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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罗有些害怕,看了一会动静,确认蒙面人动弹不了,才赶去扶唐韶。
途经蒙面人时,她粗粗瞥过一眼,却大惊失色——
原来,这一招之后,蒙面人脸上的黑巾不知在何时已经掉落在地,露出了庐山真面目。云罗突然发现,黑巾之后的面容,她认识!
“云……小……姐……”蒙面人在对上云罗错愕的黑眼珠之后,羞愧地低了头。
“怎么是你?”云罗吃惊地望着他,差点说不出话,而后想到是他把自己从许府掳出去,一丝凉气从脚底直窜脑门。
她用力地摇了两下头。眼底透出失望。
“是……我……对不起……”蒙面人见到云罗的表情万分沮丧,竟然倒地不起,全身的力气似被抽走一般。
“是谁?”伸手抹了嘴角血渍的唐韶哑着声音问云罗。
前面就肯定蒙面人认识云罗,到此刻确定两人果真相识,唐韶不明白心底为何有一丝淡淡的惆怅。
那男人不过是个莽汉子,而且年纪看上去有三十岁左右,云罗应该与他不会……
“你辜负了我当日的一番善意。”云罗的失望从心底漾开。轻轻一句中不是责怪却承载着蒙面人受不住的东西。
这个蒙面人就是当日官林相遇。她出手相救的壮年男子。
前面红缨曾提过他跟随了杨泽,她在心底总还存着一分侥幸,也许只是生活所迫做了个小厮。也许只是身为奴仆听命行事,找了各种借口为他开脱,因为当日他隔着轿帘给她磕头的场景一直深刻在脑海中,那份执着和朴实。她铭记于心。
可如今呢?如今的他,绑架勒索、杀人灭口。样样都齐全,与当日那个父爱如山的汉子如何能重叠在一起?
云罗满心疲惫,内心涌起被背叛后的无力感。只能可笑自己太天真,以为自己的一个善举可以让人往深渊处去时拉住下滑的身躯。可实际上。她的二两银子,什么都不是,连杯水车薪都够不上。
“小姐。我……我错了……我是为了……我的孩子……”蒙面人听罢,一滴浊泪从眼角沁出。
云罗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她只觉得自己说话的声音在微微发颤:“你儿子怎么样?”
“他……连日高烧……不退,得了小姐襄助,拿……银子请大夫……可是……”男人一边说一边似陷入回忆中,目光中透着幽幽的光,脸上莫名地罩着哀伤,“可是,大夫说——我儿子得了……肺痨……看不好了……呜呜呜……”
肺痨?那种整日咳嗽,直到咳血而亡的病。
云罗心底一阵阵的无力、怜悯、哀叹,她觉得眼前这个无声垂泪的男人才是她当日救下的人,而不是那个蒙着脸出手伤他的冷酷无情的杀手。
“所以,你就为了钱善恶不分?跟随杨泽这样的人,做尽伤天害理的事情?”云罗忍住心底的痛,尽量平静的口气问他。
蒙面人羞惭地低了头,沉默不语。
云罗失望不已,以为蒙面人不会再说话,正准备转身,却听到空气中哀伤到极致的男声响起——
“孩子每日的汤药都要一两一钱,我知道他让我做得都是坏事……可看在钱的份上……我……我……昧着良心只能去做……哪怕双手沾染血腥……哪怕要伤害恩人小姐……”汉子捂着嘴巴呜呜呜地哭。
无限凄凉。
云罗心头隐隐苦涩,便不再看他,径直过去挽住唐韶的手臂,关切道:“怎么样?”
唐韶惊喜万分地盯着臂弯中的那双手,不敢置信地望着云罗:“还可以……”说完,一口血喷出。
血雾在空气中卷起粉红色的幕帘,让人眼前顿时一暗。
云罗吓得面如土色——
这叫“还可以”?
心底明镜似的,若不是为了护他,被暗器所伤,他不会这样……
云罗的眼泪迅速漫过眼眶,想也没想就掏出自己的帕子替他擦拭嘴角。暗红色一下子从雪白的帕子里面透出来,浸出腥甜的味道。
“别担心,调养几日就好了。”唐韶深呼吸几次,将胸腔里乱窜的真气费力地压制住,力求不让云罗看出端倪。
他不说还好,一说这样的话,云罗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地掉。
理智上又克制住自己,小心地收起自己的担忧,盯着他苍白的脸色,微蹙的眉宇,什么话也没说,低头扶他靠边上的石头上歇息一下。
却在此时,听到轰轰的震动声。
那是什么?
并未习武的云罗自然耳力不如唐韶和蒙面人聪敏,可不久云罗也发现了这些规律的响声,就像是整齐划一的脚步声,齐刷刷而又急促地朝他们这个放下赶来。
唐韶皱起了眉头,看了眼另一头——
此处是悬崖,再过去,已经没有路。
经过刚刚的松缓,蒙面人已经从地上挣扎着起来,他朝着空中凝望了一会,神色大变,立即转过头对唐韶和云罗焦急道:“你们快走,这边我来挡。”
走?往哪走?前面是悬崖,后面是峭壁,旁边树木稀疏,压根藏不了人。
云罗感觉到手掌下的肌肉瞬间绷紧,她没来由地直打哆嗦。
唐韶站了起来,把她拉到身前,俯身让两人对视。
“你听我说,你什么都不要管,往那边跑,能跑多远是多远,不要回头。直奔卫所,去找陈靖安,他会保护你。”唐韶语速奇怪,眼底是淡淡的红色,似妖孽嗜血一般,脸色出奇的平静。
云罗却从心底涌起最可怕的绝望——
刚才那么惊险,他都不肯让她离开他身边半步,如今,却让她一个人跑。
说明什么?说明他自顾不暇。
更准确的说法是,他已经没有能力护她周全。
只有一种情况会护不了她周全,那就是他命在旦夕。
命在旦夕?如果今天不能活着离开,那么从此与她天人一方?
不,不……云罗一想到这个,就觉得心如死灰。
怎么能让她失去他?
自从走出沈莳之伤害她的阴影之后,对于情爱,她已经习惯性地把自己包在保护的壁垒中,裹得严严实实,不愿意面对。哪怕心中有感觉,也是掩耳盗铃地把那些苗头摁住。
所以,前面对唐韶的态度才会如此回避闪躲,一切都是因为那样的心里在支配行动。
可当她敞开心扉,愿意让唐韶走进她的内心,可老天又马上要从她身边夺走性命。她如何能接受?
“不,我不走。我要和你待在一起,平平安安地回去。”云罗压制住心底不断泛起的恐惧,用尽量平静客观的口吻陈述事实。
唐韶盯着她强自镇定又万分倔强的眼眸,心底五味杂陈。
云罗毫不退让地与他对视,在这对视的瞬间,两人都看到了彼此的内心。
既然情深,又何必缘浅?
唐韶叹了一口气,动摇起来。
“可能会回不去……”唐韶不得不跟她说实话,面对她全然的无畏,心底不知有多恨自己受伤了。
都是那些暗器,伤在他的要害,护体神功被破了,导致刚刚他和蒙面人殊死一战时耗尽了他残存的真气。如今,他暗暗运气,血气处处受阻,胸口更是如压着千金大石般难受,根本使不出力。
抬头便对云罗坚决道:“你快走,听话!”眼看着云罗含着眼泪拼命摇头,不禁放柔声音道,“我答应你,一定会活着回来见你。”
下了承诺。
云罗却不肯相信,顾不得男女大防,一把搂住他,颤声道:“不求同生,但求同死。你不用再劝我,我意已决。”
此话一出,唐韶根本拿她无可奈何,呆住了不知道说什么。
这么一耽搁,一大帮黑衣人已经近在眼前,从四面八方涌来,把他们围在一个圈子里。
唐韶呼出一口气,不再劝说,把云罗护在了身后,全神戒备地盯着来人。
蒙面人屏住呼吸靠近唐韶,和唐韶并排而站,对峙地看着来人,手心里一把暗器银光闪烁。
☆、第299节 报恩
躲在唐韶背后的云罗透过隙缝,瞪着如潮水般的黑衣人,满是厌恶。
一个男人从人群中走到了最前面。
竟然是杨泽。
云罗闻到了死亡的气息——
杨泽不过一介漕帮的莽夫,居然赶追杀堂堂二品武官,如果不是抱着必杀的决心,他不可能嚣张到连面巾都不戴直接露出自己的真容。
难道他不怕唐韶脱身后抓他治罪吗?
袭击当朝官员,可是重罪。
定然是有着必胜的把握,可以让唐韶无法活着离开,所以才敢如此胆大妄为。
云罗的心沉到谷底,一只手不由攥紧了唐韶的手掌。
唐韶感觉到手上一阵温暖,低头一看,一只莹白纤细的小手如藤蔓般紧紧地缠绕着他的手指,一根根,一节节,如水葱般鲜嫩水灵,让人移不开目光。
有如此红颜,这一生已无憾。
唐韶昂头一笑,心头的郁闷悉数散去,整个人轻快起来,反手抱住了那只莹白小手,紧紧交握。
杨泽盯着那两只缠在一起的手,邪佞的双眸不由流露出得意来。
不枉他费尽心思一番试探,以求娶云罗为饵,果真测出唐韶与云罗之间的交情。
原来,他当日提出求娶云罗达到云家、漕帮两家联姻,根本就不是为了替云肖鹏开脱仓库里发现官粮一事,他的根本目的就是为了测试云罗和唐韶是不是真如他所知有私情。
结果,事实居然是真的。
他既震惊又高兴。
震惊的是,他人所言非虚,没想到冷硬如唐韶居然也会有感情;高兴的是只有他有了心爱之人,那就有弱点。有弱点就不是无坚不摧。
果真,他以云罗为饵,可不就把唐韶给引了出来。
他首先安排蘩娘回了许府,里应外合地把云罗掳劫了出来;然后,他派人到卫所给唐韶飞镖传信,告之“云罗被绑,若要救人。单独前往”;最后。派出好几拨人手围歼唐韶,务必把他除掉。
一开始,他就知道唐韶内力深不可测。侯爷曾说过,在西北时,一百个高手围攻唐韶五人,最终还是让他活下来。
一百人?他看到书信中的描述。心底的震惊难以形容。
他与唐韶初次照面,就被他周身逼人的气势所震撼。有些人就是有这种能力。站在人群中,就这么随随便便一站,就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唐韶就是这样的人,不管他穿着官服还是常服。都掩不住他由内而外散发的绝世高手气息。
他也是此道中人,一眼就看到了。
所以,当侯爷给他暗中派来亲卫。他并没有拒绝,因为。要彻底除掉唐韶,他觉得非他个人之力所能成事。
他不会盲目错估行事,凭他多年在漕帮打拼的经验,总结出一条道理,要想成事就得不择手段,不管手段卑劣不堪还是光明正大。
这是他用实践验证过的,屡试不爽。所以,当得到指示要除掉唐韶,他就开始去打听唐韶的背景、家人、弱点。可是,蹊跷的是,他们的消息网根本就打听不出来这人的来历。努力多次之后,还是无功而返。既然是侯爷亲自下的命令,他灵机一动,就和平素几个交好的侯爷贴身人打听,看看侯爷对于这个曾经出现在西北过的唐韶底细到底清不清楚。果真,平日的孝敬没有没有白费,侯爷最看重的一个幕僚给他透露了消息,说唐韶来历不简单,侯爷对他颇为顾忌。西北借了他人之手,没能除掉他。等他一回京城,侯爷根本就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