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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认知里面,能关心身体已经是极限了。
若是这样的话放在别的女人身上,可能早就受宠若惊。
但在他看来云罗似乎很不以为然。
低着头,连看他一眼都不愿意。
自己是不是太口拙了?
唐韶一下子沮丧起来。
已经调整好心情抬起头来的云罗正好撞见他懊恼不已的表情。
和自己说话他不愿意吗?
那又为何要出现在这里。
还让陈靖安和芸娘都看见了……
云罗不明白自己为何一下子生起气来,眼眶里有什么东西要坠下去。
呼吸间,脸上已是冰凉一片。
吓得唐韶手足无措,不知道为什么云罗哭了起来。
“怎么了?为什么哭了,对不起。我,我只是想看看你,并没有唐突你的意思……”唐韶语无伦次地解释,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在说些什么。
只知道,眼前的人儿勾起了他所有的柔情。
只希望她能一展笑颜,让他做什么都没关系。
在这样的情绪牵引下,他的手鬼使神差地触到了朝思暮想的容颜上,用指腹摩挲着眼泪。
粗砾的手指与细腻肌肤碰触间产生奇特的电流,让云罗浑身颤栗起来——
他在干什么?
自己又在放任他做什么?
云罗惊醒之余,赶忙往后退以此拉开距离。
可是。对方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唐韶看着眼前受惊过度的容颜,咬牙下定决心,坚定地跨出了一步。
云罗再一次笼在唐韶的身影下。
“你。你……”云罗语不成调。
双颊生烟。
比天边的红霞还要绚烂。
唐韶竟然一下子看呆了。
手指依然停在脸庞上。
若说云罗再不懂唐韶眼中闪动的光芒代表什么的话,那她就是傻子了。
“唐大人,请自重。”本来是义正言辞的一番话,却不知为何出口时软绵绵、娇滴滴。
云罗羞得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唐韶却是破天荒地笑了起来。
眉眼间徜徉着淡淡的光芒。
一如那夜在月色中的清朗。
“是。”简单的应答,却有着别样的神采。
仿佛一开始的局促和不安是云罗的错觉。
这才应该是一个卫指挥使司指挥使真正的面貌。
而不是深夜出入她的闺阁,听她的质问与谴责。
“唐大人,多谢你的关心,有什么事你尽管找人传话给红缨,定当鼎力相助。”唐韶的身份让她澎湃的心潮迅速冷静下来。再开口时已经是公事公办的口吻。
漠然而疏淡。
唐韶听得有些不是滋味。
可是四周再也不见旖旎的气氛,他一个习惯冷硬的男子如何能在女子面前开口倾诉衷肠?
他自问做不到。
所以。情绪也一下子转换到公事上。
身子也在不经意间往后退了两步。
空气一下子充沛灵动起来。
云罗脸上的烫意一寸寸地消去。
“这几次事情多谢云姑娘襄助,若不然。唐某没这么顺遂。”唐韶的目光已经笔直地穿过云罗的头顶,直达身后的绿树。
“唐大人太客气了。”云罗微微一笑,“于公,替朝廷出力是每一个子民应尽的责任,于私,身为新央县尉的家眷。比百姓更多一分义务。”
话虽简短,却不减铿锵之色。
唐韶目露赞赏。
尤其时听到云罗所提“新央县尉”四个字,心头更是一动。
“说到云伯父。听说最近正忙于追捕采花贼。”唐韶面色平静。
可云罗却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情,不由吃惊不已。
“采花贼?新央境内吗?”
县尉负责一县的治安。抓捕盗贼是份内工作。
可是新央民风一向淳朴,十几年来从不曾听过“采花贼“这一号人物。
偏偏自己的父亲又是个文人书生,恐怕对于抓贼这种事情不会很在行。
云罗一下子忧心起来。
“嗯,听说最近半个月内,已经有四五户人家的女眷被人半夜潜进房间糟蹋了。县衙虽然安排了捕快和差役轮番值夜,可还是没有效果。现在新央已经闹得人心惶惶,消息都传到了苏州府。”虽然唐韶陈述事实时语气平淡,但是云罗还是听出了严重性。
“那父亲岂不是受到很大的压力?”云罗细长的眼眸中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
“压力最大的是许知县。”他尽量避开与她视线碰触。
他怕自己又陷进奇怪的情绪里。
“可父亲是县尉。难辞其咎。”云罗实事求是道。
“嗯。”虽然想尽力安慰她,可是,云罗并不是无知妇孺,说个两句就会轻信,他最后还是把宽慰之辞咽了下去。
“若事情解决不好,会不会被朝廷问责?”云罗迅速的调整思路,一下子就问到事情的关键。
先不管新央为何如此凑巧发生采花贼的案子,单就事论事来看,她现在需要知道最坏的结局。
唐韶是官场中人,自然比她看得更清楚。
再也没有比问他更合适的人了。
“轻者影响考绩。重者因由问责。”唐韶并不打算瞒她。
既然告诉她这个消息,就没打算粉饰太平。
云罗听罢,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就是她为何拒绝跟范老夫人离开的缘由。
官场黑暗。要对付一个小小的县尉多的是办法。
父亲不过是凭着许知县些微的赏识和因缘际会才登上县尉的位置,背后哪里有半分依仗?
当洪水猛兽袭来,有吏部陈大人姻亲身份的许知县尚且自身难保,更何况是他们?
脑子里一下子迸发出各式各样的念头,可是有一个念头却是狠狠地占据了最主要的位置——
“唐大人,家父的事情,请你务必出手相助。”说着,云罗蹲身施了一礼。
神情郑重。
唐韶不敢等闲视之,伸手示意她起身。
可是。她却依然执拗地行着礼。
“你放心,我一定会妥善解决此事。务必护好云伯父周全。”唐韶深知她的心意,再也不忍心她心焦。清晰地允下许诺。
“周全”这样的许诺,云罗想都没想过。
可偏偏唐韶说了。
她目光幽幽,直望进黑眸深处。
太多的深沉包裹下,是一抹挥不去的柔情。
聪明如她,又怎会看不明白。
理智提醒她,切莫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当时和芸娘交谈时,不仅仅是说服她,也是在说明自己。
这丝悸动,若不懂得悄悄珍藏,发酵到最后,不过是给两人凭添烦恼。
县尉之女,毫无根基的落魄女子,如何堪佩堂堂三品大员?
面孔再次云淡风轻起来。
“谢谢。”一句发自肺腑的致谢却让唐韶怎么都快活不起来,因为云罗的眼神是那样的明晃晃,让他死寂如深潭的内心更加的烦躁不安。
是自己表达的还不够明确吗?
还是她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多情?
患得患失中,唐韶和云罗再也没有继续交谈的欲望。虽然彼此都明白已经到了分开的时候,可是谁也迈不出分开的第一步。
☆、第191节 老幺
远处的陈靖安和芸娘情意绵绵之余,不忘偷瞄这边的情况。
奈何唐韶人高马大,背对着他们,连云罗的脸都见不到,更不用提他们之间的一举一动了。
“安哥哥,你看什么呢?”芸娘狐疑的目光从陈靖安身上窜到了唐韶身上,又似触电般的闪避回陈靖安身上。
那个凶巴巴的唐大人,她一看就怕。
还是安哥哥可亲。
芸娘在两相一比较之下,迅速地给出了清晰的答案。
纵然自己的心上人是唐韶的手下,可是明显温柔多了,对她又关心体贴,她怎么看怎么好。
这就是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吗?
芸娘心情一阵激荡,举手投足间就带了几分春意。
“没有,没看什么。”陈靖安收回好奇的目光,专注地看着眼前的笑颜。
芸娘的脸微微有些发烫,声音比蜜还甜:“安哥哥,我脸上花了吗?”娇羞中是撒娇般的亲昵。
听得陈靖安一阵酥麻。
“没有花,漂亮着呢……”满腔柔情中,似有电流激过。
四目相对,火花四溅。
深情凝望中只有彼此的身影。
可是,片刻之后,陈靖安看到那对星眸迅速的黯淡下来。
他的心一沉,关切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
芸娘闻言,不禁有些踌躇。
与云罗之间的对话,让她不得不面对两人的困境——
他们再有情,若不能相守,又有何意义?
一想到也许要分开的结局,芸娘的胸口已经闷得喘不过气来。
她不敢想象,连动动念头都如此痛苦。如果真的事成现实,那她会怎样?
呼吸渐渐凝重起来。
陈靖安一下子敏感地发现芸娘情绪上的落差。
“怎么了?有什么事你直接跟我说,千万不要闷在心里。万事有我呢,我会保护你的。不会让你受一点点委屈。”陈靖安顺着心底的真实情绪娓娓道来,见芸娘的眼眶略略发红,深怕自己吓道她,不禁把语气放到更轻柔处,“是不是你母亲给你什么话了?还是你那位伯母和堂姐又欺负你了?……”
小心翼翼的眼神,视如珍宝的口吻。
感动得芸娘眼泪都要掉下来。
“不是,不是……”芸娘拼命装出轻松的口吻,“是想到你我的前程。心里有了感触,总感觉今日的点滴幸福就似泡沫一般,一吹就破,我担心……”
话至此处,心痛的感觉已经漫过四肢。
心底的哀伤从骨子里散发出味道。
陈靖安一下子沉默了。
细细一瞧,蹙起的眉宇间不见往日的生机,取而代之的是浓重的无奈。
伦理纲常,这是天堑。
横在芸娘和他之间的不是生老病死,不是误会疑窦,而是两个家族的利益。
甚至全族的性命。
尤其在时下的当口。
芸娘不知道。他却很清楚。
胞兄那边要是知道他和芸娘之间有这样的纠葛,指不定如何暴跳如雷,说不定立即就会派人把他绑回去。
他对于胞兄有种天生的敬畏。平日就像老鼠见着猫,一接触到胞兄的眼神就脑子一片空白,手脚不知道搁哪。
母亲四十岁才生了他这个老幺,平日里宠爱放纵不用细说,家中长辈也因为他老幺的身份多有纵容,伺候的丫头婆子更是不敢有一丝疏忽,他打小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重话没听过一句,只养成了个随心所欲的性子。
唯有年长他二十岁的胞兄。见到他不着腔不着调就会出面教训。而且,胞兄的教训不是一般文人的手法。他若做错了,胞兄就会让他举着家法跪在祠堂里整整一天一夜。滴水不进。开始他也反抗过,大哭大闹,试图把母亲引来,可是,就算他哭得再大声再凄凉,祠堂那扇黑漆漆的大门永远关得密不透风,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母亲就算心疼,可因为长子一早就言明——“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道”、“弟弟前程要紧”,她心知自己对幼子太过溺爱,长子句句在理,也就只能狠起心肠不管他。几次下来,他除了饿得头昏眼花、跪得腿脚发麻、举得手臂酸胀,讨不到一丝的好,久而久之,他便知道,胞兄是他惹不起的主。从此以后,但凡有人一提他胞兄的名字,他就老实了。
到了他十几岁,胞兄更是力排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