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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位也果真不负她所望,都找到了她想要的东西。
云锦烟是玉佩的图案。蒋芝娟是这封信。
她正沉浸在思绪中,那边蒋芝娟则幽幽在她耳边道:“朱公子前几日来信了,说已经到了吏部报到,如今在六部观政。十分忙碌……”
绝口不提与她的婚事。
云罗窥见暗淡眼神中夹杂的幽怨与失落,不禁抛开自己的思绪询问道:“那他的老家人还没收到朱家长辈的书信吗?”
蒋芝娟困难地摇了摇头。一阵沉默。
想必朱家长辈肯定是不同意。
至少不会同意做正妻。
难不成想赖了这桩婚事?
想至此处,云罗心中一动,提醒道:“那妹妹最近可曾见过那位老家人呢?他是府里的老人,应该知道些什么。”
蒋芝娟闻言一阵苦笑:“我私下见过这位老家人两次。每次老家人都拿没有消息来搪塞我。可我知道他是骗我呢,因为我的贴身丫鬟曾在他的住处发现京城来的书信。他以为我的丫鬟不识字,所以没有藏起来。却不想落了眼。”
那就是收到信了,为何不肯告诉蒋芝娟?
答案不言而喻——
就是朱家不同意两人的婚事。
蒋芝娟想必也心知肚明。那她打算怎么办?云罗不由无声地循望去。
蒋芝娟似有感应般,抬眸对上,大大的杏眸中有不甘、挣扎……各色情绪。
唯独没有放弃。
“妹妹可要做好思想准备。”云罗最终还是说出了心底的话,和蒋芝娟难受的眼神一下子撞在一起,她狠了狠心,决定对那双眼睛视而不见,继续道,“朱家这样的人家,是肯定不会同意娶你为妻的。”
她把“妻”这个字咬的特别重。
蒋芝娟的脸色顿时雪白。
她若听不懂云罗话里的意思,那就是呆子了。
过了半晌,她才痛苦地低下头,望着自己露在衣袖外面莹白如玉的手指,轻声道:“但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不管什么身份入府?不介意自己将来只能生活在一个偏僻的小院子,同其他女人分享一人?甚至不在乎自己十月怀胎的骨肉不能喊你一声娘亲?……”云罗忍不住一连串地逼问。
蒋芝娟泪如雨下,捂着脸孔默默垂泪。
“他说过,会对我好……”莹白的手指缝中,晶莹的泪珠汩汩地渗出。
云罗闻言,长叹一声地摇头,不敢相信蒋芝娟居然愿意接受她所述的那些不公。
“大姐姐,我是什么身份?我自己清楚,打一开始,我就知道,成为他妻子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可就算是如此,我还是愿意踏出这一步,为什么?为什么?”放下手指的蒋芝娟哀伤道,“就因为他是我能遇见的人中最好的了。我一个不受人待见的庶女,偏偏长了一副扎眼的容貌,这样的容貌我压根无福消受。它能带给我的不是福气,而是……而是灾难……父亲和母亲成天想的就是凭我这副好颜色能够卖到多少价钱,是城东那个蓄了十几个美妾的酒楼大老板彩礼多,还是城西那个已经年过六十刚死了老婆的郑老板彩礼更多?我自然做不到朱公子的正妻,可我至少不用成为酒楼大老板或者行将就木的老头的砧上肉。更不用每日提心吊胆地提防着自己的嫡亲兄长的觊觎……”
嫡亲兄长?
蒋芝涛……
云罗惊诧的抬头,一眼望进那双哀怨如枯井的大眼中,满是不敢置信。
“蒋芝涛那个畜生。”云罗忍不住狠狠地啐了一口,一想到那个猥亵的男人,她就想吐。
“有一次,他喝醉了酒摸进我房间,要不是我拼死抵抗,拿着簪子抵在自己的脖子处,恐怕我早就……”蒋芝娟苍白着脸色默然地陈述,似乎在诉说别人的故事,唯有那珍珠般成串落下的泪珠出卖了她心底真实的情绪。
☆、第420节 悲喜
“大姐姐,我知道,我的想法太没出息了,你肯定瞧不起我。可是,大姐姐,不是所有的人都有你那样的好运,能够遇上一个真心爱慕的好郎君,愿意给你足够的尊重和正妻的地位……我何尝不想自己所出的孩子能够堂堂正正喊我一声‘母亲’,摆脱庶出的命运?可是你瞧我如今的境遇?如何能有这样的出头之日?朱公子已经是我能做的最好选择了……”蒋芝娟泪流满面,语气悲怆,有壮士断腕般地决断。
这次轮到云罗无言以对。
是啊,像唐韶这样的人,世间只有一个吧?
许给她正妻的位置,许给她幸福的承诺……
想到这些,她的心里甜苦参半,因为唐韶而甜,因为蒋芝娟、云锦烟之流而苦。
“既然你早有主张,那我也就不再多费唇舌了。”抛开心底的思绪,云罗真挚地对蒋芝娟保证,“往后,有什么难处,你差了人来找我,我定然会竭尽所能地帮你。”
寥寥几句,她郑重地许了承诺。
蒋芝娟闻言,立即破涕而笑,腮边的笑容如冲破乌云的太阳,让人瞧了挪不开眼睛。
也许,她能有她的造化。
盯着那朵笑容,云罗颌首点头。
蒋芝娟也没有再逗留,办完了事情就即刻提出告辞,云罗吩咐红缨把人从后门悄悄地送出去。
等送走蒋芝娟后,云罗还没来得及看那封信,就听说郑健过来求见,云罗隔了屏风见他。
“小姐,有大人的信。”郑健邀功道。
有唐韶的信?
云罗一下子从位置上站起来。绕出了屏风,激动地对郑健道:“真的?”
郑健不敢耽搁,赶紧从怀里拿出了信。
这次居然是信?不同于前两次的纸条……
云罗微颤着接过信,柔情不由自主地从眼睛里溢了出来。
迫不及待地打开信封,拿出信纸,仔仔细细地读起来,轻翘的嘴角泄漏了她的好心情。
众人都见了欢喜。
“唐大人已经顺利抵达京城。同刑部交接了犯人。”半晌。空气中响起云罗喜悦的声音。
红缨等人忍不住欢呼出声,郑健更是笑得大嘴直咧,几人互相打了个眼色。就团团将云罗围住,齐声恭喜起来。
瞧得云罗更高兴,直吩咐红缨道:“吩咐粉桃做一桌席面,今天我们几个热热闹闹地坐在一起喝上几杯。”
话音刚落。红缨几个则是高兴地喜形于色,郑健却是挠起了耳朵。
云罗看在眼里。不禁询问地望向他,郑健就不好意思地红了脸:“不好意思,我今天要去许府,一早就和许大人说过了……”说到这里。又怕众人笑他便描补道,“嗯,许大人想要找我商量些事情。我不是去找楠星哦……”
此地无银三百两。
紫薇忍不住“扑哧”笑出声,红缨和青葱则是捂着嘴巴忍住笑意。
郑健的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一样。
云罗就“咳嗽”了一声。目光微微严厉,众人立即收了笑意,垂头不再看郑健。
云罗转回目光,对着郑健理解道:“我知道了,你去吧。眼看着婚期将至,许府肯定有许多的琐事需要约你去细谈,也是常理。记得让红缨为你准备些礼盒带过去,倒不一定要贵重,只是表个心意,‘上门是客’,这样的礼数不可缺,许大人和许太太看在眼里只有喜欢。”云罗忍不住叮嘱。
郑健知道云罗是为她好,不禁连连点头,傻笑地更欢了。
等送走郑健后,云罗就示意红缨等人都退下,她则拿出唐韶的信再一次读起来,这一次不同方才的快速浏览,而是一个字一个字地读过去,仔仔细细生怕漏掉什么。
细细摩挲过那一勾一画,似乎能触到唐韶那宽厚温暖的手掌,似乎能看到他写信时微微上挑的眉峰,款款放柔的眼神。
满篇不过是报平安的话,简略地写了一下自己的近况。
唯独最后一句,“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会相思。”辞锋露骨,让她脸颊生烟,眉宇间若隐若现的娇羞。若不是顾忌到当时郑健、红缨等人在场,她早就捂住发烫的脸孔露出异样了。
痴痴呆呆地捧着信封放在自己胸口许久,也不知道在神游些什么,只看到阳光投射在她如玉的脸庞上,整个泛着金黄色的朦胧光圈,柔和而美好。
这段日子的提心吊胆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悬在半空中的心也终于可以落回实处。
从他走的那天起,她就心神不宁,等到后来他突然悄悄折回新央,把她从张秀林魔掌中救下,然后又连夜离开,她的神经一直是紧绷的,从来没有松懈过。她多怕突然哪天早上醒过来,接到消息说他受伤了,更怕哪天传来狄知府死在途中、他被朝廷问罪的消息。
终于,终于天随人愿,让他平安到达。
她长长地吐了一口气,面容舒展而亮丽。
回过神来,正在仔仔细细地收藏唐韶给她的信时,突然摸到身上的物件,脸色就慢慢沉了下来。
蒋芝娟拿给她的信,她还没看过呢。
她把唐韶的书信小心地放在梳妆台抽屉的最里面,这才坐定,喝了一口茶,然后从袖子里拿出那封发黄的信。
“李敬宗亲启”。
五个大字映入眼帘,却让她摸不着头脑。
这李敬宗是何人?
搜遍脑海里的人名,熟悉的或者不熟悉的,听说过的或者曾经有关些许印象的,都没有这个名字的闪现。
她想的脑袋隐隐发疼,最后决定放弃,将目光重新落在信封上。
打开还是不打开?
犹犹豫豫间,她的手指触到了信封的边缘,轻轻抚过,便感觉到指尖处传来的绵厚感觉。
思索片刻,最后她还是决定拆开信封。
小心翼翼地拨开那个朱砂印记,打开封口,一股子陈旧墨迹特有的味道扑面而来。
贵重的澄心纸在她指尖轻轻翻开,陌生的字迹穿过时光岁月的沉淀朝她慢慢走来。
目光滑过上面的字迹,云罗的眉宇越来越凝重,脸色越来越苍白,一气呵成地读完最后一个字,她的手一颤,竟然没有抓牢手里的信,就这样任它掉落到地上。
☆、第421节 难以
“西北林甫之绝笔”,阳光落在信纸的最后落款处,直映出云罗呆滞的脸庞。
突然不知从哪里刮进来一阵风,把信纸吹得漱漱作响,惊醒了陷在沉思中难以自拔的云罗。
她立即弯腰去捡信纸,明明是薄如蝉翼的一张纸,可是于她却如有千金重,颤颤地拿了几次都没拿稳,最后她深吸了一口气,稳住发抖的手指,一下子捡起了信纸。
然后,她便迅速地把信纸折好,又塞进了原来的信封,起身慌慌张张地在屋子里找藏信的地方。
她的目光一会儿落到床上,而后挪开;接着落到旁边的梳妆台的抽屉上,又挪开;再落到放衣裙的衣柜,还是挪开……
一个个认为可以藏好这封信的地方被她一一掠过,到最后,她无力地发现,能找到的地方都被她否定了。
怎么办?
她的目光定定地落在手心里躺着的那封信,似被它烫伤。
“拙山……”她的脑海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唐韶。
此时此刻,满脸惶然的她只想到他。
如果他在就好了,一定能告诉她该怎么办。
她捂着嘴巴无声地淌着泪,情绪低落到极点。
正在此时,门外响起红缨的禀报声——
“小姐,云三小姐求见。”
云罗赶紧把手里的信往怀里一塞,然后拿出帕子擦干眼泪,接着才用尽量平静的声音对门外应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