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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善被这声“好”惊醒,他脑子有点儿蒙,坐起身,抬头一看,山上火光冲天,那在悬石上左突右冲的身影不是师父还会是谁?
明善来不及考虑自己怎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跳起身,要去救师父,才走几步,只见大虚被众人逼到石边,失足从大石上跌落。明善睁大眼,不敢相信,眼睁睁看着那身影像一片落叶飘然荡下,落入幽深的山林中。
作者有话要说: 。。。忘了有一章锁了,又发多了一章,只好再锁,明天一定要记得。
☆、面纱落下
围山放火的那伙人竟然还不放心; 沿路追下来; 寻到大虚尸首处,撞见明善。
明善从师父手中抽出宝剑; 赤目冲入敌阵。
山腰上那队火把,蜿蜒到山顶; 也绕下来,等追到打斗处; 已然不用他们帮忙,明善一人一剑已将人杀了个七零八落。
他抬起沾满了鲜血的头颅,看见来人,一笑; 随着他这细微的动作; 一滴血从他颌下低落; 渗入血色的直裰。
他的剑正架在一人脖子上。
这人已受伤; 求道:“饶命,饶命; 大王饶命。我们也是万不得已; 并不是我们想要大王的命; 我们也是受命于人。”
“谁?”
这人犹豫。
明善剑锋一坠,切断了他的锁骨。
这人抱着伤处倒地; 见明善的剑又逼上来; 忙说:“是圣上,今上,我们奉圣旨来的。”
明善问:“当真?”
“当真; 当。。。。。。”他话未说完,被明善一剑封喉。
明善歪头朝来人投来冷冷的目光,问:“也有你们么?”在火光下,像寺中凶神恶煞的泥塑修罗。
为首的的被这一幕惊得呆了一呆,回过神赶忙摆手,忘了手上举着火把,猛然摆动落下火星,烫得他一跳,忙去拍,口中说:“不是不是,我们是西宫的人,得了太后懿旨,特来接大虚法师和僧人明善去西宫。”
他想到什么,忙又补充道:“早起出发车子坏了,一路走过来的,所以这时候才到。问了寺中,说二位住在后山茅屋中,到山中见火光,以为二位有难,就循声追过来。不知您是?”
他身后有人上来接过他手中的火把,让他从怀中拿出懿旨,捧到明善跟前。
明善不理会他,转身朝大虚走去,手中剑也掉了。他跪在师父身边,把头埋在胸前,从背后只能看见耷拉的双肩,和如弓的脊背。
火在烈烈燃烧,一时间,场中静下来,只听见明善轻轻的喊着:“师父,别装了。我给您买冰糖葫芦了,就藏在你衣柜左边的抽屉里,买了两根,你再不起来,我可吃了啊。”
自然无人回答。
明善的肩膀微微颤抖起来,脑袋几乎要扎进地里,他忽然抬起头,仰天悲嗥。
更远处的山林中,几只宿鸟惊飞,发出“苦恶苦恶”的叫声。
林中虫鸟惊动,声息杂乱,众人注意力又都集中在大虚明善身上,让吴姗耘裴岳两人侥幸藏住。
他二人一路追来,险些与太后的人撞见,裴岳见机将吴珊耘拉入林中。
吴珊耘远远望见明善的背影,要追去,被裴岳按住,他捂着吴姗耘的嘴,低声说:“你若想被他恨一辈子,你就去。他若知道是你引来了官兵,害死了他师父,他会恨你还是继续爱你?”
吴姗耘转头看向他,问:“所以,从一开始,你就是去杀他的,不是去找他?”
裴岳松开手,说:“我也被人利用了,我这么说,你信么?”
吴姗耘咬着后槽牙,压住声音,问:“那你就来利用我?!我竟然给他们带了路,让他们来杀他!”但她压得住音量,压不住愤怒,在她脑中轰地点燃了,烧残了仅存的一点理智,乱纷纷理不出头绪,似乎有什么更要命的事情已经发生。
裴岳说:“我都知道了他身在大悲寺,还用的着你来带路?他师父自己要赴死,逼自己徒儿往上走,谁拦得住?”
这句话拆开来每个字吴姗耘都听到了,合在一起却不懂。
“明善是不肯进宫的,他只想留在这大悲寺等你,显然你也这么想,他师父便只有舍命相逼。你看明善一人尚且能杀了这些人,他师父怎会那么容易就被逼得跳崖?”裴岳说:“这世上,就有这样的人,用一片拳拳之心遮掩,用这样残酷的手段,逼迫最亲人去做他们觉得对的事情。”
吴珊耘先前的思绪被这个太让人惊讶的消息截断,呆呆地望向明善所在。
裴岳说:“我劝你不要告诉他,一来他不会信,二来他师父做了这样的事情,他该怎么面对他师父,面对从前,面对他自己?还不如怀着恨意活得好一些,还是不知道的好。”
吴珊耘不知该按照裴岳说的做,还是该跳出去抱住可怜的明善。在裴岳这些人面前,她自以为是的成长不过是微不足道的进步,她的脑子就是一团浆糊,不知道何去何从。
看见明善悲伤,她随之悲伤。
明善不知跪了多久,忽然昏倒在师父身上。
吴珊耘关心则乱,起身一动,被裴岳强拉住。那边为首的扭头朝他们这边望来,口中问手下:“人清点完了吗?”
手下答:“完了,都在这儿,一个没跑,三个还有气儿。”
为首之人点头说:“好,把这三个带上,老和尚的尸首也带回去。”
手下领命,招呼人手去林中砍树,从随身带的包袱中翻出绳索,把人绑住抬下山。
为首说:“我去那边方便下。”便提着腰刀,朝吴裴二人藏身处摸过来。
他走到一半,却又停了一下,而后拐了个弯朝另一边去了。
吴珊耘暗松一口气,藏在暗处看这些人把人抬下山去,最末的几个在原地搜寻一番,复去山上。
此时,月上中天,星河灿烂,山林中恢复平静,啾啾虫鸣,微微清风。
吴珊耘想要站起来,腿麻,反坐倒在地。
裴岳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土,四下望了望,说:“走吧。”
吴珊耘仰头看他,问:“太后又怎么会知道明善他们在这里?还来得这么巧?”
裴岳闻言,翘起嘴角,神色有几分得意,说:“我告诉她的。”
从吴珊耘的角度看过去,裴岳像一只神情凶狠又残酷的狼,她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裴岳眸中寒光一闪,不答反问:“你知道,让人最痛苦的是什么?”
不等吴珊耘生锈的脑子转起来,裴岳已答了:“是得到他所有想要的,而后再一样一样失去。”
吴珊耘似乎明白,似乎又不敢明白,她愣愣地问:“你告诉我做什么?”
裴岳哈哈一笑,转身朝伸出手,吴珊耘未动。
裴岳说:“你以为你还可以置身事外吗?你早就上了贼船了。”他探身捉住吴珊耘手,把她拽起来,嘴贴在她耳边说:“这下李和崇知道了你跟明善的关系,你说他会不会信你?会不会把你当成人质,要挟明善。”
吴珊耘终于明白自己隐约捉摸到的恐惧,裴岳让她来,是为了在李和崇面前证明她的价值,而后呢?而后李和崇会怎么对她?
裴岳继续道:“你想清楚了,你今天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你怎么报答我?明善他是谁,你自己肚里清楚,却还是与他来往,你存的什么心思把人都当傻子吗?你还有什么立场质疑我?所以,乖乖的,听话。”
一股寒意从吴珊耘尾椎骨顺着后背冒上来,猛一哆嗦,头发丝儿似乎都立起来了。她想用爱情反驳,可此情此景,连她自己想来都觉得难以信服。
她只能问:“你想让我做什么?”
裴岳松开手,跨过草丛矮树,走到山道上,专心开始整理略乱的衣摆。
吴珊耘不是不想出来,而是腿发软。震惊之余,她遭受到了巨大的打击,自己竟是这样一个蠢货,愚蠢得难以饶恕,自以为聪明,其实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
冷月下,银辉如水凉,照得山道上的人纤毫毕现,却又缺了白日的温度,像一副无彩的水墨画,人入画,像是像,但到底失了温情。
吴姗耘立在原地,望见裴岳渐远的声身影,萌生出逃跑的念头,她往后望了一眼,再边留意裴岳边退了两步,等裴岳转过一个急弯,吴姗耘转身飞快地往山上跑。
裴岳竟然没有发现。
吴姗耘惊喜之余看见希望。
这座小清凉山前山平缓,后山陡峭,吴姗耘脚下只一条路通向山顶,只要到了山顶大悲寺,绕道前山,便有大小数条下山路,就是抱着头滚也能滚到山脚。
她爬得极快,脚下生风,身心皆烫,身上出了一层薄汗,被夜风一吹,凉意与热血让她越来越清醒,空气中烟火的焦味越来越浓,她已经能望见烧残的火光。
吴姗耘眼下仅有几级台阶,挡在她面前,她纵身一跃,跳上高台,一个挎刀的锦衣卫正坐在她面前,见她出现,眼前一亮,似是惊讶还真能等来“兔子”。
吴姗耘的喜悦还没来得及舒展,就被一瓢凉水当头浇下。
锦衣卫懒洋洋地起身,嘴里叼着一根带着小蓝花的野草,说:“裴岳到底是当过司礼监掌印太监的人呐,料事如神,毫无疏漏哇!姑娘,跟我走吧。”
吴姗耘像溺水人,还存有一丝丝侥幸做最后的挣扎,问:“去哪?”
锦衣卫把草吐了,一笑,竟然有些眼带桃花的轻佻,他说:“自然是回宫见李和崇哇。”
“你是谁?”吴姗耘问。
“我?”锦衣卫说:“林宗瑞,母亲姓杨,就是景王妃杨氏的那个杨。”
吴姗耘闭上眼,自嘲地笑了,笑自己真是天真得可爱。
作者有话要说: 吴姗耘从一年级跳级到三年级,还是玩不过大四准备答辩的裴岳。
☆、常碧蓉离去
吴姗耘像只小鸡仔儿被提溜进养心殿东暖阁。
出乎意料的; 李和崇竟毫无发怒的征兆; 只是平静地看着她,似乎要从她身上看出另一个人来。
暖阁中养了一盆春梅; 初绽花蕾,有一股幽香; 窗外晨风略沉,裹挟一段梅香扑到吴姗耘面上; 她似乎听到了风动梅枝的声响。
李和崇忽然开口,问:“明善长得什么样?”
吴姗耘摸不准李和崇的心思,抬眼偷偷看他,见他面上有种置身事外的平和。
“他一定生得好; 相貌堂堂; 身姿俊朗。他的眉眼之间很明朗; 爱笑; 一笑他那双好看的丹凤眼就眯成一只小狐狸。”李和崇虚虚地斜望着一点,回忆时含着笑; 他说:“不; 当年是小狐狸; 而今应该长大了,长成一只漂亮又矫健的大狐狸; 从一丈多高的树上跳下来; 跟玩儿似的。”
李和崇又默默地独自把少年事回味了一番,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他说:“不像我; 畏畏缩缩,碍手碍脚。所以,你们都喜欢他,师父喜欢他,太后接了他去,裴岳放了他,你也爱上他了。”
吴姗耘应该害怕的,可此时却跪得挺有骨气,她说:“是,我爱他。”
这个坚定找死的态度,让李和崇心微微一颤,他突然明白过来,自己容易被直白的勇气打动,是因为自己没有。即便是没有希望,她也能答上一个“是”字,让他这么一个明善的对手,都不禁敬佩羡慕。
李和崇转开头,去看窗外的晨光,慢慢爬上扶疏的花木。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真心地好奇,问:“你不害怕吗?”
吴姗耘答道:“害怕,但更怕来不及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