾过去,这一年所发生的事情,实在有天翻地覆之感,让人唏嘘感动。
云罗忍耐着心底的激动和感慨,吩咐红缨精心准备。
父亲和许知县爱喝的梨花白,许太太爱喝的金华酒,她和芸娘爱喝的百蜜水,祖哥儿喝的红豆紫米水,她如数家珍,一个不落地督促厨房里的人准备。
而府里的人,摸了摸身上崭新的衣服,掂了掂云肖峰和云罗各自的赏钱,他们个个洋溢着笑脸,欢天喜地地迎接着除夕之夜的到来。
夜,静悄悄地暗了下来,雪花一直没有停过,就这样飘飘洒洒地把地上、屋上装扮成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
☆、第512节 除夕
门口的大红灯笼,火苗窜出火舌,照出莹莹的光。
不到掌灯时分,许府的车马就已经到了大门口,云肖峰亲自去门口迎了人。
许太太和芸娘则直接去了云罗住的第三进,刚到垂花门口,就看到云罗站在那边翘首盼望。
芸娘就忍不住越过母亲,快走两步朝云罗扑过去。
许太太都没来得及拉住,就看到自己女儿已经扑进了云罗怀里,哑着声音喊“姐姐”。
“你这孩子……”许太太不禁也哽咽。
云罗看到这架势,眼眶一热,眸子里也就有了水汽。
“不是才见过吗?怎么像是久别重逢似的,搂着你姐姐不肯撒手,还不赶紧松开,先进了屋子再说,外面还下着雪呢。”许太太劝慰着女儿,云罗这才想起来,领了众人进屋子。
屋子里暖如春天。
丫鬟们服侍着他们脱了镶毛的披风,露出因为激动而红润的脸庞。
红缨等人伶俐地给三人上茶点,接着就退到了角落里听三人契阔。
“姐姐,没想到今年除夕夜我们还能一起吃这顿团圆饭,父亲、母亲、我,包括祖哥儿都高兴地不得了……”芸娘挽着云罗的手臂,不肯松开。
“嗯,嗯,去岁就是我们一起过的,今年我们还一起过,真是高兴……”云罗一个劲地点头,目光却睃向了面含轻愁的许太太那边。
今天的许太太虽然精心装扮了,可是那层厚厚的脂粉却遮不住她的青白脸色。许太太比上次匆匆见的那一面气色还要差,怎么会这样?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云罗心中暗忖。
可是这样高兴的时候,云罗自然不会去问这些来扫兴,三人说笑着,就听见下人来请众人过去用膳,说晚膳已经准备好了,云肖峰派人来请。
虽然不远的路,可众人还是又披上了镶毛的披风,捂着手炉,由丫鬟们打着灯笼在前面引路。一行人迤逦而行。
红色烛火中是一团温暖。
云肖峰、许知县、祖哥儿已经在厅里等着他们了。众人围着桌子团团坐下,开始了晚膳。
一顿晚膳在两个男人的兴致勃勃中喝得酣畅淋漓、热火朝天,窗外不绝于耳的炮竹声则为这顿宴席又增添了更浓厚的除夕气氛。
到尾声时,醉得有些厉害的许知县一把抓住了云肖峰的手。感慨道:“云先生。还是你的造化大啊!生了个好女儿。这么有福气……”
这话初入耳,云肖峰心底有一瞬间的不舒服,他知道许知秋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说他高升后。能由他云肖峰以县丞之位暂代知县之职,是因为唐韶的缘故。而唐韶又是因为是他未来女婿的缘故。
如今的唐韶,那个卫指挥使的身份早就黯然失色,唐归掩首辅唯一嫡子的身份才真正显赫醒目,让人震撼。
许知秋有这样的感慨也是酒后吐真言。
念头闪过的云肖峰立即压住了心底的不快,望着许知秋嘿嘿笑。
旁边的许太太听了就解释道:“云先生,我家大人把你当知己般推心置腹,我们家芸娘又和你家云小姐姐妹情深,在我们心里,不管外在情况如何变,我们两家始终是紧密相关的。”
许太太的话显然是说出了许知秋的心声,他立即拉了云肖峰的手举起杯子道:“是啊,云先生,来,我们喝……”
眼底却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愁苦。
云罗瞧得分明,薄醺的云肖峰瞧得也分明。
他按住了许知秋的酒杯,真挚道:“知秋兄,你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我看你……情绪有些不对。”在许知秋的强烈要求下,云肖峰以“知秋兄“称呼”他。
实在是许知秋的举止太过异常,让他不得不出言关心。
席间一阵静默。
许知秋和许太太两人相视苦笑了起来。
见状,云罗立即示意丫鬟把祖哥儿领了下去到旁边屋子去吃糖,自己则给芸娘使了个眼色,曲膝告退。
一下子,屋里服侍的人鱼贯而出。
回了住处的云罗就拉着芸娘的手,追问怎么了。
芸娘一下子红了眼圈,抓着云罗的手小声哭起来。
哭了半晌,她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用帕子擦干净眼泪后,不好意思地看了眼云罗道:“姐姐,我太失礼了。”
“没事,没事,哭出来心里就会舒服些了。我是你姐姐,不是旁人,在我面前没必要遮遮掩掩。”云罗真挚而又怜爱地为了拭干眼角的泪痕,却不催促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芸娘就把家里发生的事情大致地告诉了云罗,惹来云罗的一番吃惊——
“你说什么,大房的人把那位瘫在床上的儿子抬进了陈府?”云罗匪夷所思道。
“是啊……”芸娘的眼里又有了泪花,“为了让陈阁老同意把他们房里的女儿嫁进陈府,他们连这样无赖的行径都做出来了,你不知道,看到大房的人抬着人出现,陈家上上下下都震惊了。就是府里的下人都在暗地里嗤笑,耻笑许家为了攀附权贵,挟恩以报。”
这话虽然难听,可明眼人恐怕都会这么以为。
这许家的行径,的确是让人不齿。
“大房的伯祖母亲自到了陈老夫人跟前,关起门来说了两三个时辰。等送走伯祖母,陈老夫人就把陈阁老、安哥哥喊到了身边,也不知道具体说了什么,反正,后来就给我母亲送了信。”芸娘说到这边,泪眼隐隐发直,一脸恍惚,“我母亲接了信,当时就晕过去了。要不是姚妈妈在身旁,当机立断拿了一株百年的人参给我母亲含了,说不定,我母亲她……”
说着,两行清泪挂在腮边。
“居然这么严重?现在你母亲没大碍了吧?有没有按时吃着药?有没有让大夫每日过来瞧瞧?”一连串的关心。
芸娘却难过地摇头,无奈而痛苦道:“母亲哪里有空顾自己的身子?一口气缓过来,就要周旋在妯娌、婆媳和其他几房人马中间。”
妯娌、婆媳和其他几房人马?
☆、第513节 内斗
“你们三房也来人了?”云罗敏感地觉得事情不简单,微讶道。
果真——
“是啊,我祖母也不知道听了谁的主意,居然斥责我母亲,说她……”芸娘一脸难以启齿的表情。
想必十分难听。
云罗沉默不语,就听芸娘的眼泪从眼窝处汩汩而下:“祖母指责我母亲,说她教女不善,背后鼓动着我去做那淫秽放荡的事情……”
淫秽放荡?
这三房的老太太是怎么想的,居然会这么指摘自己的儿媳和孙女?
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