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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珊耘傻眼了,她以为该动关系的时刻已经过去了,没料到时时刻刻都用得着这个,更没想到煌煌京城竟然跟州府一般行事。
吴珊耘着急上火了两日,也算看开了,她在京城举目无亲,半个能帮衬倚仗的人也没有。她就是着急也是干着急。她这样的也就混个某殿女官到顶了。
还行吧,到底有露面的机会。
众人都忙着,就吴珊耘闲着,不少事都落在她头上。吴珊耘觉得他们的管教周嬷嬷人还不错,是个挺正派的人,便跟在她身后随时准备搭把手,多少能边学边看。
没想到周嬷嬷用起她来还真不吝啬,直接打发她跟另一个姑娘王丽娘去收拾库房,忙得昏天暗地。
不管外面暗流涌动,这库房中的二人倒是岁月不惊。
这一日,王丽娘还没进门就听到她连珠炮似的喊声:“嬷嬷,嬷嬷,有人来问我想分去哪里?”这姑娘进门看见吴珊耘也在,尴尬了一下下,问吴珊耘:“来问你了吗?”
“问什么?”吴珊耘莫名其妙。
王丽娘瞥见周嬷嬷,越过吴珊耘奔到周嬷嬷身边,撒娇似地问:“嬷嬷,您说我选哪个宫好?”
周嬷嬷抬眼看了吴珊耘一眼,吴珊耘识相地出去了。她心里还没摸准是个什么事,迎面撞见一个公公,劈头问她:“吴珊耘,你来!想问问你,自个儿想去哪个宫当差?”
吴珊耘有点儿吃惊,这个还能自己选?便问:“有哪几个去处选?”说来惭愧,她如今都没搞清楚到底有几宫主子。
公公翻了翻手里一本账,说:“延禧宫和景阳宫。”
吴珊耘这些日子听说景仁宫淑妃最得宠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但这两个宫住着谁她两眼一抹黑,只得说:“公公,您看能容我想想幺?”
公公一副心知肚明的样子,说:“嘿嘿,行,快些报给我。”
吴珊耘也只得跑去找周嬷嬷,王丽娘看吴珊耘进来,笑嘻嘻地问:“你是哪两个地方?”
吴珊耘听她也是两个,心稍安,答道:“延禧宫和景阳宫。”她转而问周嬷嬷:“嬷嬷,请您指点该如何选。”
吴珊耘心里还有半截话没说出来,不过周嬷嬷在宫里呆这么些年,如何不知道这些小姑娘的心思。
周嬷嬷把延禧宫和景阳宫中所住嫔妃一一列出,对比着说:“你看,延禧宫位份最高的是姜嫔,左右两个美人。姜嫔进宫最早,待人和善,延禧宫上下心齐。”
吴珊耘听周嬷嬷这样说,很意外。这些日子她听到的想到的都是如何分到得宠的宫妃身边,好皇帝面前多露脸。周嬷嬷竟然从宫内人心开始说,这个思路很新。
“景阳宫中住着李嫔和顾嫔,李嫔进宫早,顾嫔年轻貌美。”周嬷嬷点到这里,看了吴珊耘一眼。
吴珊耘一脸茫然。
周嬷嬷叹了口气,只得悄声道:“景阳宫里纷争多,不要去。”
吴珊耘恍然大悟,转念一想:既然两宫最高都是嫔位,恩宠也便差不多,选宽容些的环境更好。连连对周嬷嬷道谢。
她找到公公,说:“我选延禧宫。”
公公眼皮都没抬,说:“延禧宫说要两年以上的女官。”
吴珊耘心说那还让我选什么?不甘心地问:“还有其他地儿吗?”
“没有。”
吴珊耘说:“那只有景阳宫了。”
公公瞥了她一眼,走了。
吴珊耘又好气又好笑地站了一会儿,做好了的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景阳宫纷争生活。
周嬷嬷看见她的神色,也没多问。
等了七八日,分派的结果还没出来。
吴珊耘隐约听说有几个姑娘又换了去处,心中明白这延迟的七八日背后的微妙。知道又如何,只能望着一屋子杂物空叹,把一腔愤懑转化为动力。
一月之期将满,库房也收拾得差不多了。
一日,周嬷嬷边做账边对两人说:“多谢你们这些日子帮忙,我这里也没什么款项补给你们,为表谢意,若你们想调换去处,我可以给你们争取一下。”
王丽娘听完叫道:“真的吗?我想我想!”
“想去哪儿,写了给我。”
“我想去景仁宫。”王丽娘脱口而出,想了想又说:“景仁宫那么好,好多人都要去,要是去不了,那我就多写个,万无一失。周嬷嬷还有哪里好?”
“尚宫局也不错。”周嬷嬷说。
吴珊耘听王丽娘说出景仁宫就凉了半截腰,转念想分派女官这样大的事情,周嬷嬷能左右也不用亲自来收拾库房了。当着没什么希望的也写了个景仁宫,苦思冥想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地方比较好,又只能硬着头皮去问周嬷嬷:“周嬷嬷,我就知道这一个。”
周嬷嬷瞥了一眼她手中的纸条,说:“那就只写一个。”
“那要是不成呢?”
周嬷嬷没再说话,把她的纸条收走了,收拾好手里的东西,对吴珊耘说:“你随我走一趟,去送账册。”
吴珊耘把周嬷嬷手中的账册接过,仔细查看穿戴无误便跟着周嬷嬷出门了。
这是吴珊耘头一次踏出西四所,虽然一样是红墙黄瓦,但忍不住眼珠子乱转,周嬷嬷看得好笑,说:“想看就看,只要没遇到主子,不用这样拘谨,跟个小猴子似的。”
吴珊耘嘻嘻一笑,光明正大左看看右瞧瞧,一副少年不识愁滋味的样子。
也不知转了多少个弯,终于到另一个小院落,吴珊耘没留意牌匾,再要去看,被周嬷嬷拉住。
一个高挑的女官背对他们,立在一株玉兰树边翘首看花。
周嬷嬷笑着迎上去,说:“常掌正,给您送这个月的账册。”
常掌正转过身,看见是周嬷嬷,笑了。
吴珊耘却看呆了,这常掌正美得让她牙痒痒,同是女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差距?
好半天,吴珊耘眼前都是常掌正在花树前旋身一笑的画面,眼前的常掌正转着转着,宫装变成了广袖,整齐的盘发变成了风流的桃心髻…………这哪里是女官,这分明是嫦娥。
周嬷嬷拉了吴珊耘一把,把胡思乱想的吴珊耘拉回现实。
常掌正上下打量了吴珊耘一番,笑道:“这就是吴珊耘?”
吴珊耘规规矩矩上前道:“常掌正好。”
常掌正一听,哈哈笑起来,对周嬷嬷说:“劳烦您亲自跑一趟,我知道了。”
吴珊耘却有些莫名其妙,不知常掌正笑些什么,也拿不准是不是自己说错了话。
回来的路上,周嬷嬷看了吴珊耘一会儿,眼中有些遗憾。
吴珊耘没留意到,她说:“这常掌正真美,宫中女官都好看成这样,各宫娘娘该是什么样啊!”
周嬷嬷闻言,笑着摇摇头,说:“这位是女官里顶顶有名一位,叫常碧蓉。其实后宫除了宫妃,还有很多才华出众的人才充任女官,协理后宫。”
她见吴珊耘仍沉浸在被美人震惊的状态中,只得好笑地说道:“回去吧,明日结果就该下来了。”
这天夜里,吴珊耘睡得出奇地好。
同屋的姑娘早晨顶着黑眼圈抱怨道:“你昨晚梦见什么了?笑个不停,把人吓死了。”说完气咻咻地往脸上擦粉。
吴珊耘看了说:“别擦多了,嬷嬷不是说择选不能浓妆么?”
“你懂什么?”姑娘没睡好脾气略大,说:“今儿是乙等良家子择选。咱们去处都定了,还择选什么?他们不能浓妆,咱们今儿可直接就去各宫各殿了,见主子的第一面,你敢素着脸去?土包子。”
吴珊耘被这劈头一顿下来,也醒悟了,赶紧抓梳子重新梳头,没工夫计较那句“土包子”。
等她忙活完,有急性的宫里派来接良家子的女官都到了。吴珊耘一出门见到整整齐齐站着的百把人,赶紧掩面入列。
“坤宁宫,梁春华、钱莹。”公公开始唱名。
两个良家子应声而出,众人皆望向二人,有知情人说:“一个是太后的侄女,一个是皇后的表妹。”吴珊耘跟着众人用口型长“哦”一声。
大家都很服气,没有羡慕不满的情绪,更多是好奇。因为大家都清楚,皇后身边只收官家女,而且是家世显赫的官家嫡女。
吴珊耘尽量伸长脖子,很想看清这两个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心中冒出个好笑的念头:皇帝、皇后这一档子人的确没品没官阶。
两个女官迎了钱梁二位施施然而去。
不过是四个人从面前走过罢了,但吴珊耘看见的是另一种人,另一个阶层,明明就在眼前,却看不透、摸不着,遥不可及。他们身上都好像散发着一层光,怪耀眼的。
这两个特殊良家子的离去,留给剩下的人太多感触。场面沉静了好一会儿,被公公响亮的声音拉回来。
“接下来,长春宫。”
吴珊耘身边站的就是同屋的姑娘,她悄悄问:“为什么长春宫排第二?”
姑娘白了她一眼,用口型吐出三个字:“土包子。”
把吴珊耘噎得没脾气。
“景仁宫。”
这三个字一出,场中气氛明显一变,大家一口气被吊起,憋在胸口…………这个众人角逐的好地方不知花落谁家。
“吴珊耘。”
众人不约而同把脸猛地朝她转过来,一双双明眸美目直咄咄盯向她,又好奇的,又惊讶的,又羡慕的,还有怀恨的,她身边姑娘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吴珊耘也惊呆了,头一个想到的问题是:周嬷嬷到底是何方神圣?
吴珊耘努力平复情绪,晕晕乎乎走出队列。周围羡艳的目光,暗咒的低语,让吴珊耘觉得自己身上好像真的压上了什么,很有点儿走不稳当。
“刘冉。”
听到这个名字,吴珊耘感觉很奇妙,江陵果然人杰地灵,英才辈出。二人此前虽有些龃龉,但此情此景,吴珊耘看刘冉的眼神颇为热切。
二人在众人的瞩目中随景仁宫女官离开。转出院子,吴珊耘悄悄舒了口气,瞥见刘冉也是如此,二人相视一笑,有那么点儿一笑泯恩仇的意思。
绕过御花园,园中柳青花红,莺飞草长,春景明媚动人。吴珊耘路过一丛花时,趁人不备,顺手摘了一朵,捏在手中把玩。
到了景仁门,吴珊耘和刘冉脚下越发欢跃,打头的女官却停下来,把她二人拦住,说:“先别进去,在这里候着。”
“怎么了?”吴珊耘问。
女官朝门口的内侍望去,答道:“是圣上。”
☆、吴珊耘遗珠
吴珊耘和刘冉对视一眼,旋即各怀心思地转开目光,暗暗把自个儿身上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站出最优美的姿态,迎接圣驾。
吴珊耘心里头暗暗算计,这个时辰又不沾饭点,圣上来做什么?转念又一想,管他做什么,淑妃这样得宠,景仁宫是来对了。
二人等在景仁门外。
春光明媚,从红墙上斜照下来,正好照在二人脸上,彼此看去,凭添几分活泼耀眼的颜色。
吴珊耘从刘冉眼中看出了几分志在必得的傲气,她在阳光下笑得自信含蓄,白净的皮肤几乎反光,不说多美,但真惹眼。
相较之下,吴珊耘心里头在骂娘,其实论五官相貌二人半斤八两,刘冉胜就胜在一个白字。吴珊耘心头滋滋冒火,恨不能身上带块松烟墨,给她涂黑了。
刘冉哪里会不知道。
吴珊耘从刘冉细微的动作中体会到,刘冉很享受压人一头的滋味。
二人在这里无声斗来胜似有声。
那边传来喧哗声。
“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