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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明白了，路青为何选择玉明川，而且那么死心塌地，连他这样掏心掏肺的人，都视而不见。
他一直是个骄傲的人，或许在这方面，他真的自视过高了。
他从一开始，就有了强取豪夺的心思，在跟路青的相处过程中，也是一步步强行切入她的生活，而她，一直在排斥他。
玉明川不一样，在他眼里，玉明川是个非常霸道，乃至自私的人，可他对待路青时，却完全不同。
他放开了路青，任她飞翔，不给她加任何限制，却又敞开胸怀，等着她飞回来。
路青自然愿意展翅高飞，恣意的挥洒着她的光芒，可她却也一样眷恋着那个怀抱，无论飞多远，她都会回来，那个怀抱可以让她毫无顾忌的释放她的喜怒哀乐。
而玉明川，则包容她的一切，让她彻彻底底属于他。
玉明川实在太聪明了。
他败了，败的毫无转圜的余地。
“先生，要不我们到山下再跟路城主告别吧，反正还要一起去郑家取我们的马匹的。”
大伞也看到了方才那一幕，可他又不好说什么，路城主跟玉明川确实是天生的一对，怕是谁也拆不开了，纵使他家先生惊才绝艳，路城主也不会属于他。
“好。”
公输亮平复下情绪，匆匆跟上前面的人马，也下了山。到了山下，众人略做休整。
第737章 一别
吃点干粮喝点水，柏姬泰还射了几只山鸡野兔，随便剥皮拔毛，就在一处泉眼边烤了起来。
心情舒畅，路青吃起东西来，也津津有味，她跟玉明川一起吃了一整只兔子，依然有些意犹未尽。
还想再拔个山鸡翅膀啃啃，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
朱飞匆匆跑来，说是郑烨带人来了。
路青放下鸡翅膀，跟玉明川一起迎了出去。
只见郑烨的盔甲上颇多划痕，脸上还带着些干掉的血，头发更是乱糟糟一片，可他却一脸灿烂的笑容，欢快无比的跳下马来，大步走向了他们。
“玉将军真是神机妙算啊！差点就让这群崽子跑了，还好赶的及时，我已经派人通知凉王世子了，相信很快洛阳就要爆发大战，到时候一举拿下，哈哈哈哈……”
方继明林啸等人，脸上也一扫往日的沉闷，露出了希望的笑容，虽然他们多少也挂了点彩，可见昨夜的战况还是很激烈的。
玉明川笑着跟郑烨寒暄了一阵，便邀他过来，一起吃个山鸡，郑烨自然满口答应，脚步轻快的边说着凌晨的战况，边走向那边的火堆。
路青却没有动，她在看曹洪昌。
这一行人，全都眉开眼笑，唯有他，依然像座冰山一样，毫无温度。
“曹洪昌，去跟将军告个别吧，接下来没我们多少事情了，你安心的去找她吧。”
路青来到曹洪昌身边，轻轻的说了几句，就见曹洪昌重重的冲她行了个礼，便往玉明川那边走去。
等郑烨已经开始大啃山鸡了，曹洪昌才跟玉明川说起了此事。
玉明川只是抬头跟路青对视了一眼，见路青带着些哀伤的点了点头，便应允了曹洪昌的请求，又拨了几个善于在民间寻人的士兵，让他一起带去了。
太阳升起时，曹洪昌已经离开。
他们一样准备拔营。
这回，公输亮没有再避着路青和玉明川，而是镇定自若的走到他们身边。
“玉明川，路青，我要回公输家了。”
路青一怔，突然想起眼看着就要到八月了，公输亮的比试就在眼前，他居然还跟着他们到处跑，这家伙还真是对自己的事一点都不关心。“之前在长安做的机关箱子呢？已经带走了吗？里面是不是还有没完工的部分，还来得及吗？此事可关乎你的安危，你别不当一回事，呵，居然还笑，你还知道不知道轻重……还有哪里需要我帮忙的，你尽
管说……”
看着路青怒目瞪着他说了一大堆，公输亮笑的越发灿烂，原本心中那点酸溜溜的情绪，也被这一堆话给扫的一干二净。
“你放心，一切都准备好了，等我好消息。”公输亮笑着回答，却不经意的给了玉明川一个得意的眼神。
“真的准备好了？”路青眯了眯眼睛，还是有些不放心。
“真的。”公输亮重重点头。
“那你肩上的伤呢……”
“不过留点坑洼，不碍事。”说着，公输亮还活动了一下手臂给路青看。
“好吧，等那边的事情完结了，记得来万剑城找我们，你可还没来过呢，万剑城那边跟其他地方不一样……”
见路青又开始絮叨，这回连玉明川都看不下去了，赶紧跟公输亮说一路顺风，他在万剑城好酒好菜等他过来。
两个大男人，一抱拳，算是有了个约定。
而后，公输亮便带着他几个护卫，纵马向东北方向而去。
直到那几匹马消失的无影无踪，路青才收回了目光。
一夜之间，道安和公输亮都走了，心中突然有些失落，可这分离，似乎也是注定的，等他们真的回了万剑城，会跟更多人分别，也许今生都不会再见。
“夫人，你知道不知道，为夫也会吃醋的。”
“有什么好吃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心里就你一个。”
路青噘了噘嘴，不管怎么样，公输亮都是她的朋友，真正的生死之交，她自然希望他好好的。
“可为夫看见你对别的男子好，心里依然会不舒服该怎么办？”
“是不是又想要什么‘补偿’了？”
路青斜着眼睛白了玉明川一眼，这家伙的套路倒还是那一套。
“嗯，既然夫人主动提出来了，那为夫就笑纳了。”
玉明川笑的贼，眸中的热度几乎能把人烧成灰烬。
路青不由自主的红了脸，赶忙用其他话题打断了此时的暧昧。
“我还不知道公输家在什么地方……”
“唔？还不知道？为夫越发放心了，哈哈哈哈……”
玉明川笑的灿烂，公输亮果然太失败了，跟路青单独相处了那么久，路青连他家在何处都不知道，这怎么能不让他开心。
“玉明川你可真小气！”
“嗯，为夫还会继续小气下去的，嘶——夫人的手劲又大了，其实公输家，在泰山，不过已经多年不再涉及朝政，隐在了民间，我只知道泰山是他们的根基所在，公输亮应该是去了那里。”
见玉明川正经了起来，路青才不再捏他，又开始问接下来他们干什么去。
“跟崔璟汇合，把青州冀州北司州的羯人，彻底清理干净。”
“还有我们郑家也要参与！”
不知何时，郑烨也骑马来到了他俩附近，此时正双目亮晶晶的看着他们，一脸的期待。
其实郑烨的眼神里，可不止是期待打仗，他观察了很久玉明川和路青，发现他们俩，跟他所认识的夫妻，完全不同。
他们就像朋友一般相处，又远比朋友亲密，没有任何拘谨与俗礼，是那般的自然而然。
他从来不知道，夫妻之间还可以这样相处，看起来就特别的让人艳羡。
不由自主的，他就想跟这样的人多亲近亲近，也许能看出这里的门道，到时候他也寻个这样的妻子，一辈子岂不是都开开心心的。“你回去跟郑家家主商量好，再来跟我们汇合。”玉明川也不拒绝，多一股势力，自然清理起来更快，除了将来张骏做了皇帝，要多给郑家点好处，其他的他才管不着。
第738章 洛阳城破
郑烨开心的答应了，很快就带着他的人，马不停蹄的赶往荥阳。
玉明川又让朱飞迅速跟崔璟接头，他们的活，这样才算开始了。
王坚带了将近三万辅兵，一直在函谷关接应着张骏，各类物资基本随凉州取用，远比对待并州慷慨。
这样的话，除非张骏这边发生大的变故，否则这仗不可能会败，所以，玉明川也放心的去了太行山以东，待他们将这边各个小城全部拿下，洛阳和襄国的战事，应该也差不多了。
在他们离开王屋山的第三天，在大泽附近跟崔璟接上了头，万剑城的五千精骑，也重归玉明川统领。
路青则在这个间隙，把解追踪蛊的那瓶带着清香的解药给喝了。
结果一连数天，都有大量蝴蝶蜜蜂围着路青转，而路青又到处跑，看的百姓以为仙女下凡，再加上有人知道这是万剑城神女，这样一传，就彻彻底底给路青定了性，这就是神女，真的神。
等他们赶到冀州时，那边半数已经被崔璟拿下，有了攻城车，还有那种大号的天雷弹，崔璟简直所向披靡。
而在襄国以西的羯人，却无暇顾及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崔家军，而且，他们的人根本无法再拨出一部分去找崔家的晦气，并州那群崽子，最近逼的越来越紧。
期间，他们遇到了一伙并非主力的羯人，发现张宾和几个谋士居然在里面，二话不说，玉明川和崔璟不过对了个眼神，就带着人一路疯狂的冲进去，将他们杀了个精光！
张宾可是石勒身边最重要的谋士，身为一个汉人，却与恶魔为伍，死不足惜。
路青却在这种四处杀戮的生活中，彻底放松了。
她从来没发现，她杀人还能有如此轻松的心情的，甚至完全懒得动脑子，就跟着玉明川一路在广袤的中原四处奔袭，也不会觉得累。
偶然在崔家的庄园休整时，听说洛阳那边战况激烈，血流成河，连洛水都染红了。
羯人依然在拼死守城，还大肆屠杀被驱赶来的百姓，并扬言如果张骏再攻城，他们就将那些百姓杀个一干二净，让他们就算拿下这天下，也再无百姓可用！
也因此，攻城暂时停了下来，张骏将荥阳郑氏送来的石大雅，拎在城外，要求交换汉人百姓。
又是两日的僵持，夔安出面，决定跟张骏做这个交易，却又要张骏写下约定，换到百姓之后，便退回关中，三十年内不许再攻洛阳。
张骏自然不从，只说若耽搁一天，石大雅身上便会少一个部件，耽搁两天，就少两件，如果不换了，那他们就把石大雅封为赵王，然后再把他阉了，从此做个内侍，天天给他洗脚倒恭桶。
这是赤裸裸的羞辱，把羯人气的七窍生烟，他们倒没料到，汉人居然会比他们更无耻。
想当年，刘聪不过就是让晋怀帝司马炎倒个酒而已，就把汉人给弄的群情激奋，现在倒好，这张骏居然比刘聪还要残暴！不光是残暴，还无赖！
这一激之下，羯人居然出城迎战了一回，自然损失惨重。
原先洛阳的守军已经有十二万，现在还剩四万，而凉州的损失，连一万人马都不到，这已经够打脸了，现在还要天天被凉州的人羞辱，羯人将领和小兵们都被折磨的几欲发狂。
可若是再屠杀百姓，便没了最后的依仗，反而凉州会毫无顾忌的打过来，这些百姓，他们还要留着，甚至，还要给他们吃食。
原先想作为筹码的两脚羊，现在却成了真的牛羊，这让羯人像吞了苍蝇一般恶心。
路青听过这些消息，突然发现张骏这小子什么时候变成这副“不要脸”的德性了，但是却还挺有用的，只希望那些百姓还能存活一部分吧，唉，打仗时，百姓总是最苦的那一个。
他们这些打游击的倒还好，没怎么骚扰百姓，还救济了不少人。
每打下一个城，就会把羯人的军粮分给百姓，还有那些羯人大户，全都被抄了家，一部分钱财作为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