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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和崇踱了下脚,停下仔细望了望,说:“御花园。”
大耳会意,改道御花园去景仁宫。
这一路,李和崇仔仔细细把自己的大婚情境回想了一番,想来想去,只记得自己的心跳,一会儿快,一会儿慢,一会儿激烈得想要挣破胸腔,一会儿低沉得几乎停滞。
当时的新郎官并不十分在意他的新娘子如何,本来皇家的婚姻与政局脱不开关系,其中权衡的,几乎已经跳开了当事人。
李和崇想到二十一岁的自己,不禁苦笑,当时他天真地以为大婚这天就能挣脱开在自己身上套了多年的枷锁,亲政是多有诱惑力的两个字,让他不惜放弃了心中隐藏多年的感情。
想到这里他叹了口气,想到即将要见到的淑妃,斩断了耗神伤心的回想,闭目养神。
步撵停下,李和崇睁开眼,看见一个十分白净的女官垂首拦在前。
李和崇抬头看了眼明间,问:“淑妃呢?”他就没再说话了,这女官他有印象,似乎远远见过几次,如今正面推到他面前,里面的意思不言而喻。
女官答道:“娘娘才吃了药睡下,娘娘让给圣上准备了茶点,请圣上移驾。”
李和崇有些嫌烦,但还是随女官步入厢房。
一进门,李和崇的目光就被一株鲜活的小蔷薇吸引过去,随口说:“淑妃怎也喜欢这些野花野草了。”
女官答道:“万紫千红皆是春,牡丹芍药天香国色,蔷薇杜鹃亦别有滋味。”
这话一语双关,李和崇砸吧砸吧嘴,心里明白得很,但不知怎么就有些意兴阑珊,顺着节奏问下去:“你叫什么?”
“刘冉。”
李和崇瞅她这样子,心中好笑,刘冉这样子他再熟悉不过。
宫中女子见了他,大体分三种,一种是激动得难以自持,一种是激动得呆若木鸡,还有一种就是刘冉这样的,激动藏在心底,以彰显与其他庸脂俗粉的不同。
但人呐,除了言行举动,会散发出一种微妙的气场,出卖自己。
李和崇见刘冉矜持地立在那里,都替她尴尬,他心说,你来勾引我,难道还要我主动?不知怎么,这个关口他想起来淑妃诱因他的那一幕,比较刺激、香艳、有意思。
李和崇记得也是差不多的时节,那天是个大艳阳天,一场太阳雨毫无征兆落下来,把李和崇兜头浇得抱头乱窜…………皇帝偶尔也有轻装简从,没带伞的情况。他窜入一个假山洞中,迎面撞上一个人,李和崇老鼠见了猫般又逃回雨中去,不想里面这人也追着逃出来,李和崇一停,后边人便扑在了他身上。
同时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呼声,彰显了她的性别。
李和崇回身一看,首先震惊于她的容貌的美艳,而后被她凹凸有致的身姿勾引,天知道她竟然穿了一件白色的夏衣,被雨一浇,若隐若现!
李和崇记得自己当时脑子轰然一声,仿佛有白光一闪,就无法思考了。
即便是如今回想起来,还会让他激动呢!
李和崇看见跟截木头样的刘冉,心想:“淑妃这是要干什么呢?”
☆、常碧蓉破戒
淑妃此时独坐在房中,对着一碗鸡蛋羹发愣,看着安静,其实内心难以平静,她没有想到自己也会沦落到这一步。
她这里根本听不见厢房的动静,但她还是执着地张耳去听。
景仁宫中的大太监姜叁小心觑着主子的动静,努力把自己缩小,无奈爹娘生了这么大个块头。
淑妃一扭头。
姜叁承受能力不行,以为是找他问罪,腿一软,跪倒在地,说:“娘娘,是奴才的错,是奴才多嘴,求您饶命。”
淑妃一改往常的火爆脾气,很平静,说:“怪你做什么?难得你这么些年忠心耿耿在我身边,替我办事。错在我,从根子上就错了,受了王公公恩惠,总得还回去。”
姜叁几乎是跟着淑妃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对从前的过往知道得清楚,淑妃能从众多美人中脱颖而出,王永发功不可没,可惜淑妃得宠多年,膝下无子。眼下淑妃仍红红火火,却原来在有些人眼里,已是明日黄花。这刘冉大约就是辛如昌手中的下一个淑妃。
让姜叁不禁有些兔死狐悲之感,真动了感情,眼眶泛红,说:“娘娘,您别往心里去。您还年轻,总有法子的。”他朝厢房方向啐了一口,骂道:“那小蹄子跟您提鞋都不配。”
他这话音刚落,门口望风的宫女说:“出来了,圣上出来了。”
“这么快?”淑妃狐疑中,仿佛抓住了什么,撑着的手肘一使力,弯脊梁又立直了。
姜叁见淑妃赤足找鞋,赶紧上前去把鞋子送到淑妃脚边。
淑妃拉住他说:“快,快去看看。”
姜叁心中也有些高兴,重重接应一声:“诶!”便往外跑。跑到皇帝跟前,恭恭敬敬垂手立着,但眼风把皇帝身上和厢房里头扫了个遍,尤其看到齐齐整整的刘冉,忍不住心花怒放,再开口,嗓门又亮又喜庆,说:“圣上,淑妃娘娘已经起了,正…念叨您呢!”
李和崇冷不丁被姜叁这一嗓子吓了一跳,他火气被撩起来,刚要迈步往淑妃去,脚才抬起来,又踩下来。
他说:“淑妃既然病了,就好些休息。”说罢抬脚走了。
姜叁张口结舌,一回头,淑妃已经站在门口了。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淑妃刚热起来的心,被浇了一瓢冰水,又气又恨,眼眶子不争气就红起来,银牙一咬,凌厉的眼风朝厢房方向扫去,正落在走出门的刘冉身上。
刘冉此时也是又气又恨又委屈,里子面子全都丢光了,再被淑妃一扫,登时噗通一声跪下去。
淑妃恨恨剜了她一眼,转身回房。其实她清楚得很,这火气不该撒在刘冉身上,但她没法子,圣上竟然让她下不来台,她只能自己找个台阶下。
关上门,淑妃的眼泪珠子就砸在手背上,有些东西变了,从前她能肆无忌惮地在圣上面前耍小性儿,从今时今日起,恐怕不能了,就算圣上再让她耍,她也不会跟从前一样毫无畏惧了。
淑妃从前最瞧不上有些宫妃畏首畏尾,小心翼翼的样子,原来并非他们愿意这样,圣上心里没你这个人,便只能端着笑脸赔小心。
淑妃后悔了,就算是咬紧牙关,被刘松捅出谋害汪兰花的事又如何?
如何?
淑妃转念一想,嘴边的狠话绕了一圈又咽下去…………恐怕也是一样的结局,圣上最厌残害宫女内侍之人。淑妃仿佛就在一瞬之间,被抽走了自信。
人心之变,在瞬息之间。
她真的后悔了,不应该让姜叁去杀了汪兰花,一个小小的猥琐的宫女能成什么大气候,都怪自己气太盛;她后悔不该把刘冉推向李和崇,即便失宠,她还有感情这一条稻草可抓,如今两头都没了。
淑妃在短短的瞬息之间,决定低头。
她刚要抬手擦掉眼泪,又止住了,眼珠子一转,留着泪,对镜稍加修饰,脱掉绣鞋,赤足追出景仁门。
大耳看见追上来的淑妃,对步撵上说:“圣上,淑妃娘娘追出来了。”
李和崇正闭目养神,闻言,惊回头,淑妃已到辇下,钗环松弛,粉面含泪,冷艳凄楚与往日截然不同,李和崇竟有些不认识她了。
“圣上~~”淑妃本有些体己话要说,却忽然福至心灵,喊完这一声只是含情脉脉望着李和崇,不再多言。
李和崇在这一汪欲语还休的凝望中心软了。
次日,淑妃送走圣驾,对镜梳妆,神采飞扬,对姜叁说:“叫刘冉来。”
刘冉似乎比昨日还要白,不过是苍白。
淑妃见她这个样子,心中越发舒顺,说:“昨日的事,你别放在心上,你跟你姑姑说,圣上已经准了。”
她斜眼瞥了刘冉一眼,笑道:“你还是姑娘家,脸皮子薄,你生得好,人也端正,但太端正了。”
这话正刺着刘冉,嘴唇都白了。
其实这话哪里需要淑妃告诉刘松,宫里的消息本来就跟小风似得窜得飞快,更何况这种事关恩宠的事。
吴姗耘听了这些传言,开始还不信,后来传得多了,有模有样,等刘冉昭仪封号下来,吴珊耘一颗心彻底落地,震惊之余,又醋又自怜。
连这种事,她都比不上刘冉,自己果然比她差了一截。不甘心能怎么样?也得咽下这口气。
吴姗耘甩甩头,她只能在女官这个位子上一条路走到黑了。
这些日子,她忙得脚不沾地,去太妃宫妃命妇处传旨的好差事没派在她头上,吴姗耘尽在后面忙些又累又不讨好的活儿。
她如今手底下只有赵嬷嬷一个,缺个人也一直没配齐。只好卷起袖子大事小事都自己办了,回到房中就累得跟条狗一样,往床上一趟就睡着了。
吴姗耘看见其他掌言司言出入风采,不禁感慨,即便是同一个衙门,也有高低贵贱。其实也羡慕,但她估摸自己是最新进的掌言,论资排辈还没轮到她风光吧。
吴姗耘这日终于把手头的所有事项办完,抻个懒腰舒展筋骨,筋都还没拉开呢,就见司言抱着一堆账簿进来了。吴姗耘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司言说:“吴掌言辛苦了,差事办得又快又好,不愧是常掌正带出来的人。”说着把小山样的账簿往她跟前一推,说:“这些就再劳烦掌言辛苦辛苦。”
吴姗耘问:“亲蚕礼不就是明日了么,怎么还有?”
“这是万寿节的,怎么你不知道圣上的生辰就在下个月?”司言一惊一乍地说。
吴姗耘还真没留意,圣上往年都不兴过生辰,但打死她也不敢说不知道,只得点头应下差事,抱着账簿转身。
赵嬷嬷一惊,不知是惊讶吴姗耘怎么又回来了,还是惊讶她手里竟然抱着这么大一摞东西。不过赵嬷嬷到底在宫中混得久了,转眼,她捂着头说:“哎哟哟,掌言大人,您看我一把年纪,没日没夜跟着您干了这么久,还当自己年轻呢,结果今早头就疼得跟裂开了似得。好在是差事办完了才疼起来,没耽误差事。请您准个假,容我休息两日。”
吴姗耘能怎么说,能让这么她带病坚持么?只得一翻眼皮,放了她走。
剩下她一个人,越想越气,把手一松,噼噼啪啪落了一地,把她的脚都埋了。
“啊~~~~”吴姗耘郁闷得大喊一声。
却惹来更响亮的一声回响。
吴珊耘确定不是回声,寻声找去,看到了正捏着酒杯对干嚎的常掌正。
吴珊耘对常碧蓉一个大美人做出仰天长啸这样的举动不惊讶,反倒对她喝酒很惊讶。
常掌正历来滴酒不沾,克制得很,说是不喜欢醒后嘴干头疼。
此时,桌上两个拳头大的小酒坛,一倒一立,都开了封。吴珊耘心中喊了一声“不得了”,看来常掌正遇上大事了。
其实也不算大事,只是常碧蓉近来很不顺,前程上早就不作念想,婚姻也来操…蛋。
与周霖在一起,常碧蓉是非常迁就对方的,但就是这样,两人还是散了。
具体为什么事情呢?
都是些小事。
比如,常碧蓉鼻子一热一凉就流鼻涕,吃饭的时候常备一条手帕在手边。周霖见了,问:“你怎么老揩鼻涕?”
“大小这样,冷了热了先从这儿开始。”她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所以晚上得裹着头裹着脚睡,不然喷嚏能打醒来。”
周霖嗤笑了一声。
常碧蓉心中咯噔一下,如果她没判断错,